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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继环球骑行亚洲19国后最新的骑行非洲篇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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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3 15:57 11 只看该作者

去莫西的各国旅行者,目标几乎一致,都是在乞力马扎罗的吸引下来到这座小城,想一睹非洲之颠的风采,而我不是为了爬山,我要去一个在山脚下的一所学校。


这所学校是一个中国女孩管理并经营的,她叫郭丽娜,是我的一个同龄老乡,辽宁大连人。两年前她还是一个在澳大利亚有着稳定工作和光明前途的年轻人,而在工作了几年后,她和我一样放弃了一成不变的生活,来到了坦桑尼亚。在澳大利亚可以有不错的收入,也可以得到永久居住的权利,这种日子是多少国人的梦想,不过,一眼望穿的日子在她看来毫无价值,于是,她通过第三方了解到,远在坦桑尼亚的莫西有一所慈善学校,这里收容了一些家庭贫困或是无依无靠的孩子。


我也带着种种好奇和敬佩找到了她。我们第一次碰面是在旅馆的天台餐厅里,第一眼的感觉她很高,175以上应该是有的,一身黑色便装,散着头发,双肩背包,看上去简单随性。来到非洲一年多,许多无法想象的困难磨炼成她坚韧的性格。由于周末的原因,学校并没有学生,所以我们相约周一学校再见。


周一上午我骑车来到了城北的村子里,顺利的和她见了面,在她的带领下我第一次走进这所学校,学校起名为Daraja(斯瓦希里语译为“桥”)学校外的公路正在重新铺设,围墙圈起了一块并不大的场地,推开黑色大门走进院子里,两间被粉刷的洁白房子映入眼帘,其中一间屋子就是孩子们的教室,吃饭玩耍学习都在这一间大屋子里。


大概有二三十个孩子坐在教室里,看到我们的到来,有几个孩子马上朝郭丽娜的怀中扑过来,可以看出孩子们很喜欢这个中国老师。孩子们穿着干净整洁,和此前在路边遇到的孩子截然不同,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他们家庭的贫困和特殊,这都要归功于学校老师们的帮助和教导。


有几个孩子正在慢吞吞地吃着早餐,早餐有面包,鸡蛋还有牛奶,为了营养均衡搭配。经介绍,这所学校每天提供免费的早午餐,衣服也都是免费发放给孩子,校服也是免费给定制的。学校有三位本地教职人员,都是郭丽娜花钱聘请的,无需孩子的家庭承担费用,总之在这里的一切都是免费的,为了维持日常的开销着实不是一件容易事。


门口有位妈妈在给孩子和老师们做午饭,这位妈妈是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所以说学校的存在在帮助孩子的同时也为孩子的家人提供了相应的工作。


受帮助的孩子都在三四岁,每天负责教授的只有简单的英文和数字,给孩子的玩耍时间也是必不可少,简单的积木可以玩很久。


午饭吃的是焖饭配蔬菜和牛肉,肉和蔬菜在这些家庭算是奢侈品,孩子们在家几乎吃不到这些,只有在学校才可以,而有的孩子回到家连晚饭都一并省了,只有挨饿。郭丽娜告诉我,成立这所学校的初衷是希望给孩子们一个健康的生活环境,希望他们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得到温暖,能吃饱饭,穿暖衣,不希望他们每天忍饥挨饿,甚至脏兮兮的没人打理。


有一个孩子来自马赛家庭,家里一共有九个兄弟姐妹,他在家里排行第八。因为贫穷,第九个孩子出生没多久就死掉了,老六被欧洲的一个白人家庭收养去了欧洲,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回到亲人身边了,听上去这有些悲伤,但从另外一个角度考虑,这对他是个极其幸运的事,因为他可以永远的离开贫穷,并能够接受良好的教育,也许等他长大后他会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之人,而不是在老家重复父母的一生。


母亲经常酗酒,父亲有毒瘾,因为母亲的出轨时常被父亲打骂,老七得了病,整日咳嗽,郭丽娜敦促母亲带孩子去医院检查治疗,医药费有学校承担,可这位母亲却以没有干净的新衣服穿为由拒绝了去医院的安排,她的说法是:没有干净的新衣服穿,医生会因为瞧不起她而不会给孩子好好治病。言外之意是想要郭丽娜给她买新衣服穿。眼看孩子病得越来越厉害,郭丽娜再次要求她马上带孩子去医院,可她还是没有前往,没多久,老七病情恶化,离世了。在这位母亲的眼里孩子的命如同稻草,还抵不过一件衣服。


为了能够更好地了解每个孩子的家庭状况,郭丽娜会经常带着翻译出入孩子们的家庭,因为我的到来,她特意为我安排了一次家访。


被家访的孩子名叫sweet betty(甜甜的贝蒂),贝蒂性格内敛,总是低头不语,到了家不知怎么突然开始大哭起来,贝蒂的妈妈抱着小妹妹在房间,外面地上坐着一个邻居,小儿麻痹很厉害,他在纺织简单的坐垫,这是他的生活开销来源,贝蒂的姨妈们也在家里,姥姥此时不在家。


我们来到房间内开始交谈,经过一番介绍得知,贝蒂的生父在妈妈怀孕时就已经不知去向。妈妈以前在一家做佣人,生父是保安,时间久了,他们有了贝蒂,而不久生父就抛弃了母女俩,显然妈妈是被愚弄了。


为了生计,妈妈独自一人去了达累斯萨拉姆继续给别人家做佣人,但命运再一次捉弄了她,她被陌生男人强奸了,而那个男人至今仍逍遥法外,妈妈随后便怀上了贝蒂的妹妹。怀孕后妈妈回到了莫西,可贝蒂的姥姥和姨妈们却对妈妈的态度发生了180度大转变,本来家庭条件就不好,结果妈妈却给这个本就困难的家庭又带来了一个孩子,况且这个孩子的父亲又不会为此承担责任。


家人时常责怪妈妈,有时连饭也不给她吃,久而久之,妈妈的精神出现了异常,与人谈话表达不是很清晰。在整个家访的过程中,妈妈始终怀抱着小妹妹,而姨妈们则坐在外面的屋子观望着。临别时,郭丽娜答应会给她们家一些粮食作为补贴,这些帮助不会从根本上改变她们的生活,但靠一个人的力量已经足够多了。


第二天我再次来到学校,希望能为孩子们做些什么,正好学校的墙面需要墙绘,于是我在教室外墙上画了几个动物的卡通形象,只是用铅笔画好了草稿,后续的上色过程留给老师和孩子们一起完成。我还给大家拍了一张集体照,希望打印出来送给孩子们每人一份留作纪念。


拍照当天有几个孩子没有来,我离开莫西后听说最近这些天缺勤的孩子越来越多,原来是因为一个名叫Wilson的孩子在学校睡午觉的时候做了个噩梦,梦见了鬼,回家告诉了妈妈,妈妈因此坚信学校有恶灵吃小孩,然后告诉邻居,就这样以讹传讹,越传越厉害。最后好几个孩子没来上学,怕被恶灵吃了。家长于是把孩子关在家里,宁肯饿着,也不送来学校。这种事听起来有些好笑,但这就是非洲农村贫困人群的真实状态。


在学校的观察和了解,对我而言是极大的震撼,庆幸自己衣食无忧的同时又可怜孩子们的孤苦伶仃。他们还没有到懂事的年纪,还不懂得家庭和学校的因果关系。在非洲旅行的两个多月来,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贫穷,许许多多人没有漂亮的衣服和结实耐用的鞋子穿,没有选择吃什么的余地,没有读书工作的机会,没有实现个人理想价值的条件……


我常常想: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每个人却无法得到同样的资源分配,有些人浪费严重,挑三拣四,而有些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这正如杜甫的诗中所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发表于 2018-2-3 16:06 12 只看该作者

告别学校的孩子们和老乡,回头再望望乞力马扎罗上的雪,我沿着T2公路一路南下。


公路两侧突然出现了许多粗大的面包树,光秃秃的枝干如魔鬼一般张牙舞爪。赤色贫瘠的土地和干燥炙热的空气让这一区域看上去有些寂寥。荒野有时会给人惊喜。


有种植物的低矮枝叉上赤裸裸地盛开着一朵朵娇艳的花朵,听朋友说这种花只在干旱缺水的地带才有,它用粗壮的根系储存着大量生命之源,有时荒原中的马赛人会利用它的根系来解决饮水问题,真是奇妙。


有些大树上挂着许多长方形的木箱子,刚刚看到时我误认为是人死后的棺材,但看上去又有点小,后来打听才知道那是非洲养蜂人的蜂箱,万万没想到。


有时我需要穿过人迹罕至的灌木丛路段,茂密的灌木阻碍了我的视线,总会使人产生一些遐想。成群的珍珠鸡悠哉的觅食,看到我后就会抬起头来看着我,随后便转身消失在灌木丛里。


出发第二日的中午,我来到一个名叫hedaru的镇子吃午饭,这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路边小餐馆,门口小小的橱窗里摆放着烤肉和薯条,里面的房间是个小酒吧,没有人。


吃完了午饭我坐在门口休息,随后来了几个人坐下来喝酒聊天,其中有一个身材瘦高,身穿棒球外套的中年人,笑嘻嘻地坐在我身边,说话声音大,身上有酒气。得知我来自中国后,不停地在说“我非常非常喜欢中国”,“我非常想去中国”“我们是好朋友”……起初我只是觉得他在阿谀奉承,想讨好我,后来从他的表现和言谈中我发现他说的没有半点假话,它是一个比较实在的农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声音洪亮,吸引来了好几个围观的人,不一会儿又走来一个马赛青年,马赛青年明显喝的有点醉醺醺的,站不稳,眼神朦胧,话也讲不清楚,二话不说直接坐在我的另一边。我就这样被两个酒鬼夹在中间,处境着实有些尴尬和无奈。


马赛青年用斯瓦希里语朝我说着什么,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看上去几乎快要睡着了,无精打采,我只是频频点头。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叔,手里攥着酒瓶,站在我对面慷慨激昂地表达着,因为语言不通,我没能听懂他在讲什么,但身边其他人都能够听得懂,坐在我左边的中年农民突然站起来指着这位滔滔不绝的大叔,并指责他,从动作和表情上看他似乎不同意大叔的立场。两个人就此争论起来,情绪都比较激动,很快中年农民把大叔推搡出去,并皱着眉头埋怨大叔。反观马赛青年不动声色,依旧睡眼惺忪地示意我没关系,不用理会他们,只管坐着就好。


为了缓和局面和分散注意力,我主动提出想看看马赛青年腰间的佩刀。几乎每个成年马赛男人都会佩戴腰刀,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十分好奇,很想近距离观察一番,正好有了很好的机会。马赛青年顺势拔出了dao展示在我眼前,刀刃十分锋利,但并不够精美,实用价值远远大于观赏价值,双刀刃的佩刀更像一把短小的剑,可以轻做出刺和割的动作。刀套和皮带都是牛皮制成,刀柄使用木质,整把刀的外观采用红色,和马赛人的日常服装融为一体。


正当我仔细观赏时,马赛青年缺做出了一个让我大为震惊的举动,他站起身来,解开腰带,并直接系在了我的腰间。我向周围的人询问情况,大家纷纷表示说马赛青年要把这把刀作为礼物送给我,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多次向大家以及马赛青年本人求证,最终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对这突然到来的礼物感到兴奋的同时又有几分忧虑,我很喜欢这种带有鲜明民族特色的物件,尤其是这种被当地人赠予而非景区内购买的纪念品,更是可遇不可求。可是这把刀我无法带回中国,无论是边境口岸的安检还是飞机场的安检,它都将无法顺利通过,并且随身带着一把dao具,对我个人而言也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所以我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并由衷的感谢他。可小伙子说什么也不答应,他告诉我带不走可以作为礼物送给别人,这让我想到了去年十月在伊朗的经历,当时也是被几个路边卖瓜的兄弟赠送了一把生锈的镰刀,之后我把那把刀留在了另外一处餐厅外的草地上,于是我暂时把刀留在身边。


大家重新坐下来,我始终留意马赛青年的一举一动,我生怕他反悔把刀要回去,可我又没有办法带走这件礼物,我内心是纠结的,好像自己捡到了一大笔钱财,它本不属于你,所以你不能占为己有,但你又是如此的向往它。


过了没多久,马赛青年开始反复对我说着什么,虽然我没办法听懂斯瓦希里语,但他的意思我是有猜到的,他希望我能够给他买酒喝或者给他一点钱财作为礼物的互换。在非洲旅行以来,这种索要东西的情况屡见不鲜,但我假装听不懂,并想逃避他的目光和追问。


但青年人始终不放弃,抓着我的手把我牵到了酒吧后面的啤酒柜前,我无比讨厌这种缠着人不放的行为,于是我叫来老板,希望他能帮我解围。老板和其他两个人把马赛青年推到一边严肃的指责了几句,我也随即取下了腰刀递给了青年人,并再次感谢他的好意,我向老板和其他几人道谢后转身离开了酒吧,继续出发。


这把刀对于游牧生活的马赛人来说十分重要,就如同我们的手机一样必不可少,没有了刀他们没有办法防身,也没有了生产生活工具,最重要的是马赛成年男性的象征和传统将被带走。何况小伙子当时喝的伶仃大醉,意识和行为完全不受自我控制,如果我将他的佩刀收下,他醒过酒后是否会奇怪佩刀不见了?是否会后悔送之于我?综合考虑,我不能收下他的礼物,并不是我吝惜几瓶酒钱,我宁愿花费些钱来换取这样一件难得的礼物,但在对方醉酒的情况下这么做不就是趁火打劫吗?


在我们的印象里,似乎在俄罗斯以及前苏联国家和地区更容易碰到酒鬼,通过我的观察,东非的马赛人毫不逊色以上地区的人。骑车经过大小城镇,凡是有传统马赛人聚居的地区,经常可以看到路边小酒吧围坐在一起喝酒的马赛人。大家围坐在一起悠闲地喝酒聊天,在酒精的作用下,个个面红耳赤,眼神迷离。


我是一个不喜欢喝酒也不会喝酒的人,喝上一杯就会红了脸,所以我在旅行中也极少喝酒,遇到喝醉的陌生人我内心是很反感的。醉了酒的人通常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比如这个马赛青年,为了一点酒就把自己的佩刀拱手相让,这未免有些不妥。在娱乐生活极度匮乏的非洲,加上人均寿命短,工作机会缺乏,导致一些人整日无所事事,喝点酒就成了每天最大的乐趣和期盼,这一点我能够理解,但并不支持。




发表于 2018-2-3 16:07 13 只看该作者

离印度洋越来越近了,沿途的主色调被郁郁葱葱的绿色所占有,高挑的椰子树随风摇曳,大片的剑麻和橙园开始广泛分布。让人感到筋疲力尽的是长达一百多公里的起伏坡路,从印度洋吹来的逆风更是雪上加霜,辛苦了我的膝盖和大腿。


突然我被路边的一群小伙子叫停,每个人手里都高举着诱人的橙子,正好我也有些疲惫,何不停下来大快朵颐?我瞬间被七八个人团团围住。每个橙子200先令,合人民币五毛钱,我买了几个,其中一个小伙子用手里的刀为我一一切开,我就站在路边大口大口地吃着。


橙子果肉细嫩,橙汁充沛,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我目前吃过最可口的橙子,而且都是从果园里刚刚摘下的,新鲜极了,我冲小伙子竖起了大拇指,他点头微笑赞同。在蔬菜极度匮乏的非洲,橙子就是最好的维生素来源。这一代的水果比较单一,于是我从包里拿出了几个百香果送给小伙子们品尝,我的慷慨举动一下子又吸引来了几个人,每人一个。

"谢谢你,我的朋友!"从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声。

我心想:"给你们东西你才把我当做朋友?无论如何这是发自内心的,我也开心。"

这时其中一个小伙子跑回去拿了一个其他品种的橙子切开递给我,我习惯性的问他多少钱,他却摇摇头说:"送给你的,不需要钱。"


常听人说:黑人只知道索取,不懂回报……仔细想来也许是我们太狭隘了,当你真心的把对方当朋友对待,对方一定会知道你对他的好,慢慢的他自然会回报于你。我们时常不愿意敞开胸怀接纳陌生人,这会让自己错失太多的东西,当我们敞开胸怀拥抱他人,你会发现,原来你一直不愿意走近的人也有令你感动的一刻。对方临走时,一个身穿蓝衣服小伙子在我身后边跑边喊叫我停下,我一个刹车停住,他气喘吁吁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内心是很开心并且感动的,很高兴他想认识我并想记住我。虽说这是一件很小的插曲,但我想足以让我们记住彼此之间的这份感动。


骑了一天的坡路很辛苦,我想要早一点休息,恰巧在路的右侧不远处有一大块空地,我向内张望着,好像是一个很理想的露营地。于是我试探着慢慢走进去,进来一瞧,原来是一所乡村学校,由于是周末,学校没有师生在上课,寂静许多,只有风吹叶子的声音。


我坐在操场上的一棵大树下休息,想等天快黑了再开始搭帐篷。在这段时间里,分别有摩的司机和村民看到了我这个异国人,由于肤色的巨大差别,在非洲总是特别扎眼,一个小孩子假装路过边走边躲在树丛后面偷窥我,我看向他,他就开始走路,我稍稍扭头,他就站着不动观察我。我也怕突然的到访惊到村子里的人,于是我想找附近的村民打个招呼。


学校旁边被树木和杂草包围,一颗菠萝蜜树后有一个房屋,我推着车子走过去,房屋的院子打扫得很干净,只有一间房,房子用泥土堆砌。房子的拐角处有三个小孩子,其中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得了白化病,皮肤和睫毛都是雪白的,眼睛没有丝毫孩子的灵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心里颤动了一下,在黑皮肤的社会里,很难想象白化病病人的人生将如何面对。


我小声地问两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你好!我爸爸妈妈在家吗?"

小女孩躺在长板凳上微笑的看着我不说话,应该是语言不通她根本明白我在说什么,我四处张望,希望能够找到他们的父母。院子里的篝火已经熄灭,冒着青烟,也许妈妈刚离开不久,或者没走多远,我想稍等片刻。三个孩子转身回到房间,我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也许是他们的爸爸,我走近房门向内张望,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楚。不一会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大一些的哥哥,看样子应该有十二三岁了,哥哥慢悠悠地走出来查看是谁到访,可一只脚刚迈出房门,见到我后便瞪大双眼,长大嘴巴,并一声大叫转身跑回屋内,把门狠狠关上。他被我这个外国人吓得不轻,我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我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不见兄妹几人出来,我便退到房子的后面继续等待。不一会儿哥哥再次走出来,来到房后见了我又是转身跑回屋子,随即哇哇大哭起来。


在非洲这不是第一次有孩子被我吓哭,之前都是刚会走路的小孩子,这么大的还是头一次,也许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肤色长相和他们反差如此巨大的外国人吧,但是莫名其妙的把一个村子里的孩子吓哭,我也很愧疚,想到这些我决定还是离开吧,于是我骑上车子向下一个村子继续骑着。


在路上我不停地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吓得大哭不敢出门?越想我越难过和内疚,整个人都不舒服,这种内心的冲击就像是原始和现代的第一次碰撞,几百年前,当有第一位其他大陆的探险者来到非洲原始部落,是不是也遭遇过类似的事件?几百年过去了,人类步入了21世纪,高度发展的今天仍有这样的反映着实令我感到震撼。


我想到他的父母回来后他要如何来阐述他所受到的惊吓和恐惧?他的父母又会有怎么样的反应?我不得而知,总之我没有机会去向他道歉,这个事在他的内心也许永远无法忘怀,实在抱歉。




发表于 2018-2-3 16:08 14 只看该作者

离开了这户人家,我向南骑了几公里,公路的右侧有一条土路延伸进一户人家,家里的男主人站在院子里,我们四目相对,我习惯性的先打招呼,他也向我挥手致意。


我立刻停了下来,推着车子走到门口,男主人看我走了过来也快步向前迎接,握手问候后,我询问他是否可以在院子里露营过夜,他连忙点头答应,并始终保持微笑,看上去有些害羞。很快,从房子后面一下子跟来了十几个孩子,由于刚刚吓哭了一个孩子,所以这一次我变得格外小心,为了让大家放松下来,我同每一个孩子握手打招呼,孩子们看到我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不停地观察我,我也就放下心来。


这一路上看到了太多用茅草和泥土搭建的民宅,这种充满原始气息的居所对于我们居住在现代化高楼大厦内的人来说,实在有些不可思议,我一路上都在考虑想要走进一户人家,就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当地人的房屋和生活等细节。


男主人把我带到院子里后就暂时离开了,剩下我和十几个孩子,孩子们依旧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好像被施了魔法。为了拉近彼此距离,我掏出手机坐在大树下并招呼大家过来,我的一挥手随即解除了这魔法,孩子们迅速向我围拢过来。我给大家看野生动物的照片,小孩子时不时地发出惊叹,并互相谈论着什么,就这样,孩子们对我已不再有陌生感和距离感。


这户人家是一个大家庭,除了拥有十几个孩子以外还有四五间房舍,但有两间已经开始坍塌,不能住人。房子用细木头和藤条捆绑成形,没有一颗钉子,中间用泥土填充,房顶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茅草,只有门没有窗户,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大概只有一些最基本的生活用品。房屋看上去粗糙简陋,而且毫无居住舒适性可言。


乡村的房屋没有围墙,都是开放的,邻里之间可以自由走动。不一会儿家里来了两个小伙子,经介绍,身穿绿色衣服的是这家男主人的大儿子,由于已经结婚成家,已经不同父母弟弟妹妹们住在一起了。两个小伙子坐在门口,打开挂在墙上的收音机,收听足球比赛的直播,除了这个收音机,家里再无其他电器。非洲很多乡村百姓平时没有丰富多彩的娱乐活动,大家常常坐在大树下或商店外拉着家常,时间在这里就这样慢了下来。


孩子们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投入在自己的世界中。大一点的男儿拿出自制足球,用两块石头在院子里摆作球门,踢的不亦乐乎。仔细看足球,实际上就是用一团破布和塑料绑在一起,男孩儿们也没有一双称脚的足球鞋,全部光着脚丫,但这并不妨碍孩子们实现自己的绿茵梦。


小一点的男儿坐在父亲给制作的木头小车上不停地移动,小车用最常见的木头做成,就连轮子也是一块圆形木板代替。两个人坐在上面,前面的是司机,后面的是乘客,外加一个人在最后推着车子,就这样,一辆既能载人又能拉货的小轿车诞生了。


而女孩则在一旁安静的和着泥巴。两个女孩分工明确,一个在房檐下用筛网筛出细腻的黄土,另一个将送来的黄土掺水塑形,有模有样的土陶加工厂就此成立。


还有一个安静的小男孩儿始终怀抱着一只刚孵化的小鸡,这是家里唯一一只小鸡,小男孩爱护有加,生怕小鸡受到了伤害一般,也许这是小男孩儿唯一的牵挂。


家中年纪最小的孩子走起路来还不太稳,他总是好奇于哥哥姐姐们的各项活动,不停地穿梭在绿茵场和加工厂之间,所以另外一个哥哥就承担起了监护人的工作,可小弟弟似乎并不喜欢被束缚,每当被哥哥抱起离开后,就嚎啕大哭起来。


孩子们玩累了就坐在地上用脏兮兮的小手抓着乌咖喱和豆子连同尘土一起塞进嘴里。在用水困难的乡村,洗衣服成了一件奢侈的事,加上孩子贪玩的天性,每一个孩子的衣服都沾满尘土,有的甚至无法辨明原来的颜色和花纹图案,穿衣服只是为了遮羞,至于美观与否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天黑了下来,孩子的父母回家了,一家人坐在院子里,除了月光再没有任何光亮,父母互相分享着一天的见闻,孩子们就悄悄的听着。我钻进了

帐篷,准备结束这一天。


第二天一早,男主人在给女主人剃头发,女主人坐在板凳上给怀中的弟弟喂奶,我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临走时,我把男主人叫到一旁,从包里拿出一万先令塞给他,由于语言不通,男主人总是点头微笑,接过钱后,也并无任何反应,我与这一家人挥手告别。


一万先令折合人民币大概是三十元,对于我而言并不多,但这对于一个乡村人家来说也许是他们几日来甚至一周的收入,他们愿意接纳我,我十分感谢,除了这个我没有什么能给他们的,希望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


通过一路的观察,许多非洲人的生活一贫如洗,没有工作机会,好吃懒做,不思进取,但许多人内心是快乐的,没有自卑,没有闷闷不乐,幸福的定义是什么?我们可以选择自己向往的生活,所以我们是幸福的,而他们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那又怎么样?但他们和你我一样幸福着生活着。




发表于 2018-2-3 16:09 15 只看该作者

从莫西出发以来,经过了七天的跋涉,终于在10月3日这一天抵达了达累斯萨拉姆,经过在肯尼亚的朋友介绍,我来到了华人王哥经营的一家酒楼,两个月前创下国内最高票房的电影<战狼2>的导演吴京在非洲拍摄期间也曾入住在此,倍感荣幸,最重要的是今年的中秋节不再孤单,这里有许多华人。


自古以来,每逢中秋都是让人思绪万千的时刻。遥想去年的中秋节,我一个人在吉尔吉斯斯坦的首都比什凯克递交了土库曼斯坦的签证材料后匆忙地赶往边境城市奥什,不免有些凄凉。一年很快过去了,这一次我不再孤单,有华人的陪伴,有丰盛的中秋晚餐,有月饼,有cctv4的中秋晚会……所以这里就是我的家,有了家就有了寄托,就有了安慰。


达累斯萨拉姆这座城市没有什么值得游览,车流如梭,人声鼎沸,和任何一座大城市别无两样。和它隔海相望的桑给巴尔岛却是游人如织,令人向往。


桑给巴尔岛是世界上最美的岛屿之一,它像一颗璀璨的宝石一样镶在印度洋宁静水面上。“桑给巴尔”在阿拉伯语中的意思是“黑人海岸”,19世纪初成为黑奴贸易中心,海运贸易复盛。


乘船去桑岛很方便,每天都有好几班渡船往来海上,买上一张船票就可以在蔚蓝的印度洋上乘风破浪。风浪有时会很大,船头被海浪高高掀起,随后又重重砸下,溅起巨大浪花。坐在船舱内的我可就不那么惬意了,船舱内部封闭,女人们身上浓重的香水味充斥整个船舱,加上船体的巨大颠簸,使人头晕恶心,所以我通常会选择船头或船尾的露天空间来透透气。


到达桑岛是在中午,气温正值一天中最难耐的时刻,炽烈的阳光洒在桑给巴尔的白色建筑上让人不敢睁大双眼。蓝天,大海,沙滩,老城,椰树,还有点点渔船共同组成了一幅色彩绚丽的风景油画,让人迫不及待的想投入其中。


下了船要在码头大厅排队填表盖章入境,虽说桑岛属于坦桑尼亚,但它从前却是非洲的一个独立国家,后来归附了坦桑尼亚,所以这里仍保留着自治权甚至拥有自己的君主。


我骑上车子慢悠悠的在老城里游荡,老城的建筑大多是三至四层的低矮楼房,楼房与楼房间距很窄,形成了许多迷宫一般的小巷子。在随便一条小巷的转角,你会发现明显区别于黑人的人种生活在这里,阿拉伯人的面孔在这里随处可见,他们是百年前阿拉伯移民的后裔,现已完全融入了桑给巴尔这座海岛,他们是不一样的坦桑尼亚人。


岛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居民信奉伊斯兰教,男人头戴白帽,妇女包着头巾,老城内许多木门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和经文,从宗教习俗到日常生活都能深刻反映出这里深受阿拉伯宗教文化的影响。


老城里有一处名叫"旧奴隶市场"的博物馆,曾经从非洲中部捕获的奴隶被运往这里进行拍卖,当年的拍卖大厅被改作展览室,一幅幅黑白相片最直观的向世界诉说着那段残忍的历史。走出展览厅来到后院,一座雄伟的教堂耸立在眼前,教堂下方的草地上有一个长约五米宽约三米的大坑,坑内被艺术家安置了五座黑奴雕像,奴隶们或是低着头,或是望向远方,脖子上都被套上铁圈并用铁链相连,所有人都一脸茫然,表情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无助。当年像这样有不计其数的黑奴从这里被拍卖然后开始踏上了漫漫长路,永远也无法回到非洲大陆。




发表于 2018-2-3 16:10 16 只看该作者

踏着海浪,踩着柔软的沙滩,在椰树下欣赏大海的落日,这是多少人所向往的生活,我此次桑岛之旅也是带着这样的美丽遐想而来。


离开老城,备好晚餐,骑着单车一路向北。岛上有些公路十分破旧,离老城越远,车流越稀少,小楼房变成了土坯农舍,大片大片椰林沿着海岸线生长,和此前在非洲大陆上一样,走到哪里都有小孩子的高声呼喊。


不一会儿,天空下起了雨,我不得不在公路的分岔口的房檐下躲避,同在屋檐下的还有一个小伙子,小伙子告诉我在小路附近有一处海滩很美,并且适合露营,雨停后,我很开心地朝着他指引的方向继续前行。


雨后的阳光被洗刷的格外明媚,如黄金一般洒在海岛的各个角落。挺拔的椰树,嫩绿的草地,低头吃草的牛儿,这一切都让人心旷神怡。


到了小伙子告诉我的海边,并未看到想象中的沙滩,而是一大片灌木丛和零星几个茅草小屋,好像是个小渔村,但又不见渔民的踪影。我把车子停在一块空地,沿着一条小径进入灌木丛,穿过灌木丛,浩瀚深邃的海洋展现在眼前,海浪轻抚着礁石,还未完全散去的乌云笼罩在大海上空,海水的颜色如翡翠一般剔透,一只小木舟孤零零地飘在海上,里面坐着一个渔民,他正在专心做着捕鱼前的准备工作,我向渔民招手,渔民也挥手回应,随后又继续低头忙碌。


"好美呀!"我的内心只有这三个字,身后的灌木丛就像是一座屏风,绕过它就能到达最真实的桃源。如果能在这里安营扎寨欣赏落日那再好不过了,但这海岸遍布礁石和荆棘,上哪寻找最佳的露营地呢?我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海岸,发现有一片沙滩,还有几个当地人正在游泳,于是我转身走向那里。


这里是一个正在营业的海边酒吧,海滩属于酒吧经营,工作人员态度极好地告诉我这里夜间没人看管,为了我的人身安全他不同意我在此露营。无奈,我只能坐在海边做短暂的停留就要继续寻觅了。


这个海滩很隐秘,没有游客,只有当渔民,渔民们在沙滩上健身,结网,垂钓,我多么想和他们一样在这里以海为伴。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里,重新回到茅草屋的区域,希望可以得到当地渔民的指引,可这里一个人影都没有,空荡荡的茅草屋旁尽是烧过火的痕迹,这是一个专门晾晒和烤制鱼的地方,而且有灌木丛的遮挡,并不能直接看到大海。茂密的植被围绕四周,视线范围有限,四周安静的可怕,我再次离开。


此时的我很失落也很沮丧,来这里前我本以为到处都是可选择的漂亮沙滩,但到来的第一天就遭遇如此窘境,可心有不甘,我决定沿着海岸线继续寻找。在向老城方向的一个海边民居的拐角我偶遇了一个华人阿姨,她正牵着小孙子在黄昏中散步,我感到惊讶,在这个毫不起眼的民居中也能遇到生活在这里的华人,很意外。


我向阿姨询问了周边情况,阿姨表示这里的海滩并不适合露营,但我还是想一探究竟,匆匆与阿姨告别,我来到海边。这里的沙滩远不如此前的干净美丽,而且当地人也很多,大家在此锻炼身体,实在不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正当我思考该去向哪里时,身后传来了阿姨的声音。阿姨和小孙子一致邀请我去他们家里过夜,眼看太阳临近海平面,一天快结束了,我欣然跟着他们回了家。


孩子的爸爸为我们打开大门,家中还有孩子的妈妈和刚出生不久的小妹妹。院子很宽敞,爸爸和妈妈在院子里制作油炸饼,大儿子虎头虎脑的,一双大眼睛很可爱,看上去只有四岁,性格活泼开朗。因为下午在海滩上走来走去,我的鞋子里有许多沙子,我脱下鞋子和袜子将其统统洗干净,大儿子怕晚上会下雨淋湿了鞋子,很勤快的把我的鞋子拿进了屋里,我挺喜欢这个孩子的。


晚上我们坐在院子里一起吃晚饭,一家人很热情,总是叫我多吃一些,还为我详细地推荐了一处更加不错的海岸。第二天早上离开时,夫妻二人悄悄往我的行李中放了四个煮鸡蛋,在这个家庭的短暂停留让人轻松感动。


每当旅行中最无助的时候总是有这样善良可爱的人伸出援手,这一幕幕我将终生牢记,我愿像他们一样内心充满阳光和爱,这是一个人一生的宝藏,也是为人父母能够教给孩子最棒的知识。





发表于 2018-2-3 16:11 17 只看该作者

按照朋友的指示,我沿着公路一路北上到肯杜瓦,和中午放学回家的孩子们一起穿过土路来到了海岸附近。


由于道路坎坷,我缓慢地向前移动。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Hello!"我停下来转头去看,有两个亚洲面孔的女孩在水果摊吃水果。

“Can you speak English?”其中一个女孩问道,看上去她们应该是中国人,于是我就用中文回答道:“你们是中国人吗?”

“原来是中国人呀!”两个女孩相视一笑。


我朝她们走了过去,坐在石头上,一番畅聊。她们外表看上去和我几乎一样,被太阳晒黑的肌肤,随意不加打理的发型,简单舒适的衣着,看上去在外旅行已经许久了。两个女孩喜欢背包搭车旅行,一路上靠招手搭车和睡沙发走到一起并来到肯杜瓦海滩,她们是一对儿勇敢自由的组合。


我们三个一起吃了午饭,之后来到沙滩上。她们两个在这里已有一个星期了,白天在沙滩附近发呆,游泳,散步,晚上则睡在当地人的一艘小木船里。刚到沙滩时,天空还有些许乌云,但这并不影响大海的美丽。蓝绿色的海水像一块丝绸般散发着诱人的美丽,透明度极高,一面干净的玻璃也不过如此吧。米白色的沙滩柔软细腻,由于车身重量大,我的车轮总是发生侧滑,推着车子行进在沙滩上相当吃力。


在她们的小船西边的岸上有一个茅草棚,后面不远处是渔村,周边生长着高大的树木,草棚前方几米远就是蔚蓝的大海,这是一处很棒的露营场所。我们和当地人一起坐在草棚下聊天,老人坐在地上清理藤条用来编织箩筐,还有村民或坐或躺在沙地上拉着家常,树林中还有许多马赛族妇女一边带孩子一边串着手链和项链,这是马赛人独有的装饰品。


东边的沙滩上高档酒店拥挤在一起,那里几乎被游人占领,随着旅游业的发展蔓延,马赛人抓住了机遇,他们从遥远的东非草原迁徙至此,售卖民族饰品和画作,虽说早已融入当地,但传统和服式并未发生改变,仍有马赛少年在海岸线放牧,这不得不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午后,乌云全部散去,阳光通过洁白沙滩的反射非常耀眼。我终于按耐不住,脱下上衣和鞋袜奔向这梦幻般的大海。海水有点凉,连日来被阳光蹂躏的肌肤可以通过这清凉的海水得到缓解和浸泡,想来也是舒服的很。


傍晚时,草棚一侧的空地变成了足球场,村子里的小伙子们纷纷上阵,沙滩足球赛踢的有模有样,空翻,凌空射门,滑铲……样样不输职业球员。草棚区域变成了临时看台,大家选择最放松的姿势欣赏比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如一只萤火虫逐渐暗淡了光芒沉入大海。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球员和观众各自回家歇息,草棚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一个人,于是我把营地搭建好开始享用晚餐。


草棚旁有一条翻扣在地上的木舟,傍晚时偶尔会有村民在此做礼拜,每个前来礼拜的人所跪拜的方向就是我所在的方向,为了不干扰虔诚的穆斯林我走到附近的海滩闲逛。退潮后的沙滩上有许多贝壳,螃蟹还有说不出名字的软体动物,大海就像一个慷慨的圣诞老人,它每一次的潮起潮落都会给生活在岸边的人带来无尽的宝藏,而勤劳的渔民总会选择最佳时刻出海丰收。


明亮的月光铺满海岸,皎洁的明月使满天繁星失去了光彩,温柔的海浪声如大海的摇篮曲,这一夜我睡的格外舒畅。


第二天一早五点多,我就被赶海回来的渔船发动机声叫醒。掀开帐篷帘子,五六个孩子站在外面静静地注视着我,他们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在非洲骑行被孩子围观是家常便饭,我早已习惯,旁若无人的收拾自己的行囊。不一会儿走来一个老者,老者捡起一个树枝,假装要打向他们,孩子们随即一哄而散,再也没敢返回。


又剩下我一个人了,我站在沙滩上,面朝大海,早晨的海面风平浪静,渔船静悄悄地躺在水面,天空和海面连为一体,如果不是远处的云朵很难分辨它们的界线,眼前的一切如梦如幻。旭日东升,朝阳映照在云朵的顶部,梦幻朦胧的景致中出现了跳动的光辉,一下子被赋予了新生命。大自然就是这么神奇和伟大,总是有不断的惊奇展现给我们,使我们认识到自身的渺小和平淡,从而谦卑谨慎。


朝阳慢慢爬上来,一切都从沉睡中醒来,海滩上又开始了人来人往。一个身穿巴塞罗那球衣的青年人朝我走过来,坐在草棚下。

"早上好!"他向我问候。

"你在这里过夜跟谁打过招呼了吗?"他又说。

"早上好!谁也没有。"我回答道。

"这是我的地盘,你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就在这里过夜是不合适的。"他表情严肃地对我说,看上去很不高兴。

"对不起,我不知道,昨天这里有许多人并没有人告知于我,真的很抱歉。"我冲他微笑表示歉意,希望可以得到他的谅解。

"你要给我一万先令,这样我们才算公平。"他开始向我索要钱财。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这里是你的,如果有人提示过我的话,我会离开这里选择别处。"我解释道。

"所以你要给我钱。"他再次强调。

我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是这里的主人而不是在欺骗我,所以我向旁边的村民询问,村民默不作声,他反而抢先回答:"是的,是的,是的,这里就是我的。"

"这里是公共沙滩,没人说这里不允许露营,只有酒店区域禁止露营,可这里属于大家啊。"我说。

"我不管,总之你就是要给我钱。"他不耐烦地催促我交钱。

"在中国,这种事是不会有人来跟你要钱的,并且中国帮助你们修路,建设,为什么你们还想着要钱?"我有些气愤,但又无处发泄。

"这里是桑给巴尔,来这里做任何事都要花钱,如果其他游客看到你在这里露营,那谁还去住酒店?中国做的事跟我没关系,赶紧给钱。"他不依不挠。

听他这么说,我内心感到十分悲哀,难道中国为你们修的路你从来不走吗?觉得他又气又好笑。

"你知道的,像我这种骑自行车旅行的人极少,露营的人也极少,所以你不必担心。"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我始终无法确认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我不能痛快的给钱。

我们争论了约十几分钟后,都各自不说话,我也无心欣赏这风景,休闲放松的心情被搞得一团糟。随后,他和另外一个人起身离开了,我并不想赖账,如果这里真的是他的地盘我愿意付费给他,所以我在草棚下等他回来想把事情解决。


半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其返回,我无法在这里一直等下去,所以推着车子回到大路向东部海岸骑去。


现在想来,如果我当时痛快给钱,这会让他心满意足。但如果他是骗子,他会继续在这片沙滩上胡作非为甚至变本加厉,那我岂不是成了帮凶?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发表于 2018-2-3 16:13 18 只看该作者

重新回到达累斯萨拉姆,在此停留了三天,稍作休整便继续出发了。从达累斯萨拉姆到赞比亚卢萨卡有近2000公里路,这是一段漫长的道路,期间需要穿越城镇,村庄,农田,荒野,还有野生动物保护区。


米库米国家公园是坦桑尼亚极其重要的动物保护区之一,在公园内可以看到狮子,花豹,大象,长颈鹿,斑马等众多非洲经典的野生动物。游客可以在这里乘坐越野车寻找他们的踪迹,这里会带给人们不少关于狂野非洲的想象。


通往坦赞边境口岸的T1公路便从米库米国家公园中由南向北穿过,而我也将要踏上这片野生动物王国。在出发前,我也曾向偶遇的华人朋友打听过公路上是否有狮子花豹出没,得到的答复大多是有,极少数人表示很难看到。


狮子花豹本就属于珍稀野生动物,它们通常并不容易被路上的人所看到,而且食物充沛的情况下也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但这里毕竟是野生动物保护区,它们的存在是必然的,只是每天的行踪谁也不知道。在未到达这片区域前,我的心总是悬着的,曾无数次做过内心的斗争,到底要不要冒险走一遭?到底值不值得这样冒险?万一遇到了狮子我该怎么办……?


两个月前在肯尼亚的各大国家公园我曾乘车深入地观赏过野生动物,也见识了野生动物世界的残酷,但骑自行车观赏野生动物还是一件极具诱惑力的事,当你正低头奋力蹬踏着车子时,一抬头,忽然发现路边有一只长颈鹿正注视着你,那样的体验将是无与伦比的,所以我决定要大胆试一次。


经过两天的艰苦跋涉,从低海拔的达累斯萨拉姆冒着炎炎烈日一路来到了莫罗戈罗镇,出了莫罗戈罗再向西南五十公里就正式踏足米库米国家公园了。早晨我出发的比较早,想在天黑前走出国家公园,如果天黑还在公园内,势必会有更大的危险,因为许多动物都喜欢夜间活动,尤其是食肉动物。


穿过一片片密林,路上会看到有马赛人在售卖大块烤肉,很诱人,但非洲的肉普遍偏硬,吃多了牙齿会不舒服,我买了少许,心想路上遇到狮子的话就扔给它,千万别来吃我。当然,这是句玩笑话。


中午我到达了一个名叫Doma的村子,路边停满了长途货车,司机在这里吃饭午休,我也在这里补充体能和给养。这是在进入米库米国家公园前的最后一个有人烟的地方,离开这个村子再向前五十公里都将是茫茫荒野,与人为伴的只有那些野生动物。


在米库米国家公园门口的道路两侧有许多块警示牌,有的用巨大的字体写着"野生动物,危险!""危险"二字特地用醒目的红色书写。过往车辆如果超速行驶不小心撞死野生动物的话,按照每种动物的罚款额度也被标示的一清二楚,其中大象和长颈鹿的罚款额度最高为15000美金,其次是狮子和豹子分别为4900美金和3500美金,排在其后的是水牛和斑马等。


从警示牌上有限的信息中可以得知,所有野生动物在这条路上都是有可能被看到的,但当一条无尽的柏油大道铺展在眼前时,内心的不安和忐忑似乎并没有那么强烈了,既然已经来到了大门口,我就想走进去一探究竟。只是我没有行者武松的一身本领,也不曾喝下18碗烈酒来壮胆,我有的只是包里的一小袋烤肉和三张面饼还有一颗想去探索的好奇心。


刚进入国家公园,道路两侧的民宅和来往行人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放眼望去尽是茂密的树林和一米多高的枯黄野草。左侧的树林有被大火焚烧过的痕迹,炭黑的地表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严重烧过的树木有气无力地站立着,我心想:"就算有野生动物也早被这大火驱赶得远远的了吧?"公路上有一只猴子的尸体,死状甚惨,看上去是被经过的车辆轧死的,尸体已经风干许久。这里被大火蹂躏之前一定是动物们的乐园,如今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幕不禁使我感到悲凉。大自然赋予了我们森林,河流,山川,但却被它另一群不加爱惜的孩子破坏得如此不堪。在非洲其它地区,也常常目睹过伐木烧炭,毁林耕种的情形,终有一天,地球上将只剩下我们,那时候,我们会不会感到孤独寂寥?


接着向前,树木变得茂盛,野草也更加肆意生长,忽然一个移动的影子在灌木丛后面快速移动,我转头望过去,是一只羚羊,后面还有一直它的孩子,羚羊看到我后瞬间消失在灌木丛中。羚羊的出现使我兴奋,这是一个好的预兆,说明野生动物还是大量存在的,于是我快速向前行进,希望能够看到更多的动物。


犹猪呲着长长的獠牙在路边专心吃草,我停下来想给它拍照,它发现我后就翘起天线一般的尾巴跑向远方,跑一会儿就停下来回头看看我,然后接着再跑,我扑哧一笑,真是滑稽可爱。


羚羊越来越多了,有时它们会和一群斑马一起享用同一片草场,它们都是食肉动物的美味大餐,所以它们都十分机敏。一旦有一只羚羊或斑马发现了我就会连忙躲避,其余的羚羊和斑马也会不约而同地紧随其后迅速撤离,直到它们认为和我拉开了足够安全的距离,才会停下来观察我。


狒狒家族蹲在路边寻找食物,我经过它们身边时会向它们招手,但从来没有得到过相似的回应,它们总是保持着一副随时都会加速奔跑的姿势并向我投来诧异地目光。


有时在路上会看到大象的粪便,但我不曾看到一只大象,也许它们刚刚穿过公路去了另一片水草丰茂的地方吧。大象是一种脾气暴躁的动物,我不敢想如果我冒犯了它们的领地会有怎么样的结果,所以没有见到也罢,也许这是一种侥幸。


长颈鹿!我喜爱的长颈鹿终于出现了!高挑的身材,缓慢的步伐,一身永不过时的格子大衣都使它看上去那么与众不同,那么高贵优雅。细长的脖子使他的视线更加开阔,它们总是在我前面发现我,随即停止吃叶子,就那么站在原地呆呆地盯着我,我仿佛是一个贪玩的学生被老师严加看管。


我和他们的距离只有一百米,中间没有围栏铁丝网的阻挡,完全自由开放的状态,仿佛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它,我好想走到它的身边给他一个拥抱,但它是野生动物,我们彼此就这样注视着对方就可以了,无需更多的打扰,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家园,我是外来入侵者,我需要保持安静和礼貌。我掏出摄像机拍个不停,然后再静静驻足观望,好美丽的动物,虽然不是第一次在野外看到长颈鹿,但骑车走近它们还是别有一番感受。


在离长颈鹿不远的树丛里有两只体型硕大的非洲水牛,黑黑的外表在树荫下很好的隐蔽起来,两个尖锐的长角就像是对一切来犯之敌的强势警告。我距离它们只有15米,如果它们向我冲撞过来,我必定会非常痛苦地死去。它们和其他动物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只是嘴里还在咀嚼着青草,真是个贪吃的家伙。我不敢在它的攻击范围内长时间停留,总觉得身边有一个力大无穷的家伙随时会将我掀翻在地。


在公园内,有时会在路边的草地上看到累累白骨,从头骨的形状可以分辨出来那应该是羚羊和非洲水牛的尸骨,这一定是狮子所为。我看看尸骨周围的草丛,这家伙说不定就躲在某处观望着我。尸骨的出现让我意识到这附近就是狮子活动的区域,我已经走进狮子的领地,想来有些可怕。


但很快,这种恐惧感就会被一群长颈鹿的出现一扫而光,我卸下一切负担再次停车欣赏。有时路过的游客会把照相机镜头从动物身上移向我,此时我也成了被观赏的稀有动物。身后有一辆越野观光车停在不远处,司机走下来叫我赶紧离开,不要在此长时间停留,我忽然反应过来,这里确确实实是野生动物的王国,我每次的停留都会有被野生动物袭击的风险,无论是狮子花豹还是大象水牛都是致命的,收起相机,加速前进。


最终,我赶在天黑之前走出了米库米国家公园,心里总算长舒一口气,没有被任何动物攻击实属幸运,这种体验是惊险和刺激并且难忘的,我想,一辈子有一次这样的"愚蠢"行为就够了,毕竟大自然是残酷的,动物虽然有趣可爱,但也有无情残暴的时刻,大自然的法则需要遵守,食物链的秩序不容被破坏,我敬畏感激大自然赋予的一切美妙事物。




发表于 2018-2-3 16:14 19 只看该作者

从达累斯萨拉姆出发以来,顶着炎炎烈日,穿越了米库米国家公园,又翻越了一座大山,海拔从10米上升到了1980米,连日来的跋涉使我感到有些疲惫,中国公司营地自然成了"天堂"般的存在。


越是向赞比亚靠近,越是能够在路上看到许多中国员工在路上指挥修路。有时我会停下来与他们聊上片刻。这条公路是坦桑尼亚和赞比亚重要的交通枢纽,尤其对于深居内陆的赞比亚来讲更是经济命脉,进出口完全依赖这条主干道,所以它的好坏将直接决定着两国的经济建设和国家安定。


伴随公路延伸的还有一条富有传奇色彩的铁路,它就是著名的"坦赞铁路",这条铁路始建于1970年,历时6年建成通车,并沿用至今。今天仍然可以清晰的看到铁轨上的"中国"二字,这让我倍感亲切和骄傲。


自1970年10月开始,先后有五万人次开赴非洲,在坦桑尼亚和赞比亚的崇山峻岭之间、遍地荆棘之中、疾病野兽肆虐之下,历时六年时间建成了这条举世瞩目的铁路。中方有六十余人为之付出宝贵的生命,长眠于非洲大地。作为新中国送给非洲人民的一份厚礼,坦赞铁路为坦赞两国的社会经济发展,以及非洲南部的民族解放斗争做出了重大贡献。这条被誉为“非洲自由之路”的铁路,联结起中非之间跨种族、跨世纪的真挚友谊,是中非人民友好史上不朽的丰碑。


一次偶然的机会,有个朋友给我发来信息,经她介绍,第二天我来到了一个位于姆贝亚的中国车行。车行老板姓杨,山东人,杨老板热情安排我住在车行。在车行做翻译的是当地的一个坦桑尼亚大爷,他在年轻时曾参与过坦赞铁路的修建,是一个亲身经历者。大爷的中文名字叫罗木,头戴一顶灰色老人帽,大腹便便,经老人介绍,他19岁时和一个名叫罗阳的中国会计关系特别好,他的名字便是罗会计所取,中文也是罗会计所教。


当年,老人和三分队的罗会计还有其他工人一起修筑从莫罗戈罗到基达图段的铁路桥梁,老人回忆说:中国工人每天都想着工作,每天清晨都要朗读与背诵《毛主席语录》,并放声高唱《东方红》。在当时有西方国家对中国修筑铁路这件事冷嘲热讽,他们认为,中国在五年内修建的铁路,在使用寿命上一定不会长久。现在看来,历史告诉我们,中国人修建的铁路不但工期短,造价低,质量也绝对过硬。


在那个年代,条件艰苦无法想象,缺乏资金,技术,还有安全保障,中国工人就是靠着钢铁般的意志和坚定的爱国主义情怀与非洲兄弟一起在短时间内完成了这一壮举。


施工结束后,老人再也没能见到过罗会计,十分想念,我很想帮他找到这位罗会计,我多次想象如果两位老人重逢时将会做何举动,握手拥抱?畅谈过去?如果这位罗会计还健在的话,如今应该九十多岁了,我不能靠一己之力来让此事圆满,我只希望二位都能够安享晚年,人们将永远铭记这段友谊岁月。


过去与现在,有太多中国人为非洲奉献着青春挥洒着汗水,在姆贝亚以东五十多公里靠近伊古鲁西的一个村镇,有一间中国工厂,工厂负责坦赞铁路后期的维护和保养,以生产全新的水泥枕木为主。厂子里有两个来自中国吉林的田伯和冯伯,二位均隶属于沈阳铁路局,在坦工作已经17年了。


他们二位就像一粒种子,被命运的风吹到了非洲大地,并在此扎根发芽。弹指一挥17年,二位大伯抛下家庭亲人赴非工作,实属不易。在聊到对于妻子和孩子时,二位都感到些许愧疚和想念,没有在外工作经历的我很难想象这种思念与牵挂。如今妻子已经不再年轻,孩子已经不再年幼,可坦赞铁路在二位的维护下依然发光发热。


二位带着我参观了生产车间,据介绍,这里的生产作业技术和产品质量在整个坦桑尼亚甚至东非都是数一数二的,并且在长年累月的加工过程中,没有发生过一例工伤事故,说到这里,二位大伯感到无比自豪与骄傲。


我行进在公路上时,每当铁路与公路并行,我都会转过头去望望这条钢铁巨龙,仿佛可以看得见中国工人在烈日下挥洒汗水,听得见机械车辆在草原上轰鸣运转。从此我不再感到孤独,铁路的存在犹如家人好友的陪伴,他们都在我身边。


转眼时光已过去近半个世纪,铁路修建时我还没有出生,无法想象那个年代的中国是如何倾全国之力来帮助非洲朋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中国始终在为非洲提供着作为一个大国所能够给予的帮助,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我们所做的一切将永远不会改变。我正在行走的这条公路正如当年的铁路一样意义深远,就是现在,我愿意做一个见证者来好好目睹并记录这眼前正在发生的历史。


带着这种想法我联系到了一个重庆对外建设集团的朋友,他们正在姆贝亚修建公路,在负责人的带领下我来到施工现场,在现场监工的是一个重庆小伙子,年纪比我小一点,他负责指挥并监督坦桑尼亚工人,一个当地翻译告诉我,如果没有中国的帮助,工程将进展很慢,正是因为有了中国朋友的加入,才使得公路能够快速顺畅的铺设。


在营地里还有几位年轻的重庆职员,他们负责不同的职务,其中有一个名叫郭波的年轻人让人印象深刻。由于他讲得一口流利的英语,所以他主要做对外协调的一些事务。最近他时常出入当地的石子厂,由于工程的需要,急于购入大量石子铺设路基,但石子厂却迟迟没能将生产任务按时完成,这就耽搁了工期,所以郭波就要频繁前来沟通催促,而每次都是空手而归,只能焦急等待。这给他增加了不少烦恼,某些时候不得不说当地人做事慢慢吞吞,敷衍了事成习。


有天下午,我陪同大家一起在施工现场等待坦方的东家,电话里约好了很快见面协商有关施工技术方面的问题,可我们一直等到傍晚也不见东家出现,最后对方打来电话约定择日再谈。


许多华人曾告诉我自己公司的某些当地员工在得到工资后的第二天就会消失不见了,他们或是喝酒泡吧,或是寻欢作乐,没几日一个月的工资花光了就会回到公司,好多人一天只吃一顿饭,有时还会向老板借钱度日,生活毫无计划安排,也从不会有长久的打算,今朝有酒今朝醉大概就是这样吧。


来非洲之前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样对生活贫困的非洲人民心生怜悯,可当我在非洲旅行生活了一段时间以后,这种怜悯逐渐变成了憎恨,中国有句古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一点在此体现的淋漓尽致。


西方人用武力征服了这片大陆,并用十字架奴役了他们,宗教信仰在当地许多人看来并不能够完全理解和坚守。失言,索贿,懒惰,拖欠,盗窃……像这些情况在非洲施工的中国公司经常遇到,屡见不鲜,在其他工地我也曾多次听同胞们说起。很难理解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一起在做一件对于他们而言利国又利民的好事,但他们却并没有我们认真负责。当地人把一切都看作是上帝的"恩赐",他们坚信外国人的到来是上帝的安排,其所带来的财富,技术,也全部属于上帝的赠予。他们却不曾想到,上帝在赋予的同时也正在无情地剥夺。


中国企业在非洲遍地开花,许许多多的华人同胞在此辛勤劳作,我通过走访,对于他们的日常工作算是有了些许了解,我衷心的祝愿所有同胞工作顺利,平平安安,早日回家和亲人团聚。


再此特别感谢:中国土木,中国路桥,中铁七局,中建二局,江西国际,重庆外建,河南国际,甘肃地矿,中国特变电工,辽宁三和化肥厂,中国车行……的同胞们的帮助!感谢每一位同胞的收留款待,祝愿大家在外工作一切都好!




发表于 2018-2-3 16:15 20 只看该作者

赞比亚深居非洲内陆,没有海洋资源和出海港,也没有能源储备,经济实力自然相对落后很多。从坦桑尼亚南部边境城市Tunduma爬上山岗,对面就是赞比亚城镇纳孔德了。


离开坦桑尼亚的早晨,中铁七局的黄大哥和杨大哥给我带上了煮好的鸡蛋还装上了几瓶水,接下来的十天时间我将要穿越赞比亚人烟稀少的东北部,走完这足足1000公里路直至到达首都卢萨卡。


在纳孔德办理好签证和电话卡,并兑换了一些赞比亚克瓦查,正准备出发,偶遇一个阿根廷骑行者,看上去年龄和我相仿,他也是刚刚赶来办理签证的,我们简短的聊了几句,得知他要在此休息一天,于是我接着出发了。


纳孔德并不大,很快便被我甩在了身后,路上的车辆和行人突然间像是人间蒸发了,路两侧尽是茂密的丛林植被,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和之前熙熙攘攘的坦桑尼亚截然不同,我更喜欢这安静没有人打扰的环境,轻松舒畅,仿佛全世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没有任何压力,自由自在。


树林中偶有一间间茅草屋散落其中,每间房屋的屋顶都覆盖着厚厚的茅草,墙壁用土堆砌而成,房屋都很狭小低矮,每户人家的院子都很宽敞,而且打扫的干干净净,院子中通常会有一间茅草凉亭,一家人或是左邻右舍围坐在凉亭里,度过悠闲午后时光。有些孩子头顶着林中的野果不停地向过往车辆挥手招揽生意,有时我也会买上一点尝尝鲜。


蓝天高远,白云朵朵,林中虫鸣鸟叫不绝于耳,一派生机盎然。公路上偶尔驶过的卡车几乎都是来自坦桑尼亚,可见赞比亚的进出口贸易对邻国的依赖性有多强。在这样的环境中骑车,无需过份担心什么。但令人不解的是,在这茫茫丛林之中为何不见大型野生动物的踪影?很快,道路两旁堆放的成袋木炭给出了答案。


在这条孤独的公路上,几乎每户人家的门口都会摆放着一袋又一袋烧制好的木炭来向过往车辆售卖,这些木炭通常没人看管,木炭被装在农用化肥编织袋中,塞得满满当当,袋子几乎都要被撑破了。这些都是当地人砍伐树木并放火焚烧后所得到未被燃尽的木炭,林中经常可以看到一大片区域被大火吞噬后的惨象,大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迅速将一切生灵赶尽杀绝,原本郁郁葱葱的地表短时间内就变成了生命禁区。


我随机同路边的一位当地人闲聊,他独自坐在树荫下等待着买家的出现,看到我调头回来,他连忙小跑过来,让他失望了,我并不打算购买这些木炭,只是想了解一下价格等情况。

"你好!"我主动向他握手问好。

对方在这炎热的午后头戴一顶毛线帽,黝黑的脸庞即使在刺目的阳光下依旧难以辨识。

"这一袋要卖多少钱?"我直奔主题。

"50克瓦查(合人民币33元)"他回答道。

50克瓦查能买这么一大袋木炭,真够便宜的。

"你一天能卖出去多少?"

"一袋,有时一袋也卖不出去……没有人来买,很少.……"他摇摇头,有些失落和沮丧,同时又有些害羞。

"这一袋需要多少天才能生产出来?"我继续追问。

"三到四天。"

"非常感谢您!"


为了感谢他的耐心介绍,我从包里掏出了四枚仅有的硬币送给了他。他接过硬币后双手合十弯腰鞠躬表示感激,随后我骑上车继续出发,他则继续坐在路边低头看着硬币。我的内心是矛盾的,即希望当地人能够多卖出去一些木炭来过上更好的生活,又不希望森林被大面积的破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世事就是这样。


我在爬上一个山坡俯瞰茂密丛林时,经常会发现远处有浓烟随着热浪升向云端,再原始野生的非洲丛林,也没有哪些动物敢在此继续生活下去,这一点很像电影<奇幻森林>中的桥段,人和动物同样为了生存在同一片丛林中繁衍,人类砍伐树木,放火焚烧,动物的栖息地越来越局限,种群越来越稀少,最终双方都将付出惨痛且无法挽回的代价。


已经进入十一月了,每天下午的天空都会聚拢起一团又一团的云朵,云朵为非洲丛林带来了丰沛的雨水,雨水滋养着大地,使备受蹂躏的丛林焕然一新,丛林像是换上了鲜绿的外衣,树苗从地下奋力挣脱而出。好在丛林的恢复能力极强,才不会因人类的破坏而丧失殆尽。也许大自然在亿万年周而复始的循环中早已学会了如何自我恢复和如何与人类相处,那么我们呢?


生活贫困和受教育不足使得非洲许多地区仍然生活在很原始的状态中,木炭是给城里人享用的,当地村子里的人仍然在用柴木生火做饭,没有其他的谋生手段使得有限的自然资源正面临着巨大的挑战。相比而言,更加清洁方便的现代化能源在这里简直是天方夜谭,就连生活最基本的饮水也是一个老大难问题,每天村里人都需要花上几个小时去很远的地方取回生活用水,在没有井水的地区只能依靠河水,饮水的清洁程度可想而知。


非洲的在发展民生的道路上还需要走很长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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