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今夜不冷

今夜不冷


年关将近，整天都很忙。
下午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觉得很累，先是肠子绞着疼，继而搞得胃也很不舒服。趟了一会儿之后，想起晚上还有工作，索性擦了擦汗蒙了被子接着睡，这就把晚饭给耽误了。时间一到，拽了件大衣下楼开车就走了，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饿。街灯一盏接一盏，DIRE STRAITS伴着我穿行在这个城市东边的大道和小巷里，《BROTHER IN  ARMS》的旋律从来没有像今夜这么伤感过。
我仿佛是一只狮子，默默地舔着心脏和灵魂深处的伤口，在灰蒙蒙的薄雾之中潜行在寒风肆虐的森林里，远处时时传来危险的啸叫，那一双双诡异的眼睛闪动着，旋转在我的身前身后。Mark Knopfler游吟诗人般断断续续的歌声和揪心的吉他乐句流淌在黑暗的车里，它们像黑色丝绸一般轻轻滑过我的脖颈。它渐渐地，渐渐地溢了出去，随着车影的短长，慢慢飘散在空中。夜晚的城市静下来了，但它比任何时候都更有激情和灵性，但我就是不爱说话，越来越不爱说话。
There's so many different worlds
So many different suns
And we have just one world
But we live in different ones
Now the sun's gone to hell
And the moon's riding high
Let me bid you farewell
Every man has to die
But it's written in the starlight
And every line on your palm
We're fools to make war
On our brothers in arms
……

时间过的很快。疼痛不那么明显了，街上的人也更少了。恍惚间，我觉得在每一个黑暗的街角都有一个人在盯着我，那会是谁呢？我徒劳地一次次把大灯对准那里照过去，但除了一些垃圾和破砖烂瓦，什么也没有。但这种怪异的感觉还是时时袭来，欲罢不能。后视镜里的那个人是我吗？我会那么消瘦吗？《BROTHER IN  ARMS》差不多循环播放了整个晚上。

很晚了，我摸进我家楼下那家还在营业的小饭馆，捧了杯热茶，热汽蒙住了我的双眼，也模糊了面前的窗户。头顶微秃的老板面对着桌上一瓶剩一半的白酒在惆怅着，我的那些音乐还是在耳朵里回响着，节奏越发地缓慢了。我吃着饭的时候，老板认出了我，没说什么话就从消毒柜里摸了个酒盅，斟了满满一杯看着我，醉眼朦胧。我喝了，他又倒上，我又喝了，谁也没说什么。
几杯酒下肚，浑身暖暖的，脸也慢慢热了起来。妻子打来电话，说牛奶热好了，就在微波炉里，叫我自己回来喝。老板微笑着，看着我一点点吃着饭，一杯杯喝着酒，他哪里知道，我擦嘴角的时候，顺势把脸上的泪也擦掉了。
这座城市陷入了小猫一样的黑夜里，但今夜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