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4日 基隆到福隆 【失望】 假如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任何在那一刻比我们强大的东西剥夺走一切,那么我们的生活的意义就只剩下满足于当前这一瞬间了。---约翰• 密尔 昨晚上岸的小石滩,让我流连了很久。石滩上有大块被焚烧过的痕迹,留下了白色的烟灰和残留的纸钱。也许是这里发生了海难,家属拜祭亡灵烧冥币所致。 靠岸约半小时后,一辆蓝色货车开到石滩边,五个青色道袍的年轻人和四个便服的中年妇人,他们从车上搬下来一大堆纸糊的房子,及各种样式的纸糊日常用品,像座小山一样堆放在一起。着青衣道袍服的小伙子点火后,瞬间火光冲天,道士和妇人们围着火堆,一边摇着铜铃,一边念唱。风有点大,停在下石滩斜坡道路上的汽车,被顺着风势吹起来的火舌舔到。 汽车的主人,在漂亮的海湾,忘情戏水。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或在乎斜坡上的汽车,正被火舌亲吻。 虽然是个无人管理的海湾小石滩,但政府还是对这片海湾,有严格的管理制度。有严格的开放时间,游客必需在晚上6点半前离开。否则,有可能被处以2.5万的罚款。 |
火光冲天,不敢远离艇。上了斜坡,在马路边看日落。等天色暗下来后,在靠近山边,一个角落的两棵榕树之间,搭起帐篷。附近没有商店,用艇上剩下的水,简单煮了个挂面,解决了晚饭。 因为是不允许游客晚上逗留的地方,为了安全起见,在帐篷附近来回走动观察,确定帐篷是否容易被人发现。夜色中,在两颗榕树的遮蔽下,确实很难发现,才安心到帐篷内休息。好在带了高山防潮垫,不然这样的树根,会硌得人睡不着。早上要在黎明前收拾帐篷,以免被人发现,决定早早休息,早早起床。 早上天刚亮,准备下水,发现已经有人在玩水上自行车了。 又是晴朗的一天,与西岸的水对比,台湾东北部的海,特别蓝。 |
黄昏到达倒数第二站:福隆。再划一天,就是行程的终点了。 登岸点是福隆海滨公园的海滩。虽然不放心单独把艇留在沙滩,但还是决定速速去补给些物资。主要是昨天在基隆的小石滩没有进行任何补给,可饮用的淡水已经消耗光了。连背带提地拿上四个防水包,徒步到福隆镇寻找补给。公园区很大,把福隆镇隔开了,大概要徒步十几分钟分钟才能到达镇里。从地图上看,福隆好像只是一条村,因为这里的海湾和沙滩成为了旅游景点,建了火车站,才比较热闹。 虽然是旅游景点,其实福隆也不过只有一条街。快餐店很多,这里叫便当,全部60台币一份,也就是12元人民币,送紫菜蛋花汤。几乎所有便当店的价格都一样。鸡腿便当贵两块钱,但会有一个非常大的鸡腿,真心便宜。店里多是一家老少的欧美游客和日本游客,很少听到中文。 始终忧心着艇,不敢久留,吃完快餐补完水后匆匆往回赶。夜色很美。特别是吃饱后的夜色显得特别美。 回到艇边,习惯性地检查……,my god,艇里的坐垫不见了,原来影藏在坐垫下的铝合金管,在头灯下泛着冷冷的光。 赶紧在附近的沙滩上寻找,也许是谁顺手拿到沙滩去垫坐了。反复搜寻了几遍,却依然未见踪影。失望之余,在思考是否有补救方案。这次为了运输方便,带的是折叠艇。Cooper是骨架结构,底部是一根铝管,没有可以固定的厚实坐垫,人无法坐在一根圆铝管上划艇,何况是长途划行。为了减轻负重,这次也未能带什么可替代坐垫的后备物品。 懊丧无比,本来再划一天,就能完成这次预定的航程了。现在却因为一个坐垫,要将活动活动终止于福隆。 人生过程中,经常遇到比自己强大的东西。比如说一种社会制度、一些权威人士、无法停留的时间、不可测的命运……当最初的担心、失望、恐惧、绝望……过去之后,你要自己决定,是继续装睡,还是爬起来继续前行。 |
尾声: 将独木舟拆开打包,到福隆客栈休整,原计划明天的独木舟行程,变成了福隆一天休闲游。 因为签证时间只有两周,除去交通和台湾独木舟协会的沟通交流,原本设计了11天的海上行程,在采集台湾海峡水文数据的同时,顺便完成环西太平洋的台湾段航线。 实际上只在海上呆了7日。初到台湾的两日因为食物中毒,耽搁了两日行程。后面因为坐垫丢失,无奈终止行程。为了赶行程,台湾海峡的水文数据采集不是很充分。在考虑是否应该再去一次。也怪自己太贪心,将计划排的太满。 在福隆的客栈,喝了点小酒,心绪还沉浸在不能圆满完成计划的失落中。回顾整个行程,这次的探险活动,好像始终被束缚着。 向往极限自由的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用安全可控的方式,在探险路上自由地迈步。而这一刻,我需要重新理解自由这个词。 自由:能够安住于不确定和不可控之中。 一个人需要掌控的事情越少,他受到的束缚越少,他就越自由。当你企图或必需去控制一件事情的时候,你同时也被这件事情控制,控制与被控制也许是一个相互作用的过程。 在自由之路上,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你会发现,原本费尽心机想要忘记的事情真的就这么忘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