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天、凄风寒夜入羌塘 4月15日 晴 亲身参与将列宁塑像重新安放回莫斯科红场的激动心情被定格在凌晨2点半的闹铃声中，没有更多的时间来琢磨这个梦境对即将展开的羌塘之行到底喻示着什么，匆匆起床开始出发前的各项准备。 深夜的双湖清冷但并不寂静，这个全世界海拔最高的微型县城除了零下十度左右的低温和不时巡街而过的警车，其它与内地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隐约的音乐、疾驰的汽车和几个醉汉的喧嚣吵闹声不绝于耳，唯一一条大街上太阳能路灯忽明忽暗，有如大战将至的心情，跳跃、紧张而忐忑。 当所有声响渐渐隐没于高原的每一个角落，时针已近4点，出发一刻终于来临。大家协力将沉重的装备抬下楼，从后院出门后试骑了一下我们的专业旅行车，虽然沉重的装备食品造成重心不稳摇晃得比较厉害难以控制，但把握了平衡之后吱吱响亮的花鼓声中异常轻松而快速，好装备确实不一样！只是这种从未体验过的畅快感太过短暂，短短一分钟不到就深藏记忆中去，无尽的荒原再也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了… 双湖最大特色之一就是数目庞大的野狗群落，这些曾经围攻撕咬掉一名游客半张脸的的凶猛畜生们无处不在让人胆战心惊。从上批独闯羌塘撤出的小伙伴那里得知这个情况后，我专门从网上购买了专用防狼器，昨晚探路时追着野狗照射了几次，它们掉头就跑屡试不爽，所以拿在手里像提着尚方宝剑一样心里有底气不再畏惧。尽管已是深夜沿途野狗仍然不少，好在并没有尾随和攻击我们，只是蹲在路边不停的叫唤很是恼火。街角一辆警车巡逻掠去，两个早起的居民又擦肩而过，紧盯着不放的眼神看得人心里发毛，拖在后面的四海更不省心，隔一会儿就停下来捡起掉落的装备再反复捆扎，等得人揪心不已。 沿途不断的犬吠声中越过界碑进入无人区，从坑洼起伏的荒原摸索着切上了通往冰川的铁桥，无边黑暗慢慢将我们吞噬，危机四伏、生死未卜的压迫感缠绕不去，心情既兴奋又紧张，茫茫征程不知何日是归期！ 首日在5000米海拔快速推行70多公斤的重车极其耗损体力，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比想象中要轻松一些，每走很久才休息一次。行进到9公里处天色渐亮，一轮旭日紧跟着下弦月逐次升起，壮美的瑰丽朝霞中开始爬升第一个大坡，角度较陡海拔直冲5100，每推几步就必须停下来大口大口喘气，强烈的缺氧窒息感恨不得扒开胸膛把肺扯到外面来呼吸，咬紧牙关多坚持一会儿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高反。 喘气之机插空拍几张照片，急于赶路的狐狸见状不停的催我少作停留赶紧走，可像我这样流连美景的好摄之徒哪里挪得动步子，本身就缺氧乏力、腿脚发软。三两次催促之后急躁的小狐狸把手上的车猛的掀翻在地说再这样下去就不走了回去算了，深知高原易冲动上火的我维护大局出发立马认错哄了他几句，收起单反咬碎钢牙坚持着往坡上推沉得跟牛一样的重车。 晨光中雪山映照下的金色旷野壮阔迷人，一汪澄清的海子旁成群的野驴、牦牛和藏羚羊和谐共处、悠然自得，沉醉于万类霜天竞自由的意境之中，心情也渐渐飞扬起来…… 通往普若岗日冰川的搓板路坑洼不平，一路状况迭出，我第一次试骑就被沉重的前驮包带倒摔了个大马趴，左手腕轻微扭伤还好不算严重，呲牙咧嘴爬起来反复折腾了好几次才勉强掌握了平衡。 刚骑不远身后马达声响起吓人一跳，2辆疾驰而来的摩托车轰鸣而至，近了才看清楚原来是4个藏民。 四海后货架上的大睡袋等装备不停跌落，高反未愈脑子还不太清晰的他怎么也固定不好，一天下来回头捡个没完。狐狸更惨，没装到位的左脚蹬子滑丝脱落再也无法骑行，连下坡都得推着车子走，这个年轻的马拉松选手都快拉跨了。 第一天起了个大早而且上来就是如此超大强度，加上进食少又严重缺氧，强烈的困倦感、饥饿感、疲劳感挥之不去，每次只要一坐下来就立即睡着了，从未有过这么精疲力竭的虚脱感。 扛到下午4点的36公里处，一个大长坡爬了不到一半我们几乎都彻底崩溃，再也没力气推上去了，后面的狐狸招呼我和四海返回就地扎营。 前两天不慎剁掉半个指尖高原伤口愈合特别缓慢，墨颜昨天才最后下定决心一起进来的，手部完全不能随便乱动的她一天下来已经累瘫到快要虚脱，倒进帐篷就睡着了。 强忍着手脚酸麻的瘫软感扎好帐篷，沟里泥泞浑浊的截流水很快就把滤水器给堵得死死的，坚持不住的狐狸也倒回帐篷睡着了，和四海只得走出几百米外找雪回来化水做饭。 偏偏我的高压锅不争气，螺丝松动造成气压不足煮出来的羊肉饭半生不熟，本身就毫无胃口的大家勉强吃了几口，无心欣赏壮丽的高原火烧云，各自回帐倒头睡去。昏沉沉中心想如果一觉醒来这种状态不能及时恢复的话，那就只有撤出去了。 第2天、翻车惊魂伤险退 4月16日 晴转多云短时小雪 一觉醒来7点15，十个小时高质量的睡眠后满血复活，大伙儿恢复得都还不错，回首昨天的崩溃边缘，墨颜打趣说狐狸昨晚累的都准备撤退了，跑马的尚且如此何况我们啊，昨天拼的确实太狠了点。用剩饭熬了锅粥，第一次收拾营地脑残手慢，磨叽到10点出发后才发现我的藏刀插地上忘拿了，自责不已。 顶着蓝天下仿佛触手可及的朵朵白云，沿陡坡两步一喘、五步一歇终于龟速爬上了昨天未尽的5176大坡。居高临下俯瞰周围环饱的一圈雪山，金色草场延伸到无尽的天边，各种珍稀动物漫步其间，动静相宜、天人合一，心情随着美景一同渐入佳境。局部为积雪覆盖的山顶以缓坡为主形成了一块高台地，间或可以骑行几段。 |
| 下午2点进入一个足有两公里长的大坡，坡道角度较大起步溜得极爽，我的车是之前唯一曾经使用过的，后变速十飞轮，磨合最好、骑速最高。贪心多冲一段省点力气的心理忽略了安全风险的防范，等看到中段小砂石突然增多，意识到必须减速时明显晚了，杯具降临！ 骑行菜鸟的我已经无法控制左右打滑、蛇形摇摆的龙头，砂石上方向彻底失控，绝望的心说这下完蛋了，整个人就随着车的左滑横倒飞了出去。仗着从小守门员的功底趁势就地滚出去有十几米远，车刚好停在后面几乎砸在身上，水杯装备散落一地。 摔懵了的我坐起来浑身痛的半天不敢动弹，更没敢让跟上来的四海马上扶我起来，好半天才活动下筋骨，手肘膝盖连同大腿伤痕累累，衣服裤子全都磨破了，万幸除了右手腕扭伤较重活动有些困难，其他零部件并无大碍。狐狸用铁丝将摔断挂钩的后驮包固定好，耽误了一个小时才继续出发。 4点路过一处活动板房，旁边高高的三角铁架似乎是在探矿用的并没人理会我们，忽然轰鸣声中一辆越野车从前方坡下蹿了上来，后面接二连三跟了四台，清一色全是丰田，一阵小紧张之下才看清车身贴有越野标志显示这是个穿越车队，万分惊喜的是向导竟然是前期联系好的救援队李哥。 他和一帮车手极为热情的介绍情况还给我们提供了饮水、汽油和压缩饼干，一位大哥甚至送了我一个崭新的美国进口滤水器。他们穿了6天无人区，总算见到人后大有相见恨晚、如遇故知的感觉，特别是看到墨颜这第一个徒步穿越大羌塘的中国女人，惊喜惊异之情溢于言表。 辞别李哥，目送车队拖着长长的扬尘尾巴狂奔远去，半个小时不到的偶遇心中竟有了些许的不舍和留恋，同类相惜，再见活人不知道还要多久了。 远远路过传说中的温泉，后半程全是坑爹的搓板砂石路，松软、漫长而艰苦，全程只能吃力地推行，受伤的右手腕喷了云南白药后仍然一点使不上劲，明天怕是会肿的更加厉害而且要翻越最高的5430垭口，心里无比担忧郁闷，这才第二天哪，仅仅只是因为摔了一跤就撤了也未免太特么窝心窝火了。 7点行进到20公里处的5315垭口下扎营，四海状态甚差远远的落在后面，高反症状和昨天的疲劳没有完全恢复，等我支好帐蓬才姗姗而来。 |
| 第3天、风雪翻越最高峰 4月17日 多云转狂风大雪 今天注定将是极为艰难的一天，早起后受伤的右手腕明显疼痛肿胀加剧，几乎不能弯曲发力，想到要翻越此行最高的5430垭口，相当于推着重车爬上四姑娘山二峰的高度，心下惶然！ 临行前一天为大家准备食品不慎剁掉了半个食指尖的墨颜昨晚又是整夜失眠，伤口在高原低温的环境下极难愈合，状态全无的她自己没减一点负，反而协调四海帮我分担了帐篷和高压锅，心里暖暖的着实感动，这样无私无畏、充满爱心的美女领队上哪找去啊！9点半出发，绷着手腕拖着坐垫走了一段感觉还好，疼痛勉强能够承受，心里踏实了许多。行不多久回头看到墨颜虚弱无力、举步维艰的样子很是不忍，强行把她车顶包给卸了过来，我不行了大不了撤一个人，她要是跨了整个队伍可就散架了。 出发不久首先要拿下的是5315高地，羌塘的山坡大都没棱没角看起来绝对高差不大，不像狼塔的达坂那样高高在上、气势汹汹让人望而生畏，但是海拔高气压低风势猛，含氧量不到内地的一半，加上坡道弯曲起伏而又漫长，拔高个两三百米通常都要走上几公里甚至十几公里，推着70公斤左右的重车爬坡比背包翻山要累太多了，特别是坡陡沙重之处卯足劲推个三五步就必须停下来大喘不已，精神也非常容易崩溃，对体能、技巧和意志力都是极大的考验。 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高海拔大强度连续爬升中总结出的推车经验恰恰也是如此，小碎步、脚蹬实、稳呼吸，左手把方向右手拖立柱，爬一段距离后腿脚稍感乏力立刻停下休息，绝不设定目标，绝不咬牙坚持，待呼吸平顺后再继续前进，陡峭之处可采取S型减坡上升，雪地、泥地、沙地同样适用。摸索一段、总结一番、提高一步，经验的积累节省了体力、提高了效率，也极大的提升了自信。 峰回路转，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越过冰雪覆盖的5315垭口，阴沉的天气中几乎没怎么喘息调整又继续向5430垭口艰难推进。屋漏偏逢连夜雨，闷头爬坡时突然间风雪大作，瞬时强风把我手上的重车竟然硬生生掀翻在地，伤手无力支撑，墨颜赶紧停车帮我扶了起来。走走停停坚持了一会儿身上越来越冷，担心失温危险，大伙儿迅速支起我的帐篷钻进去暂时躲避。 嚼了些干果困劲上来，4个人挤一堆打起盹来，有生以来第一次在5300多的海拔睡眠，人多帐篷小愈加缺氧，每次将将睡着，胸口就像压了块大石头无比窒息慌闷，醒转过来大口大口急喘着徒劳的想要捕捉更多的氧气，反复折腾多次最终还是敌不过疲倦沉沉睡去，感觉自己不是睡着的而像是昏迷过去似的。 沉重的发动机声中醒来，一辆从冰川方向过来的白色越野车上下来几个人大声的说着什么，搞得我们好一阵紧张，最怕就是盗猎的，杀人灭口不是没有可能的，拉开帐门看到其中有2个穿着荒原迷彩的陆军官兵时这才长舒了口气。那位中校自称是那曲军分区的专门来看冰川，可是距离冰川大概20公里时车开不过去便返回了。得，他们兴奋的表情和语气明白无误的显示，无人区中看到我们比没看到冰川收获大多了… …沉重的发动机声中醒来，一辆从冰川方向过来的白色越野车上下来几个人大声的说着什么，搞得我们好一阵紧张，最怕就是盗猎的，杀人灭口不是没有可能的，拉开帐门看到其中有2个穿着荒原迷彩的陆军官兵时这才长舒了口气。那位中校自称是那曲军分区的专门来看冰川，可是距离冰川大概20公里时车开不过去便返回了。得，他们兴奋的表情和语气明白无误的显示，无人区中看到我们比没看到冰川收获大多了… … 风雪渐停收帐继续，一路艰辛自不必说，沿着苦逼的冰雪路在5只藏羚羊的陪伴下终于登上了此行最高的5430垭口，迷蒙薄雾中啥也看不到颇有几分失望。状态本来就不好的墨颜到顶后居然放下车回头帮助最后面的四海推车上坡，风雨同舟、甘苦与共的场景，感动得我竟有些无语了。 对面坡上一头野牦牛虎视眈眈的监视着我们甚至跟着跑了一段，警告严禁踏入它的领地，这种体重过吨的巨大畜生发起飙来可以轻易拱翻一辆越野车，感觉到战战兢兢的我们并无恶意之后，这才转身离去。 阴郁天空下无尽的缓坡向冰川慢慢延伸，雪后的砂石路面松软陷轮推进无比艰难，拖在最后的我强忍手伤扛了一天下来真的有点支撑不住了，心情也和这鬼天气一样烦闷而沉重，渐渐地心生退意，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想到撤退。5点半便早早请求墨颜扎营了，风雪中边晚饭边讨论了后续行程，看到我的手这么糟糕，大家表示宁愿等我养2天伤恢复一点再继续前进，心急如焚！ 第4天、普若岗日入荒原 4月18日 晴转阴转多云 狂风带雪刮了一宿，缺氧窒息下胸闷恶心整夜难眠，不时还要拍打篷布以免被雪压塌帐篷。 8点一刻来了两辆越野车，听到有人喊我才知道是李哥又带着2台车进去救援陷在冰河里的遇险车辆，他给了牧民和出山座标后匆匆离去，热心厚道而又高度负责的这位大哥给我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雪后初晴，遥遥可见的普若岗日一片银装素裹，这个面积422平方公里的冰川仅次于南北极位列全球第三，因此又被称为“第三极”，海拔5350至6400米之间，冰原外围分布着许多湖泊和沙漠，在世界上也是一处极为罕见的自然景观。可惜我们迫于行程只能和它擦肩而过，不能深入这个冰雪世界之中去观赏那壮观的冰塔和冰舌了，有缘再见吧！ 极为干燥的高原大雪过后很快就直接蒸发消融得非常快，缺氧的大脑也和这反复无常的恶劣气候一样躁动不安，火爆脾气很难控制，为照相的事跟狐狸理论半天耽误了时间11点才出发。 担心手伤拖累队伍不敢停留休息一直打头先行，昨晚内服外喷云南白药后疼痛缓解了很多，好在山地过后也不再有陡坡。今天墨颜的状态却更差了，连着两夜没睡好的她精神和体力都接近崩溃，大家把她的驮包分担开一些，又督促她添加衣物才得以勉强坚持下去。 冰雪覆盖、不知深浅的漫长缓坡上很多路段过不去，必须拐上山坡绕行才能走通，这也是昨天军分区车辆风雪中折返的原因。 即将离开简易公路进入荒原时遇到一辆藏族皮卡，小伙子们给了我们一些矿泉水和食物后在往山坡上拐时车轮陷在沟里动弹不得，正帮他们推车时又来了两辆越野车和一辆警车，两名警察盘问了我们并逐一检查了证件，好心的他们交待注意安全后就一同帮助推车去了。说实话，跟墨颜开玩笑说的一样真心有点想搭他们警车回双湖拉倒，后面再有极端情况想求他们专车进来可就难比登天了，呵呵。 心情复杂的目送车队远去，脱离土路正式投入到茫茫荒原的怀抱之中。雪山冰川下，四只神鸟像战机编队飞行一样整齐的从我们头上掠过，似乎也在为我们四个人伴飞护航，相信天意，好运羌塘！ 充满危险和未知的神秘羌塘，景区大路上这区区四天已经是情况迭出了，未来无尽旷野等待着我们的又将会是什么？怀揣着生死悬于一线的忐忑和惶惑，默默祈祷上苍，保佑我们平安顺利早日走出无人区…… |
| 第5天 荒漠偏遇沙尘暴 4月19日 晴转沙尘暴 清晨的旷野碧空澄透，枕着蓝天白云的普若岗日在朝阳辉映下仿佛一位身披白纱曲线柔和、曼妙多姿的冰美人，纯净无暇、冰清玉洁，甜甜的梦中静静等待着她的王子。亘古宁静的荒原不忍发出一丝声响，唯恐惊扰了这位沉睡亿万年的俏丽公主。我们就像几个不经意闯入寝宫的懵懂孩子，深深陶醉于她的静、她的纯、她的美，久久不愿离去。 蓦然回眸，梦醒于残酷的现实之中，狐狸的SOTO油炉积炭堵死了昨晚没来得及修理，只剩下我的MSR还能勉强工作但火力也明显不太对劲，声音跟得了气管炎一样咳嗽个没完。缺氧之外，重要原因是我们从那曲包车时高价买来油箱里的汽油纯度太差了，才烧一会儿分火碗底下便积了一层厚厚的炭粉。一个炉子烧了两锅水拖到10点多才出发。 大美云天下的冰川雪海美得让人心旷神怡，寒夜冻结成块的平坦荒原走的非常舒心。远离人类社会和工业文明的羌塘环境也在逐年恶化之中，丁丁09年笔下那条支流遍布、淌水难行的冰河如今已蜕变为几道干涸的河床，只剩下形态各异的冰堆、冰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跨过乱石遍地犹如戈壁的坑洼河道，宽广的沙漠地带映入眼帘，今天的好日子也就彻底到头了。 踏入极为松软的沙地，我们四个人好像穿越时空又回到了元旦共同走过的巴丹吉林沙漠，梦境一般的感觉挥之不去！ 旅行车轮胎细窄陷得深，推行在重沙里每一步都感受到强劲的阻力，行进异常沉重而艰难，要命的是像编排好的舞台剧一样这时又开始刮起大风来，漫天飞舞的扬沙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2公里后风沙稍歇，突然发现冰川方向出现几个模糊黑点，开头还以为是野牦牛，掏出相机用长焦拉近拍照，扬尘中黑点迅速变大变清晰，3辆越野车向我们疾驰而来最后一个狂野而潇洒的大转弯掉头停在面前，原来是李哥完成救援后带车返回途中见到我们又特意绕过来看望。 五天内三次相见已经是老朋友了倍感亲切，跟他们了解了冰河水位等信息。看到一位老哥高调又张扬的大口啃着煎饼卷大葱，那酸爽劲儿搞得我忍不住唾液横流，舔着脸跟一位帅哥车手要了些娃娃菜、青椒和豆瓣辣酱，可惜他们的燃具太不适合我们了，总不能扛着液化气罐走羌塘吧！ 挥别李哥不久本就坑爹的沙漠狂风再次怒号，突如其来的沙尘暴扑天盖地把我们裹在其中，刹那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沙石粒噼里啪啦砸在身上，露肉部分被打得生疼。前进受阻行走不得的我们只有站那干耗着，没多久扛不住刺骨的寒风赶紧穿上羽绒服把全身包得像粽子一样，今天算是彻底领略到羌塘气候的恶劣和多变了。 拉了几回肚子的狐狸今天也遭遇到状态危机无力带路，年轻彪悍的马拉松选手也有萎靡不振的时候，苦逼的队伍，今天就没有一个状态好的。 风暴中不能呆的太久，娇小的墨颜充分发挥了精神领袖的核心作用率先出发，四海和我随后交替开道。翻山越岭还有上下坡喘息调整的机会，而在顶着侧逆风的沙漠里每一步都必须全力以赴，连续14公里的重沙推行全身肌肉都累僵了，从此也留下了深深的沙地恐惧症。 沙尘暴一直肆虐到7点才停息下来，我们也刚好离开沙漠地带走到传说中野牛最多的野牦牛山谷跟前，路过一处小溪从冰缝里接了9升水，继续前进来到山边扎营，晚餐腊肉娃娃菜煮红薯粉丝好好补了一顿。营地周围遍布各种动物粪便，担心狼熊侵袭，在帐篷外围洒了圈火药才敢安睡。 第6天 油炉俱废险撤回 4月20日 晴转多云 昨夜心神不宁，下半夜才睡着又梦见最崇敬的恩来总理逝世，痛断肝肠、伤心欲绝，泪水涟涟中醒来头晕恶心欲呕，几乎一夜无眠。 |
| 早早起床烧水准备早餐，谁知烧到第二锅时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狐狸的油炉只用了2天就积炭堵死后我最经典的MSR探险油炉也彻底罢工了，上千大洋的俩高端油炉用了5天不到，真特么郁闷死了，草都没几根的羌塘失去燃具对我们而言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两个人愁容满面、唉声叹气的修了一上午，帮不上忙的墨颜和四海只有蹲一边眼巴巴的傻看着。狐狸的SOTO还可以一截截拆开捣鼓，我的MSR一体式结构连个铆钉都拔不下来，翻来倒去简直一筹莫展。打卫星电话到处求助，无论是咨询修理还是联系送燃料燃具最后都无果而终，没办法，准备撤吧。 话说狗急了也跳墙，急得一头包的我看到满地的牛粪，于是捡了些干燥的用柴火灶浇上汽油烧，火力虽小了点但总算有温水喝吧，可大家一致反对。 正当几近绝望，准备就这样极不甘心的撤退时，认真细致、做事扎实的狐狸从单车多余的刹车线上剪下一根细铁丝疏通了掰直的油管，最后时刻奇迹般地把他的油炉勉强疏通了，又一劫难与我们擦肩而过，从此也开始了几乎每天固定不变的主题：修炉子…… 午饭后开拔已是3点，出营地便是一段光滑坚硬的冰河，我刚上去就连人带车极难看的滑倒在冰面上，经验就是由这样的洋相不断累积起来的。 传说中的野牦牛山谷果然名不虚传，半山腰遇到一大群足有50头左右，远远的观察过后觉得没有威胁才敢继续前进。 和狐狸在它们的属性上意见不一，我的经验家牛有黑白相间各种色调而这群牦牛却全是纯黑色，二是丁丁记述过正是此地遇到过几十头野牦牛，狐狸则认为它们是家牦牛的可能性更大，一来冰川附近遇到过牧民，二呢丁丁又不是神仙。大概是吃了一天草肚子饱了，懒洋洋的牦牛们没搭理我们，不久就集体往左侧山谷浩荡而去。 长达5公里的长坡怎么爬也到不了头，一个坡顶感觉到顶了可前面又冒出来更高的，简直可以称得上绝望坡。顶着大风累个半死爬上垭口，回望盆地里复又沙尘四起的大片沙漠仍不免心惊肉跳。 坡顶休息时非常郁闷的发现保温杯竟然丢了，又下坡折回接近2公里才找回杯子，浪费了大家大半小时非常愧疚。 冲下大坡非常舒爽，吸取教训稳速到底，山谷之中偶尔也可以骑行，出瓶颈来到另一处戈壁地貌的盆地，普若岗日冰川象个巨大的银元宝洋气十足的高悬在右边高台地上。 推行到小河边行程11公里处扎营，接应远远落在后面的的四海回来已经8点。狐狸宣布后面将不再有高差很大的山地起伏了，大伙儿高兴的扯起大旗一阵穷嗨，三军过后尽开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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