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12—7月15日，晴，劲风。C2宿营 下午13时从C1出发，向海拔6200m的目标C2前进，上升700m，再次挑战新高度。隔着卡塔玛克冰川，对面北边传统路线上的C1营地隐约可见，向上攀登的队伍也刚刚出发，跟我们不约而同的作息时间。 西南风4-5级，一天没停过，雪面被吹得死硬，不爽。路线坡度较陡，部分地段跟南山的老中级和高道道坡度有一拼，就试着以雪板冰爪ZIG-ZAG，斜爬、踢转、斜爬，踢转时身体稍微摇晃一下，便是剧烈的胸闷、心跳、气短。面坡踢转其实挺耗费体能，山上板变山下板容易，山下板变山上板，没有一次是一步到位的。每次踢转后，都得站着休息一、两分钟，，大口的吸气，显然，氧气越来越稀薄。 晚间20时，我以每小时100m高差的攀登速度，耗时7小时，终于最后一位抵达C2营地。天地还很亮堂，姚振出来给我照相，阿苏也跑来为我摄像，几顶帐篷里传出一片热情的“恭喜”声，祝贺我突破个人的高度记录，加入6千米俱乐部，我几乎要热泪盈眶。晚餐，毫不费力地吃下一袋方便面。 夜晚，风力更加强劲，7-8级大风像要将帐篷连根拔起，细细的雪粉从通气口钻进帐篷，在狭小的空间里飞舞，气温降到零下二十度左右。我套上双层抓绒滑雪帽，钻进羽绒睡袋，拉紧睡袋帽檐松紧带，只露出嘴唇和鼻孔部位，减少身体热量散发。C2这一夜却比C1睡得香，想着明天就要从海拔6200m刷刷地滑雪下去， 1000多米的大落差，心里那个美啊……。 |
| DAY13,7月16日，晴，大风。C2—C1—ABC—5060雪线的滑降。 快到中午才起床，睡袋上结的一层冰霜开始融化。穿着内靴去营地下边“出空”。在劲风吹拂的高寒地带排泄“大件”，是痛苦而尴尬的事务，必须要办，还要办得漂亮。“糊糊兄弟”里的老大就是因为办得不漂亮、像三岁小孩似的把光腚撅得老高，被队友们哄笑。女队员的解决方案是深挖坑、高垒墙。 我的绝招则是在雪地里先单脚跺出一道深槽，然后迎风双腿跪下，再用外衣下摆遮住PP，就不会饱经风霜的磨砺，高海拔的地方这样也不累。此招是几年前在新疆某地山里帮人踏勘地形时向哈萨克牧民学来的，嘿嘿。回头看营地，发现姚振从帐篷里伸出相机在偷拍。我一声怒喝：“姚振，你不想吃官司吧？” 这小子竟然恬不知耻地回答：“师傅的哈萨克跪姿很实用，可以纳入雪山攀登培训教程， 嘻嘻。” 好几个队友撩开门帘往外看，气死我了。没别的，我就怕以后他的电脑坏了拿出去修，自己的不雅照流传江湖，有辱斯文。 从6200m的高处滑降下山， 远非我昨晚YY的那样一泻千里的畅快。由于缺氧，一两个转弯就需要停下来大喘气，待心速平稳才能做下一个动作。途中碰到老郭，寒风中掏出相机要拍我滑雪的DV，咬着牙连转了三个小弯，我的肺叶就像要炸开似的痛苦不堪。偶尔的滑雪摔跤也很不爽，AT雪板的重心本来就靠后，雪靴外壳冻一夜变硬，再加上负重十公斤的登山包，滑行转弯时，很难向前施加压力，重心就更容易落在后跟上而导致摔跤；一旦摔跤，爬起来会耗费很多体能；要是在深雪中摔跤翻滚，还可能扭伤膝关节，那麻烦就大了。“糊糊兄弟”里的大胡子，就是因为第二次上山适应时滑雪摔跤-犁式前滚翻，扭伤了膝盖，大家看他在BC里瘸着腿去打开水冲糊糊的样子，都觉得他废了，不能再上山。不过，剩下的两位“糊糊兄弟”依然很顽强，照样背着共用的帐篷、雪桩和冰镐、冰爪、睡袋等个人装备结组直线攀升。 海拔高度降到5700m左右，我每次停歇后已可以连续转五、六个中弯。正当惬意之际,莫名其妙地摔了个横滚，吧唧一下整张脸拍进硬壳雪，鼻腔里流出很多液体。还好，不是鼻血，但眼睛、嘴唇有肿痛的麻酥之感。重新小心翼翼的下降，远远看见曾山在C1举起单反相机示意为我拍照，遂一鼓作气做了十个以上连续转弯动作，停下后喘不上气来，自己的双手在领口乱晃，就是打不开拉练。我说“不行了”，姚振见我嘴唇发紫，急忙冲过来帮忙撕开三层衣领的拉链，我的呼吸才慢慢恢复正常。真是过分神勇了，后怕！ 在C1喝水休息时，看见挪威的“刀疤兄弟”一手拎一只雪板、“红裤子”A字型背着雪板从C2方向走下来。费解，问曾山WHY，他说“这两个人的双板滑雪技术不行，这种雪况下不太会转弯。”看来，他们仅仅是把AT雪板当上山的交通工具来使用，开眼界了。 继续下滑至ABC，我将物资帐里寄放的30升冲顶包、高能量冲剂和夜壶等背下山去。在5060m雪线换鞋时，我告诉姚振，“不打算以后再去5500m以上的海拔高度剧烈运动，严重缺氧，痛苦多、快乐少、风险大。” 不过，眼下C1—5060m的雪质可不怎么好，冰状粒雪，滑行起来也难以尽兴。走在碎石坡返回BC的路上，不断地自我叩问：瞬间袭来的恐惧就令我退缩，自己的登山意志是否不够坚定，滑雪性格是否不够顽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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