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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沉吟至今,但为君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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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1 12:36 显示全部帖子
沉吟至今,但为君故
——西红柿面片

前天是周五。这一天,我的饮食生活是这样的。早上,一碗牛肉面。中午应约去喝酒,在若干凉菜和约半斤白酒之后,上来了羊肉汤,紧随着喷香的羊肉汤和泡馍馍的前奏,一大盘手抓羊肉赫然出现。此也“欢乐难具陈”之盛宴啊。所以,我们概括地说,这集中体现了一个兰州成年男性日常的饮食结构。但要做一个认真的人类学分析的话,有心人就会发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在我那场看似细致入微的大嚼中潜伏着一个危机。他兴许会为此而伤怀不已。而我呢?我听了这句话一定会哈哈大笑,然后拿出我当天晚上的饮食清单给他看,他一定会很激动:西红柿面片、腌咸韭菜、青椒肉丝。如此以来,这一天就变得完美无缺。
沉吟至今啊,西红柿面片,沉吟至今。
那是一种多么完美,多么神奇,多么富有挑战性的食物啊。
兰州人民的先人是很伟大的。他们在历史的长河中,在那些日升日落的平淡时光中没有放松自己对美的追求,时刻进行着美的探索。他们仰望着星空,四围的群山,想象的翅膀早已飞入了云霄。当然了,还有另外一种关于兰州日常生活乏善可陈的说法,譬如“炕上睡了个尕老汉,沙锅里煮的洋芋蛋,羊皮筏子当军舰”之类恶俗而促狭的言论。对此,我是不予理会的。我只高举一碗刚出锅的西红柿面片即能使讲这种话的人面有赧色地蹲在地上抢饭。抢去吧,锅里多的是。别吃着碗的,看着锅里的。
那应该是一个夏末的傍晚吧。凉风习习,花影摇曳。小小四合院里的媳妇们集合在洁净的厨房里,在面柜里舀出洁白的面粉开始伴着盐水和面,揉啊揉,再逐步搞成条形披着湿布待命,谓之“醒”面。孩子们跑到后院,一边扑着花蝴蝶,一边细心地摘下最大最红的西红柿,还有飒飒摇摆的小葱。大人们说笑着很利索地就把西红柿烫好去皮盛在白瓷碗里,把小葱规整地切好摆放在案板上。一红一白一绿间,纵是花蝴蝶儿也要多飞一会儿了啊。这时候,大锅里的水沸腾了,此时不下面更待何时?只见媳妇们揪起长长的面条,一捏一抻间,手儿翻飞,小小的面片如同一片片雪花,翻起小小的水花,很美地扑入吐吐冒着热浪的大锅里。当面片已经全部入锅,当满锅有声有色的内容完全融合在一起,当热清油滴入盛着葱花的小白瓷碗,劳做了一整天的男人推门走进这洋溢着扑鼻香汽的小院。我从来不敢随意确定幸福的含意,但这不是幸福又是什么?
余生也晚,没赶上那好时候。但没关系,我们寻找西红柿面片,寻找为我们做西红柿面片的人儿。这难道不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吗?西红柿面片有机地把面粉和蔬菜结合在一起。把两种物品的种种妙处发挥到了极致。已经不能把它仅仅看做是简单的面粉或者蔬菜。所以我们不妨说,当西红柿爱上面片,就有了产生幸福的可能性。我们不也一直在想着和个什么样的人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吗?
另外一个兰州日常生活的经典场景是这样的。夜深了,男人带着一身酒气胡乱吟着歪诗回到了温暖的家里。女人照例是要嗔怪几句的,但在很短的时间内,女人变戏法一样端出一大碗西红柿面片。刹时,热汽蒙住了那男人的眼镜。而窗外,雪花飘落。
发表于 2009-4-3 20:54 显示全部帖子
那东西,我也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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