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28773

主题

有的人,别开生面地活着

查看:7466 | 回复:0
发表于 2017-7-12 11:41 显示全部帖子

我们每个人倾其一生都在寻找自己想要的活法。

有的人找到了,非常幸运;有的人努力尝试过,但没有找到,遗憾,但并不痛苦。

痛苦的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却在利益权衡、得失评估之后,不舍、不甘、不敢纠缠在一起,最后望而却步,于是,怯弱和向往反复叮咬着那本就不够坚定的意志。

这还不算最糟的。最糟的是,我们倾其一生,不知道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被挟裹在生活的洪流里,无梦、无痛亦无趣地活着,不咸不淡不温不火地走向那个不痛不痒不明不白的生命结局。

想想可怕吧?可是,这不就是我们绝大部多数人当下的状态吗?

所以,当有人站出来斩断退路,大刀阔斧地朝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奔跑的时候,总能得到无数的关注。

我,是这样的人;

他,也是这样的人。

先给大家讲一讲他的故事:

2009年,一个上海IT男去梅里雪山旅行,在一辆破旧的中巴车里,身旁有个藏族男人问:世上最美的地方,你去不去?

这个上海IT男一听就来了精神,问:哪里啊?藏族男人用手一指:山那边,爬山爬三四天就到了。

这个叫扎西的藏族男人说,那个地方叫“错给”,在梅里雪山主峰卡瓦格博的西面。他说他行走藏区二十多年,认定错给最美。错给,藏语的意思是乳白色的神湖。每日清晨,神山从湖上捧起彩云,擦洗面容……

听完扎西的描述,上海IT男傻了,真有这样的地方?可是连一瓶水都没有带的他,最终没去成,从此落下心病。

2010年,上海IT男又去了,这回去成了。扎西对他说,你是唯一到过那里的汉人。

回来上海IT男就疯了,逢人就说:我去了世上最美的地方!那天,天蓝得要滴下来,他跪下来,许了个心愿:有生之年,一定再来,搭一间木屋,住一段时间。

2013年,这个叫做刘杰文的上海IT男真的行动了,“放弃”了家庭,辞别妻子,告别仅有1岁的女儿,奔赴这个云南西藏交界的地图上都难觅踪迹的偏僻之地,在卡瓦格博山脚下,建起了一座精神与梦想的王国——“永无乡”小木屋。

从此,他与当地藏族村民一起生活,挖虫草、采松茸、种玛咖、唱藏歌、写文章……

这是刘杰文在他的《雪山乌托邦》一书中讲诉的故事。

这个故事并不是过去式,而是现在进行时。现在,他依然在梅里雪山下,过着他想要的的生活。

这样的人,我怎能不去见?

这样的地方,我怎能不去探寻一番?

刘杰文和扎西

根据书中的联系方式,我找到了刘杰文,跟他在微信里聊过几次,也通过两三次电话,我本来计划按照他的建议,在“满山都是花海”的六七月去造访他,但是很可惜,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未能成行,时间拖到了天寒地冻的大冬天。

虽然错过了最美的季节,但我相信,即使没有了绿树与花海的衬托,“世上最美的地方”也应该有它摄人心魄的一面。

这就像是一个传说中的绝世美人,她盛装的模样被传说装点得有点不真实,而我们要去见的,是她素颜的模样。

素颜都很美,那才是极致的美。

成都到梅里雪山,整整奔波了1500公里。因为荒野的呼唤,两个素未谋面的爷们儿,以不同的方式奔赴同一座雪山,的确拥有非同寻常的想象空间。

而实际上,我和刘杰文会面的场景很平淡,远没有影视剧中两个侠客在雪山相会那般惊心动魄。当我夜间到达梅里雪山所在的德钦县的县城后,一个电话,一问所在,嗬,原来你也在这里!于是约定次日上午见面。

相见的地点,在县城一个颜值并不高的酒店的颜值并不高的院子里,我吃完早点刚回酒店,他正好赶到,一见面,立刻认出来了,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像两个久违的老朋友一样。谁也没有想到,因为一处荒野,一个秘境,两个素未谋面的爷们儿却这般一见如故。

男人之间的会面,没有那么多繁冗的寒暄,点燃一支烟,很快就切入正题:他带我去梅里雪山深处的小村子,商量路线,寻找带路的村民。

说干就干,出发!

杰文性格开朗,很健谈,在车上,咱们一路海阔天空地聊着。他说起了当时遇到那个藏族男人——扎西的情形,又如何在扎西的“诱惑”下去那处绝世秘境——错给的过程,以及回到上海后的纠结,辞掉工作、告别妻女的挣扎与决绝……

我一路听着,不断在思考,如果我是他,在繁华的大上海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每月拿着两万多的高薪,有妻子,有女儿,有稳定的生活,我是否有勇气去做同样的选择?

现在,他在美丽的梅里雪山的深处,有一间自己的小木屋,虽然他现在更多的时间是待在县城,只有进山采集山货的时候,才去歇歇脚、看看雪山、想想未来,顺便构思一下新书

现在,他除了靠写作赚取一些稿酬之外,还在网上销售从当地村民家里采集来的山货,虫草、玛咖、松茸、当归核桃……据说卖得还不错,足以养活自己。

也许,你对他的生活有非议,甚至你对他离开妻女的选择嗤之以鼻,但你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绝不同于我们身边绝大不多按部就班、屈从于现实生活的人。

这样的人,我喜欢!

在山里的小村子里,我见到了传说中的那个叫扎西的藏族男人,热情、好客、爽朗,典型的康巴汉子。

也就是在扎西家,我吃了此生最霸气的一顿午餐——扎西扛出来一整只牦牛腿,生肉,一刀一刀地割着吃……简直碉堡了!

我常说,不出意外就不叫探险。一进大雪封山的冬天,意外指数就直线飙升。这不,这一趟梅里雪山之行就出了意外。

由于错给是梅里雪山群峰里一个迄今不为外人所知的隐秘之地,没有路线图、没有现成道路、没有GPS轨迹,如果没有当地藏族村民做向导,我们是绝对寻找不到的。

而难就难在这个季节连当地的藏族村民都不愿进山。为什么呢?因为雪山垭口的海拔太高,寒冬季节冰雪非常厚,加上坡度太大,又没有现成的道路,让行程变得凶险异常。藏族村民深知这片雪山的脾气,不愿意去冒这个险。事实上,他们在十月中旬以后就几乎不进山了,更何况现在这个季节。

无奈,夜间与杰文反复讨论路线,讨论的结果是:错给虽然是极致的美景之地,但现在这个季节风险太高,只能改变路线,从扎西家所在的瑞瓦村上山,去他们的虫草营地——那龙营地,这也是杰文的小木屋“永无乡”所在地,再去朝拜阿尼尊贵(音)神山。

上山的路是层层叠叠的大陡坡,从海拔约2800米的瑞瓦村,到海拔4200多米的那龙营地,

垂直海拔提升达到1400米,相当于攀登了一个四姑娘山三峰。

那龙营地,当地村民夏季的虫草营地,雪山、森林环抱中的一片高山草甸,点缀着几间小木屋,守护着旁边的梅里雪山

从营地再上一个小坡,就是刘杰文的小木屋。木屋确实很小,仅能容纳两人睡觉,四壁是粗壮的树木垒砌的墙,还保留着树皮,斜坡屋顶是粗壮的树木劈成两瓣,再凿空树心形成圆弧形,弧形朝下是瓦片,弧形朝上是雨槽,一片一片扣在一起,就成了天然的屋顶。门口有一个伸出来的露台,适合坐在地上晒太阳、赏风景、发呆。

坐在露台上,我在想,杰文坐在这里的时候,是回想上海的生活多一些还是对眼前生活的满足更多一些呢?

但回头一想,这是没有意义的选择题。就像那句话说的,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同样的,投入一种自己热爱的生活,也不需要理由——杰文和我,大概都是纯粹的人,很多事心里惦记着,然后就去做了,一发不可收拾地享受其间的快乐,无关信仰和信念,只因为喜欢和热爱,就这么简单。

热爱,每个人都有,或者都有过。人在年轻的时候,最容易为热爱的梦想倾尽所有,因为他有的并不多,容易了断,容易决绝。而往往是人活到一定阶段后,有积累有资本有人脉有地位甚至有家庭了,放弃其中任何一个都是割肉,所以,这个时候,很多人的热爱变成了割爱。

阵痛,是热爱的试金石,当你克服了阵痛期大胆去选择的时候,往往能够打开一片新的天地,开启别开生面的生活。

可贵的是,这片天地,很少有人来过。


你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