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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

雪域江南的苍凉与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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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7 11:28 显示全部帖子

雪域江南的苍凉与秀美


二十年北国边疆戎马生涯,使我对祖国边防产生了深深的眷恋,特别是对世界屋脊的无限向往。去年7月,终于踏上了雪域高原的边关之行。

716,我们一家三口从海拔5200多米的珠穆朗玛峰大本营回到日喀则后,前往素有小江南之称的喜玛拉雅山南麓、西藏最南端的中不印三国边境重镇亚东县旅游

早晨7点多,夏日的太阳在日喀则才刚刚升起,我们就到了地区汽车站,乘坐从日喀则到下辖的亚东县唯一的一趟班车。那天正逢放暑假,在日喀则就读的亚东县高中学生也回家,据司机讲,客车平时座不满,今天是个例外,满满当当,我们一家三口坐到了最后排。

汽车沿年楚河谷的204省道经白朗、江孜、康马等县,一路走来,从海拔3800多米的日喀则爬上了海拔4500多米的亚东县北部帕里草原。

帕里草原是喜马拉雅山麓的一个冲积平原,也是喜马拉雅山脉的一个山垭口,垭口东西宽二十多公里,山口两侧是海拔5000多米至7600多米的陡峭山峰。这里有在西藏和不丹印度、锡金等地享有盛名的帕里牦牛,它具有身躯庞大、色泽亮丽、营养丰富、产肉产奶多的特点,素有“喝的是矿泉水,吃的是虫草”牦牛的美称。

进入亚东县境放眼东望与不丹王国交界的喜玛拉雅山连绵雪山向东北逶迤而去,南端的卓木拉日雪山也是喜玛拉雅山的第七座山峰,为亚东县最高峰,海拔7600多米,由于山体险峻岩壁几乎垂直向下,到现在还没有一位勇士征服它。在西藏古老的神话里,卓木拉日雪山誉为神女峰,山下的多庆湖被誉为圣湖,神女峰因多庆湖的依偎更加妩媚动人。连绵雪山倒映在面积约150平方公里的多庆湖中,湖光山色,白山绿水,微风一吹,象一群身着白纱的少女翩翩起舞。湖边长满奇花异草,路边盛开着金黄的油菜花,花香四溢,羊群牛群在湖边悠闲地吃草觅食。抬头西望,与印度锡金邦交界的喜玛拉雅雪山群峰相连,蔚为壮观。

汽车在帕里草原上行驶,转眼我们到了多庆乡,虽说是乡也就是住着几十户人家。全体人员下车检查,公安民警检查身份证、边防证。这是当天的第三次检查,前两次均在不是边境县的康马县两个地方进行了公安边防和公安派出所检查。

经过检查站后,汽车向西拐一个弯就到了堆纳乡,在公路左边,两根红色柱状建筑物上部镶嵌一金色圆盘矗立路边,旁边是残留的城堡,这就是曲美欣古要塞遗址,是电影《红河谷》故事的发生地和拍摄地。19044月第二次藏英战争期间,英国侵略军以欺诈的手段对藏族军民实施大屠杀,当时整个场地尸体遍野,血流成河,藏军伤亡400余人,他们的鲜血染红了曲美欣古的泉水,据说也是此地泉水长年不冻的原因。

从堆纳南行二十多公里就到了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镇帕里,也是帕里宗(相当于县)所在地。因为几十年前,西藏比帕里高的那曲和狮泉河及现在定日县城还没有形成城镇,所以帕里曾一度以世界最高镇而闻名。它扼守亚江峡谷,俯瞰孟加拉平原,是藏南军事重镇。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前,亚东商埠鼎盛时期,帕里成为四面八方的中转站,印度、不丹、锡金、尼泊尔等国商人在此经商。从帕里街外草原小路到中不国界线只有五六公里,居民又有经商的习惯,一直与不丹进行边境贸易,现在每天都有三五十到百多不丹人来做生意,所以居民比较富裕,这里的民居建筑都是砖石结构的藏式小楼,白墙平顶,雕梁画栋,整个小城古朴典雅而庄严,别有一番古朴的韵味。出镇向南的公路两边竖起的路灯,也为小镇增添了现代气氛。

从帕里到亚东县城四十多公里路,全部是下坡,204省道沿着亚东河谷向南蜿蜒伸展。这里河谷深切,河水南流,海拔越来越低,迎面扑来的是来自印度洋的阵阵暖风,空气也湿润起来,植被越来越丰富,树木越来越多,人的呼吸越来越舒服。才离帕里二十多公里,恍如隔世,刚才还是高山草甸,转眼变成针叶林和混交林带、阔叶林带。 “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没有了巍峨的雪山,没有了无尽的草原,没有了满目的苍凉。这里溪流湍急、清澈见底,这里青山连绵、云遮雾罩,这里绿树繁茂、郁郁葱葱。路边山涧不时冲出白练似的瀑布,山坡绿草如茵、山花烂漫,牦牛、黄牛、山羊在山坡悠闲吃草,一派江南风光。只有经历过干燥缺氧折磨的人,才能真正感受到满目苍翠的可贵,从7月7日进入青藏高原十天来,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到久违了的青山绿水。

下午两点多钟,当我们到达亚东小城时,县武装部王政委到街上来接了,我们被安置在上海援建的亚东上海花园大酒店。

亚东在藏语中意为漩谷、急流深谷,又称卓木。亚东在历史上属于帕里宗,原本只是卓木山谷里的一个小山村。1888年英国入侵西藏,亚东被强行辟为商埠。英国在这里设立了商务代办、兵营、驿站,进行殖民统治,1957年6月印度驻亚东武装“卫队”65人撤离回国,亚东成为新中国成立后回归祖国的第一块殖民地。亚东是西藏连结印度的重要通道,英国侵略军两次从这里进入帕里、江孜到拉萨;民国政府官员也是从拉萨经这里取道印度、香港回到内地或从内地到拉萨。1950年达赖喇嘛在亚东北边东嘎寺住了8个月,他和张经武将军举行会晤,张经武递交了毛主席的亲笔信和《和平解放西藏十七条协议》副本;1959年达赖也是从这里叛逃到了印度噶伦堡。

进入宾馆,我们被亚东秀美景色和宾馆门前日夜奔腾的亚东河涛声所吸引。这里太阳落山晚,离7点钟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就到了亚东县城信马由僵转了转。亚东县约1.2万人,县城下马司镇常住人口才2700多人。康布曲和亚东河在县城南部交汇亚东河后向南一路奔去,出不丹流入了印度布拉马普特拉河。县城沿河而筑。河右岸亚东中学后山上,保存一座1936年英国人建的驿站,建筑属于英国庭院式建筑,平房坡顶,石木结构,中间客厅和三间卧室各有一座考究的壁炉,四周是高1米左右的木栅栏。这是侵略者在西藏留下的唯一保存完整的建筑物。

这里的民居与帕里的藏式小楼有些不同,新房子大部分三层以上,砖石结构或瓷砖贴墙,雕梁画栋,人字形屋顶彩瓦加盖。站在山上往沟谷看,青山绿水之间,红顶、蓝顶白墙或黄墙的楼房点缀其间,分外妖绕。这里也还有与藏式小楼不同的亚东木楼民居,好不容易在一条街上看到几幢,它们以松木做成阁楼,外有栅栏木围,底层为客厅、杂物房和厨房,并有楼梯通向二楼卧室,二楼有一个雕花的木制小阳台,摆放各种鲜花,墙面、门窗涂成暗红或深绿色,栏杆、屋檐绘制藏族风格图案,屋顶盖上“人”字形的铁皮,俗称铁皮房。这种房子现在只有亚东县城还少许存在。在乡村,因自治区实施五年农房改造工程,农牧民全部住上了砖石结构,彩钢屋顶的新楼房。晚上同驻亚东几个军事单位首长吃饭时,问他们怎么在亚东城乡看不到一家破烂房子?而且新楼房要比我们内地的要大要漂亮。他们告诉我,这里每栋新楼都在价值三四十万左右,政府无偿为每户农牧民提供3万元左右资金,自己出一部分,不够的部分,农牧民可用牦牛等牲畜做抵押,向政府申请无息贷款,屋顶彩钢瓦由政府提供。他们的话我在一周后到了林芝地区得到了印证。

亚东街道的建筑比西藏其它县城要漂亮,都是楼房,特别是四五层的楼房不少,还有六层的,从建筑样式看少了高原城镇的粗犷雄浑,多了江南水乡的灵巧秀丽。这里土特产商店较多,亚东特产虫草、黄连、天麻、雪莲、党参、贝母、三七等药材,比外地便宜,指甲盖大小的珍珠木耳卖到了二千元一斤,还没有货。还有一些印度、不丹土特产的商店可以买到老虎皮、熊掌、熊胆等,据说是从不丹来的。

当晚,一夜无梦,睡到次日近9点,一个电话才把我叫醒,这是进入青藏高原来睡的第一个好觉。在拉萨、日喀则、珠峰大本营,由于高海拔、空气稀薄产生头痛,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这里鸟语花香,气候湿润,还有奔流不息的亚东河水这个“天然音箱”伴奏催人入眠,使睡眠质量大为提高。

早饭后,司机把我们接到了武装部,由于王政委要带领民兵到不丹边境哨所执勤,陪同我们的任务交给了军事科杜参谋。武装部是一排低矮彩瓦屋顶的平房,与附近边防某团的楼房形成了反差,王部长说这房子是上世纪60年代的建筑。院子里长着几棵苹果树,它不像北方苹果树叶多果少,树成伞形,而是累累果实像葡萄一串一串地直上树梢,站在树下看,只见果子不见叶。

见我们进了院子,正在给女儿梳头的杜参谋出来打招呼。当时我纳闷:一个男人怎么给女孩梳头?她妈妈呢?上了车双方自我介绍,我俩当兵的历史、炮兵的经历拉近了距离。杜参谋是陕西西安人,是九十年代初从地方考取军校的学生官,毕业后一直在亚东边防某团任排长、连长,前年交流到武装部任职。由于长年在条件艰苦、交通不便的西藏边防工作,爱人在老家既要上班又要带孩子,困难可想而知,多次要求他转业到地方工作。但年轻的大学生军官是边防部队的宝贝,不达到最高服役年限是不能转业的。双方感情日渐疏远,四年前还是离了婚。现在暑假,正好边防团有同乡休假,顺便把孩子带到了亚东。他说带几天孩子,以弥补父亲的愧疚。我问他为何不再婚呢?他说何尝不想有个家啊,现在的有些女人很现实,等我服完现役转业后再找吧。这就是现代边防军人,新一代最可爱的人,是他们牺牲小家顾大家,是他们用自己的忠诚筑起了边防钢铁长城。

按照我在家的计划,先去了亚东县南部的中不边界,那里有下亚东原始森林。不丹是我国14个陆地邻国中唯一没有与我国建交的国家,600多公里长的边界也未划分,仅在亚东县有争议的地区就有四块近400平方公里。打开亚东县地图,与不丹交界的东南部有一片没有地名的地区就是争议地区。

军车沿亚东河谷向南朝中不边界驶去,亚东河不宽,宽的地方不过三四十米,河床蜿蜒曲折,河水在白色石头上翻滚跳跃,喧闹奔向不丹,这里特有的身子细长的珍稀水生动物亚东鲑三五成群游动在卵石间或追波逐浪于激流中。河畔山坡松树上长满了几米长的松萝,俗称“山挂面”,它是只能在洁净空气中生长的寄生植物,被誉为高原空气的检测器。人坐在车上可以听见各种鸟类清脆悦耳的鸣叫声,绿树掩映的土公路边见得到出来晒太阳的野兔和四处溜达的松鼠,还有不知名的小动物蹲在路边见到车来了两眼圆圆地看着你,直到车近了才慢悠悠地钻进草丛。

过出了下亚东乡,除了边防连队就没有居民点了,从这往南、向东至中不传统国界线都是亚东牧民的传统草场。海拔越来越低,景色越来越美,头上蓝天白云,脚下溪流瀑布,身边原始森林,令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一幅漂亮的山水画中。目前,这四块争议地区都在我方控制之下,边防连队每周巡逻一次到传统国界线。在离传统国界线还有约10公里的地方,边防公路上月被山洪冲断,我们下车正准备调头时,发现前方从不丹方向走来两人,杜参谋说那是我们的牧民。待他们走近一看,他们是夫妻俩,男牧民身上背了一捆劈材,我数了一下,共13根每根长长约60公分。到现在我还不明白,他们身置林海,家住林海,且家门口的亚东河里就有很多上游冲来的无主木头,为何不捞几根回去当柴烧,而费力地从边界跋山涉水几公里背几块劈材回家烧火呢?

从下亚东返回到仁青岗村就该上山去中印边境的乃堆拉山口了。这条从亚东河谷到乃堆拉山口的盘山公路,国家投资2亿多元进行了改造,全部建成了柏油公路。军车在盘山公路没有低过80码,我一再嘱咐司机山高坡陡慢点走,他们说习惯了。不一会就到了仁青岗边贸市场,这个市场是06年建成的,每周一至四开放,今天是星期天,市场四门紧闭,空无一人。

越野车沿着蜿蜒的公路盘旋上升,南面几座海拔4500米左右的大山屹立云雾中,每个山尖上好象都立有一块砖,山上有几条土路时隐时现,我问杜参谋:那里应该有我们的哨所吧?他说那里是他以前任职的某连。他刚当排长时,冬天带一个班到中印边界哨所执勤,一天,一个士兵请假从哨所下山回连队,途中突然下起了大雪,士兵被困雪中,他派出剩下的6名士兵下山解救,士兵得救了,但雪越下越大,这6名士兵被隔在山下呆了一个多星期,等天气好转后才上山。杜参谋一人在与印军哨所相对几百米的雪域孤岛哨所里,执勤生活了8天。我问他当时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他说最想与人说话。真是难以想象在风雪弥漫的边境哨所,他是怎样战胜严寒、孤独和寂寞的。

从亚东河谷到乃堆拉山口,海拔高度从2800多米上升到4318米,在短短23公里盘山路中,相对高差上升了1500米左右,我们又从风景秀丽的江南来到空气稀薄的世界屋脊。

乃堆山口,藏语意为风雪最大的地方,是世界最高的公路贸易通道,距印度锡金邦首府甘托克54公里,距印度洋海港加尔各答约550公里,两千多年前这里就是“丝绸之路”南线主要通道,是茶马古道的一部分。1962年中印边境冲突后,两国撤销了海关等机构,山口由军队把守,边贸通道被铁丝网隔离。06年中印两国重新开放了乃堆拉山口。

来到山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红底白字的“中印乃堆拉边贸通道”大门,今天是星期天,通道铁栅门紧锁。大门北侧是国际邮亭,中印两国邮件一周两次在这里交换,风雪无阻,既使是空邮袋也要交换。大门南侧是我方正在修建的红顶三层边防会晤大楼,大楼西侧是印方边防会晤楼,面向我方一侧用布帘遮挡,该楼好象是玻璃幕墙,共两层,屋顶为红色彩钢瓦。我方在建会晤楼南侧为两国交界的铁丝网,铁丝网下铺有彩色水泥砖。站在彩砖上我方一侧,我们一家隔着铁丝网分别与四名印度军人握手,并合影留念。这些异邦军人对于我方合影要求来者不拒。见一印军给一名年轻女游客一块印度巧克力,有游客开玩笑地说,印度大兵看谁漂亮才给谁,他们也好色啊。看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仅仅是中国人。这里条件艰苦,与部队同志聊到了双方待遇,印度军人待遇很高,一名职业兵可以养活全家。现在在党中央关怀下,我方士兵待遇不比印度差多少了。在一线哨所,一名本科毕业的中尉副连级排长月工资津贴近7000元,一名三级士官6000多元。我们的母亲应该这样,不能让戍守雪域高原的儿女们吃亏,他们是在透支生命来保卫国家,国家应给他们相应的补偿。不然,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谁来保卫21世纪的祖国?谁来这空气稀薄的雪域高原站岗放哨?

站在铁丝网前向西看去,印军哨所在山顶、山腰星罗棋布,有简易公路相连接,看来各类设施完备,山腰间有很多用白石头垒成的文字,估计是标语吧。一条土公路从边贸通道我方柏油路伸向9公里外的锡金古昌边贸市场,再往前不远就到了原锡金国首都甘托克。向北望:我方沿着山脊线在与印方交界处用石头修筑了一段类似长城一样的石墙,六百多级的石阶通上山顶哨所,经过几十年的建设,这里战备生活设施齐全,戍边官兵生活条件有了很大改善,远方高耸的山顶上都有双方的哨所。向南看:“祖国西南第一哨”几个大字刻在山坡上,石阶沿山脊线铺向附近的哨所,而印军的掩体、地堡、碉堡、交通壕、桩砦离我方阵地也就几十米,他们也修建了一段类似长城的石墙,墙上望孔、射击孔、观察哨相连。向东眺望:亚东沟树木葱茏,仁青岗市场彩色屋顶在青山之中,中不两国交界处青山起伏,远处的卓木拉日雪山高耸入云,在阳光照射下,神女时而红光满面,时而头披白纱。乃堆拉附近山坡的针叶林之上是低矮灌木丛,生长着一尺来高的高山杜鹃正在开放,姹紫嫣红。高山杜鹃之上的山坡便是高山草甸,由于气候湿润,小草长得茂盛,不知名的小草开着黄色、粉色、紫色小花,五彩缤纷,其间生长着一些人高的黄绿色的西藏药材高山大黄,山坡像披了一层绿毯,没想到雪域高原也是如此秀美,如此多娇。

发表于 2013-8-7 17:58 显示全部帖子
要是有图片就更美了
1人点评 收起
发表于 2013-8-8 07:50 显示全部帖子
欣然无语 发表于 2013-8-7 17:58 要是有图片就更美了

兵哥哥怀念过去的旧时光。
发表于 2014-4-2 08:31 显示全部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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