本帖最后由 独自穿行 于 2012-10-22 17:14 编辑 [attach]20948156[/attach] [attach]20948156[/attach] 2 扎西德勒 有人凭一句“扎西德勒”走遍了藏区,这不是天方夜谭。 那一年我背着背包独自行走在千坝草原的喇嘛坪梁上,看见脚下原本是无人区的黄花梁坑里竟住有四户人家,孤独了两天的我激动的不顾齐膝的积雪,生生从山腰的灌木林里挤了下去,跌跌撞撞的到了站着卓玛和他的同伴的帐篷前道了一声“扎西德勒”后所感受到的热情让我多盘桓了两日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坐落在丁字河口与铁坝之间的燕麦村是一个典型的农业村,不要说看这四处的庄稼,听这村名也是。 路边土地里的高粱包谷长势不错,只等着人们去收割。坡地里的荞麦正开着粉色的小花,有许多蜂箱一长溜的摆放在田埂上,来回忙碌着的蜜蜂也在积极的争取这一季的好收成。 我没有看到用来酿酒的红谷子,山外的汉族农民一般将红谷种在最干旱最贫瘠的土地里,这儿的土地还算肥沃用来种产量不高的红谷的确显着浪费。 在一片荒芜着的田地里一群犏牛在悠闲地吃着水草,我问两个放牛的村妇,这么好的田地里怎么任由荒芜着不去种上庄稼,她们指着山腰上的一个村庄说这是那个村子的地,他们不愿种。 吃完了村妇扔过来的苹果客气的道了一声“扎西德勒”准备离去时看到她们脸上的茫然我也疑惑不解。 前边不远处两个老人在相互着梳理着辫子很多的头发。带着一肚子的绯腹停下了自行车也向她们道了一声“扎西德勒”。 两人先是一愣,很快又相互看看有些诡异的笑笑对我说“扎西德勒是年轻人的事情嘛,我们上年纪了扎西德勒就不行了。”指着远处刚才跟我说过话的两个村妇说“她们两个的扎西德勒就跳的好的很嘛,你的钱的给上让她们穿上我们的衣服给你跳扎西德勒嘛。” 我听着都差一点暴走了。感情她们把“扎西德勒”当成了一种舞蹈。感情她们对“扎西德勒”全无概念。 我知道两个老人是在调侃我,。好在我们之间的沟通语言上不存在问题,而且还是比较纯正的武都话。我认识的好多沟后的藏民一般都说舟曲话,这两位老人不但汉语熟练而且还操一口流利的武都话的确让人诧异。 想想这逼仄的山沟沟里上万的林业工人驻扎了半个多世纪,如今虽然不采伐了,但营林、护林工人任然在这里,而白龙江林业管理局就设在沟口上的两水镇,管理者中国四大林区之一的白龙江林区的林业事务。其中的职工大多也是武都人,这里的藏民个个汉语流利并带有武都口音也就不足为奇了。 “滴个滴个滴个则”。接过被梳头的老人扔过来的苹果又接住一个核桃时我用平生学会的第二句藏语想试探一下两位老人对草原藏语的同知程度。 去年去青海徒步穿越年宝玉则的时候,在妖女湖到下日甘错之间海拔4800米的垭口下的一户牧人帐篷里喝奶茶,女主人为我倒第二碗奶茶,在碗快要满了的时候,我赶紧说少来一点,旁边唯一一个懂汉语的汉子跟着说了一句“滴个滴个滴个则”,女主人这才明白了我说的意思,自此我也就记下了这句藏语。后来我把学到的这句藏语说给卓玛听,因为只记住了前面的几个字,倒把卓玛身边不懂汉语的尕臧草笑翻了,卓玛说后面还有一个“则”。我又问吃饭是不是念“撒嘛橵霍”?记得有一年到川主寺,在容中家的小饭馆吃饭,容中的老岳母是拉萨人,在饭馆里帮忙。我试着问一下饭馆里有没有糌粑,有的话让我们尝尝。在老人跟女婿用藏语的沟通中几次出现了“撒嘛撒霍”、“糌粑撒霍”的音节,以此判断“撒嘛撒霍”是吃饭的意思,这也算是我学会的第一句藏语吧。结果又笑翻了卓玛的妻子尕臧草,卓玛更正我说吃饭是“撒嘛撒”,没有“霍。”我当时就有些疑惑,莫非草原藏民跟林中的农耕藏民语言上有些区别?容中的老岳母可是正宗的拉萨人耶。 眼前的两个老人对我说的“滴个滴个滴个则”毫无反应,这也证实草原藏语跟林中藏语某种程度上的不通。本来大藏区就有卫藏、康巴、安多三大方言区,而燕麦村跟卓玛家所在的卓尼草原同属于安多方言区,只不过一个在林中,一个在草原。 我问吃饭的藏语怎么念时她们说是“撒嘛撒霍”,跟川主寺容中家说的一样。 离开的时候老人笑着问我你家里人是“你们人”还是“我们人”,我调侃着回答年轻的时候想找一个“你们人”来着,但后来没找着,只好找了一个“我们人”。这就像在西北信教的回民谦称自己所信仰的宗教为“小教”,将非信教的汉族人恭称为“大教”人一样,把藏人跟非藏人区分为“我们人”、“你们人。” 她们说丁字河口有卖的“我们人”的衣服,给你家里人买上一套,穿着可美呢。 我口里应着,心里想着,是美,真的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