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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阳

风雨中走墨脱(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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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5 21:20 1 只看该作者 | 倒序浏览
前言
世间的有些事,有时看似偶然,却未必如此。
我没想到自己在一年之后,会重返西藏
七月四日,出差返许,已是华灯初上的夜晚。离翅膀他们去西藏只有两天了。第二天上午我把蛇药、止血带等药品备齐送到翅膀家。风雨他们正在整理食品、装备。临近中午,我说请你们吃顿饭吧,也算是为明天送行。我们干掉了三瓶酒,推杯换盏中,似是有些恍惚,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美丽如天堂般的高原湖泊、雄伟的雪山、金灿灿的经筒,风吹过,写满藏文的经幡随风飘动……转念之间,我就由送行变成了同行。饭局结束,西藏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了。
六号购买食品,打点行装。晚上七点半出发,送行的还有两位驴友。我们在九色驴的家门口合影留念。
七、八号都是在进藏的列车上度过的,除了发生了“梦回大唐,魂断西安”的故事外,一路上平淡无奇。火车驶入甘肃境,铁轨两旁金黄色的油菜花大片开放,仿佛“人间四月芳沸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过甘肃而入西藏,蓝天、白云、湖泊、雪山、草地、藏羚羊、牦牛……一切的一切都在侵略着我们的眼睛,以及久居城市的心灵。突然想到了陶渊明的一句诗——“久居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九、十号,从拉萨到八一到派镇。九号清晨,在拉萨车站租了辆中华尊驰。司机是一个从四川来西藏五年的小魏师傅,很容易沟通,说说笑笑就赶到了“中流砥柱”。去年此时,我也曾在此地。如今,这里却多少显得有些冷清。中午在工布江达吃饭,小酌几杯就上车睡觉了,醒来时已经到八一了。
到了八一已经没有去派镇的车了。由于来的仓促没来得及办理边防证,我开始忙着去八一分局办理边防证。负责办证的是刚生过孩子的女办公室主任,操着云南口音的普通话已经把北京的三个学生折腾走了。我以为我会好一些,谁知道我比他们还惨。又是照相又是传真,来回折腾三趟花费八十元最终还是不予办理。原因:派出所的印章下由户籍员的签名。真可谓荒唐之极。后来才知道我带的护照也一样有效,这顿气算白受了。
回到旅店我让“财务官”九色驴给我报销,众曰:不肯。那晚饭必须请我,皆同意。这才有了,“翅膀凤爪(翅膀买的凤爪,下同),风雨猪唇,色驴大肠,大狼开酒喝将起来”的佳话。事后风雨心有余悸的说:“好在那天我没买猪头”。
在去派镇的车上我们认识了家在白马狗熊的多吉。临时决定改线路,改为由白马狗熊到西行拉山再到扎区,六千元向导费已经说好。从派镇两百元租了车,当晚赴多吉家。谁料车行不到半个小时,多吉就接到家里电话,说前方塌方了。新计划落空,只好按原计划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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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5 21:21 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大大狼 于 2009-5-5 21:24 编辑

7月11日清晨。雨。
清晨起来在兄弟饭店匆忙吃了点东西,我们四人就在路边等车。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有三个学生模样的人,自称是来自清华大学,两男一女,我们早在八一镇就相遇了。只是,也许因为他们是第一次出门,对陌生人有戒心,不愿与我们更深入地交流。然而,路只有一条,我们两拨人每站必遇,真可谓如影随行。一路似是同行,却又那么陌生。这种感觉颇为奇妙。其实细想来,即便是在熟悉的小城,熟悉的人之间,又有谁会真的走进另一个人的生活呢?人与人之间,不是既熟悉又陌生呢?生活,原本不过如此。年轻的藏族汉子开了一辆大卡车。卡车颠簸在崎岖不平的路上,坐在货厢里的我们,痛苦不堪,一路在小树枝的骚扰中到达了松林口。

松林口与多雄拉山山体相连处是一小片开阔地,靠山的地方似有篝火的痕迹,或许是前几天有旅行者在此停留吧。我站在坡与山的分界处,深呼吸。回头凝望,来路在浮云中忽隐忽现,隐隐约约;在浓雾中,山下高大的松树显得愈发翠绿,一座伟岸而洁净的雪峰耸立在不远处—它就是今天要翻越的多雄拉山。高原上山里的气候更是多变,云雾瞬间化为雨。风雨穿着冲锋衣,我套了件雨衣,翅膀和九色驴都是一身普通的衣服。

上山的路几乎全由大小不一的杂石堆砌而成,大小岩石相互挤靠在一起,山尖耸入云端,这路也便像通向天际的阶梯。蒙蒙细雨顷刻间随着山风变成密雨压了过来,在浓雾密雨下,能见度不足五米。路边是悬崖,你永远不可能看到谷底,每走几步就想停一停。然而只能是稍加休息,不能过久停留。一是因为这样恶劣的气候,二是因为,你一旦停下休息,山风吹着湿透的衣服,再想走可就难了。

山腰里杜鹃花顽强的绽放,在雨中灼灼闪耀,红花泣血,让人觉得绚烂而又心痛,不由生出一种源自生命底处的震撼。
     
行至海拔四千米左右时,翅膀、风雨和我才赶上九色驴。看到我们,九色驴说了句话,可是说的啥我们谁都没听明白。后来才搞清楚,他找不到上山的路了。我们这才明白他的嘴巴已经冻得发倔了。
刚刚匆忙赶路,停下来歇息,路边几堆森森白骨,还有几具新鲜的骡马尸体。想着就要横切大雨下更加湿滑的雪带,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我们四人除了风雨着冲锋衣、裤外,其他人的衣服都全部湿透。气温很低,不能久留。后来,九色驴在大石的右侧的雪地里找到了上山的痕迹。由于刚刚看到下面摔死的骡马,在雪地里我们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过了雪带是一段较平坦的路,在山下仰望,多雄拉直刺云天,走上来才发现山顶是一块平地。马上要过山口了,心情也好了许多。这时候翅膀又给我们讲说去年五一广西驴友黄春燕就是在翻过了多雄拉山口后猝死的。刚刚好起来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12点零3分终于抵达山口——4280米。五色经幡在凛冽山风里飞扬。一对父女穿着胶鞋步履轻盈地从玛尼堆的右侧走过来。我们也加快了步伐快速通过了山口,尽管湿鞋、湿衣服、湿装备,每个人的负重已经超过了40斤。
下山同样是风雨雾,但心情与上山不完全相同。有了翻越多雄拉的成就感,再说下山要比上山省力。事实上,下山也非常不易。首先要寻找多处标记不清的雪地路线,因为在七月的积雪上,冻雪的表面有大量的灰土,在积雪上找前人留下的脚印十分困难。下山一直沿着水流走,所以要特别小心,还不时地淌水。最可怕的是在半山腰。要过一个雪桥(雪桥的名字是我起的),所谓雪桥就是冬天里的积雪在山谷里的一部分被夏季融化的雪水冲刷掉后留下的弓形雪桥,害怕雪桥坍塌,最终我们选择了返回从激流中通过。
山之将出,视野豁然开阔。环顾四周皆风景。目之所至数十条瀑布从天而降,似飘拂在山间的万千哈达。这是今天全部行程中最美的风景啦。
  下山之后又走十多公里才到拉格,因为几乎天天下雨,之后都是在泥泞的路面上行走,穿越热带雨林。以前的我,从未看到过原始森林如此粗大的树木,树木上粘满了青苔,林下光线昏暗仿佛有些阴森恐怖。下午七点我们才赶到拉格,老板娘话语不多,笑声郎郎。我们喝着老板娘做的姜汤吃着翅膀做的汤面早早入睡。
发表于 2009-5-5 21:22 3 只看该作者
7月12日,雨。
清晨醒来,听着雨打房顶的滴答声(房顶是一层塑料薄膜)和着外面的水流声,今天的天气恐怕难转晴了。我们问老板娘能否在这里再住一天,等天晴了再走。老板娘告诉我们,这里一下雨就是十天半月,很难有晴天。于是,穿上半湿不干的衣服,登上湿漉漉的重量增加一倍以上的登山鞋,在客栈拍了几张照片,简单用过早饭后九点准时上路了。

过了多雄拉进入门巴人居住区,老板娘的弟弟旺扎,长着标准的门巴人身材,面目清秀,五官端正,很帅气。由他做我们唯一的背夫。我们把一部分食品放在一个预先准备的背包里,由旺扎来背。门巴人背东西很特别,我们原以为我们的背包是最符合人体力学的,谁知道让旺扎受了几天罪。门巴人喜欢用背篓。被带挂在背篓的两侧前面用前额顶着,这是后来旺扎才说的。我们四人的重量有所减轻,从今天起我们又多了一个伙伴,成了五人行。

从拉格(海拔3225米)客栈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像土丘一样的又湿又滑的雪堆,接着是一个两三米宽的激流,我们几个人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20分钟后进入以冷杉为主的原始森林。像这样原汁原味的高原原始森林我们几个都是第一次见,冷杉树干高大挺拔,有八九十米高,最大的需两三人合抱。随着海拔的降低进入铁杉林,树干上长满了长短不一的青苔,苍劲挺拔的铁杉,枝繁叶茂,充满生机。

中午一点赶到了一个叫大崖洞的地方。这个客栈依然还是几间用木板塑料薄膜做的简易房,在这里可以买到饮料还能加工做饭。在左边烘烤木材的房子里巧遇在派镇一起乘车的漂亮门巴女孩。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像藏羚羊的眼睛一样清澈,白皙的脸上隐约地还能看到几个雀斑。见到我们多少有点腼腆地挪了挪位子,让我们坐下来一起哄烤衣服。昨天她还和她姐姐、姐夫赶着毛驴背着货物赶路,今天又兼职做南京一学生的向导。一块压缩饼干,几口开水后,继续赶路。

路依然是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是清泉石上流,一会儿是污水伴着马粪的污水坑。这时开始出现少量的蚂蟥了……

傍晚时分我们赶到了四海客栈,曾眼镜(大名:曾嘉陵)和他的胖女友接待了我们。兵站的战士登记我们的边防证、护照和身份证。翅膀在棚子下捉蚂蟥,鲜血从踝关节处汨汨地涌出。我在一个简易的棚子里用一盆热水把全身擦洗了一遍,生怕留下一个蚂蟥。尔后又把身上的衣服给全洗了,可清晨起来仍然在洗过的衣服上发现了活着的蚂蝗。

曾眼镜一边做饭,一边讲着去年五一期间,和广西驴友一起翻阅多雄拉山的细节。内容和网上看到的差不多,多了些他被叫到当地派出所被误解的经历,以及他如何花钱帮黄春燕办后事的细节。

晚餐还算丰盛,半斤小酒下肚便呼呼大睡到天明。
发表于 2009-5-5 21:22 4 只看该作者
7月13号,雨。
临行前大家都忙着留言,翅膀:今生注定要死在路上,而不是死在家里,但不是这一次。风雨:穿越雅鲁藏布实现自我。九色驴:山高路远蚂蝗多,许昌驴子行且歌,今生早有凌云志,艰难险阻奈我何?我和曾眼镜在浏览墙壁上的留言条。在一个密密麻麻写满了两页纸的留言前,曾眼镜示意我停下,留言内容大致是这样的:这是一个身患肿瘤的花季女孩,去年在北京住了半年院,是偷偷跑的这里来的,她不想再治疗了。她想把她生命的最后留给这片美丽的山川。她把这个情况以“留言”形式伏在留言薄上,同时也把“留言”当作了遗言留给了她的父母。曾眼镜还回忆当时很多驴友是如何劝她回去治疗的,以及女孩姐姐也是因为肿瘤才去世一年的细节。曾自言自语的说,那个女孩现在不知在哪里。留言的心情顿无。人一定要珍惜生命,活着比啥都好。
路还是要走的,今天的路程计划是38公里,这一路段是蚂蟥最肆虐的路段。出了客栈的烂泥路进入到峡谷纵深,下面的多雄拉河由于连日的降雨更加湍急。我们在崎岖的小道上,路就是在峭壁上凿出的羊肠小道,远近闻名的老虎嘴就在这里。栈道的上方是犬牙交错的怪石,石缝间滴水涟涟,冰冷的水打在湿透的衣服上,人会一阵哆嗦。下面百十米处是湍急的多雄拉河。李白诗云:地崩山摧壮士死,天梯石栈相勾连(蜀道难)。用在这里十分贴切。总算过了老虎嘴,接着是一个宽度达二三十米塌方区,局部山体从山顶一泻到谷底,塌方区被雨水冲刷后裸露出的新鲜碎石显得面目狰狞,上面还没有明显地人蓄通过的痕迹,我们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通过了第一个塌方区。

在蒙蒙细雨下,各种亚热带植物枝繁叶茂,生机盎然,满山遍野一片翠绿,条条雪白的的瀑布在山上飘拂。栈道两旁的野生芭蕉高大挺拔,紫色的树干在雨中显得是那么的光洁华丽,硕大的叶片在风中肆意摇摆,仿佛一派南国风情。

一路上蚂蟥如蚁,不停的肆虐着我们。昨天大部分蚂蟥都是沿着裤子往上爬的,每过十分二十分钟停下来把裤腿上的捉一下就接着赶路了。到达这里才知道蚂蟥的进攻是全方位的。用手推开第一个小山门(门巴人防止牲畜通过而设的)时,发现黏糊糊的,一看手上已经沾上了几条蚂蟥,有的正快速的往袖筒里钻。不一会儿,脸上手上又爬上了。看看手里的两根竹杖粘满蚂蟥后已经变成了狼牙棒。每走到一个光线好一点地方就扒光衣服让同伴看看身上有没有。进到旺扎眼里的蚂蟥还是翅膀给拔出来的。
该处蚂蟥特点:1、头小屁股大,身子细长,成黑褐色。像恶病质又像吸血鬼。2、闻风而动,动作敏捷,靠大屁股吸盘吸附在道旁的叶片上直挺挺站立着,头部可多方位扫描,一旦碰到猎物会毫不犹豫地扑上。3、贪婪。只要扑到你身上它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找到它的工作地点,动作十分轻盈,在雨中你很难觉察到。当它找到合适的地方后,它的身子会成U字形开始吸血。它细细的身子也开始红润变粗,它不会自己离开,直到你感觉疼痛把它捉走为止。

最后是几公里是和着马驴粪的烂泥路。走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的,细小的蚂蟥沿着满是泥浆的裤腿顽强的往上爬,这种情况一直到玛尼桥。这时已是下午3点。九色驴、风雨、我急急忙忙脱掉鞋子、衣服在江里涮洗,清除剩余的蚂蟥。下面的行程由于前面正在塌方而终止。

下午小雨也住了。难得有空闲,看北京的三个大学生在江边钓鱼;和路过的驴友聊聊天;捉只蚂蟥演示一下吸血过程(九色驴的模特);时间很快到了天黑。美美地吃了一碗叉烧饭,九色驴、我就入帐了。翅膀和风雨和门巴人同乐不知聊到几点结束。
发表于 2009-5-5 21:23 5 只看该作者
7月14号,雨。从哈尼桥到背崩。
从哈尼桥到背崩。今天计划的行程只有23公里,出发时又将近九点。天公不做美,雨没有任何停下的迹象。几个人还是和前几天一样的打扮,雨衣、雨裤、湿袜、湿鞋。可怜的脚!已经是第四天泡在水里了。
哈尼桥又叫一号桥,是一个长三十米左右的钢索斜拉桥。多少有点锈蚀的钢索上面涂满了黄油一样的东西,桥两边的铁索护栏上挂满了新旧不一的经幡。
过了哈尼桥沿山的左侧行走,在海拔1150米到六七百米间来回,一小时后,赶到二号桥(不用过)。又二十分钟到三号桥(马尼虹桥)。雨还在不停的下,道路也越发泥泞,加上连日来没完没了的高原徒步,人很疲惫,甚至有些审美疲劳。这一段路上我们重复着埋头走路——十几二十分钟后停下捉捉蚂蟥的简单、机械的劳动。体力崩溃了,思想也崩溃了!然而世外桃源近在眼前!
十二点左右过了第四大桥,这时开始从峡谷往上走,离峡谷也渐行渐远了,连日来振聋发聩的涛声也渐渐远去。走出了峡谷的阴暗,眼前突然一片光明,仿佛来到的了陶渊明笔下的宁静的桃花源。近百亩的坝上稻田呈现在眼前,在微微细雨中葱绿的水稻和着微风翻着波浪。坡上田地里玉米吐穗,连接在梯田之间的是一个个竹筒槽,偶尔还能听见几声小鸟的叫声,一派田园风光。心情也好了起来。在一个废弃的客栈里,卸下了装备,脱掉了雨衣、鞋袜,取出相机,拍照,补充身体能量。
“刀耕火种地”是门巴人在山坡上开垦的荒地,也就是毁山造田。开垦前,先砍掉树木荆棘,尔后放火烧山,植物的灰烬就成了底肥,一般用来种植玉米。是一种最原始的效率极低的耕作方式。为了增加土地肥力,一般每两三年换一个地方烧山耕作。大部分门巴人直到现在还沿袭着传统的方式进行劳作——清晨太阳还没出山就滑着溜索上山,直到天黑才下回家,每天耕作十几个小时,辛苦程度可以想象。据旺扎说,他们村有五百多人,由于大部分女孩子受不了苦已经外嫁汉人,而村子里已经有二十六个光棍,且还在增加。
看到了坝上稻田,又补充了水和能量,以为背崩马上就要到了,劲头也足了。翻越一个山又来到了阴暗泥泞的江边,在路边的有几棵不知名的大树上(粗细需两人合抱,高有几十米),挂满了象橙子大小的果实,树下也散落了一地。打开里面有一个光滑的大核,有点像枇杷,气味像人参果。真想尝,却没敢尝。
又过几百米来到了昨天还正在塌方的地方,这时候天空难得地放晴了。看上去直线也就十几米的距离,由于连年的塌方已经凹进去十几米了,形成了一个山谷,“道路”也变成了马蹄形。要通过的地方离山顶也就是二三十米,距惊涛拍岸的河谷有六七十米。旺扎和九色驴走在前面,我随其后,进去才四五米就只能踩着前面很浅的脚印前行了。踩在新鲜的山坡上,就像在沙漠里翻越沙丘,不同的是滑坡的山体不是沙子,而是混着泥土的沙砾,还要提防随时可能落下的石块。进十米腿开始发抖,继而心跳加快,看着脚下滔滔江水,当时真的想到了死,万一落下石块,万一哪一脚踩滑了,万一哪一脚底下松动了,有太多的万一,不敢想,有时候生命也就几秒钟。命大呀,福大呀,几个人都算胜利地走了出去,平安跨过塌方区!这时的我已经是满身大汗,脸像火烧一样,心脏就像刚用过多巴胺一样,跳的只想跳出来了。
终于看见解放大桥了,旺扎和我在路旁的几块大石上歇息,这时候才发现腿已经被蚂蝗咬得血肉模糊了,两侧的踝关节处都有七八个孔,血还在不住的流,贴了创可贴才把血止住。

解放大桥,一座钢索斜拉大桥,长两百米左右、宽约五六米,是2001年后复建的。来之前,听人说解放大桥并不大,之所以叫大桥是因为那里人没见过大桥。但我的感觉并非如此,你不亲眼看到你很难想象在祖国的西南边陲,雅鲁藏布江大峡谷上建造大桥的难度。资料显示,当时动用群众近4000人,牲畜1200多匹。所有钢筋、水泥、钢索都是靠人力进来的,每条钢索都要动用几百人力,从派乡翻越多雄拉山沿着我们徒步的路扛过来。在我的眼里解放大桥和上海的杨浦、黄埔大桥一样壮观。
过了解放大桥,护卫大桥的三个解放军战士,并没有急着检查证件,而是给我们送上了香烟,递上了晾好的开水;拿来了香皂、脸盆让我们在溪边冲洗一下,换一下衣服。等洗漱完毕,晾晒好衣服。大家有的在聊天打牌,有的看电视喝茶,子弟兵这才把护照、边境证、身份证要过去登记。多么和谐的场景,真有到家的感觉。
背崩靠着挂满瀑布的青山,面对奔腾的雅鲁藏布江,坐落在层层梯田间。坐在四川老幺的阁楼上,听着阁楼下潺潺的水声(阁楼建在小河上面),看着微风吹拂下梯田里葱绿的水稻,以及江对岸山腰上刀耕下片片火种田,听着雅鲁藏布江咆哮的涛声……好不惬意呀。
发表于 2009-5-5 21:23 6 只看该作者
7月15号 小雨转晴

  昨夜枕着波涛入眠。记得年少时有一首歌,歌词里有一句是: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睡梦中露出甜蜜的微笑。当时曾有当海军的冲动。而连续几日听着波涛入眠已经变成难以入眠了。难以想像水兵天天听着波涛就能那么安然入眠。翅膀让旺扎去买了几壶黄酒,那里还管的上酒里下不下药,喝着黄酒和南阳的老乡(军医)聊着大天,直到十二点才回到房间听着波涛入眠了。
清晨被军营的歌声惊醒,放眼望去整个背崩笼罩在晨靄之中,马儿悠闲地在草甸上吃草,门巴人已经在田里耕作了。近处木栅围栏的稻田,远处青翠的草甸,悠闲的马儿,四周隐约在白雾后面挂满瀑布的群山,真像一幅天然国画啊!。
此行程路况很好,在整条路线中算是“高等级公路”了,全程皆为平缓的山间路。值得一提的是,这里已经不再有蚂蟥的骚扰了,除了依然是湿鞋、湿袜,却不再需要穿雨衣雨裤了。其实那些东西昨天已经送给守桥的战士。装备轻了,衣服也透气了,走起路来神清气爽。
沿着雅鲁藏布江,走在“高速公路”上,听着江水的涛声,欣赏着峡谷两岸一片片墨绿或者淡黄等深浅不一的方块刀耕火种田,和着和煦的暖风在画廊里前行。中午时分赶到了亚让。当听说午饭是火锅料下面条的时候,我告诉同伴做你们三个人的吧,我真的不能再闻到火锅味了,以后也许告别火锅了。在一家小卖部的屋檐下,躺在连椅上,晾着连续几日被泡在水里的脚,脚底已经皱的像核桃仁一样了。一瓶百事,一瓶啤酒,一块压缩干粮后,又启程了。
午后天气也由小雨转阴,继而转晴。太阳好像要把憋了几天的劲一块释放出来一样,照的全身火辣辣的。在临近墨脱时,连续几公里的道路一直是慢上,在需要有树的时候偏偏没了树。全身完全暴露在强烈的阳光下,衣服也湿透了,但不是雨水而是汗水。修路工人的一大壶茉莉花茶水帮了我们大忙,靠着它我们终于赶到了祖国西南边陲一颗耀眼的绿色明珠--墨脱。
回到旅馆,个个脚上都打满了水泡,稍事休息后,大家还是一瘸一拐的赶到了墨脱的广场。风雨还特意买了一袋茉莉花茶。但已经喝不出刚才的味道了。在一家翅膀老乡开的河南饭店里,水饺、炒菜,啤酒、白酒的狂欢起来。
“墨脱”一词在藏文中是花的意思。可见,很早以前就有人把墨脱比作“花”了。的确,墨脱不仅资源丰富,而且景色秀丽,四季如春,气候宜人。这里到处是莽莽林海,山花怒放,高山湖泊,飞流急瀑,被誉为西藏的“西双版纳”。过去墨脱也称 “白玛岗”,是莲花圣地之意。由于处在喜马拉雅断裂带和墨脱断裂带上,地质活动频繁,地zhen、塌方、泥石流不断,加之气候潮湿多雨,使得这里成为全国惟一不通汽车的县。
我在县委办公室见到了去年才分来的甘肃籍大学生,他告诉我目前该县人口只有一万零两百。还没有工商和税务局。在县城西南的山坡上,政府盖了一片青砖红瓦的藏式别墅,一栋两万元却无人问津。可见交通成为阻碍这里发展的最大瓶颈。据悉国家投资三十二亿修路资金已经到位、即将动工。原始状态即将被打破,所以,现在依然是旅游探险的绝佳时期。
发表于 2009-5-8 07:52 7 只看该作者
呵呵!!!顶顶!!!
发表于 2009-5-8 15:10 8 只看该作者
好贴!最好把照片和游记合并下。便于大家欣赏!
发表于 2009-5-8 15:23 9 只看该作者
先占位!!晚上回家慢慢看!!
发表于 2009-5-8 21:25 10 只看该作者
细心的驴友可以从文字中想象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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