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雪,是有期而至的。 都说太白一天看四季,所以,六月飞雪的典故变成了期待,尽管行前天气预报说:太白一片晴好。 练过了练驴坡,心狂跳,入夜难眠,是谁开发的鳌太线,找他算账去,肠子都悔黑了。太白果然喜欢翻脸,一个恍惚就泪眼相看,淅沥索落。于是在帐篷里做饭,外面大雨,里面闲雨,吃饱,数雨。暗叹太白多变,驴头大喊:起帐出发!心里面啊,拔凉拔凉的! 深一脚,浅一脚,不知何时雨就停了,爬上高岗,一片片一团团一堆堆的,云从峡谷间涌起,翻腾着,扑面而来,哪里还来得及抱怨,乐的都找不到嘴了,只听见一阵咔咔的声音,还后悔不?嘿,此刻,我们就是神仙啦,你见过后悔的神仙吗? 旷阔的跑马梁,如果没有路标,你会四顾茫然。雾气来去不定,环抱你的左右。前不见来者,后不见驴子,看天地之悠悠,独一人于天地间游走,前呼则后应,此起彼定不伏。没有了风景,也没有了赶路的艰辛,走,就一个字。猛然间会从雾气里杀出一个人影,他一定会向你展开温厚的笑容,聊上几句,互相温暖。 记得在松林间穿行,忽然,一粒,两粒,无数粒纷沓至来,米粒大小,撒落一地的惊喜。拾起一颗,放入口中,微凉而化。这太白的味道。这是冰雹,晶莹洁净。转眼就白了路,转眼又化了心。这边冰雹连珠子,那边阳光明媚,真是一山不同天,双脚走四季了。 海拔越来越高,风里挟着雪粒,砸在脸上,针扎般痛,侧脸,低头,还是要继续拔升,这时候唯一能战胜的也必须战胜的只有自己了。地,一点点的白了,雪慢慢的密了,雪粒开成了花,望着满天飞雪,大呼:我冤哪!是谁把我忽悠到这来着?想家,想念温暖的床,可我还是愿意走下去。传说中的大爷海,拔仙台,越来越近。雪也越来越大,就像云在脚下延展,堆积。目标只有一个,3767!十月,还是夏末,我们在风雪中感受冬天,身在地狱,心在天堂。 雪过后,是什么?答曰:冰!薄薄的一层,裹在石头上,荒草里,垂挂在石缝间,任你是驴,强驴,暴驴,疯驴,神驴,你都得高抬腿,轻落步,要不就要你好看!步步连滑,我十二分小心,终于站在了拔仙台上!可是我晕,除了一面迎风抖索的旗子,一块标示海拔的石头,还有四面深不可测的雾霭,我在那几米见方的地方体味着我最后的胜利,喜悦和寒冷一起哆嗦,是谁想起来在这里飞升的,真是无法理解。神仙应该更会享受才对嘛。小心下撤,我们到了宿营地:大爷海,据说有三位大爷在太白修仙,地位比玉皇大帝还高于是就有了大爷海、二爷海、三爷海和玉皇池。在这里,你可以做你有生以来海拔最高的梦。 |
月 佳节双庆。 中秋之夜,我在山之巅。薄暮渐起,夜色四合,苍莽的四野隐忍于雾气氤氲。扎好营,开始造饭,几块月饼,一锅热汤,黄瓜调海蜇,已是相当腐败。看着渐起渐浓的雾霭,我们对月亮不再期望,无酒亦欢,风流过耳畔,呜呜咽咽,牵起团圆之念,万家灯火,举国赏月之际,我们这些踏上山野的人,把思念压缩,藏好,发酵,余香一生一世。营地热闹非凡,方言大联欢,一天的疲惫也无法压抑此时的兴奋。四川的雨微激动难眠,挨个帐篷查临时身份证,我用一块月饼贿赂过关。也渐渐静了,月亮也含羞掩面而出,让我们着实兴奋一番,把头伸出帐篷,薄凉的空气,让人心情大好,仰望层层山峦之上的那一轮,月光撒网,牵起家乡,想起徐州的家人,想念河北的父母,合家团圆之际,我独自流连在外,为的就是那分奔走的自由和快乐。月,越来越明,越升越高,清辉遍野,银丝暗裹,清朗的夜幕里颗颗繁星闪耀。远远的山垭口,灯火跃动,让你分不清今夕何夕,今夕何年,哪是人间,哪是天堂。更有色驴手执大炮,对着那一轮狂轰乱炸。我知道这个中秋将是一生中的绝对,人们总是想以某种方式留下些回忆,我倒觉得,中秋见到月亮与否并不重要,真正的中秋当是在我们心里面的吧!枕着月光,入梦。半夜狂风大作,不知是7级,8级,9级,还是10级,反正是我生平所见的最大的风,我们就在月光之下摇晃着,想来是那月姥娘心情不爽,给我们点颜色see see吧.套用句歌词:风在吼,驴在叫,帐篷在飘摇,月姥娘?她在偷笑看热闹! 这就是我的2009中秋之月,终身难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