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出阿尔山，额尔古纳乐队的《往日时光》的旋律就在耳畔响起，“假如能够回到往日时光，哪怕只有一个晚上”——良宵难得，弥足珍贵。 穿过了几十公里长的樟子松林带，呼伦贝尔大草原就在眼前！呼伦贝尔啊，呼伦贝尔，梦幻成真，我终于站在你面前啦！我真正理解了“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意境：苍穹蔚蓝澄澈，寥廓幽深，“其远而无所至其极邪”，无边无际；大地莽莽苍苍，铺向天际，然而，天际之外依然是天；扬鞭策马，追逐着羊群草场河流白云星星，抬头仰望，依然在穹庐之下——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主宰着世界，才有了牛羊弥野，才有了生生不息。神秘永恒的长生天啊，你值得牧人用毕生去追崇！ 7月21日黄昏时分，我们雪豹户外的立足点移动到了呼伦贝尔市鄂温克自治旗伊敏苏木，伊敏河畔温柔的夏夜即将拉开帷幕。390公里长的伊敏河是海拉尔河的支流，纵贯鄂温克旗全境，流至202省道东侧的群山下形成了几道虬曲宛转的河湾，浅浅的河水到此也变得潺湲，像一首舒缓深情的小夜曲，今夜，我们也把生命情感和一切都托付给这条河。 领队老席和团员自强下水了，他们在崴子处布下了挂网，然后投石撩水，扰动水中的鱼儿。看他们的神情可知，河水该是很凉很凉的，否则，他们的嘴唇不会发紫。不一会儿，他们就有了渔获，一条条半尺来长的鱼儿将成为晚餐的美味——雪豹户外有炖鱼汤的传统，炭火清炖不加盐。这种鱼属于著名的“三花五罗”之一，学名瓦氏雅罗鱼，俗称华子鱼，是呼伦贝尔的特产，摄入《舌尖上的中国》里，让人看了后垂涎欲滴。 团员们也都忙开了。卸下行李包，人们开始支起帐篷，有大有小，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不过，有的是户外帐篷，有的是沙滩帐篷，功效可是大相径庭的，露营第一夜就是个考验。这边有人支起烧烤炉，安好燃气灶；那边有人准备好锅碗瓢盆，洗好牛羊肉和青菜。来自农技院的两位大连口音的老师，做得特别有范，下午在伊尔施购物时，十几斤牛羊肉都是他俩一刀一刀切出来的。遇到筋头和硬骨，往往累得他们满头大汗滴答滴答地落下来，那份付出，那种份耐心，那份韧性，让人看了感动；现在，他们又张罗着，安排着，驾轻就熟，井然有序。就这样，大家伙你来我往，忙个不亦乐乎，其乐融融——炭火点燃了，燔炙飘香了，美酒已开瓶，碗筷都摆好，车灯亮起，头等跟随，无边的黑夜中有这一片光明。觥筹交错，丰盛的野餐开始了，酒不醉人，但夜醉人…… 大草原上空群星璀璨，南方吹来的夏风和煦温柔，夜幕下的歌声如夜莺婉转，伊敏河水依然默默无语…… 温柔的夏夜再好，也挽留不住；星斗满天，也挡不住天边的雨云。  |
| 三、奔向额尔古纳 草原之绿弥漫视野，无边无际，沿路北上，终日所见无非牧草、树木和群群牛羊。预期中的“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场面始终没有出现，牧草匍匐于地，只有一寸来高，用绿草如茵来形容倒是很合适，草皮都是天然的，简易的足球场随处可见。偶尔眼前闪过一村落，鳞次栉比地排列着十几栋或几十栋同一规格的砖瓦房，房前屋后少见蔬菜果树，摆放着一些大型机械，看形状不像是农耕用的。再看看周边环境，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一路上见不到几处散落牧场的蒙古包，原来牧民们都定居于此了——历史用这种方式画了一个破折号，彰显着进步，彰显着继往开来。说起蒙古包，倒是常见，围栏中几十座洁白的毡房集中在一起，构成小小的社区，显然不是牧民所居，那是草原上的度假村——商业化的蒙古包徒有其表，于其中难觅真正的草原风情。 |
| 本以为早已作别了伊敏河，可她却依依不舍地陪伴着我们，在鄂温克旗，在海拉尔区。7月22日正午时分，我们抵达了成吉思汗广场。成吉思汗，当然是这座广场的主题词，但他的塑像不是坐落于地面，而是撑在几十米高的钢柱上，居高临下逼视着你，迫使你不由自主地仰视他。与后来的努尔哈赤等一样，成吉思汗也是一个意欲入主中原的异族统治者，是文明的破坏者，他们带来的不仅是生灵涂炭，而且是历史的大倒退。只识弯弓射大雕的屠夫，是断断不能供人赞颂和敬仰的——我拒绝仰望，拒绝致敬，一时间只觉得胸部窒闷，脖颈僵硬。 正在此时，天空中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洁白的云朵里飞出了波音飞机硕大的身躯，而且不一会儿又过来一个航班，一个航班。此刻，血腥历史与现代文明打了个照面，塑像黯然退后，历史昂首向前，蓝天依旧，白云无心，默默无语中却见证了沧海桑田的一切。我神清气爽，顿觉释然，笑意又重现脸上。 众人簇拥在主题为《征》的雕塑前，等待拍照——都是哪些人要出征？要去征讨谁呢？他们又是怎么想的呢？恐怕众人没有去想。成吉思汗与其弟哈萨尔、四杰四獒等九员猛将耀武扬威，不可一世。他们扬鞭策马，剑指南方，要灭掉大辽、大金、西夏和南宋，荼毒生灵……“人生最大的快乐在于到处追杀你的敌人，侵略他们的土地，掠夺他们的财富，然后听他们妻子儿女的痛哭声。”狂野的兽性，疯狂的追逐，无情的屠杀，这就是一代天骄所想，这就是出征群体所想。不知创作者中央美院的老师们脑洞有多大，把这些人当作英雄。此处不便久留，我还是不看为好，迅速离开广场吧！ |
| 我随机选择了路线，沿着西侧的诺敏路，走马观花，走了一个矩形的路程，对海拉尔也有了更直观的了解，感受到其现代化的节奏。海拉尔，过去是县级市，也是呼伦贝尔盟首府；现在是市辖区，是呼伦贝尔市的中心区。诺敏路，是一条商业街，起初的一段很繁华，酒店、宾馆、歌厅和银行网点比比皆是，人来人往；再往里去，路面显得狭窄，街面开始凌乱，两边的房屋也显得黯淡陈旧，给人恍如隔世之感，尽显老工业城市的疲态。我果断决定折回转向哈萨尔大街。这是一条崭新宽广的街道，路旁建筑多是新建的，而且风格鲜明，气象大楼银白色穹顶洋溢着蒙古民族的吉祥气氛，体育运动学校的场馆群气势恢宏。再往前远远可见高大的哈萨尔大桥。这座跨越伊敏河的大桥，是座斜拉桥，银白的桥塔直指苍穹，一对马头昂然挺立，却彼此以后背相对，显然这是马头琴的造型；一根根拉索像银白的琴弦，不息的水流和车流则以多变的指法拂动着根琴弦，在这片古老神奇的土地上奏出最新最美的乐章。沿河岸北上，可见水洲上柳丛青青，芳草萋萋，鸥禽翔集，静谧中有生机无限。时间匆忙，来不及体验，归途中我又看到了同样富有民族风情的呼伦贝尔宾馆、民族博物馆等。 |
| 奔向额尔古纳的途中，旅游景点比比皆是，它们大都是季节性的简易设施：在路边圈上一块草地，支起几座白色毡房，再安装上简单的餐饮娱乐装备，放上一群蒙古马，搭起几个箭靶，配备一群身着长袍的服务员，这样一座蒙古风情的游乐园就诞生了。由此可见，这类景点的文化品位不会很高——这也难怪，草原虽然历史悠久，但游牧民族文化积淀不厚，相应的文化遗存也就少，所以，只能借助上述短平快的办法，人工打造景区并招揽顾客。 然而，我们落脚的金帐汗蒙古部落远不是此等档次的——敢于打出“金帐汗”的旗号，那是需要相当大的底气的，要知道蒙古史上四大汗国中有个金帐汗国，创建者则是成吉思汗的长子术赤，与其父一样拥有金碧辉煌的大帐。 名震呼伦贝尔的金帐汗部落，坐落于陈巴尔虎旗的“中国第一曲水”的莫尔格勒河畔，占地百万平方米。设施完备，服务系统，要点突出，两个小时的游赏，让我们对草原风情有了初步的了解，走出景区，大呼过瘾。 我们无限地靠近，亲手揭开了敖包神秘的面纱，解答了埋在心里多少年的问题。敖包，可不是什么民居，在蒙古语里，就是堆子的意思。敖包多用石头或沙土堆成，上面往往插有柳条，柳条缠满了红布条。敖包外观通称呈圆形，多筑于山顶丘陵之上，远远看去，一座烽火台，但功能却是祭天祭神求平安，这与《敖包相会》的爱情诉求大相径庭。大家都纷纷效仿前面的游客，围着大石堆绕行三圈，有的人还双手，嘴里还嘟嘟囔囔，显得非常虔诚。我无动于衷，采取了远观的姿态，因为我牢记孔夫子的话：“非其鬼而祭之,谄也。” 我们零距离接触了蒙古包，感受蒙古族牧民民居的特色。蒙古包，与汉地民居不同，其建筑材料主要采用架木、苫毡、绳带，全然不用泥水土坯砖瓦，易于打开安装，便于拆卸运输，更适应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的迁移生活，是纯有机化生态化的建筑物。与敖包一样，蒙古包也是圆形尖顶的造型，大概与蒙古人相信天圆地方的民族心理有关，采用此种格局，也许更有利于与苍天沟通吧。再联想一下，具有蒙古风格的北京天坛，也是如此。景区里商业化了的蒙古包，早已变了模样，其下身甚至用红砖砌成的，墙外挂着空调器。 我们站在半坡上远眺河谷，辽阔牧场尽收眼底，从谷底到对面的坡上，一直到山顶；莫日格勒河迂回蜿蜒的身躯隐约可见，三五成群的游客在河边嬉戏拍照。由于立足点高度不足，我们不能居高临下，饱览莫日格勒河九曲十八弯的风光，无法体验她缠绵婉转的梦幻之美，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遗憾。 |
| 到达本日行程的终点，我选择了独自散步小城的活动，而没有与众人去额尔古纳河湿地公园。据说，那里是中国目前保持原状态最完好、面积较大的湿地，也被誉为“亚洲第一湿地”，但我已意兴阑珊，没有了再做一游的念头了——见过了山清水秀的洮儿河湿地，游览了姿态万千的奥伦布坎湿地，早已心醉于绿了，此处景纵然再美，我也怕审美疲劳。 走在大街小巷里，我有一种重回1980年代初期的感觉，许许多多事物似曾相识。街区由一排排平房组成，红砖墙，铁皮屋顶，这是那个时代常见的。房屋之间的距离很大，走上挺长一段的路，才能找到一间小食杂商店。房前屋后，都用木栅栏圈起来，里面种着果木蔬菜，这是旧时光家家户户都有的小园子。不过，额尔古纳属高寒地区，无霜期极短，多数庄稼果菜都难以育成，日常所用几乎全靠调入。我在商店里看到了地产的大白菜，那模样用东北话叫做“扒拉棵子”，意思是白菜心，没有长成，菜叶散披着不成个儿。 各地的游客蜂拥而至，偏远的地方不再寂静，但简陋的小城依然简陋。 晚餐，我们吃了当地风味的手扒肉，喝了呼伦贝尔本地的啤酒，有滋有味的，只是觉得缺了点什么该有的特色。 夜晚，我们住宿在额尔古纳，住的是木刻楞，一种俄式木制建筑，内部格局与一般民居比，没有什么不同，却更有冬暖夏凉的特点。 今夜，我们是额尔古纳城的过客。 明天，我们要沿着额尔古纳河探寻。 |
| 四、彩带河篝火 遨游呼伦贝尔的历程，仿佛一支变奏曲，旋律、节奏总在变，有时内容也在变，但追逐绿意、寻找快乐的主题没有变——我们不是在旅行，是在变奏曲里翱翔。7月23日，就是这样的一天。 暂别额尔古纳，尚有太阳朗照，可是，大巴车驶上去根河的高速路后，天上立马乌云密布，不一会儿便下起急雨来。宽阔的路面上少见过往的车辆，显得很寂寞。突然，一个写着“中国冷极”四个大字的宣传牌扑入眼帘。哇！什么是冷极啊？领队老席回复： “就是中国最冷的地方：年平均气温零下5.3℃，极端最低气温零下58℃，全年年封冻期210天以上……” 说起来也怪，此时再看雨中窗外的山峦丛林草木，怎么看着都是那冷冷的色调——远山如黛，静默不语；河水似墨，潺湲凝重；草木深绿，黯然无光。一时间觉得外面的世界都凝固了，更加昏暗了，甚至车内空气也都是窒闷压抑的…… 过了好一阵，才猛地一抬头，长舒了一口气后，放眼窗外，发现自己刚才的感觉有些不对头——是天气突变和心理因素双重作用造成了刚才的错觉。这不，山更青了，水更亮了，草木更鲜艳了，又有片片黄花映入眼帘，暖意回归了，心灵也晴朗了！ 根河与额尔古纳原本为一家——额尔古纳旗，后来前者变成了额尔古纳左旗，后者做了了右旗；再后来，两地都成了县级市——前者是中国最北的，后者是最冷的，不过，敖鲁古雅鄂温克乡却是根河独有的，那里的驯鹿成了旅游业的卖点。敖鲁古雅位于根河西郊，紧邻301国道——说是一个乡，但其近两千平方公里的面积远超内地一般的县，人口却比不上一个小岗村——五百人中，鄂温克族占了近一半。新世纪初，国家为鄂温克人建设了敖乡新村，为他们发展驯鹿养殖业创造条件，这样，中国最后一个狩猎部落走出了山林，也就有了我们眼前别具一格的使鹿部落景点。与农民进城务工一样，牧民聚落定居，猎民告别山林，都是历史进步的标志。 隐晦的天气也影响了导游的兴致，他像吃了枪药似的，没有好气地训斥着瞪着大眼小眼求知的游客： “介绍什么？有什么可介绍的？图片上不是有字吗？” 他不愿介绍，没什么，我们有百度。 使鹿部落里放养了许多被称为“林中精灵”的驯鹿，形成了大概是国内最大的一个种群。驯鹿，又名角鹿，是鹿科驯鹿属下的唯一动物，是不同于麋鹿的另一种“四不像”：高耸的头角说明它还是鹿，而耳朵却像马，蹄瓣又像牛，尾巴似毛驴。鹿角让它走起来像头饰舞动的清宫福晋，硕大的蹄子让它成了“林海之舟”，擅长踏深雪行走和负重长途迁徙。 |
| 离开敖鲁古雅，我们直奔白桦林，苍绿、雪白的色调和高山的凉意远远地诱惑着我们。窗外的天气和景观也在不断地变换，让人应接不暇：雨天，晴天，多云；森林，草原，河流，湿地。突然，人们眼前一亮，油菜花，大片的油菜花！领队老席决定，下车，拍照！这真是我们的偏得。 深冬，我在赣北到看过油菜花，恰好有白雪飘飞，黄花也好像跟着舞动，送入眼帘的是温暖；暮春，我在苏中看到过油菜花，水网如镜，映得花田更加明亮；今夏，我在辽西看到过油菜花，花朵依然艳丽，只是赏花的人简直比花朵还要多……这一次又有了全然不同的感受。 骤雨初停，云空里透出了金色阳光，空气清新凉爽，视野开阔，放眼望去，在左面草原、右面森林的环抱中，雨水刚刚洗过的万亩黄花鲜艳润泽，仿佛有缕缕清香飘来。小心地走进花地，靠近花丛，来一番静静的观赏。株株油菜傲然挺立，她们的茎干笔直细长，却一点也不显得纤弱，有力地撑起一根根绿绿的枝条，擎起沁着水珠的朵朵黄花。雨后的花儿，身姿更挺拔，色彩更娇艳，瓣瓣花叶像绽开的笑脸，凑近她去，果然有阵阵清香暗暗涌动，花不醉人人自醉。一株株构成了这一丛丛，一丛丛又编织了这一片片千亩万亩的锦绣花田，巧夺天工，营造出如此美妙的人间奇观。在这样一个辽远空旷的地方，居然有如此灿烂热烈的生命群体，是中国冷极送给我们最大的温暖，最大的精彩。 |
| 大巴车驶上了额尔古纳至满洲里的公路，这条编号为904的县道，早已名扬海内外，被誉为“中国最美边境公路”。公路似一条黑色巨龙伸向天边，区隔开路南路北的景色，让我们一会儿朝左看，一会儿往右瞧，忙个不停。 左侧一例是连绵的草原，绿意更纯更浓，随着起伏多变的地势，草原呈现给我们不同的风景。有时，草场位于紧贴公路的山岗，羊儿优游在山顶，头顶着朵朵白云；有时，一马平川上骏马疾驰如风，倏忽而来，倏忽而去，身后却不见蹄烟；有时，前方有成群的牛羊在吃草，在嬉戏，拐过一道大弯后，它们却无影无踪了…… 大巴一直傍行着额尔古纳河，与她若即若离，却总是可望而不可及。途中小憩，我们下车眺望。老席指着眼前这道铁丝网告诉我们，前面就是军事禁区了，再往前那乌黑的一条就是额尔古纳河了，远处依稀可见的屋舍则是俄罗斯的村镇了。不能下河戏水挂鱼，让人有些许怅惘，但是，欣赏风景的快意马上驱散了心头的乌云。 沿途找不到一个有足够高度的立足点，我们无法仔细打量这条母亲河，不过，影影绰绰里，绿意烘托中，我们能够想象出她的潺湲舒缓，她的宽广深沉，她的宁静安详……你看她滋养的河谷湿地，那样多姿多彩多情地回报她，夏风和煦吹拂着她，烟柳一片呵护着她，飞鸟盘旋俯瞰着她。 终于可以看到一段河道了，它总是迤逦蜿蜒，像是眷恋着这块黑土地大草原，不忍远行。景物的色调也渐次变幻着，远端河水暗暗的，草木绿绿的；再近处的沼泽地上，开满了或黄或红的花朵，一片一片的，那花儿开得狂野，开得大度，开得热烈，让人眼前一亮，心也爽快。 |
| 今夜，我们宿营在边境公路与额尔古纳河之间的地带，准确地说在186彩带河景区。既然是宿营，自然少不了自助晚餐，但主菜是景区提供的烤全羊。烤全羊，不仅是一道风味独特的蒙古菜肴，也是一整套完备的礼仪和服务。偌大的宴会厅里，仅仅雪豹能以团队的形式歆享这一盛宴，散台上的游客们望着这边，垂涎欲滴，艳羡不已。 在雄浑豪放的蒙古音乐中，一只被烤成金黄色的绵羊被摆上了餐车，羊头朝东，上面拴着红布条，油汪汪的躯体匍匐着，下面铺着青青的菜叶，是不是也在显示羊儿依恋着长生天下肥沃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呢？我们的团员穿上了鲜艳的蒙古族服装，扮作王爷王妃，在司仪的引导下，敬天敬地互敬，甚是庄严。歌手巴特尔，把仪式推向高潮。他的歌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时而婉转，时而苍凉，有热烈的欢歌，有缠绵的心曲，蒙古语中特有的弹音更给人一种震颤震撼之感。巴特尔唱得深沉，唱得虔诚，唱出了一颗感恩的心——感谢苍天，感谢大地，感谢草原，感谢河流……我们这些吃客也不知不觉中变了角色，成为观众，成为艺术的欣赏者和参与者，如痴如醉后是掌声雷动。 我们终于吃到了最纯正的草原羊肉，最地道的烤全羊。先不急于动刀动筷，还是先做一番审视吧——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都是尽善尽美的。香气飘来，让我想起了《诗经》里的句子“旨酒欣欣，燔炙芬芬”，美味不可多得，良辰岂能错过。来吧，切下一块羊排，不必蘸上什么佐料，径直送入口中，然后你就细细地品吧！那羊肉不肥不瘦，不腻不膻，那么嫩，那么细，那么软，那么糯，那么滑，那么香……啊，这肥美的羔羊，来自母亲河水浇灌滋润的草原，草原空气澄澈，土地肥沃，牧草鲜美，得天独厚地造就了这一美味——用句感恩的话说，是长生天造就的这一切，是长生天赐予了我们今夜的佳肴。 大家的情绪不觉中都调动起来了，觥筹交错，大快朵颐，宴会渐入佳境，酒足饭饱，我们走入了下一道程序——篝火晚会。火把燃起，火光通明，巴特尔的歌声再度响起，小广场上人头攒动，这里成了今晚的焦点。雪豹的团员们，还有素不相识的游客们，天下驴友是一家，他乡偶遇，今夜有缘，让我们手拉着手，唱吧，跳吧，挥洒汗水，释放热情，共度额尔古纳河畔的良宵！领队老席跳得最起劲，跳得最好，也最吸引人。他身材颀长，腰肢柔软，舞姿多变，的士高霹雳舞都拿捏到好处，自然又成了领军人物。于是，围绕着他又形成一个个小小的热点，暖意在传播，星星在观瞧。 痛饮狂歌，烈火劲舞，今夜本该无眠。 可是，我们不能无眠，明日的行程在召唤着我们。 我们要登高望远，让彩带河尽收眼底。 我们要去跑马场，尽享飞驰的快乐刺激。 国门在招手，满洲里就在路的那一端，我们的心早飞向了远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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