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无乡二期施工记(第八天 6月21日)闭幕式 1 刚刚泡了壶雪茶,坐在永无乡,来写这最后一篇。 今年狼多,随身带了好多鞭炮。按中国人的习俗,没事放一炮,庆祝一下。坐在云顶扔炮仗,听一声脆响,看一朵流云,像在赶羊。 早晨,在云海中挂风马旗,扎西嫂子他们特别兴奋,笑啊拍照啊收拾垃圾啊,还满怀期待。他们好客惯了,总怕招待不周,还想着穿藏装手持哈达去迎接业主。 实话说,我没有特别激动,想起太多事,感慨到失语,没法敞开来高兴,直到最后拍合照,看到藏族兄弟们灿烂的笑容,还有那毫无遮拦的歌声,我才冷不丁想,草,你应该高兴啊!再不高兴就没机会了。这才唱了首《假行僧》,唱得太急太猛,险些没背过气去。 送他们走后,好长时间没回过味来,怎么,这就完了?听着旗子拍打树杆,望着棉花团般的云朵,我就想啊,应该静一下,泡壶茶吧。 走进木屋,看到一道光柱打在火堆上,我转了个身,烤烤屁股——之前在草地上坐得太久了。 下身温暖之后,一边往火里添柴,一边不着急写字,到林子里扛木头去。找到一棵大枯树,扛回来把火烧旺些,晚上别冻着了,看样子,今夜星光会璀璨。 坐在凉台歇息,右手就是卡瓦格博,云堆着,堆得很高很高,芝麻开出白莲花,长时间凝视,仿佛会倒下来,顷刻间奔流出无数云朵。唉!我呀,要是会画画就好了。 抱歉,实在没法专心写字,一会儿躺在阳光里,一会儿看山看云,刚才又围着木屋转了几圈。阳光倾泻,如橙汁大雨,经幡在风中抖动,片片透若蝉翼。走在光影之境中,我傻想道,人呀,这辈子图个什么嘛,这样就够了。刮起风,似从梦中惊醒。别想了,把睡袋取出来。 靠着背包继续写。 门口就是大山。夕阳勾勒出线条,阴阳极分明,坚毅如骨骼。今天他们唱了《大山的孩子》,一个人如果从小出门就是大山,肯定会有敬畏之心。你看,他那么高大,又那样无言,注视着一切,经历了无数天空,什么都知道。 今天上午,一挂起经幡,阳光立刻降临,他们说这是好兆头,吉祥如意。这里的各种活动,不得不跟自然联系在一起。开工挂起彩虹,完工又挂一道,等你在装修,忽然拨云见日。好像有一种契约,人和自然之间的承诺,只要你相信它,它也会报答你。在我们孤独的童年,总想山里有没有住着神仙,其实山就是神仙,卡瓦格博就是神。 天快黑了,去煮碗面吃。 好香啊,吃得流鼻涕。刚才端着面,看到神山缓缓揭开面纱,刚想放下碗来拍照,又被遮住了,他劝我接着吃。 木屋由大树组成,树皮上有好多苔藓,每当大风吹过屋顶,就吹落下青苔。我躺下来,等下再起来看星星。 |
(下面是上午激动时写的) 某个宁静的夏天,我们聚在一起,坐在美丽的那龙营地,俯视着暮色中渐渐变浓的云海和峡谷。在我们脚下的远方,有我们出生的故乡,有我们生活的城市,我们的遭遇都发生在那里。 瑞瓦、德钦、滇藏线……只是我们生活中的一次短暂抽离。你听这藏歌,歌词如此简单,唱着男欢女爱,为什么我们不能孩子般简单相爱? 当你陷入沉思,天已经黑了,我们看不清对方,不得不燃起篝火。 我们脚下的每一步,都走在未来中,永远处于未来之中。总有一天,我们走到老,坐下来回顾似水流年的一生,回想起某个心灵自由的时刻,正是那些闪亮的时刻,曾将我们照亮,并一直照着我们,直到离开。 这个故事所有的参与者,但愿你们心中能感到一种平静和温暖,像这无声的白云,音乐般撒向四方。永无乡。 木屋全过程: 第一天 赶马队下山托运物资 第二天 砍柴打水做好后勤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