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大寨的道路修得非常宽敞,漂亮。因为是早上,宽敞的大路上几乎无人无车。当年这条路上,可是每天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拥挤不堪。那时候,每天有数以万计的参观人群拥入大寨,学习取经。
当年来大寨参观学习的人,应当超过千万以上。不知道这些人中,究竟有多少人真正学到了大寨的经验?其实我觉得,大寨经验最宝贵的,就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不仅仅是大寨,其实所有生活在太行山区的农民兄弟,都有一种愚公移山的精神。他们敢于吃苦,愿意奋斗。不等不靠不要,用自己的双手,改造山河。其中涌现出了非常多的典型。除了大寨以外,还有凿穿了太行山,引漳河水进林县的林县人民;有一钎一锤奋斗了好几年,硬是在太行山的悬崖石壁上,凿通了三里多挂壁公路的郭亮村村民。还有许许多多当地人战天斗地的故事。因为太行山生存条件艰苦,缺水少田,土地贫瘠,山高路险,人又多,又没有别的出路,所以,只能靠自己奋斗。正是这艰苦的自然条件,逼着这些普普通通的农民兄弟,创下了令人难以忘怀的人间奇迹。而这种吃苦精神奋斗精神,才是太行人民献给我们最宝贵的精神财富。很可惜,我想当年来大寨的那么多参观的人,很少有人能把这些真经带回去。这种吃苦精神,奋斗精神,是我们这个民族最可宝贵的精神财富,遗憾的是,今天这种精神,已经基本消失殆尽。 |
如今大寨也搞起了市场经济,建了很多工厂。在大寨羊绒衫厂的墙上,有一张巨幅的毛泽东画像。与毛的其他画像不同。这张画像让人看起来觉得主人很忧郁,心事重重。不知道他看到了大寨人今天终于过上了他当年承诺给老百姓的,却始终无法实现的那种幸福生活做什么感想?不错,老百姓日子是过好了,但走的却不是他当年给划定的阶级斗争的道路。而是他一直在批判,极力避免和杜绝的商品经济道路。过好日子的目的是达到了,走的道路却和他指的方向截然相反,难怪他在这里心底郁闷,哭笑不得。
在大寨村的寨门外,有一座石砌小二层楼。上面红字镶嵌着“大寨知青红色年代记忆馆”。不知里面,记忆了些什么内容。 |
我来到陈永贵的故居。大门紧锁,从外面看,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当年在这个院儿里,接待了许多外宾,和国家领导人。
其实昔阳县历史上虽然很穷,却是一个重读书的地方。从唐朝贞观四年到清朝光绪十二年,这个县出过三个状元,一个探花,三十一个进士。历史上出过大官,是尚书,他们都是大知识分子,惟独到了20世纪70年代出了个副宰相陈永贵,却大字不识半箩筐。连报纸都看不明白。 据介绍,陈永贵识字很少。他从小穷,没有上学读书的机会,1954年他在农村扫盲班扫的盲。当时他己是四十岁的人了。因为当时的扫盲老师小学都没毕业,所以陈永贵的扫盲成绩可想而知。他看报纸,不少字不认得,也就大概知道个意思。讲科学的文章,更看不懂。完全是“科盲”。当副总理要看文件,他也看不明白,让秘书说个大概意思,但那也听不懂,所以画圈的时候,他就看前边,华国锋画圈,他就画圈儿。反正也没人挑他,也没人把他的意见当回事儿。 他的知识都是些经验性知识,所以常常闹笑话,可没有一个人出来指出他的不是,他当国家副总理实在是一个误会。但是在全国农民心中,倒是觉得这是他们共同的光荣,认为他给全体农民长了脸。这也给一些文化差的人造成了错觉,好像没有文化也没什么了不起,陈永贵没文化,不是照样当中央的大官吗!可是,实际上谁都知道,他这个副总理也就是个摆设。不过被当作工具。所以小人物有时候被捧上天,其实是个笑话,被人当做小丑,但当事人却往往不自觉,还自我感觉良好。 平心而论,陈永贵做一个大队党支部书记还是很优秀,很够格的。但也仅此而已,他的水平和能力不足以担任更重要的职务。可文革中,他竟然从国务院总理,到山西革委会常委,昔阳县革委会主任,公社书记,大队书记,全兼任。弄得各级领导不知道该领导他还是被他领导,发文件,不知道该呈送给他,还是向他传达。这种奇葩事件,只有在奇葩的国度,奇葩的时代才能够出现。 当年的陈永贵,虽然是个好人。但是才不配位,能不配位,智不配位,自己遭罪,国家也遭殃。当然,他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但可悲的是,像他和申纪兰这样的人,并不能理解:虽然他们被捧上天,但其实是一个悲剧的角色,是历史开的巨大的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