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望天鹅---作者：流金日月

风雪望天鹅

作者：流金日月

  我在几十公里外遥看过长白山第二峰一一望天鹅，它犹如一只昂首翘盼、意欲起舞的天鹅，亭亭玉立于群山之中。也曾产生过登上望天鹅的遐想，但这只是＂

私心一闪念＂而已，没想到这个不现实的遐想却2016年实现了。
  12月9日好友约我去登望天鹅，我即没有询问登此峰的难度系数有多高，强度有多大，也没有了解积雪有多厚，气候条件有多恶劣，便欣然答应一同前往。
  除了绝对相信好友、以及太想识得望天鹅＂真面目＂外，更主要是长白山在我心中，是那样的神秘、神奇、神圣。尽管我来长白山很多次，也曾几次从北坡、西坡登上主峰，饱览雪山飞湖一一天池的奇妙景观，然而，这只是在景区内，局限性很大，并没有徒步穿行丛山峻岭、林海雪原之中，切身体会一下长白山的大美与魅力。这次有机会零距离亲近、感悟、品读长白山，何乐而不为呢，艰难与险阻、经验与体能又算得了什么呢？
  12月11日早晨5点多钟，我便起床整理行装，原以为自己起的很早，其实很多人早已起来在做登山前的各种准备，由此可见，这些号称＂老驴＂的著名户外活动人士，对每次登山都是十分重视的。在前往攀登起始地点的车上，领队再次进行动员部署，他首先明确了分工，其中，负责趟雪探路的前队由三个人组成，负责断后收队一人，负责导航定向的二人，负责左右救援二人，所有女士全部安排在中军。然后，着重强调了注意事项，以及遇有可能出现的特情怎么办。从昨天骨干研讨，到今天战前动员，从攻略计划，到特情预案，从力量搭配，到科技应用，从人文关怀，到纪律约束等，认真、细致、慎密、严格程度，毫不逊色军队。大约7点钟左右，车子行驶到长松岭遂道口附近，向右行进了4．6公里，领队叫停车，让大家下车整理行装，做适应性活动。下车第一感觉就是＂朔风吹林涛吼峡谷震荡＂，此时的天空阴沉沉的，不时飘来阵阵青雪，东北风像针一样，不仅扎得脸生疼，而且穿透衣服扎到身上，下车才几分钟，我立刻感到周身寒冷，特别是脚趾冻得像＂猫咬的一样，精良而保暖的户外服装，在这茫茫林海雪原中犹如薄薄的单衣，不是它敌御严寒低温能力大打折扣，而是这里的早晨时分实在是寒冷刺骨啊。此刻我才深切体会到，只有身临其境，亲自体验，才能真正知道长白山冬天的威力并非是传说。
  我环顾其他队员，呈现在眼前的则是另一种状态，另一番景象，无论男队员还是女队员，无论是年龄大的还是年龄小的，每个人既如同大战总攻进入倒计时，马上冒着枪林弹雨，冲锋陷阵的战士一样，精神抖擞，斗志昂扬，跃跃欲试，神气十足。又好像＂携来百侣曾游＂的＂恰同学少年＂一般，表情愉悦，轻松快乐。尽管有的帽子上、靠近嘴边的围脖或脖套上，以及女士头发上已经挂满白霜，全然没有影响大家的兴致，有的在交流、有的在谈笑、有的在积雪中摆着各种姿势相互拍照，丝毫看不见他们有寒冷的感觉。他们之所以能有如此昂扬的精神状态，我认为，除了他们长期坚持登山活动，练就了适应恶劣天气强健体魄和极强能力外，更主要的是他们面对＂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绵延起伏跌宕的林海雪原、陡峭山峰，内心深处早已涌动着＂明知征途有艰险，越是艰险越向前＂的激情斗志，周身热血早已沸腾出＂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的豪迈气概。此时此刻，精神力量早已超越了严寒力量。我突然想起了一个词：闻战则喜。用这个词来形容他们现在的士气状态、战斗精神，应该是再贴切不过了。
  其实，我下车后还在做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寻找上山的道路。因为我想像
登山应该是沿着林场拖运木材的山遒或是林业护林人员巡山小道而行，然而周围除了呼啸的密林和厚厚的积雪，我却没有发现任何道眼，更没有人及生畜行走的痕迹。我脑海里产生一个问号，在哪里开始登山呢？正当我疑惑不解之时，听领队高声喊到＂出发＂，只见他转身跃入齐腰深的雪中，一步一挪，一步一趋地奋力向前冲去，在他的身后积雪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路线。紧接着，第一梯队成员迅速跟了上去，一个清晰的林间小路显现出来，所有队员没有一个迟疑犹豫的，争先恐后地跟进前行，各种颜色的户外衣服，形成一条五彩斑斓的长龙，如同一幅黑白山水画，被绘画大师别具匠心地重新点缀调和了色调，使得单色的画面立刻增加情感，寂寞的林海立刻活跃起来，神秘的山岭立刻彰显灵性。我随着彩色军团的队伍，穿行在白雪皑皑的原始森林中，起初，还十分兴奋，内心产生一种＂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面对群山，＂抒豪情寄壮志＂之感，然而，行走了4公里左右，我便全身冒汗，双腿乏力。在雪中行军不同于陆地，在半米深的雪中不同于一尺中的雪中，在1米多深雪中不同于半米深的雪中，虽然沿着前面队员的脚印行走，但是那种吃力费劲的程度，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是难以想象出来的。特别是在队伍中所处的位置不同遇到艰险的程度完全不同，行进在不同路段、地域艰险程度也是完全不一样的。简而言之有三险：一是前队之险。第一梯队不仅要承受着趟雪辛苦与劳累，而且要承担着探险责任，以及具有第一个遇险自救能力，冬季登山不同于其它季节，春夏秋三季地理地貌一目了然，地面障碍物清晰可见。而冬季则不同，深坑、沟壑、暗流、倾倒的树木，低矮的荆棘灌木丛等全部被大雪覆盖，表面看是平坦的白茫茫一片，不清楚雪下暗藏什么＂杀机＂。面对陌生地域环境，开路队员每迈出一步，可能有什么危险、有多高的危险程度，既使风险预测评估再充分，也是难以意料的。我们行军中先锋队员经常向后传话通报雪下情况，提醒大家注意。有时定位导航信息显示方向是直行或是向左或是向右，而领队却带领大家转弯或向相反方向行走一段路程然而再按导航行进，这实际上是他凭着自己丰富经验，带领大家归避脚下可能潜在的危险。二是山梁之险。如果把此次活动分段的话，那么第三阶段就是沿着阶梯式上升的山脊攀登，山脊很狭窄，两边的山坡很陡，深度有几百米，走在山尖上就像走在房脊上一样，一不小心就可能滑下山去。山顶上雪和山谷里的是有区别的，山谷里的雪松软，山顶上的雪有一层薄薄的＂硬壳＂，表面光滑，脚踩不仅在上面站不稳，有时会陷下去，真是一脚深一脚浅。山梁上的雪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在我们行进右侧或说迎风坡雪少而硬，左侧雪多而软，如同一道厚厚的雪墙，这这雪墙是不能靠近或踩踏的，因为这雪是＂风穴＂形成的，是悬空在山梁上的，下面是＂万丈深渊＂，一旦误入，立刻就会坠进雪海之中。三是回撤之险。我感觉，与上山比，下山时不像上山那么紧张振作，思想特别是安全意识容易松驰下来。还有就是上山是面向高峰，背对山谷，只要不回头便没有恐惧感，下山时则是背向山坡，面对山谷，视觉对人的心理产生极大的冲击力，加之手没有地方抓，脚踩哪都往下滑，把握不好就容易滚下去，所以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理恐慌感。我们很多人在下80度陡坡时是打＂出溜滑＂下来的，其实，也不那么简单，需要用雪杖控制好方向和速度，方向偏了就会跌入山涧，速度快了既会冲撞其他人，导致发生意外，也会因失控冲入山涧。

我参加这次活动，也给自己定一条原则，那就是绝对不掉队、力争登峰顶。此时我再一次感到立志容易，践行难啊！在这种恶劣条件下，向着既定的极限目标奋进，不像说话表态那么轻松，需要的是坚韧不拔的意志、吃苦耐劳的品质和越险越勇的精神。这一点，＂老驴＂们用行动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教育课。尽管行军中男女队员看上去都是轻松加快乐的状态，其实不然，他们的意志品格和顽强斗志都蕴藏在骨子里了，中国人本应特有、并需弘扬传承的气质血性、精神状态在他们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这也是长期的户外运动锤炼的。
  历尽艰辛，终于站到了＂鹅头＂上，这一刻，先前那种身躯疲乏，双腿发直的劳累之感已经被一种复杂的心情冲到＂脑后＂去了。这一刻，老天爷好像被感动了，特别给我们＂面子＂，天空格外的晴朗，格外的湛蓝，能见度大于10公里。这一刻，我忘情地眺望着，贪婪地饱览着长白山脉独特的神奇秀丽、磅礴巍峨、原始自然，起伏跌宕、纵横交错的地貌景观。这一刻，我想刻圣人孔子，如果他周游列国来到到关东塞北的长白山，孔老夫子绝不会感叹＂登泰山而小天下＂。我想起杜甫《望岳》绝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不仅再次体会到诗句深刻的启发性和象征意义，而且再次看到诗人不怕困难、敢于攀登绝顶、俯视一切的雄心和气概。我想到王之焕名句＂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不仅再次理解诗人告诫人们要看到无穷无尽的美丽景色，应当再登上一层楼＂浅显＂哲理，而且再次感慨诗人想要取得更大的成功，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的巧妙此喻。我想到伟大领袖毛泽东家喻户晓的著名诗句＂无限风光在险峰＂，不仅无限敬佩毛主席那种纵观五洲风云的从容英姿和超然智慧，而且重新领略了毛泽东面对即将到来的＂政治艰险＂，甚至＂其乐无穷＂地迎击而上，与之奋斗宏伟气魄和过人胆识。同时，我也再思考，一个人精神上究竟能承载多大的极限负荷呢？又该怎么承受来自各方压力呢？这一刻，特别是天池主峰如同孪生兄弟一样，与望天鹅肩并肩手牵手地相对望。寻找一个角度，观赏长白山主峰大美英姿，拍摄一张与众不同的靓丽大片，是我的愿望，今天在这里实现了。站在＂鹅头＂看天池主峰有三个感觉：一是平视。天池主峰海拔2691米，望天鹅2051米，基本上是水平视线。二是清晰。一位＂老驴＂告诉我，两峰之间大约不到30公里，对摄影人来说这是极好地拍摄山峰的距离，而且天随人意，晴朗透亮，在取景框中能清楚看到主峰上如上道、气象台等设施。三是景宽。站在这里看到的不是一个小小的山尖，也不是一个简单的高山，而是被连绵起舞的群山环抱着的主峰。在下山返回营地途中，尽管我沉默无言，然而脑海里却是波涛汹涌，许多联想和感悟犹如后浪推前浪般的无拘无束地跳跃着涌动出来。
联想到大自然观
  无论坐在车上还是餐桌上，无论是并肩前行还是稍立竭息，我都喜欢与他们交谈，目的就是在走近他们身边后，再走进他们的心里，了解他们的精神内核。我和＂静心＂同住一个房间，也给我们长谈提供了机会。我向他提了诸如为什么酷爱户外运动、每登上一座山峰时是否有征服感等许多问题，他先是告诉我，他没有产生过征服感，相反却是深深的膜拜和敬畏。他给我讲了为什么膜拜、为什么敬畏、为什么热爱、以及登山带给自己收获，讲述中穿插讲了穿越秦岭山脉和西藏转山等经历故事。在谈到收获时，他平静地告诉我，不从事户外活动是不可能真正了解大自然的博大，不可能真正理解高山峡谷的气度，所以户外活动久了，才感到人的渺小，对是非与私利看得就淡了，讨厌无谓的的争斗了。我还问过其他人一个或二个同样问题，有的反问我，你没有发现，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都在户外，户外的一草一木、一鸟一兽都焕发着生命的灵性，荒野之中，散发着最真实的美吗？有的说，走进大自然，才感到我们是大自然的孩子，大自然是最好的老师。大自然永远蕴藏着无数的奥秘。走进大自然能学到的东西，比网络、比书本要多得多。有的说，当登上一座又一座山峰，完成一次又一次冒险，收获一段又一段奇遇时，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有的说，在大自然中强身健体，比在室内舒畅。有的说，在户外，大自然带给自己的是无尽快乐和美丽心情。尽管他们的回答都是毫无准备、不加思索地随口而说，然而却集中体现了两点，一个是仁爱之心，他们把大自然自己的身心紧密联系起来，充满了对我们赖以生长的这片热土的忠爱。另一个是大自然观，他们
不附加任何外来成分的、对大自然本来面目的理解，对现实生活那种坦荡态度与宽厚胸怀，其实是大自然陶冶的结果，这也是一般人所不具备。
联想到纯真浪漫
  我是纯吉林人，对雪再熟悉不过了，然而望天鹅地区的雪却惊奇着我的惊奇，震撼着我的震撼。举目远方，但见“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罗万朵云”；环顾四周，只见“旋扑珠帘过粉墙，轻于柳絮重于霜”，眼前的一切，一袭素衣，清新脱俗，纯真无邪，玉洁冰清，晶莹透亮，没有半点瑕疵污浊，很静谧，轻盈、温柔、浪漫。棵棵树木变成了丛丛珊瑚，有的树挂几尺厚，有的树挂酷似小动物。白雪覆盖的倾斜或是倒在地面树木，千姿百态，造型独特，任何充满想象的人都能找到自己答案。这里的雪在太阳的照耀下，如同无数宝石一样，闪着迷人的光芒。真可谓奇松佩玉，怪石披银，山峰闪光，银妆素裹的冰雪长白山那种神秘、隽妙，仪态万方特征尽显无疑。行走在山岭林间，如同来到了洁白的，高贵的童话世界一般。假如热恋中的俊男靓女们若来此观光，爱情温度会迅速升腾，浪漫心扉会迅速敞开。我发现，尽管队伍中也有人边走边拍照，但是每个人都是延着趟出来的路线行进，没有一个人随着变更路线，或＂越雷池一步＂，没有大声喧哗或嘻戏溅泼白雪的，因为大家都十分珍爱这片纯洁的净地，生怕吵醒这份宁静，生怕破坏眼前这片纯真景观。望着眼前雪景，思绪止不住也飘飞起来。忽然想起《红楼梦》曹雪芹描写的“琉璃世界白雪红梅”一景，那雪中栊翠庵的数枝红梅“如胭脂一般，映着雪色，分外显得精神”，如果曹先生若来长白山一游，会不会改变对此景的描绘呢。我又想起《水浒传》中＂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一节来，那雪景描写细致生动，尤为传神，然而与观眼前雪景相比，施耐庵见到的雪只能算是小巫了。我还想起了著名诗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综灭。孤舟蓑衣翁，独钓寒江雪＂。如果柳宗元到过长白山，还会这样写雪天吗？置身于皑皑白雪中，我突然觉得自己仿佛进入梦境，梦见自己也变成了晶莹的雪花，梦见自己也融汇在了皑皑白雪里，刹那间扫去了一切烦恼与忧伤，洗去了所有懊恼和悔恨。这种意境不由得不重新整理思绪，重新看待整个世界，重新找回应有的纯真，重新开放浪漫的情怀。

联想到国民素质
  由于行军时间长，体力消耗大，大家不定时的补充能量，有的是糖果，有的是小食品，有的是压缩饼干，以及巧克力等，然而，每个人都把剥离的食品外包装收存在旅行包中，一路走下来，我没有发现任何乱扔拉圾的。还有，这支由20多人组成的户外队伍中，有七八个吸烟人士，但是，早晨下车前，他们把香烟都留在车上，10多个小时没有吸烟的。长白山深处生态植被非常好，矮棵树或大树挡道或刮脸碰头是经常遇到的，每当这时，开路先锋们或是避开绕行，或是提醒大家低头钻过去，从不掰折树枝、破坏林木。林海中有一些高出雪面的硬杆蒿草枝茎上结满了冰凌花，形状各异，很多人都过去拍照留念，但是脚步很轻，靠近时更是小心翼翼，恐怕惊扰它们似的。当然还有很多很多的例子，他们这些举动都是没有人监督下的自觉行动，没有人看见，没有人赞赏，他们为什么能这样做呢？零距离接触才发现，百多年前，徐霞客历经三十多个春秋冬夏，纵游祖国南北，跋涉了许多前人未到的荒野地区。给后人留下了宝贵的财富一一《徐霞客游记》。四百多年后，徐霞客的追随者们绝不是＂另类＂或＂自找苦吃＂，也不是游山玩水，更不是追求所谓的时尚，而是在用双脚一步一步的丈量祖国的大好河山，寻找和发现伟大祖国更多更美锦绣风景。特别是他们所展现出来的精神面貌和素质修养，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的体现，也是当今中国人素质修养的缩影，其实更是大自然陶冶的结果。如果民众都具有他们这样的素质，在景区就不会出现涂鸦、到此一游、站在各种雕像特别是英模塑像上拍照留念等不雅之举了。也再听不到外国媒体曝光、污辱中国人不文明等怪声噪音了。我认为，我们应该对户外活动人士有一个客观公正的评价，再不能简单地叫他们＂驴友＂，不能一味的把他们理解为不守规矩，敢于冒险，或像＂老驴＂一样，背着大大的包裹，花最少的钱，走最远的路，吃最多的辛苦，看别人难以看到的风景。社会各界要给他们正名，既使依旧叫＂驴友＂，也要赋予新的内涵和解读，绝不能等同于原来的概念上。因为他们是祖国山河的热爱者，绿色生态的保护者，环保达人的践行者。

联想到团结友爱
  我这次登望天鹅，领队专门安排＂飞翔＂与我同组，目的就是关照我，一路上，＂飞翔＂默默地走在我的身后，每遇险道陡坡，他便与我保持着一旦发生＂万一＂可以伸手一把抓住的距离。当我向他表达感谢之意时，他却给我讲述了自己的一次历险故事。有一次他们去登长白山主峰，不料半路上他腿抽筋无法行进，这时，＂天涯＂主动停下来担负起照顾他的义务，帮他背行囊，协助他实现了登顶的愿望。这次，我其实看到了许多你帮我、我帮他的感人场面。尤为印象深刻的是，我们回撤的后半段完全是夜行军，不论是行军强度，还是组织指挥难度都加大了，特别由于大家身力各不相同，行走速度快慢不一，队伍不断拉长，自然形成了几个组。怎样安全、顺利、快速撤回到汽车停靠地，这对领队是一个考验。夜景中我们不时地听到领队坚定、果断、亲切的声音，他在对讲机里呼叫大家，询问每个人的状况，所在位置，提醒注意事项，并鼓励大家快速前行。由此可见，在户外，驴友之间的友谊是真诚的、无私的，他们在风风雨雨中默默相伴而行，当有人摔倒时马上就有人伸出手臂，特别是遇到困境时马上有人奋不顾身，前冲相助，这样的付出和友爱是无法折算成金钱的。
联想到伟大长征
  在行进7公里后，眼前出现了一个斜度约有80度、长度约有400米的陡坡。此时我已经疲惫不堪，汗水湿透了抓绒衣裤，帽子、脖套早已取下来。尽管眼前的美景是一般摄影人难以见到的，但是为了能攀越这个险途，我心一横把相机装进包中，舍弃了难得的、再也不会有的拍摄大片机会。正当我抖擞精神沿着前面开路队员趟出来的道路，在1米多厚的积雪奋力向上爬行过程中，在半山腰上传来了几个女队员歌声，她们唱的是肖华上将创作的《长征组歌》：雪皑皑，野茫茫，⋯⋯红军都是钢铁汉，千锤百炼不怕难。雪山低头迎远客⋯⋯革命理想高于天。这歌声顺着山谷，翻越山梁在千里冰封雪裹的长白山中漂荡着，回响，仿佛有无数人在伴音随唱着。这歌声也使我的思绪穿越时空，仿佛来到了血与了长征＂蜃景＂。在我的记忆中，从1935年6月12日到7月7日，一个多月的时间，中央红军先后翻越夹金山、梦笔山、亚克夏雪山、昌德山、打古山等五座雪山。红军翻越的这些雪山，最高的4950米，最矮的4047米，空气稀薄，人迹罕至，白雪皑皑，山高谷深，气候恶劣，变幻无常。毛主席在七律《长征》所说＂更喜岷山千里雪＂中的岷山应该是夹金山的一部分。然而，红军以坚定的革命信念和坚韧不拔的钢铁意志，战胜重重困难险阻，使“雪山低头迎远客”。这一伟大壮举也孕育出我党我军的优良传统和红色精神基因一一长征精神。以前我经常思考，新时期怎样铭记和弘扬优良传统，让红色基因世代相传的问题，今天，驴友们给我上了一课，弘扬长征精神可以体现在方方面面，像他们在户外活动中所表现出来的精神风貌，实际上就是在践行伟大的长征精神。
联想到抗联精神

  山里的傍晚来得早黑得快，气温下降得也快，我们回撤大部分时间是夜行军。冬季原始森林的夜晚，那种寂静令人惊叹恐惧，那种寒冷令人毛骨悚然，不是冻得鼻青脸肿，而是直接冻僵冻硬。处景生情，我不由得想起抗联将士。当年抗联主要战斗在长白山地区，也许我们行走的路线曾是抗联先辈突围转战的路线，也许我们脚下踩着的曾有抗联前辈们的足迹。我们今天进行户外运动御寒装备齐全，吃得是高热量、高脂肪、高蛋白、高营养的食物，而抗联前辈们在冰天雪地里，数日吃不到粮食，只能以草根、树皮充饥，喝雪水解渴，饿得皮包骨，饿死、冻死不计其数。可以说他们是在外无援助，内无给养，饥寒交迫的境地，在常人难以想象的极端恶劣的条件下，同强大的日本侵略者展开了长达14年之久的艰苦卓绝、气壮山河的殊死搏斗。我看到的一些资料都有这样的描述，抗联歼敌18万余，牵制敌军76万之众，有效地阻止了日本关东军入关，为全国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现在历史学家普遍认为，东北抗联是抗日战场上开始时间最早，坚持时间最长，所处环境最恶劣的抗战部队，具有重要的历史地位，他们是抗日战争的首义者，拉开了中华民族抗日战争的序幕。据史料记载，抗联部队伤亡惨重，许多优秀指战员为国捐躯，仅师以上干部就有100多人战死疆场。其中将军以上干部就有20多人，如杨靖宇、陈翰章等。他们不仅是中华民族不屈的脊梁，永远值得我们缅怀。而且他们所铸就的抗联精神同井岗山精神，长征精神，延安精神一样，是中华民族精神重要组成部分，彪炳史册，光耀千秋。我觉得，长白山不是因为封建帝王册封的兴王之地、龙脉神山而大美神圣，而是因为抗联先辈不屈不挠抗击日寇的壮举使长白山成为革命圣地，抗日老区，因为抗联先辈用自己的生命鲜血给长白山涂染上了＂民族魄＂的色彩，才使得长白山充满深刻内涵，具有灵性神气。我在与朋友畅谈体会时曾说，今年是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我们此次活动主题也可以称之为缅怀抗联先辈，重走抗联路。
  风雪中，我们在漆黑的夜色中踏上回家的路，车子载着欢声笑语，小心谨慎地奔驰着⋯⋯
  回来已经很久了，然而，风雪中，队员们那种顽强拼搏、团结互助、愈险愈勇、文明和谐、爱护生态的出色表现，令我至今记忆犹新。

     风雪中，＂欲于天公试比高＂的望天鹅，时常浮现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