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被晨钟唤醒时,窗外还是一片黝黑。没有看表,估摸也就是三四点钟的样子,总归当是寅时吧。 歇在寺里的感觉真好,心里十分清宁。 醒了也没有起身,就躺在床上,闭目静听古刹钟鼓之声。 先是钟。 起初,钟声轻且缓,间或一下,颤颤悠悠的,飘然远去,就像是佛国天庭里遣出的法师,驾着祥云,不紧不慢,拉开距离,一个跟着一个,赴世间传经布道去了。 慢慢地,撞钟的频率和力度渐次递增,且撞且紧。到后来,就变得重且急了,似乎尘世间亟待拯救唤醒的名利客梦迷人愈来愈多,再像先前那般调兵遣将的话,人手便不够用了。 后敲的鼓也是这样,先缓后急,前轻后重,渐次增强。 再后来,则是梅花间竹般交替敲击,钟鼓齐鸣乐声大作,那气势,竟有些排山倒海般的波澜壮阔了。 终究躺不住了。好奇心驱使我悄悄穿上衣服,下楼走出客房,从侧门步入寺内。 我想看看,如此千回百转跌宕起伏,节奏韵律拿捏得这么好的钟鼓佛乐,是什么人、多少人,又是怎样演奏的。 许多人以为,所谓“晨钟暮鼓”,就是寺庙里早上敲钟晚上击鼓。其实不然,无论早晚,钟和鼓都要鸣响的。区别仅在于,早上是先敲钟后击鼓,晚上则先击鼓后敲钟,如此而已。 让我如何也意料不到的是,这番荡气回肠振聋发聩的钟鼓大乐,竟是由一位老方丈手脚并用,以一己之力演绎的。 我被惊呆了。 黎明时分的罗汉寺 |
“挂单”罗汉寺真是一个缘分。 头天驱车赶到大布村的时候,又是一个黑灯瞎火的时辰。 其实应该能早一点到的,只因玩心有点儿“贪”,才没按预定计划及时抵达。 松溪的旅游资源不少,比如春秋时著名铸剑大师欧冶子奉越王之命,历3年锻脊淬锋铸出罕世之宝“湛卢剑”的湛卢山等。但我们此次只是过境,所以仅选择了一个大布村。然而,当头天下午路过花桥乡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驶入了岔道,想捎带着参观一下招沙甲村狮子崖上的古越人悬棺奇观。 沿小路曲里拐弯找到招沙甲村后,却并未看到悬棺。 在村头一户人家,向正堆收晾晒稻谷的老乡打听猴子崖。老乡指指对面那座山头说,走过去就是,他们家以前就住在崖下,现在搬出来了。 老乡说天色晚了,瘴气上升,不宜进洞,否则就带我们去。 “瘴气”?“进洞”?闻听此言,不由浑身一悸。 原来不是我们想像的,在崖壁下面就可以仰望的悬棺,而是崖葬,若要看那古棺,须攀上高高的崖壁,再钻到阴森的岩洞里,还真有点瘆人! 匆匆谢过老乡,急忙调转车头,原路退回。 秋天的太阳落的快,还没等我们走出多远,就躲到山后去了,暮色眼瞅着从两边的山峦向我们赶路的这片谷地里聚拢。 多了中途的这番折腾,赶到大布村时,天色自然晚了。 黑暗中,打听村民姜先生得知,大布村没有饭店旅馆。他尤其不明白,我们为何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当我们如此这般地作了一番解释,其中一句“罗汉寺”提醒了姜先生,茅塞顿开地说罗汉寺可以吃住,他姑姑就在那里做居士,并主动带路引我们前往。 这就有了我们的罗汉寺“挂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