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扎龙”--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旅程 题记：看到“8264”上，关于齐齐哈尔的“徒步扎龙宿营大会”的路线，也有一段时间了，心潮澎湃地很是向往；因为那是一条再熟悉不过的路，是少年时候的常常跋涉的路，是整整二十年再也未曾走过，却烙印般地镌刻在心底的故乡的路。。 “宿营大会给的路线：总干渠首站—塔哈站—六枝干首站营地” （一）古驿站--塔哈镇， 全称“塔哈满族达斡尔族自治乡”，隶属我的故乡富裕县。何时改为镇的，是我离开之后的事情。但我知道满清时候，它的的确确是一个极为重要的驿站，是古城卜奎到宁年的中间点。记事起，姥姥就时常灌输，“咱们是吴三桂兵败，从云南一步步走到这里来的”，跑马占荒，驿站风云。老吴是大明的山海关总兵，率领着彪悍的松辽铁骑，我想祖上不会是云南的，怎么说也应该是河北、辽宁一带的。被带到云南，又被押解了回来。小镇就是一部边疆史、民族史。。 这是我小时候常去的地方，更是我的家族的根。爸爸就是这个乡的首届中学毕业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那还是文革时候的事情。依稀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在去火车站的路上，遇到一个小小的街边餐馆，看到一个当时二十来岁的女孩在取水，妈妈便指着人家告诉我，这是我的叔辈表姐。。 整整二十年不去这个齐齐哈尔北边的小镇了，即便是乘坐着快速列车疾驰而过的时候，我也知道那小小火车站的第三根老榆树的树桩，是因为三十几年前春天里的一把大火烧去的，脑海里依旧可以浮现那个冰冷的大车店里，烧的火红的炉子，与那些在冰天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的“车老板子”，还有那烤在上面的香喷喷的属于我的面包。。 五姐你还好吗？每一次离开都是姐夫把我送到车站，非得给买了票，送上车。。列车开动了，才会看到他转身离去的背影。还有姑姑家的那条让我思念一辈子的大黄狗，它会为了我与火车去竞赛，直到姑父扬起的马鞭，它才几步一回地跟在马车的背后离去。人生会有几个二三十年啊，塔哈，我记忆中的小镇。。 （二）一生的眷恋--十八里路， 姑姑家村落里面的人就是这样倔强地称呼着，到乡里的距离；而我却曾经是这条路上的常客，在懵懂中母亲的怀里，在儿时的每一个暑假、寒假，在少年时代的独自地往来，就是这次徒步大会的路线“塔哈--小西屯--六只干渠”。。 一个叫“周三屯”的村落，它成为梦中的可以朝圣的地方。那里记录着我的童年与少年，每一个假期，只要我出现在这里，那群天真无邪的伙伴们，便会房前屋后地跑来找我，那情景就像是过年似的。 早春，一起到北边的浅岗上，采撷那绿油油的野蒜，嗅着被生产队里拖拉机新翻过的泥土的芳香；夏日，淘气地登上土房的屋顶，蓝天白云下，看着翱翔的雄鹰在毒辣辣的日头下打架，眺望着南边的大河泛起银色的波痕，听着远方的仙鹤在美妙地歌唱；秋日，那是北国的佳节，一望无垠的田野，就像是参差错落、五颜六色的调色板。金黄的玉米，满眼弥望的大豆，火红的高粱，如清洌的香泉、如烈酒般地醉人。冬天，那是农家最最欢快的日子，喝着烈酒，打着扑克，黑夜尽管降临得分外地早，却挡不住我们的欢乐，我们会在高高的羊草垛里躲猫猫。更记得三套马车，载着我们这些怕冷的下面垫着羊草、上面裹着棉被的孩童，热气腾腾地穿行在茫茫雪原上 。 还有那条涓涓细流的清澈的乌双河，还有运河上的石拱桥。随着“碾北公路”的拓宽，这些都应该只能在记忆里了。那曾经是老三零一国道“绥满公路”的一部分，在八十年代的时候，县城里尚且没有一寸水泥路的时候，这里已经是漂漂亮亮的板油路了。我最最心爱的那条大黄狗，去火车站接我的途中，跟着马车的后面被疾驰的汽车撞得半死，拉回去却奇迹般地康复如初。。 这里的少数民族很多，而且是世居的部落，北边的“吉斯堡”，达族多，小伙伴里面就有一个，那时候大家都有些欺负他。都说他们邋遢，不会过日子，多居于贫困的边缘。最最小的时候，似乎见到过泥水路上艰难跋涉的大轱辘车，想必学名就是“勒勒车”吧。 “老达子”赤着胳膊，光着沾满泥土的双足，怀里却揣着刚刚从供销社里打来的散白酒，这样的形象已经如烙印般地刻在心底，如今我嗜酒如命的习惯，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吧。 村落里的满族人家很多，小时候不知道，上学之后猛然间察觉，除了我，小伙伴里竟无一个汉族。绝大多数是满族，还有柯尔克孜族、锡伯族、鄂伦春、鄂温克。年长的姑父就曾告诉我，“筷子”满语叫“扎克多”，“厢房”的满语称作“哈氏”。满族人很爱干净，每一个夏天他们都会到西边的沼泽里，挖取一种灰土，回来和了水，把山墙，把灶台刷得白白的，一尘不染。 后来，这些儿时的伙伴们，都来到了我家所在的县城的民族中学，中学时代我还特意去看过他们，邀请他们来我家吃饭。可是他们都没有走“上学”这一条路，都初一、初二地回乡务农了，就再也没能见到过他们。就这样三十几年过去了，也许他们的儿女都快成家了吧，继续着乡村那简单而诗意的快乐。 我还最最清晰地记得，最后一个去那个村子的时候，那是一个暑假，准确地说是九三年暑假，邻家的哥哥去草原上放牧，看到正在屋后翻晒羊草的我，带着称赞与祝贺的话语，“老胖子挺厉害啊，考上重点校了，将来就是大学人啊”，所谓的“重点校”，就是县里唯一的高中--实验中学 ，当时的青年若想离开县城，也只能有这条路。。 （三） 沼泽孤岛--总畜场十分场“六枝干” 舅舅家的大表姐嫁到这里的时候，是数九严冬，因为只有这个季节，送亲的大客车才能开得进来，那是我上小学的时候。这里是沼泽地里面的孤岛，四周遭只有简易的土路， 一到了雨季，草原上的水就会漫到路上，一片汪洋，泥水横流，成群的鱼儿就是路上，不能不说是一个奇景。 姐姐家的前面就是大名鼎鼎的“扎龙”，每一年早春丹顶鹤就会“光顾”她家的田地，吃掉上面的嫩苗，对此他们是深恶痛绝。姨夫的渔网也遭了秧，那些鹤类真得很厉害，隔着渔网，能用它们坚硬的喙把里面的鱼儿偷走，甚至扯破渔网。。 “扎龙”其实远非想象中的那么美好，这在村子老人的口里，就时时叮嘱孩子们的箴言，“别到南边的大洼去，去了就别想走出了”。最最美丽的风景原来是与死亡相伴的，是那里太过于荒凉，太过于空旷。夏天就是泥沼泽，漫天的蚊子，炙烤的毒辣辣的太阳，一望无垠的芦苇荡。冬天呢？霜凝长河，雾锁大地，就是望不尽的冰河。。 （四）一个奢望中的旅程 很想借着，这一次“齐齐哈尔的“扎龙”徒步宿营”大会的机会，完成我的这一次的“故乡路的旅行”。设想里的行程是这样的： （1）6月20日 星期五 启程4075次列车（哈尔滨--嫩江），下午一点钟“大庆西站”乘车，近三个小时后，抵达小镇“塔哈”车站，熟悉的小站、长长的南北道、两旁的集市，五姐家还是那片崭新的大瓦房吗？帅气的姐夫是否已染白发。。。 （2）6月21日 星期六（上） 按照儿时常走的“十八里路”前行，寻找那座文革时候的飞机场、日夜旋转的雷达、一列列的整齐的营舍，记忆里的小桥，蜿蜒前行的土路与绵延的土岗。或许会趁早赶路，或许会跟那些徒步的人们，一同走那熟悉的路线。 记得补给点“小西屯”南边的“乌双河”上，有一处小桥，小时候从姑姑家只有在夏天才打开的小后窗里，常常可以见到，那些驮着大大白铁皮桶，打邻村“小哈伯”来送奶（牛乳）的人们。欢快地骑着自行车，还说半路上有狼必须结伴。 之后稍大一些的自己，还真就去寻找那座心口相传的小桥了。路越走越窄，越走越是荒芜，最后被一群被我吓得四处乱窜的野鸡，把我吓了回来。不过，我还是真得远远地见到了，那座甚至有些鬼魅的小桥，孤零零地立在泛着银光的长河上。。 （3） 6月21日 星期六（下） 一定，一定要去寻找那些儿时的伙伴，走近那无数次出现在梦里，又无数次到“搜狗卫星地图”上去寻觅，那自己曾经度过了，数不清的美好时光的姑姑家的老宅子。纵然是物是人非，可这“物”到底还能有多少可以留存呢？ “关小二”、“刘小勇”、“吴大饼子”、那个常被我们欺负的达斡尔的伙伴，还有那两个天天跟我一起“过家家”的小姑娘，你们都还在吗？过得咋样？大大的沾着猪油的黄面饽饽还有吗？正月十六，还早早地去人家往熟睡着的我的脸上，“抹花迷子”的习俗还有吗？ （4）6月22日 夏至 星期天 不知道这一次的旅程如何？能否在已逝近二十年的姑姑的村落过夜，如果时间真得割舍了那份情怀，我便继续前行了，继续行走那与来时等距的路程，这样便意味着一天二十公里的行程。 能否到大表姐家，不是我的重点，是以备不时之需的“下策”，若如愿，姐夫的酒，姐姐院子里的老母鸡，也许会是餐桌上的珍馐吧！ （5）6月23日 星期一 村落到市区的车，记得很早的，到了齐齐哈尔，就不愁回大庆了，快快地赶回来。。 备注：这些都是简简单单地设想，但愿可以顺利地实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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