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散步回到营地,乌特拉正在整理吊床。 “睡得怎么样?昨天晚上好多动物来过了。” “还不错。嗯,安米尼基帮我们赶走了一只。” “我也赶走了一只!”乌特拉拍拍枪,不服地说。 我和乱毛连忙表示感谢。 没两分钟,我们听到乌特拉惊喜地叫声:“有好东西给你们看,快来快来!” “什么东西?”我俩兴致勃勃。 “蚊子。” “。。。” 虽然我们在丛林中一无所知,但不至于连蚊子也没见过吧?虽然Negro河流域蚊子比较少,但见到蚊子应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我不情不愿地跟在乱毛后面走了过去,却被眼前的画面唬了一跳。 这。。。真的是蚊子? 这真的是在蚊子比较难生存的Negro流域的蚊子? 我开始相信那些人蚊大战的故事了。乌特拉伸出手,向我们展示他的叮包。 “被这个家伙咬得?”那样的话包还不算太大。。。我不厚道地想着。 乌特拉不回答,只是把手中的杀伤性武器递了过来:“快听!”乱毛闻声连忙凑近,我闻言疯狂逃跑。 “那天你听到了什么?”很多天后我问乱毛。 “。。。蚊子。”乱毛呆立半晌,似乎在回忆不愿记起的东西,之后言简意赅地回答。 |
41. 我一直这样告诉自己:在丛林中,除了“生存”级别的问题,其他都不应该操心太多。 昨天因为我生病,我和乱毛还没有去过水源地。看到清晨的花草,空气,泥土、甚至安米尼基和乌特拉都那么干净清爽,我蛮横地把“洗澡”的优先级挪到“生存”这一级别里了。 “你们昨天在哪里洗澡的?” “我找到了一条小河(river)。” 安米尼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营地,他的脚步轻得如同美洲豹,来去都很难引起别人注意。我跟乱毛熄了营火,随着乌特拉向他所说的小河走去。乌特拉走路很快,不像安米尼基那样步步小心。他几乎看也不看脚下,大踏步地踩在厚厚的腐叶上。在他落脚处附近,经常能看到蛇或蜥蜴咝咝地逃散。他的勇猛(或者说是鲁莽?)让我心下很是慌张,但洗澡的愿望战胜了一切,我步步紧随着他在丛林中疾跑。 抓拍下来的逃散的爬行动物 20分钟后。 “还有多远?”我问乌特拉。 “不远。” 我们只好继续跟着。这段距离如果按照昨天跟安米尼基走的速度,至少要花半个小时才能走到。我不由得暗暗有些钦佩乌特拉:他是如何在一片完全陌生的林子中准确找到这么远的水源的呢? “我能闻到。” 晕,他也学会了。不管他是否教我,我下定决心,这次丛林穿越之后,一定要学会这种在雨林中定位水源的技能。 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们终于来到了被乌特拉称为“River"的这块东西前。也许我们换个季节来的话这的确会有个river,但现在,眼前只有湿润的泥沼和几块不规则的巴掌大泥坑。我们三人每人找了一个坑,开始洗漱。一个坑里的水用光了,挖一挖就又是一坑水。挖坑,灌水? “我怎么觉得现在做的事情这么亲切?” 我向乱毛感叹道。 不知道昨天两位印第安向导是怎么洗澡的,但我知道我们昨天吃的饭就是用这些泥坑水做的。望着杯子里红得发黑的刷牙水,我再次对自己说:在丛林中,除了“生存”级别的问题,其他都不应该操心太多。 |
42. 需要我们操心的生存级别的问题很快到来了。 洗漱完毕回到营地,我们开始准备早餐。安米尼基跟乱毛生火,我跟乌特拉准备食物。两位向导到底背了什么进林子?答案果然让我大开眼界。 乌特拉像哆啦A梦一样,从神奇的小背包里开始往外拿东西:红肠,大米,苏打饼干,方便面,咖啡,果脯(果脯?),奶酪(奶酪?),奶粉(奶粉?)。。。不足20升的背包沉甸甸地塞满了各种零食。--是的,零食。与其说我们带的是穿越丛林的必要补给品,不如说是带了一桌丰盛的野餐会。我看看乌特拉几乎掏空的小包,仰天长叹:发了威的Hello Kitty也不是老虎,再丰盛野餐也当不了5天的粮食啊? 确认了一下,安米尼基的背负状况跟乌特拉也差不多。让我略微踏实的是,乱毛的背包里还有两人份、三天量的压缩饼干和速食米饭。之所以当初没准备四人份的,是因为这些食物是为了防止与向导走散而准备的--谁能想到在没有走散、行李没丢的的情况下还会发生粮食不足的情况呢?帮我们联系向导组织行程的那个探险公司曾经拍着胸脯保证说他们会准备所有的食物和饮用水,告诉我们只需要自己背着简单的私人用品就可以完成这个美妙的旅程。 我计算着:保守估计的话,乌特拉和安米尼基背的食物顶多还能支持1天。加上我们的粮食,也只能让四个人再增加1天的补给而已。而现在由于河流的变化,我们甚至不知道还需要多少天才能走到终点。“五天份压缩饼干与饮用水”这个奢侈的梦想彻底地破灭了。 “进林子的前两天我们可以吃的好点,以后走得更深了,就要找到什么吃什么了。”乌特拉解释道,“反正不可能把所有这些天的食物都背着。” 是啊,当你不知道多少天能走出林子的时候,怎么可能把所有的食物都背着呢?面对乌特拉的解释,我哑口无言。 火上已经开始煮着奢侈的咖啡了。旁边的地上摆着奢侈的奶粉和液糖。我拿着奢侈的面包奶酪、蛋糕果脯,咬了一口奢侈的红肠。我知道,我们未来几天的基础温饱就这样“被野餐”了。 |
43. 虽然接受了这个事实,“找到什么吃什么”这句话还是让俺的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开始仔细思考“什么”这个问题。--说实话,我是非常不希望来打猎的。当然如果让我在打猎和饿死之间选择的话我一定选择前者,但只要有一个比饿死稍微强点的选项我都不愿意把地球上仅存不多的野生动物当作食物。 “一般我们会找到什么食物呢?” 我试探着问道。 “鱼呀!”乌特拉高兴地说。--他是来自一个以渔业为主的部落的。我也很高兴,看来我潜意识还是有点物种歧视的--“绝对不能打”的野生动物中,排名靠前的一定是哺乳动物。野生鱼?如果不是濒危种,估计很香吧?嘿嘿。 可是找安米尼基确认过以后,他略微有点沮丧:“安米尼基说这边的河里有鱼,但不多。不一定能打到。” 乌特拉的回答让我的心情也如同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我们到底在丛林中吃了什么?这个问题太复杂,还是允许月亮先保密吧,我将会在后面的记录里一点一点告诉大家。 雨林里大家都会吃些什么呢?几天后遇到了另一个雨林生存经验丰富的印第安人时,我再次提起了这个问题。 “蛇啊。”他立刻回答。“有的地方没有河流,不好捕鱼;打猎的收获不稳定;只有蛇是能保证来源的粮食。” “。。。” “也有蛇也捕捉不到的时候。我也吃过烤蜘蛛BBQ。”他看着我怀疑的样子,补充道。 “负鼠味道不错。猴子比较容易打。我什么都吃。” 那一刻,我从来没有这样庆幸过带我们进林子的向导是都市风情的乌特拉和注重美感的安米尼基。 (金链闪闪的都市泰山乌特拉) (背影潇洒的丛林美男安米尼基) 不过当时我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叫过来乱毛,我俩在路程不确定、方向不确定、饮食不确定的情况下,很狗熊地认真地考虑适当缩短预定的行程的问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