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序一百年的跋涉 死如在未定之见之中, 在我体内欣喜若狂。 ——里尔克 或许,所有书籍只是一间空空的屋子。 把陈渠珍的故事复述一遍之后,瞬间,我也成了百年前戈壁沙漠中冒死返乡、而后作古的士兵中的一员。在我最后迈出尘世的一步中,有原先根本没法想像的沙漠飓风,比死亡可怕百倍的饥饿、绝望和惊恐。而在我仆倒在地的无声无息中,把叙事的软弱、写作的无助传递给了茫茫雪原之外的远方。我猜摸:当年,一名川籍或湖南籍普通士兵在险恶征途上的无辜徒劳,一定成了作者陈渠珍在十万大山里的某间孤独小屋中,坚持一个章回又一个章回地把这个故事复述下去的动力和勇气。事隔数年后,死神仍旧在他坚忍的身体里跋涉,一如当年一百多名士兵的马队,在命运的暗黑中懵懂地闯入荒无人烟的藏地无人区。这是世上最高海拔的回忆录,每一页都有如坠地狱的风寒,每个章节都雄浑、辽阔、陡峭,挑战人的极限并使人严重缺氧!一直到藏族女子西原被葬在小雁塔下,读者肺部的最后一丝氧气似乎才随着作者的悲恸怆然而被挤出了体内,进入无生命迹象的“黎明前的黑暗”。最恐怖的一击在最后一刻莅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