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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举报公益人雷闯性侵女生:站出来是因为还有其他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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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26 09:49 1 只看该作者 | 倒序浏览

对话举报公益人雷闯性侵女生:站出来是因为还有其他受害者

雷闯 图片来自@雷闯

封面新闻记者 施诗晨

2018年7月23日,赵欣(化名)发长文指控知名公益人、“亿友公益”创始人雷闯曾对其有过性侵行为。当日,雷闯发声明承认性侵指控,愿意承担法律责任。北京警方接受媒体采访时称,已注意到网上关于性侵的情况,正在核实。

雷闯曾在声明中表示,自己与赵欣是“恋人关系”,事发后两人也曾保持过联系。7月24日,赵欣在接受多家北京媒体群访时,否认两人之间存在“恋人关系”,并指出从事发后到现在,雷闯从未和自己提及过两人是恋人,甚至在事后制止了赵欣想要电话联系两人共同朋友的行为,让赵欣“继续当他的小妹妹”。赵欣的好友张芳(化名)也告诉封面新闻记者,自己作为朋友,从来没有听过赵欣将雷闯描述成自己男友。

至于之后保持过一段时间的联系,赵欣称是因为自己努力花了很长时间才愿意承认自己是受害者。为此她曾多次去做心理咨询,心理师认为这是应对心理创伤的保护机制。张芳说,在她看来,之后两人的联系更像是雷闯对赵欣持续性的骚扰。三年间,赵欣表示自己一看到有关雷闯的东西会焦虑、害怕,时常感受到十足痛苦。

而自己选择在此时站出来举报,是因为在六月底她通过雷闯的一个前同事得知,还有其他和自己一样的受害者,便决定必须要写下这一切。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赵欣称自己一直删了写,写了删,因为连“性侵”、“非自愿性行为”、“雷闯”,这些字都打不出来,几度停笔。直到从北京安定医院回来的那天晚上才能够开始冷静。她说那是发布举报信的前一天,那天,自己被安定医院确诊为创伤后应激障碍和重度抑郁。

以下为赵欣接受采访时的部分对话实录。

[size=1.3125]初次接触:

[size=1.3125]“我感觉太肉麻了,不是很好接受”

记者:雷闯在志愿者所有活动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赵欣:就是一个领队,他也会讲一些他做公益的一些经验,大家也会去百度,然后就觉得他是个很厉害的人。

记者:所以你对他的印象就是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赵欣:对,其实我高中的时候就看过他的照片,因为他做了个行为艺术,我对他这个人有印象。然后从新闻上、雷闯的个人简介上,和在朋友的口中了解,他都是一个公益领袖,一个很年轻的公益领袖,很执着,反正是很正面的一个形象。

记者:第一次见面,感觉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赵欣:我当时见面觉得他太喜欢拍照了,我不是一个很喜欢拍照的人。在路上的时候,大家前两天没有怎么搭话。徒步的人中单身女性只有我一个,加上年龄比较小,同时,我也是唯一一个跟他不怎么熟悉的。在那之后,他经常会和我讲话。徒步的过程中,雷闯会单独请我吃饭,去景区玩的时候,会单独叫我。怎么说,我感觉有点太肉麻了,有点不好接受。

记者:太肉麻了是指?

赵欣:就是比如说我在路上的时候,别人问我有什么愿望,我说我的愿望就是吃麦旋风,雷闯就给我买麦旋风,然后他喂我吃麦旋风,我天哪,我就觉得,我跟你……还有一次,大家在那吃水果,然后我在玩手机,结果突然他递了我一个葡萄是他剥好的,然后我就跟他保持一点距离。

雷闯在声明里说我做了一些有好感的举动,当时并没有拒绝。我不知道他对拒绝的含义是什么,比如说他喂我吃麦旋风,我就说我自己来;或者是说我不要他喂我吃葡萄,我自己拿那个葡萄,这就是拒绝。

有一次和我一起住的女生路上耽搁了,还没到,我就一个人在房间里写日记,结果突然雷闯就过来敲门说,那个谁谁谁鼾声太重了,你能不能让我在你房间里午休。我当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我又觉得大家好像都没有休息好,因为徒步很累。我觉得自己好像应该有义务让大家休息好,然后我就坐起来,到桌子那边坐着,他就在那里午休,他就会故意做一些这样的举动。

[size=1.3125]性侵前后:

[size=1.3125]“全身像一块木头”

记者:那天晚上的经历你愿意再说一下吗?

赵欣:那天雷闯告诉我说,最后这个四十公里任务比较紧,(警察说)只能三个人进北京。直到今年根据其他队友的回忆我才知道情况并不是这样,警察说的是可以分批进北京,晚上大家可以住在一起,队友也打电话问过雷闯说要不把酒店一起订了,雷闯说不用了自己订。

我到了发现是个大床房之后,就站在门口跟他说不行。然后雷闯说你不要担心了,我们在路上又不是没有混住过。是的,但是之前大家就算住在同一个房间,一个房间里面也是有四五张床的,但是我就说这只有一张床,他马上说你对我不放心吗,还说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睡在地上。我当时还是觉得不合适,但我不想和雷闯翻脸。我感觉如果我要是出去单独住的话,就感觉不信任他。

然后我就去洗澡了,洗澡后换回了白天穿的脏衣服。他当时还很正常,我就坐在床上看电视,他也站着在,我就觉得他可能真的准备睡地上。

后来他突然就这样就是,他就突然坐过来,然后把灯关了。说完“睡觉吧”,当时我还在和他讲事,他很重地把我压着搭我的肩。后来突然醒来发现他在脱我的衣服,内衣已经解开,因为晚上我睡得很熟,当时我就吓傻了。

记者:你有没有表示拒绝?

赵欣:我把能说的都说了。最后一次比较明确的拒绝是我和他说,现在没有安全措施,不行。结果他就马上拿了一个避孕套出来,我有一种完蛋了的感觉,觉得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记者:当时你有反抗吗?

赵欣:没有,全身就像一块木头。

记者:为什么没有激烈反抗?

赵欣:但是那个人是雷闯,你就会觉得很困惑。雷闯是公认的好人,一个好人对我做这样的事情,我会想它是不是合理的。我当时想也许成人世界的规则就是这个样子,男生和女生的关系就是这个样子的。也许它就是这个样子的,它就是这样很痛苦的,它不是别的。然后对这个很困惑,就觉得以前是不是自己在什么小说,中文系待得太久了,对这个东西还有什么幻想之类的。也许雷闯告诉我的就是本身的样子,我当时就在对这个很困惑。

[size=1.3125]此后三年:

[size=1.3125]“‘受害者’这三个字打出来尤其痛苦”

记者:当天晚上,强迫发生关系之后,那个时候你的心理状况是什么样的?

赵欣:当天晚上我跑去厕所了,然后在厕所里面搜性科普这样的知识,我还搜第一次和人发生关系是不是真的喜欢这种问题,我觉得自己一直有一种想法就是,这个事情要跟喜欢的人才可以。然后雷闯叫我,叫我不要看手机,然后我就又从厕所里回来。

记者:后来对你的影响?

赵欣:这个事情过后,我把20岁以前的照片全删了。觉得看以前自己像个小孩,我甚至觉得对不起那时候的自己,只好把它删了。

我觉得对我很残酷的事情是,我不能承认它,我这个事情我没有做,我不能承认我没有去徒步,然后我还是要讲,我还得讲得很有意义,这个对我来说很难,我去面试研究生,去社会工作,问以前做过什么,我要讲怎么了解到社会工作的,然后就得讲这个。我还得讲得很积极,很正面,这简直就是酷刑。

我非常清楚地知道20岁是我人生的节点,但是这个节点并不是性侵,这个节点是我认识了我很想与之为伍的人。我认识了女权主义者,认识了争取权利的人,有权利意识的人。性侵是它的一部分,这个徒步对我而言不只是性侵,还有其他的东西,我想这样去看它。

记者:雷闯事后有跟你解释过什么吗?

赵欣:他很模棱两可,我第一时间要给共同认识的学长打电话,他不让我打,跟我说,你就继续当我的小妹妹吧。我们也可以保持这种关系,那时候我也没有问他这个关系是什么,因为我不敢问,我不知道会听到什么答案。

记者:事后你们还保持联系吗?

赵欣:事后我跟他保持了一段时间的关系,在这个关系中也是有发生性关系的,对我个人而言,是非常非常的痛苦。

记者:既然第一次是强迫的,为什么事后还会愿意跟他有身体上的接触?

赵欣:其实我也很想问,我去做心理咨询,医生觉得这是对心理创伤的一种保护机制,受到心理创伤的人所采取的方式可能并不是大家逻辑上成立的那种。我最后要承认自己是受害者这件事,是我几年努力的结果,我不是一开始就愿意承认的。“受害者”这三个字打出来尤其痛苦,因为它让我面对的雷闯和雷闯所代表的一切对我而言都幻灭了。

[size=1.3125]为何选择现在站出来:

[size=1.3125]“因为知道了还有其他的受害者”

记者:为什么时隔三年才写下举报信?

赵欣:知道了还有其他的受害者,是通过一个他们以前的同事知道的,雷闯以前的同事知道的,当时觉得没有办法忍受。我当天知道这个就很想写举报信了,但是我写不了,因为我,我连“性侵”“非自愿性行为”这些字都打不出来。

从北京安定医院回来,我在接受精神科的治疗,那天被确诊是PTSD和重度抑郁,我就觉得不行,我也在看雷闯的微博,我发现他还说要拍什么样的电影之类的,我没有办法忍受,他已经对很多人造成了伤害,不能让他继续以一个英雄的姿态活下去。

记者: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寻求医生的帮助?

赵欣:2016年底,在我老家接受心理咨询,医生两分钟就给我药了。写举报信的前一天,我在北京被诊断为重度抑郁。

记者:和同学交往会有影响吗?

赵欣:大家都以为我闭关了,不怎么参加活动。我从2017年开始精神状态就不是很好,雷闯还打电话问我:“和我搞过之后,还有没有和其他人搞过”,我当时就直接吐了。挂了电话之后,我的室友都走了,我就一个人在那里嚎啕大哭。

记者:举报信发出之后你有什么感受?

赵欣:真的这样做了之后才会觉得,我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不想复仇,因为他做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我回不去三年前了。只是想让他住手,不要让其他人受到伤害了。

记者:你说你担忧曝光此事会影响公益界的发展,为什么?

赵欣:我一直都在担忧,包括先接受圈内媒体采访的原因之一就是不希望让如履薄冰的公益没有任何出路。但是就跟刮骨疗毒一样吧,公益界能迅速地发出反应,迅速地得到回应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行业比其他行业更有意识在,我相信这个行业,还可以变得更好。

记者:怎么看支持雷闯的人?

赵欣:我也看到了一些激烈的评论,但我也不觉得这是一种伤害。我觉得整个公益行业需要自省,需要净化,这是非常紧迫的一件事情。我接下来想把力量全都用在反性骚扰机制的建立上。写举报信的时候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想让雷闯住手。

发表于 2018-7-26 13:53 2 只看该作者
谁知道抓起来了吗?估计又是不了了之!
发表于 2018-7-26 15:45 3 只看该作者
打击恶人
发表于 2018-7-28 09:33 4 只看该作者
围观真相,期待后续报道~
发表于 2018-7-30 09:36 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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