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给大家分享一篇我们队长瞌睡叔叔的 “自传”。瞌睡叔叔应该算是头衔标签最长的一个探洞者了,这里我就先贴上几个: 四川洞穴探险队队长/中国喀斯特洞穴联盟副主席/《地理中国》特约探险家。 关于我们瞌睡叔叔的介绍我会另做安排哦! OK,我们现在开始。 以下全是瞌睡叔叔的原话: 洞穴探险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四大极限冒险之一。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为这项运动“烧”得如此厉害。 从好玩,到迷茫,再到认认真真选择了它,作为自己后半程人生的安放,力争把洞穴探险这项小众运动推向大众视野,是我为“发烧”找到的行动注脚。 去做吧,少说话,“发烧”是身体力行,是事必躬亲,是不放过每一次“冒险”的机会。洞穴探险的世界里不需要大话,行动就是发烧者的护身符。 我并非生来勇敢,毅力过人,相反,老天给我的先天条件,并不适合做一个“探险家”。我有恐高症、害怕黑暗、小时候几次溺水的经历也让我对水产生抗拒、妥妥地应该被“洞穴探险”拒之门外。但是“发烧”这件事是没有门槛的,人人都可以为自己热爱的事物去着迷、去疯狂、去冒险。这样一个怕高怕黑又怕水的我,就这样凭着一股子热爱,走进了“洞穴探险”的世界。 我的户外探险初体验是在2003年,第一次接触户外运动,尝试的是常规项目徒步。后来花费了好几年时间,慢慢向更高难度的项目发起挑战,期间从徒步穿越,到登山,再到攀岩、攀冰、漂流等各类技术性运动。最初的5年时间里,我一直在不断尝试各类户外运动,我试图寻找些什么,我却并不能完全知晓,或许是我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人或时刻。 直到2008年,一部名叫《黑暗侵袭》的洞穴影片,让我眼前一亮。洞穴探险,一个我从未听闻,也难以想象的探索运动,牢牢地抓住了我的神经。 付出了大量的时间、精力、汗水,甚至是血水之后,我逐渐成长为现在这个我。有知乎大V曾调侃说,我身后的头衔比“龙妈”(美剧《权利的游戏》女主角)还长。惭愧,这次“发烧”一不小心就烧出了一串抬头,也算是我为自己所热爱的事物发烧的有力证明。 (心形天坑) 如今,整整10年过去了,从最初的猎奇、中期的狂热追求,到后来激情退却后的平静,洞穴探险,似乎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 我常常在问自己,那些洞中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神奇力量让我如此着迷,可以令我不顾家人的反对,不顾旁人的冷言嘲讽,不顾生活的窘迫与前途渺茫,甚至时常将自己置于险境,面临深渊的凝视,还能鼓起勇气对着深渊凝视回去。 从一个户外小白,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探险家,我经历了许多,付出了许多,同样也明白了许多。洞穴探险不仅仅是一项满足个人猎奇的运动而已,它是一项包含地质、水文、人文、动植物学的综合性极高的“团队探索运动”。 我们常常说,当我们沉浸在洞穴中的时间越长,发现自己所知越少,地心之中还有太多未知的事物等待着我们去探索,去发现。而我们在洞穴探索过程中搜集到的那些信息和资料,在相关的科研工作者眼里是弥足珍贵的,它们对于人类地球环境的研究以及改善,都起着相当积极的推动作用。 (2013年,四川洞穴探险队发现国内首个竖井型冰洞) 探险队曾经数次帮助科研机构搜集地质资料,为国家工程项目提供洞穴信息勘查,帮助贫困地区百姓寻找生活水源,为地震灾区寻找适宜的青少年科普基地等等。从那时起,慢慢地我意识到生活中有太多需要我们这群人的地方。 然而彼时,包括现在,洞穴探险都依然还是一个充满着黑暗、冰冷、危险的“不被人关注和理解”的运动。 于是我渐渐的把工作重心从个人爱好转向了团队的培养,辞去工作全身心地投入到洞穴探险的发展和运作之中,希望它能够得到更多人的关注和认可。 然而理想和现实却总是充满了冲突,期间当然也经历了非常痛苦的时刻,从最开始的不被人接受,到慢慢地受到关注,是一个非常不易的过程,柴木油烟之下的生活压力,团队成员不理解、嘲讽、甚至离去,也曾经让我感到彷徨和心伤,我甚至质疑自己“发烧”去做的这一切是否真的正确?我也不记得自己跌倒过几次,爬起过几次,然而正是如此艰辛得一步步走来,让我更加觉得自己应该站直身板。 人这辈子总要坚持点什么。 受到知乎的邀请,我在今年参加了一档纪录片的拍摄,前往贵州实拍探索亚洲第一长洞双河洞的过程。可能因为我是为数不多的在知乎上回答过关于洞穴探险提问的人,那些问题下寥寥无几的回答里,有我的认真。非常意外,同时也非常欣喜,可以在知乎这个平台上被看见,被认识,并遇到一些志同道合的人。 (袜袜插入一句,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上爱奇艺搜“北纬三十度行走山河 第五集”) 这些年陆续有一些媒体找到我,拍摄我和我的团队(四川洞穴探险队)的各种探洞经历和故事。我认为每一次的拍摄,都是“洞穴探险”这项运动的来之不易的一次展示机会,我多上一个节目,多做一次传播,也许就会多一个人看见,对洞穴探险这项运动产生兴趣,想要去了解和尝试。 这一次的拍摄非常不易, 2箱车的探洞装备及拍摄器材,长达十多天高强度的拍摄,每天平均只睡3-4个小时,15人的拍摄团队,最后倒下了10个。我的搭档,四川洞穴探险队的另一位女队员鹿小姐,以及节目方的编导、导演,在结束拍摄后都“顺利”住进了医院,“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携带大量的器材在大山里行进是一件非常吃力、缓慢的事情,贵州的山路又偏偏特别陡峭和崎岖,有的时候甚至可能无路可走。在抵达中洞村的路途拍摄中,我们小心翼翼地从一段悬崖边走过,对讲机里传来摄影师的声音,“向我这边看一下,下面是不是有个洞”,我抬头搜索了半天,才在一处陡峭的山顶找到他的身影。之后的拍摄中,我们时常发现他总是躲在一些另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记录着我们。 在崇山峻岭之中寻找洞穴入口十分不易,找到贵州土生土长的“洞痴”赵中国也同样非常的不易。年过六旬的赵老师看起来精神不错,但在曾经的一次探洞意外中,老赵受到了心灵创伤,并未完全康复,他至今都不肯再下洞了。但当他拿出那一幅幅破旧的手绘洞穴分布图,在我的面前展开,我被深深地震惊到,因为我明白,那是需要吃多少苦,受多少冻才换来的。那一刻我被一种莫名的情感包围着,究竟是何种力量支撑着他,支撑他花了整整三十年,在没有任何专业设备和安全保障的情况下,用他自己最原始的探索本能,用双脚,一步一步去丈量双河洞系。 (“洞痴”赵中国的手绘双河洞洞穴分布图) 三十年时间对于一个人来说,可能是半生的光景,那是需要何等的勇气。如今老赵年入花甲,一个人,一间不算完整的屋子,还有墙角里一堆破旧的地图和笔记本就孤伶伶地摆放在那。赵中国老师留给我的是崇敬,还是失落?我无法分辨清楚,那一刻我与他是真正的共情。 随着探索计划的不断深入,我们的行程也越发艰难起来,强度之大,在崇山峻岭之间翻越,在黑暗的洞穴之中穿行,每天的睡眠只有寥寥三五个小时,每个人都透支着自己所剩无几的精力。在第5天的时候, 15人的摄制组病倒了6位,还有2位住进了医院。 我时常问自己,放着正常人的生活不要,我为什么要探洞?出发之前,我一直把这次双河之行视为我内心的一次朝圣,我期望此次探索能为我的十年探洞生涯找到一个答案。 或许每个人的一生都怀揣着各式各样的梦想和愿景,能在有生之年为其拼尽全力,这就是“发烧精神”之所在。很高兴我已经先于许多人,找到了能让自己“发烧”一生的事物。探洞对我来说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也是我交给“人生的意义”这道考题最好的答卷。 没有人是生来勇敢,因为恐惧而产生的征服勇气,最诚恳也最动人。 历经8年发展,四川洞穴探险队已经成为拥有先锋组、测量组、采集组、摄影组、医疗组、后勤组等相关专业成员的专业民间洞穴探险队。也欢迎喜欢洞穴探险的爱好者们关注,加入到我们的大家庭。 ( [size=0.9em]四川洞穴探险队团队照) 和你一样,我们也有过害怕,有过恐惧,但是我们依然热爱这份事业。可能我们常常濒临绝境,陷入生命边缘,但我们追随本心,屡险如夷。 作者:瞌睡 晋浩 链接: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87086780/answer/460973749 来源:知乎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商业转载请联系作者获得授权,非商业转载请注明出处。 快来给我们瞌睡叔叔点个赞吧!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