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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说走就走的单人船底顶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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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8 12:27 显示全部帖子

有阵子没爬山了,琢磨半天想到了十大非著名山峰里与鳌山、韭菜岭小五台齐名的船底顶

两日穿越线路可行,就此确定了目的地。向单位领导说明情况并得到了准假,开始准备资料。

百度介绍船底顶位于广东英德和韶关交界,顶峰酷似倒扣船底得名。主峰海拔1586米峰,涵盖丛林、草坡、碎石坡、巨石阵、溪谷等各种山野地貌,被称为“广东自虐巅峰之作”的穿越线路。

说魔鬼级未免夸张,毕竟当地有小孩子也走完了全程。但的确是条兼具强度难度和风景的线路。

户外单人活动,在熟悉线路的基础上还需考虑很多问题。最关键四点在我看来是天、车、水、电。

爬山是看天吃饭的,好天增加保险系数和风景指数,恶劣天气则蕴含极大风险。此次查得有三日晴好,之后则连绵阴雨,因此果断选择这几日前往。

其次,南粤地区气候炎热,冬季前往虽然看不到最靓的山,也避免了炎日暴晒和各种毒虫蚂蟥五步蛇,以及溯溪路段的水位暴涨、山体滑坡等危险。

交通是团队的优势,一般都以包车解决。独行则要复杂一些,环线或穿越线的交通都需要摸清。这次坐上海--韶关东的火车,转马坝--罗坑的中巴,再包车至起点。

充足的电力保证导航,也能边走边听小说音乐解闷。摸清水源则可灵活调节,避免冗余负重。

一路无话,顺利地到达罗坑镇,约好的小刘驾驶皮卡片刻间把我送到了水电站。事先查过日落时间是六点不到,此刻已经下午四点多,当天不能上山了。

过河有个小电站,里面有桌椅,似乎有人值守,估计元旦放假不会来,就在此扎营了。

坐了一日一夜各种车,出了好几身臭汗,这会儿边上有个山泉蓄水桶,洗澡洗漱完躺进睡袋真是太爽。黑夜来临之际想起了黑色星期五里的杀人王杰森追杀露营者,不过片刻就昏昏睡去了。

醒来还不到半夜,毕竟生物钟乱了。手机信号全无,听了两段单田芳民国英烈的老书继续睡。这回断断续续一直到了六点多。戴上头灯,打着手电,洗漱打包完毕。

此刻天刚微亮,吃了点儿东西上路。因为担心膝伤复发,一路走得很慢。直到出了垭口看到一片水塘,视线开始辽阔起来。再上行一段,大东山脉横贯远方,气势不凡。

由此一路拔高不在话下,慢慢而不停地走。路上遇到两拨反方向而来的驴友,一批五人,一批两人,互相确认水源情况、道过平安后继续前行,午后来到望顶营地。

静下细听边上有水流声,走进林里一条小涧,边上不少驴友留下的垃圾,水质堪忧。尽量往上游走到没人到达处洗脸擦身,取出水袋灌满。

营地出来,船底顶就在眼前了。望顶营地,想来得名于此。此刻觉察到天气有变,出现大片积云。

一小时后到顶,兜兜转转找了块平地扎营,喝完了最后一罐饮料。往上几十米走到山顶标志边坐下,静候传说中美丽的落日晚霞。

谁料风云突变,倏忽间一阵寒风裹着白雾由远及近席卷包围了船底顶山头,来势汹涌遮天蔽日。顿时万物模糊,脚下十几丈远的帐篷都看不清了。

山中日出遇到过不止一次,却从未见过日落。带着很高的期待,此刻感觉运气糟透了。

绝望中,忽然发现头顶厚达数百米的云团顶部呈现红色,仿佛是日照下连绵的山头。回头西望,但见一轮夕阳正顽强地从无边无沿的迷雾中探了出来。

完全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看到山旅中的第一次落日。不由被自然的壮丽大大感动。漫天都是被夕阳射穿并染红的云,落日的过程持续了大约三分钟。

当最后一线红日完全隐去心情才平复下来。半小时后天色暗了,昼夜交替温差泛起的雾气早已散尽。泛着余光的地平线和头顶的明月繁星出现在眼前。

菜鸟级扎营水平,看似平整的地面暗藏两排凸起的石头,不管如何调节方向都正好卡在腰眼,铺垫了两件衣服才勉强睡下。

如今火车站的管得严,以至于身上连把水果刀都没有,只能包了块称手的石头放在一边防身。

元旦节已过,驴友少了。今夜山顶一人一账,竟然丝毫无风,也无虫鸣。于是,我感到了一种彻底的静。静到忍不住打开帐篷往夜空繁星看两眼,才能确认自己的确身处天地之间。。。

第二天早起看了日出后,踏着被朝阳映红的草坡启程。走到断崖,我没有借助绳索,而是慢慢地寻找踩点抓点爬了上去,看似冒险,实则更有把握一些。

不过如果是下坡,这里的绳索还是有用的。当然雨天会很危险,这里摔死摔伤过驴友。

一棵树上挂了七八根绳子,有的关键节点已经明显磨损,我想专业领队不妨果断割去一些有隐患的绳索,也能给固定点的树枝减负。

今日行程关键是乱石坡。因此戴上了头盔,这样的地形里头盔是必须的。观察了下,大石块稳定利于借力,但尖角锋锐。小石头在局部形成捷径,但及其易滑。我的经验是逢石且踩三分劲,未可全抛一片力,脚下着力带点虚力,虽然会降低速度,但更加安全。

期间贪省事跳了几下,一脚踩到小碎石当即打滑,紧急制动同时登山杖插入石缝才站稳,而脚下的无数小碎石裹挟着一块中石头呈石流状冲了下去。

几十斤的中石头迅速翻滚中跳起一米多高,在幽静的山谷中轰然作响。心想幸好前面没人,否则即使戴有头盔被砸上,恐怕也是不死带伤。

乱石坡跌倒造成崴脚、拉伤,甚至脚插入石缝的骨折都是潜在的隐患。对于在无信号区的独行者是致命的,因此我抱定宁慢勿赶的策略稳扎稳打下行。

回望、仰视头顶巨大的凸出的山峰。很想知道这山谷碎石坡的由来。鳌太的石海、雁荡的乱石坡分别是冰川纪和火山的遗址,那么这里是人工开矿,还是自然所致?

如果是自然力形成,那么头顶会不会继续有断裂风化的石块落下呢?这样就自觉地靠中间走,而中间是稳定的大型石块,难以攀升而容易下行,倒是加快了速度。

这样的乱石坡,双仗不妥,单仗为宜。用来支撑、试探石头是否稳定而充分发挥另外一只手的作用。

也不能用标准的方式套上登山杖的绳环,直接抓在手中即可方便左右手互换。至于长度,如上坡则缩短至60公分左右,下坡可拉长。由于我是内锁,调节不太方便。

一路上多采用单手撑着侧身下跳的方式,最后手腕麻木了,乱石坡也结束了。山涧的发源点作为分隔,接着是溯溪边而下。虽然很窄很滑,不过并无难度。

看到前人游记里都提到溯溪而上还特意带了溯溪鞋。实地看这是以讹传讹,这是段沿溪而下的路,如果强行涉水,会遭遇高达十余米的落差造成巨大的危险。

此刻起也不用担心饮水了。第二天我经过仔细考虑,早上刷牙洗脸后剩下的昨天采集的山泉水都倒了,身上就只有一瓶宝矿力。认为凭它应该可以走完乱石坡。

不过从第二段乱石坡开始完全暴露在阳光直射下,口干舌燥时拿出来泯两口,哪是喝宝矿力,简直是调酒师在品味珍藏名酒,每一滴都要在嘴里转遍了才肯咽下。

此刻即使不缺水还是尽量控制,毕竟山里水凉不敢多喝。这样一来忍着渴越走越辛苦,好在终于看到一片路标和挂着的单鞋标志,出山了。

接着沿水渠下行可谓闲庭信步,路边山谷落差极大非常漂亮。而这水渠设计聪明、修建工整,是我山旅中第一次看到。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了不起的工程。

下山后还是住在小刘的家里。聊起船底顶,他说最美是盛夏和冬雪。其实我能想象盛夏雨后,透人肺腑的青山空明,远望可达几十里,近看如可触摸到对面山峰那种感觉。

他还说想在船底顶上建个驿站方便驴友,让大家有轻装穿越的选择,困难在于水电供应。

我想,船底顶的穿越线路之所以吸引了粤湘赣闽以及更远的驴友纷至而来一试身手,线路的复杂性和中段无人区必须重装也是原因之一,毕竟论海拔他在南粤只排在19。不过这个勤劳能干的年轻人,真希望他能早日实现自己的梦想。

船底顶之行,领略了粤北山脉的恢弘气势,和震撼人心的日落。行走间领略了当地风物民情,又在次日登车前特地赶去博物馆,在空荡荡的展室内了解了韶关的古往今来。

我从不把爬山作为体育运动,而只是旅行。过程艰难没关系,但要有内容,有风景。

安全永远是第一位,而户外活动悖论在于出行必然蕴含风险,所能做的只是尽量降低风险而已。

户外登山的上限由体能决定,所以我辈永远不可能成为强驴。对自己的定位是--量力、择路而行。

这里的能力也包括预知危险和解决危险。预知危险的最佳方式如开头所提,莫过于选择天气。

要对自己有正确的评估,比如我的原则就是不碰溯溪和岩降。

户外有千米之巅火锅猜拳的腐败一族,也有我和同伴这样干粮果腹的苦行一族,各自乐在途中,这就是驴行的魅力。

当然,都会经历两种相同的心情,那就是--

进山时,脱离喧嚣、求得宁静的满足。

出山时,历尽暴虐、重回人间的踏实。

一次山旅,两次幸福感。无数人历尽艰辛脱困,又开始期待下一次自虐,原因大概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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