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够早点赶到响沙湾,紫龙以冲刺的速度在前面带队,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我便只有跟在他的后面,背负沉重的大包,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往前走。 太阳依旧在头上热烘烘地释放着热量。 走得心烦意乱。 我承认,老毛病又犯了。 一边走着,自己一个人抱怨着。无非就是“真是有病,干吗又出来了”;“天哪,如果现在可以在舒适的酒店洗个澡、吃顿佳肴、蒸个桑拿、睡个美觉,那该多好啊”...... 带着满肚子的抱怨,翻过无数个沙丘——的确是无数个,因为我完全没有更多的心情去关注它们。 我所能关注的,只是前方什么时候能出现人类活动的迹象。 没错,我们需要的,只是在红尘之外找个地方调剂,或者说改变一个环境寻找一份新鲜。 几千年的人类文明,早已把我们与大自然彻底隔绝开来。 我们终究属于灯红酒绿,属于物欲横流; 我们逃不脱欲望都市,逃不脱工业文明,逃不脱美酒珍馐,逃不脱男欢女爱。 我们能够做的,便是在“文明”中一天天老去,一天天腐朽。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也是愚蠢的时代; 这是信任的年代,也是怀疑的年代;这是光明的季节,也是黑暗的季节; 这是希望的春天,也是失望的冬天;我们的前途无量,同时又感到希望渺茫; 我们一齐奔向天堂,我们全都走向另一个地方……” 天哪,狄更斯的这段话,从来就没有错过...... |
紫龙第一个到,我第二个到。 他比我整整快了将近半小时。 不得不佩服他。更得承认,至少在沙漠里,我肯定是走不过他的。 他创造过连续7天带领两个百人以上队伍穿越库布其东线的记录。 他坐在沙丘上,看着远方的铁路,有火车从上轰隆而过; “累么?”他看着我走过来,笑着问。 “还行,不算太累,就是沙子里走着难受,不得劲。”我说。 “呵呵,那还不错。你看我,一个冬天没动弹,肚子都这么大了!”他一边说,一边掂量着自己的“大肚子”。 确实不小。 “你一个冬天没动?”我想确认这句话的准确含义。 “是啊,整天待家里,到了周末就是大吃大喝,所以才长出这么大的肚子。”他笑着说。 我挺好奇,接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紫龙这才告诉我,他从小到大,任何体育课程从未及格过,不管是短跑、长跑还是其他项目;他也从不锻炼和健身,以前还经常去走其他线路,现在也只是每年会带队走走库布其;他是标准的平足,走起路来要比别人费劲不少;他连续七天带队穿越那次,脚上一共被打起了十多个水泡,水泡里还有水泡,也很痛,痛得只有站立着、用身体力量把水泡压着才能痛得好些,一坐下来或躺着就会痛得受不了...... “我只有一个优点,意志力强,特别不怕苦不怕痛。”他最后说了这句经典的话。 男人。 后面的队伍拉得太远,我们便又说起了其他。 紫龙告诉我,他有一个很好的老婆,而且是玩户外认识的。自从嫁给他,便舍弃了自己玩户外的机会,一心在家操持家务,照料小孩。 “我能够经常这么出来玩,全靠老婆在家辛苦,全靠她牺牲自己这么多。”紫龙说着,脸上是幸福而满足的笑容。 幸福的男人。 “我给你拍张照吧!”我拿出相机,对着紫龙说。 我几乎从未主动要给一个男人,这么近距离地照张特写。 自己也很奇怪。 或者我学会了,真正用心去欣赏一个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