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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一单车,穿越亚非大陆9个国家,18000多公里,直达世界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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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27 16:03 11 只看该作者
(续)连警察局也不安全?
2013.7.15—7.16 吉尔吉特—齐拉斯

    正在想呢,我被一位巡逻的警察同志发现,他了解了我的情况后让我到警局里去做个登记,并且说这里很危险,希望我可以住在警局里。
    这可真是刚打瞌睡送枕头,我二话不说跟上就走!
    这儿的警察局像个小碉堡,外面没有什么装饰。土黄色城墙一样的4排房子围成一个巨大的“口”字形,四个角上的瞭望台给这里平添了一分硝烟的气味。
    碉堡里足有20多个警察,然而大家对于我的安排问题似乎产生了争议,有的让我睡在院子里,有的让我睡屋顶上,甚至还有的让我睡在牢房里。我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争出结果,关键是作为当事人的我还插不上嘴。
    眼瞅着天快黑了,我只好自作主张地拎了帐篷搭在了天台上,默默宣布今晚我就在这儿过夜了!
警察同志们看着我支起帐篷,倒也没说什么,默认了我的选择。只是过了一会儿,警长突然一个人跑了上来。二话不说,就把我从帐篷里揪了出来,让我立刻将车子和行李都放到一个小屋子中,挂上一把大锁,并将钥匙塞给了我。
   “这个屋子是拘留犯人用的,非常结实,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神情严肃地对我说。
警长的话令我觉得很奇怪,难道警察局的大院里还不安全吗?莫非是在暗示我警察内部的隐患也需要提防?
那天夜里风非常大,帐篷在天台上被吹得哗啦哗啦地响。每次被吵醒我就会想起警长的话,然后就会觉得帐篷外面有人在看着我。
    一夜都没睡好,直到天亮。
    (明日继续更新)
    ——摘自《直到世界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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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28 10:19 12 只看该作者
疑似塔利班的一家人
2013.8.8—8.20 伊斯兰堡—克哈特
    去伊斯兰堡办签证的事儿拖了我有一个礼拜,算上之前的4天,我在这个城市住了整整10天,比起在一座城市停留,我还是更喜欢在路上不断地移动。
    8月17日终于离开伊斯兰堡的时候,我心里有点儿小小的疲惫。
    8月18日,我骑到克哈特(Kohat)辖下一个叫宏鞑镇的地方,遇到一个讲一口漂亮英语的19岁小伙子邀请我去他家住。

    一个人,一单车,穿越亚非大陆9个国家,18000多公里,直达世界尽头

    小伙子叫内穆图拉,有5个兄弟姐妹,见到我来都藏了起来,基本看不到。他的父亲倒是很亲切,一直对我说“这就是你的家,最安全的地方”“你就是我的孩子”等等。
    这家人亲切而又文质彬彬,给我的感觉非常好。本来我是打算住一天就走的,但内穆图拉父子十分热情地邀请我再多住一天。
    于是我留下来,在内穆图拉的陪伴下玩了一整天。
    上午,内穆图拉兴致勃勃地带我去附近的村中参观清真寺,去林中看巨大的蜂巢。下午,内穆图拉又带我去清真寺做礼拜,给我讲寺里的规矩,然后约当地人和我一起打板球。晚上,内穆图拉又带我去看能收到中文节目的电视。
    这一天,内穆图拉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他请我多住几天,说如果住到星期五,会有人来给我很多钱路上花——对此我并不以为意,笑了笑一笔带过。
    到第二天,内穆图拉父子还是挽留我,内穆图拉的老父亲竟然再次提到如果我留到星期五,会有人来给我一大笔钱。有一个组织愿意支持我的旅行,愿意为我提供各种帮助。
    我不知道内穆图拉父子口中的“组织”是什么,虽然好奇心令我跃跃欲试,但是理智告诉我这怪事太玄,很危险。于是我采取了一种折中的方法,我说我要先去白沙瓦,如果回来的话再来拜访。
    见我去意已决,他们也不再挽留,临走前,内穆图拉老爹帮我扎了个阿拉伯式样的头巾,告诉我,我永远是他家的一分子。
    这份情谊让我感动,然而却想不到,我最后竟拖累了他们。
    (下午续更)
    ——《直到世界尽头》
发表于 2017-12-28 13:57 13 只看该作者
(续)疑似塔利班的一家人
2013.8.8—8.20 伊斯兰堡—克哈特
    那是离开宏鞑镇的第二天,在检查站被一个大胡子警察截下,要求用警车将我送到克哈特。
    我都已经习惯了被军警车押送,也没多说什么就同意了,没想到,到了克哈特,当地警方竟然拒绝接管我!于是我又像踢皮球一样被送回最初上车的那个检查站。
    我很无语,那个大胡子警察也很无奈,上报了警察控制中心后被要求将我移交到金德(Jand),由更高一层接管。
    于是我又被送到金德,然而和克哈特一样,金德警方也拒绝接收我!大胡子警察似乎早有预料,把我丢下就跑了,于是金德警察仿佛接了个烫手山芋一般,紧张兮兮地又与他们的高层联系,最终,警察们经过一番错综复杂的电话来回沟通,大家一致决定:将我送回伊斯兰堡。
    又是伊斯兰堡!
    我说什么都不肯回伊斯兰堡,但金德警方也很轴,横竖不允许我再往前骑。

    一个人,一单车,穿越亚非大陆9个国家,18000多公里,直达世界尽头

    又不肯接收我,又不让我走,我真是没脾气了,只好说,我在克哈特的宏鞑镇有朋友,请把我送到我朋友那里去,金德警察局长很敷衍地同意了我的请求,把我哄上了车子。然后就是一站一站地换车,路过宏鞑镇的时候早已是一队陌生的警察负责押送我。
    在宏鞑镇口,警察让我提供联系人的姓名,我说叫内穆图拉。几个警察对视了一眼:“这不是巴基斯坦人的名字,告诉我他的电话。”我当时并没有听出他们语气的异样,便把记在本子上的电话给他们看了。之后,一位警察用手机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那个警察用乌尔都语像发布命令一样严肃地和对方交谈。
    仅仅是几句话,对话就结束了。那警察用乌尔都语向司机大声发布了命令,于是整个气氛都变了。车子开始加速,车上的人都在低声相互交谈。很快到了宏鞑镇,警察让我留在车上,他们按照我说的位置去找那朋友的家。
    这时我才意识到可能因为我的一时方便给朋友引火上身了。没一会儿警察回来了,他们说找到了房子但是没有人。内穆图拉全家在接到警察电话后,立刻抛弃一切跑了。看来事态严重了。那些警察或者是严肃地打手机汇报,或者是盘问当地的村民。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车警察,说是来接我回伊斯兰堡。之前的4名警察说要去执行其他任务,不能继续护送我了。
    所谓其他任务就是去调查内穆图拉一家人吧。
    迄今为止,我也不知道内穆图拉一家是否真的跟恐怖分子有什么瓜葛,我只知道他们很热情地帮助了我,而我给他们带来了警察,逼迫他们抛弃了自己的家。
    这真不是一句简单的“对不起”所能弥补的。
    想要知道更多小北京的故事,关注他的新书《知道世界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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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29 11:23 14 只看该作者
伊朗,安逸的生活
君子之交淡如水
2013.9.3—9.6 阿巴斯—设拉子
    9月3日,带着无奈和不甘飞离了巴基斯坦,抵达伊朗阿巴斯港。

    一个人,一单车,穿越亚非大陆9个国家,18000多公里,直达世界尽头

    刚出机舱一股热浪袭来,不愧是传说中的炎港阿巴斯,空气中只有一个“热”字在流动。办理完入境手续后,我找到了自己的打包行李,拖出来,直接在机场开始装车子,由于我不懂规矩,扳手在机场安检时被没收了,很多螺丝只能先用手和其他工具将就拧上去,勉强
    装好车便出发了。
    出门又是一阵热浪,真是“热烈”欢迎啊。
    初到异国,需要办两件大事:当地货币和当地手机卡。
    新到一个国家,一般取钱就是找能用银联的取款机(上银联官网查哪个国家什么取款机可以用,或者直接查可以用银联通道的取款机的地址),然后直接去取钱。
    由于伊朗受美国的经济制裁,他们国家的银行跟国外都不能联网,所以必须得携带美元入境兑换当地的货币。一般来说黑市的兑换汇率比机场的要划算很多,所以我习惯自己去找小贩兑换。但是由于多数伊朗人也不会讲英语,光是找一个能换钱的地方就花了我3个小时。
    最终在市区的一个大商场里找到了一家兑换点,伊朗里亚尔和美元的汇率是30000∶1,我用100美元换了300万里亚尔后,成了名副其实的百万富翁。
    办当地的手机卡都要当地的身份证,外国人一般要找主营业厅才能开通。我嫌麻烦便请路边小店的伙计用他自己的身份证帮我开通。因为在一些国家里外国人开通的手机卡通信费用会比当地人的要贵一些。
搞定了这两件“大事”后,我比照着在机场的时候画的一幅简陋的地图,向着伊朗第六大城市设拉子(Shīrāz)出发。
    这几年伊朗连续受到联合国多次制裁,整个国家都相当封闭,但不得不说,越封闭的地方,对客人就越热情。我经过好几个村庄,本想讨些水,结果每次都被热情地招呼到便利店里,让我吃的喝的随便拿,当我掏出钱时,便利店老板都是死活不肯收。
    伊朗这个国家本就地广人稀,而且人口大都集中在城市,除了城镇就是戈壁。连个躲太阳的地方都没有,而且,伊朗的公路上实在太热了,我骑得昏昏沉沉,状态很差。到第三天中午,我正有气无力地骑着,突然一辆卡车停在我前面,车上的人热情地要拉我。
    他们比画着告诉我附近没有休息的地方,这样骑车可能会丢了性命,跟他们一起有饭吃!或许被吃的迷惑住了,我迷迷糊糊地就上了他们的车。
    车上看起来像是祖孙三代,孙子在后面睡觉。爸爸开车,我和爷爷坐在副驾驶。他们都不会讲英语,也不怎么和我说话,只是偶尔指指窗外一些有趣的东西给我看。
    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奇怪的是这种沉默却没有丝毫尴尬的感觉,让我感觉非常自然。中途路过一个清真寺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我知道他们是要去做礼拜。我似乎理所当然地跟着他们进了清真寺,由于做礼拜之前要先清洁一遍全身,礼拜的礼仪也很容易令我进入冥想状态,对我来说是一种身心的整理,因此我还挺喜欢这种活动的。做完礼拜出来,又重新回到车上。整个过程他们既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也没问任何问题,仿佛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他们早已习惯了我的存在一样。
    中午时,他们坚持让我一起用午餐。我以为会是什么特色的美食,结果一看,只是用布包起来的一厚叠薄饼和软包装的酸奶、奶油,就那么用饼蘸着奶油吃——感觉就是一顿家常饭,看来他们是真的没把我当外人啊。
在距离设拉子20公里外的一个小镇子,他们停下车来,示意我只能到这儿了,于是我下车,和这家人挥手告别——从头到尾,我们之间几乎没什么交谈,也没有任何礼节应酬,在一起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自然。
    这种如水般清淡的交际模式,实在让我这个并不热爱社交的人倍感轻松。
    (作为今年的最后一天上班,今天来点福利,此楼更完,一会儿再来一波波斯水烟的一级体验)
    敬请期待哟!

    一个人,一单车,穿越亚非大陆9个国家,18000多公里,直达世界尽头
发表于 2017-12-29 14:16 15 只看该作者
伊朗,安逸的生活
波斯人家一日游
2013.9.8—9.9 波斯波利斯—阿巴代
    出门旅行,最重要的不是目的地,而是过程,是途中的风景和风情。所以每到一地,只要有机会我都会深入到当地人家,体验一下当地的日常生活、家常美食和民俗风情。而幸运的是,我也总能遇到这样的机会。
在去往阿巴代(Abādeh)的路上,我总觉得骑得很费劲,检查了一下,发现前一天修车时将车轴装歪了,一直挂着后刹车。正当我调整车轴时,开来了一辆很破旧的小汽车,车里下来一对父子,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
他们都没问我是从哪来、干什么之类毫无创意的问题,而是一开口就很大方地邀请我去他们家吃饭。虽然我刚吃过饭,但还是想去他家里看看,于是便答应下来,让他们慢慢开车,我在汽车旁边骑边跟他们聊天。
    这对父子俩距离感很差,也说不清离他们家有多远。看他们一路都很悠闲的样子,我想应该也没多远吧,结果一骑就是将近一个小时才到。

    一个人,一单车,穿越亚非大陆9个国家,18000多公里,直达世界尽头

    那是两个挨在一起的、用铁丝和木桩围起来的院子,很突兀地出现在了茫茫戈壁中。每个院子里各有一间水泥平房——小朋友说旁边那间是给动物住的。进了两室一厅的屋子,发现除了一个房间里有块地毯,连家具都没有。一个戴着头巾的中年妇女,出来和我打了个招呼就回了卧室。他的父亲也不怎么说话,一回家便坐在角落里开始抽水烟。我就只好跟小朋友聊天。
    小朋友的英语实在很一般,对话也只能维持在“How are you?Fine, thank you”的水平,聊了几句,我就问:“这儿能充电吗?我的手机没电了。”小朋友听到这个脸上露出了羞涩的表情,用简单的英文词汇告诉我:“刚搬来,我们,还没装修好,电,没有。”我立刻露出了失落的表情。小朋友一看,赶紧拉了拉我的手:“别急,邻居,家里有电。”
    那就先去充个电吧,于是我拿出充电线,起身打算跟他们一起去邻居家,他父亲却微笑着拉住我,拿过我的手机和线,直接出了门。
    听到外面传来汽车的引擎声,我才想起来,这附近都是戈壁,一路都没看到有邻居啊……真是让他们费心了,我心里有点儿惭愧。
    小朋友倒是依然兴致勃勃,说要给我做点儿饭吃。说完,他不知从何处搬出一个酒精炉,用火柴点燃,然后炉子上加了一块A4纸大小的铁板。
    我其实不饿,本意只是想感受一下“伊朗家庭料理”,但是看到酒精炉我就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只见小朋友打开了一个鱼肉罐头,把里面的肉放在铁板上加热。然后又拿了一包罗塔饼,再然后……就告诉我可以吃了。
    我一脸尴尬,但是看着小朋友期待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吃了几口,夸赞“好吃,好吃”,小朋友听了,开心得不得了。
    吃完饭,正好他爸也回来了,还带了邻居家的一个大叔来看我。而小朋友拿出了他们的饭后娱乐道具——居然是……水烟。很快,三种不同的烟雾开始弥散在这个小屋子里。

    一个人,一单车,穿越亚非大陆9个国家,18000多公里,直达世界尽头

    小朋友抽的水烟,柠檬味儿的晶体被塞在烧红的炭下面,烤热后产生的烟气通过水过滤后被吸入肺中,再喷出来的时候可以闻到清香绵柔的水果和薄荷的味道。
    父亲吸的烟很简单,将一个小铁棍放在火上烤红,然后去烫另一根裹满黑色胶质的小棒,最后再通过纸卷吸进去。邻家叔叔的烟具很是奇特,好像舞蛇人的笛子一样的30厘米长的黑管,前面是一个鹅蛋大小的黑色空心金属块。将槟榔味的胶状物塞在金属块的空洞中,然后用烤红的炭去烫那胶质。烫几下,吸上一口。
    这场景可不多见,尤其是小朋友吞云吐雾沉醉的样子俨然已经进入了“神仙”状态。他父亲指着水烟摆了摆手,对着自己的道具挑大指。小朋友给我解释说:“他们用的是成年级的。”我问:“什么叫成年级?”小朋友笑着将手从脖子上划过——发现了要杀头!
    烟雾中大家动作似乎变迟钝了,我脑子也有些不清醒。开心地拿出手机说:“你们来看,我这也有成年级的。”于是播放起手机里的成人电影来,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都变了,他们红着眼睛如鹰一般盯住我的手机屏幕,身体如同要捕猎的猛兽般绷住了劲儿。他们一句话都不说,紧张的气氛让我感到呼吸困难。直到短片结束,我关机,大家才放松下来。他父亲微笑着冲我点点头,用大拇指从脖子上划过——的确是成年级的。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小朋友和他的父亲要去给家畜喂食,我也一同去参观。本以为他们养的家畜就是牛或者羊之类的。没想到是一屋子的鸵鸟!真是充满了波斯风情啊。大概15只鸵鸟在教室大小的屋子里并不显得拥挤。喂过了饲料和水以后,父亲打开了门,鸵鸟们鱼贯而出,迈着大长腿围着院子尽情地奔跑,仿佛电影《波斯王子》中鸵鸟赛跑的场景。

    一个人,一单车,穿越亚非大陆9个国家,18000多公里,直达世界尽头

    喂完鸵鸟,我一看太阳西沉,不想错过凉爽的夜骑,便准备前往下一站阿巴代。
    看到我要走,他们也没有执意挽留,只是小朋友的父亲突然掏了一把钞票塞给我,表示很高兴认识我,希望这些钱能帮助我走得更远。“走得更远……”我不禁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曾几何时,我也是信奉着“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硬汉,但是大叔的这句话确实打动了我,加上最近在看《超越自由与尊严》,突然觉得这钱拿得真是理直气壮啊。我不光接过钱,还握住了大叔的双手,大叔你说得真是太好了,我必须支持你这种想法!
    这是出发以来第一次收钱——折合人民币共7块8毛钱,数目虽然不大,但它对我来说更是一种知音的馈赠和纪念。
    今年就到这里啦,先预祝大家元旦快乐,我们来年继续哈!
    (摘自小北京《直到世界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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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 09:12 16 只看该作者
伊朗,安逸的日常
夜遇红十字
2013.9.19—9.22 伊斯法罕—库姆
    伊斯法罕是伊朗最古老的城市之一,早在公元前7世纪米底王国时期就已存在,历经米底人、波斯人、希腊人、阿拉伯人、蒙古人多次征服而屹立不倒,留下了无数名胜古迹,著名的伊玛姆广场和伊玛目清真寺便坐落于此。但是比起精美的建筑,古迹前和小贩砍价的游客、带着孩子野餐的家庭、靠得很近却不敢牵手的情侣,这些人的喜怒哀乐更令我觉得有趣。
    从伊斯法罕出来,天气依然炎热,我也就依然保持了睡到太阳落山才出发的习惯。夜里边看电子书边骑车,感受凉风习习,简直成了我旅行中最爱的时刻。
    离开伊斯法罕的第二天夜里,骑在路上时发现车胎扎了,我也懒得找手电,于是在一片漆黑中盲补。凭借印象将车后轮摘下,扯出内胎。再打上气后将内胎贴在耳边,通过声音和气流判断被扎的位置。
    夜里非常安静,反而比白天更容易听到孔洞的位置。这次运气很差,扎在了上一次补胎的地方,又要摘掉上次的补胎片重新贴。如果是白天的话,会觉得烦躁郁闷加焦虑。但是夜里嘛,只觉得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就好了,即便是补胎都觉得惬意。
    补好车胎,又骑到快10点,看到一栋小别墅式的建筑,走近发现是伊朗红十字会的一个救助站。红十字会很常见,令我惊讶的是这么一个小基地竟然还配有1架直升机,3辆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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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我只是想给手机充个电,没想到工作人员非常热情地邀请我住在救助站里,毕竟床多。他们还不断地从冰箱里拿各种水果、饮料给我。一个老大爷认真地跟我说,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我们都会尽全力去帮助你。
    这栋小别墅内,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是医疗室,里面放着看起来就很高级的仪器,还有三分之一的房间是宿舍,另外三分之一的地方是摆放了一些运动器械的康复区。这里除了两位资历比较老的医生外,都是年轻人,看着他们朝气蓬勃的样子想必日子过得一定健康又舒心。
    (下午续更)
     摘自——《直到世界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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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 13:40 17 只看该作者
(续)伊朗,安逸的日常
夜遇红十字
2013.9.19—9.22 伊斯法罕—库姆
    我边吃水果边和工作人员聊天,一位老医生握着我的手反复地让我答应他不可以走夜路。我只能反复地告诉他:“大叔,我既不想骗你,也不能答应你。走夜路对我很重要,也很安逸。”
    那天我睡得特别沉,一觉睡到大下午。起来吃了晚饭,近距离地观摩了一下直升机后,便不顾劝阻再一次踏上了夜骑的征程。出发前,那位一直劝说我放弃夜骑的老医生给了我一件红十字会的马甲,说希望他们的精神可以传遍世界。我立刻拿来穿在身上,老医生脸上露出了十分开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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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然是夜里上路,舒心,快活。依然边看电子书边走。大概8点多,在路边看到一个卖石榴的摊贩,靠着皮卡车的一个小篷子上挂着几个高瓦数的大灯泡,由一台柴油发电机提供能源。我正好也想休息一下,便坐在他的边上,边充电边看电子书。
    这大叔见到我很高兴,还特地用炉子焖了一锅土豆,拿出布包着的罗塔饼,邀请我和他一起吃。作料虽然只有盐,但是味道却出乎意料的好。
    也许是意境吧,在戈壁中的公路边,和一个素未谋面的、甚至无法用语言交流的大叔,望着远方的星辰共进晚餐。彼此并不交谈,只能听到发动机的运作声,感到的是清凉的夜风和对方满满的善意。
    补充过能量后就是不一样,夜里走了50多公里,在12点左右总算到了距离什叶派圣地库姆(Qom)不远的城市舒拉卜(Shūr Āb)。进城就看到一间工坊的门卫亮着灯,便请求给手机充电。门卫是个胖子,英语还不错,非常热情地邀请我住在他们的院子里。另一个门卫是个残疾人,对我也是非常照顾。说起来,在伊朗会看到很多的残疾人在不同的岗位上工作。他们并不特意遮掩自己的残疾,反而能看到周围人对他们投以敬佩的目光。这也是我在其他国家没怎么遇到过的,不知道是不是和30年前那场惨烈的两伊战争有关。
(明日继续,更多故事尽在《直到世界尽头》)

   一个人,一单车,穿越亚非大陆9个国家,18000多公里,直达世界尽头
发表于 2018-1-3 10:14 18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13691155431 于 2018-1-3 10:15 编辑

埃塞俄比亚,当苦难接踵而至
梦幻非洲的第一站很不梦幻
2013.10.1—10.2 亚的斯亚贝巴
    非洲,我终于来到了非洲。孕育了人类祖先的土地,这片梦幻的大陆。
    这是我坐在飞机上的小矫情感慨,然而下飞机后,立刻被无情的现实击碎。

   
一个人,一单车,穿越亚非大陆9个国家,18000多公里,直达世界尽头



    10月2日下午3点,飞机降落在埃塞俄比亚的首都亚的斯亚贝巴(Addis Abeba)机场。办理落地签时,眼见排在我前面的人都顺利地获得了签证,但是轮到我时,一个巧克力肤色、26~28岁的年轻女签证官将我夹着签证费的护照来回翻了很多遍,然后塞到了一旁,让我去队尾等着。虽然不是第一次办落地签,我心里也没底,毕竟曾在泰国因为落地签被搞得心力交瘁,于是弱弱地问了句为什么,对方瞟了我一眼,淡淡地重复了一遍“去后面等着”。“嗡嗡”的飞机声不断,办理签证的乘客络绎不绝,真正轮到队尾的时候,我已经等了3个多小时了,签证官也已经换成一位瘦高的30岁左右的光头男,他看过我的护照后,告诉我说:“你过往的签证记录有疑点,这种情况得等领导做决定,但是领导还在开会,你得继续等着。”
    约莫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几个穿着制服、脸上油光锃亮的胖子从落地签窗口后面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和我聊天的签证官赶紧拿着我的护照去向一位正在吃着三明治的矮胖子询问如何处理。那个胖子把三明治叼在嘴上,用沾满油的手随意翻了翻我的护照,嘴里呜噜呜噜地说了几句,又将护照丢给了签证官,摆摆手就走了——至今我的护照还留有油污的指印。
    那光头签证官回到办理窗口,微笑着告诉我签证的申请通过了。
    我也很开心啊,但是我也很奇怪:“通过了你就赶紧给我办啊!”光头的回答吓了我一跳:“你得给我签证费啊!”
    “已经给你们啦!我钱就夹在护照里的。”他翻开护照看了看,“没有啊。”
    “要不你问问之前那个女签证官,她一定知道的。”
    “她去吃饭了,要不等她回来再说吧。”
    “你给她打个电话嘛。”
    “不行,这种问题必须当面说。”
    ……
    于是又是一个小时,那位女签证官总算回来了。可是当她听明白了原委后却一口咬定没收到钱。无论我怎样提示她,那姐姐只是冷漠地摇头说“No”。对方不承认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当我心灰意冷地准备补上新的签证费时,意外地发现那两位签证官之间竟然起了争执。结果,我要重新支付签证费的要求竟然都被他们一致拒绝了。那女签证官再次对我发出了熟悉的命令:坐在那边等着!然后又找了另外两名工作人员开始查起账来。莫非真的会有转机?于是无奈中又抱着一点儿期望地坐在一旁翻手机,研究市区地图。
    玻璃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们叫我过去,那女签证官毫无表情地将20美元找给了我,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然后我又呆呆地将钱递给那光头签证官,才拿到了签证。
    直到出了门,组装自行车的时候,我的脑子里还在想:是真的弄错了?还是故意贪污?
    无论如何,我还是顺利拿到了签证,虽然过程令人抓狂,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下午续更)
   更多故事尽在小北京的《直到世界尽头》
发表于 2018-1-3 15:31 19 只看该作者
(续)埃塞俄比亚,当苦难接踵而至
梦幻非洲的第一站很不梦幻
2013.10.1—10.2 亚的斯亚贝巴
    离开了机场,真正踏上了这片梦中的非洲大陆。亚的斯亚贝巴不亚于印度城市的喧嚣繁杂,狭窄拥挤的道路上尘土飞扬,街边尽是衣着陈旧的行人在悠闲地散步。我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钟。照理说应该是找地方休息的时间了,但是初到非洲的我非常兴奋,还是希望在城市里多逛一逛。
    埃塞俄比亚主要使用阿姆哈拉语,但是英语同样很普及,街上的店铺、招牌大都有英文书写,比起伊朗满眼的波斯语要舒服多了。我边走边看着路边的店铺橱窗里的商品,却没注意迎面走过来几个年轻人,直到其中一个撞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来。那个家伙嘴里说着“Sorry”就过去了。我觉得不太对劲,一拍口袋:我的天哪,手机被偷了!当时什么都没有想,转过身甩下车子就去追人,几个小青年怪叫着一哄而散,并以令我望尘莫及的速度各自冲进了人群或巷子中。
    这时我才真正认识到这个事实:最重要的手机丢了。这部手机价格大概是我一个月的工资,是临出发时,一个很久没联系的高中同学送给我的,那时他只是说多拍些照片给我们看看。在巴基斯坦、伊朗的时候,我用这部手机拍了很多照片,现在它们……一并被偷跑了。没能保护好寄托着朋友期望的手机,远比丢了钱更令我难过。而且因为每天都会花很多时间看电子书,失去了阅读电子书的工具对我来说是个更大的打击。
    我沮丧地往回走,发现车子旁已经围了一圈的人,他们七嘴八舌地问我出了什么事,听说我丢了东西,纷纷摇头说找不回来。
    当地人都说找不回来,那就一定是找不回来了。我的手机,我的照片,我的电子书,就这么永别了。
    然而,这依然只是开端,我一连串苦难经历的序章。
    (明天继续哈)
      想知道更多关于小北京的故事,欢迎阅读《直到世界尽头》

   
一个人,一单车,穿越亚非大陆9个国家,18000多公里,直达世界尽头


发表于 2018-1-4 14:08 20 只看该作者
埃塞俄比亚,当苦难接踵而至
少年小北京的奇幻穿越
2013.10.8—10.10 东非大裂谷—巴赫达尔
    离开东非大裂谷,连续骑了将近9个小时后,在一条不知名破路边上的小草棚里,我遇到了“牵牛大叔”,开启了一段奇幻般的穿越之旅。
    当时我正在草棚里写日记,一位大叔牵着牛远远地观察了我一阵,然后走到我面前拍着胸脯说:“Home, home.”又比画着吃东西的样子,说:“Food, free.”这质朴的邀请让我怦然心动,于是,我收起本子,穿上鞋,在一个时不时就飘起雨的夜里,跟随着那仅在腰上围了圈床单的大叔从泥泞的破路走进小山沟,再进入森林、上山。
    我们在树林中穿行,渐渐地脚下根本就没了路。大叔像兔子一样走得飞快,还时不时地丢下我去赶他的牛。很多时候我只能通过大叔的声音来辨别他的位置,然后咬紧牙关努力地跟上他,就连小腿被划破了都顾不上——我开始后悔不该跟过来,原先路边的小草棚其实挺好的。
    不知走了多久,我们终于到了山顶,这里貌似是个信号站。我站定了,努力在黑夜中观察并猜测大叔会怎么安排我住处的时候,大叔突然示意我把车子靠在旁边。我问他是要先吃饭了吗?但是大叔并没有回答我,只是拉着我继续往前走……
    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把车放下?还没到家?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拽走了。
    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住,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我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试探着走,稍微慢下来就会被他落下,这种时候我只能使劲儿地大声呼喊他,然后根据他声音的方向去找。似乎只有听到他的回应才能稍觉安心,即便这是个刚刚相识的,连语言都不通的陌生人!

    一个人,一单车,穿越亚非大陆9个国家,18000多公里,直达世界尽头

    走了大概1公里,大叔突然停住,说了一堆我完全听不懂的当地话!然后又比画着说“Wait”。不等我说话,便转身消失在丛林中。
    我一屁股坐在泥地里,直到此刻我才看到了自己的处境:我跟着一个刚刚相识的、难以沟通的土著走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更重要的是我竟然迷迷糊糊地离开了自己的车子!我所有的装备和贵重物品都在上面啊!
这是我旅行中第一次感觉到命运完全不受自己的掌控,我所有的能力都起不到作用,就像一个婴儿一样,一无所有地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陌生的世界。
    在黑暗的丛林里,我心中生出一丝寒意,脑洞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散:大叔回去分赃了?还是找食人族的兄弟们来把我抬走?我是不是该找人借个手机报警?这事该怎么跟警察说?我努力回忆着来时的路,想着自己跑回去夺回自行车的可能……晚上还没有吃东西,肚子却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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