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如以往的每次活动,没有计划很久的线路,也没有既定的必须完成的任务,只想找个风景好的地方不辜负今年的晚秋。正好在徒步中国的网站上不经意看到一篇文章:秋季穿越十佳线路,就这样一次“长穿毕”正式成行了(四川阿坝小金县长坪沟到毕棚沟。户外称之为:长穿毕)。本以为此条户外线是一条极为成熟的休闲线路,小条、春春、帧帧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参与此行,最后只有APP、乙方和我走完了这条终身难忘的“绝望之路”。 出行之前,我向阿飞要了攻略,据他说有几个朋友国庆刚刚走过。有了阿飞的攻略我对大致的行程也有了些底气。2号晚上下班直接到虹桥机场,三人乘坐东航MU5411航班21:10飞往成都,0:20飞机落地,取好行李,在机场外广场上等候旅店接机车子,凌晨1:30到达旅馆。(携程上预定的在水一方旅馆三人间,98元含接送机 17740184805)。勉强睡了3个小时,6点多起床,吃过早饭,坐三轮车到地铁口,从金花地铁站到百草地铁口耗时约45分钟,与司机彭师傅约好8点出发(13795796047 每人120元送到长坪沟景区),彭师傅人很好,并且价格及其公道,我们把网购的气罐直接寄到他那边。路上不顺利,堵车很厉害,计划4个小时的路程直接开了7个多小时,到长坪沟已经下午3点钟了,无奈下只能安之若素,所有的未曾计划的突发事件我们只能毫无理由地接受,这是户外活动的准则。 长坪沟景区门票90元,户外穿越门票则要180元,并且走户外线路必须要雇专业向导跟随(向导费用每天300元,共4天)。这笔费用对于经常户外的驴子来说可谓一笔不菲的额外开支,所以我们事先就统一思想尽量不用向导自己走。彭师傅为我介绍的登山向导杨师傅没有如约而至,不过刚下车在景区门口一个当地人凑过来和我们聊天,得知我们要走穿越线,他悄声说可以带我们进去,那是一条只有当地人走的马帮路(即我们此行的逃票线路),我们当然欣然接受(登山向导:杨师傅18161370966 逃票指导费用共200元)。我们按照杨师傅指示买了三张90元景区票,他开车将我们在一段公路口放下,顺手指着山路,左手边是景区的路,右手边是我们的逃票山路,他说这条路迹很明显,当地人常走。恰巧的是今天正在举办四姑娘越野赛,选手常规线路的一部分正是我们的逃票路,这样我们心里坦然了些但也愈加忐忑,因为说不好哪里就会遇到景区越野赛的管理人员。 为了躲避越野赛的景区工作人员,杨师傅把车子停到离入山口更远的地方,叫我们下车后尽量往山的高处密林里边走,等成功绕过景区工作人员的巡视再回归正常路迹。我们仨像执行任务一样,车子一停下,背着大包直接冲向山上的密林,由于此地海拔已3000多米,做贼心虚的我们跑得太猛了,个个累得大口喘气,眼冒金星。但是一想到逃票大业未成,个个又像是打了鸡血,依然顽强地往上爬。就这样我们仨在荆棘丛生的大山里钻来钻去,走了近1个多小时,移动距离也没有多远,但是我们看到景区工作车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心理踏实很多,在海拔如此高的密林里背着大包穿梭,真是太艰难了,我们开始对杨向导的线路开始生疑,难道所谓的马帮线就是在荆棘中穿行,实在太累人了。就在这时我们看到了树丛下方有一条明显的大道,时而有越野队员经过。我们果断下撤到大路上,历时1个多小时荆棘丛生的穿梭后我们终于归入了正途,开心。 此时,我们也逐渐恢复了徒步的好心情,偶尔遇到越野队员,友好地相互打声招呼;夕阳西下,我们悠闲地停下来回头凝视大山的影子,眺望对过的景区栈道,那种逃票带来的刺激油然而生。不怪杨向导说这是一条当地人经常行走的马帮路,一路上经常看到马队与我们迎面而过,时而驮着物资,时而载着游客,而我们此刻悠然行走其间,畅快呼吸着高原特有清新与稀薄的空气。据向导说,这条马帮路到了枯木滩就与景区线路重合了,我们下午5点半左右成功到达枯树滩栈道,心情大好。在景区栈道上我们拍了久违的日照金山,落日的余晖照耀在雪山顶映在清澈的河水里荡漾,壮丽的高原景色与这金秋傍晚一起交融在美好的记忆里边。正在我们疯狂拍照的时候,背负重装大包出卖了我们,景区工作人员随即向我们查票,在我们敷衍地出示早已预备好的景区观光门票后,工作人员警示我们要尽早原路折返离开景区,因为此时天已经暗下来了,夜路行走会有危险。我们遵循他们的话作势往回走,沿着栈道走了五分钟,向后张望并无发现工作人员,我们紧忙顺势往左手边的山坡上爬去,借助昏暗的夜色,我们仨很容易躲藏到松林里,蜷缩在松树后边的我们仍然能够听到栈道上马帮的铃铛声,和最后一批游客的说笑声。我们默默地不敢做声,等待近半个小时,夜色降临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已经听不到栈道上边的声音,我们开始在漆黑的松林里缩手缩脚地挪动,试图绕过枯木滩栈道。迂回前行中有种做贼的慌张与刺激,晚上7点我们重新回到了大路,此时夜色已浓,完全看不到有任何工作人员和游客了。我们戴上头灯星夜赶路,原计划今晚6点前到达木骡子营地,结果7点钟才刚刚走过枯树滩,为了第二天不至于太赶,我们加快步伐赶路。夜路行走也别有一番滋味,明知道雪山、森林一路相伴,可此时都已隐没在夜色里偷偷地注视着我们,三个不速之客像三只萤火虫一样在夜里东张西望,踽踽前行,只有“哗哗”的河水提示我们行走在哪里。在头灯可及笼罩的树荫里,我们遇到今天最后一个马帮,热心的老乡告诉我们前边三公里左右的下干海子可以露营。我们有了目标后增加了行走的动力,晚上8点左右我们到达目的地,和已经休息的牧民打了声招呼后,推开了牧场的大门,寻到一片平坦的草甸开始露营。夜色正浓却无法淹没我们的快乐,安全到达营地的成就感及逃票经历的兴奋使我们忘却了一路的疲劳,欢快地搭建帐篷预备今晚的大餐,饱餐后伴着明净的夜,我们在铺满星辰的牧场里沉沉入睡。 第二天起床,我们吃过早餐,7:30出发。经过了前一天逃票的惊险刺激,第二天我们走得更加从容,愉悦地看着沿途的雪山,听着溪流潺潺的水声,偶尔对面马帮传来叮当悦耳的铃铛声。坐在马上的游客是昨晚在垭口露营,今早从那边骑马过来的,他们在马上朝我们微笑。上午十点多钟,我们走到木骡子营地,之后便是此次“长穿毕”的精华段。我们沿着弯曲的河滩愉快前行,举着相机朝个各个角度狂拍,这个季节特有的色彩扑面而来,每个角度都自成风格,一幅幅高原油画成了我们行走的背景。碧蓝的天空里飘着几丝闲淡的云,雪山顶上皑皑的白雪在正午的阳光下异常耀眼,毋庸置疑它才是这方净土的主人;雪线下的树林已经染上这个季节特有的缤纷,红色、黄色、棕色、墨绿,一簇簇错落有致,渲染着大自然浓墨重彩;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牧场如今已变得金黄,地上铺满了秋风吹落的松针,踩上去松软舒服;雪山的融水化作涓涓小溪,清澈而平静,随着地势“之”字型流淌,蜿蜒的溪流是这方净土最灵动的音符,它们欢快、安详、舒展、奔放……它们不仅赋予了大自然勃勃的生机,它们本身就是一脉不息的生命。在这画卷一般的土地上行走,那些虚荣的、浮躁的、伪善的、清高的、狂妄的都显得遥远,因为这里没有滋生世俗的土壤,一颗心平静了,包容了繁杂,摒弃了躁动;中午我们在靠近小溪的草甸上烧水吃路餐,把昨夜打湿的帐篷和地布铺展在草地上,尽情地享受着高原的阳光和微风,暖暖的惬意。躺在金黄的草甸上,望着对面不远处的雪山,身旁唯有牦牛俯首吃草,偶尔甩动几下尾巴,这样的安详将我置身其中,融入其中,乐在其中。下午四点多钟,我们就到达叉子沟营地。营地是个天然牧场,牛马成群,牧场前方不远处就是皑皑的雪山,我们知道那里是我们明天要走的路,今天我们将在这雪山溪流交相呼应的地方露营好好休息,来迎接明天最艰难的行程。愉快地搭起帐篷,吃着晚餐,享受着愉悦的一天。饭后我们计划明天凌晨1点起床,3点出发去翻越4700米的垭口。 为了第三天的行程(计划中此行最为艰苦的一天),我们早早入睡。刚刚躺下我就听到帐篷上响起来“刷刷”的声音,起初我以为是风吹落松针的声音,但是声音持续而至,并且越来越大,我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下雪了。我开始狐疑:现在下雪,不知道明天凌晨4700米的垭口是否能够顺利翻越过去,静静地听这雪划过帐篷的声音,我迟迟未能入睡。凌晨1点闹钟响起,其实我仍醒着,拉开帐篷,雪已经停住了,漫天的星星密密麻麻好像不曾发生过什么。昨夜的雪已经把我的六角塔帐厚厚的埋了一半,帐外的雪像是压缩机压掉了帐内的空间,以致我坐到账内头就触到帐篷,地面厚厚的积雪已经暗示着昨夜的雪量,我犹豫着是否按原计划时间出发。乙方看到雪停了,催促我们起来烧饭。我虽然很不情愿还有些担心但仍然爬起来,乙方看着昨夜的大雪现在已经停住显然很是兴奋,拍了两顶被埋在雪里的帐篷后,就一直催促我们早早出发。可是我是宁愿5点钟再起床,等到天亮去找附近牧场的向导带我们翻越垭口。但乙方的热情给了我们动力,大家吃过饭,拔营出发。
上午九点过后,我先行到达垭口,当越过垭口的那一刹那,我惊呆了,顷刻泪崩了……人类在遇到与自身体量对比超大悬殊或者远远超越自己能力所及的事物时,都会感受到自身的渺小,此时我的心境应属于前者。垭口左右两侧分别排列着对峙的雪山,山顶的积雪在阳光下熠熠耀眼,高耸的山尖傲立不羁下方的云海。两排高大的雪山平行延伸,一直伸展到目不可及的天那边后淹没到云海里,距顶300米的山腰陇着一望无际的云海,站在垭口俯视这片“海洋”没有波涛翻滚,却波澜壮阔,我有点儿激动得不知所措,机械地按动快门,而内心的感怀却仍无法释怀。清晨的阳光投到右侧山脉,云雾上留下一排山的侧影,提示着我这一切的真实。云海的彼岸遥遥相映,几座露出头的山尖零零星星,像一座座瑶台孤岛,由云海载动飘摇。垭口的大风吹动着经幡“呼呼”作响,这就是神谕,启示我们三个微弱的生灵,其中的吉凶祸福我们并未参透,但冥冥中早已经安排妥当,权且交由时间去诠释。毫无疑问这是我有生遇到的最震撼的风景,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不易,跋涉在海拔4700米的雪洞隐伏的山巅,我的情绪如同头顶的白云一样漂浮,我大声叫着乙方和APP,希望他们也能赶快看到这令人震撼的风景。乙方先爬上来了,相比我到达垭口时平静很多,和我说APP在爬升处险些遇到了滑坠,他在后边做了相应的保护措施才得以脱险。APP最后也艰难的爬上来了,坐在垭口的石头上眺望云海,我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很累了。在垭口的各个角度为他们俩拍了些照片后,我们决定翻越垭口继续往下走。噩梦悄然靠近,如同美妙来临时一样令我们对其一无所知。
垭口下沿是一个很陡峭的大雪坡,乙方觉得很难下,我直接坐在雪地上,头往后仰直线滑行下去。我用两腿制动,尽量用力深压向雪下,脚跟处垒起的雪像推土机一样迅速堆积,积雪灌进了雪套,裤腰,衣袖,甚至脖领,背包的防雨罩里边也都是雪。起初我毫无顾忌,因为这样的滑行比起高山爬升不知省了多少力气,APP和乙方在我后边滑下来。我尽量用这样看似省力的方式向更下边滑去,APP也跟了下来,回头看乙方时才发现他在我们左手30度方向停下来看轨迹,他示意我们都偏离了轨迹,但是我们此刻才发现,谁也无法回到轨迹,因为滑越陡坡之后便是大石横亘的缓坡,在这缓坡中间行走,举步维艰。无数个冰雪覆盖的雪洞隐藏其中,我试图靠近乙方,只要一抬脚便滑入与巨石齐深的雪窟窿里,在雪洞挣扎中我消耗了太多体能,而滑坡时灌入的雪也开始融化渗入肌肤,风一吹冷入骨髓。乙方在偏我们50多米的地方向我们呼喊,我却全身发抖无法通过,APP此时也很绝望,因为这短短几十米横亘着无数裸露出来的巨石,巨石周边无疑都是巨深的雪洞,更叫我们恐怖的是被雪覆盖下的雪洞,因为你明知布满危险却无法预知危险具体隐藏在何处,它们像张开巨口的猛兽静待猎物自行落入其中。我环顾了一圈,尝试用爬行、匍匐、最后连滚带爬手舞足蹈,陷入雪洞后慌忙挣脱,挣扎中仅仅移动了几米,已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大汗淋漓却冷入骨髓。我将背包抛在雪地上,大口的喘着气,高原的光线直射头顶而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山顶的风吹透早已无法御寒的衣裤,冰冷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在一处,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气息向我袭来:出不去了,出不去了…… 裹着湿漉漉的衣裤我在不停地抖动,看着横亘在眼前的巨石和覆盖着巨洞的积雪我寸步难行,乙方在50米处不停地召唤我们过去,我就像被一只大网紧紧罩住无法移动,我不知道那只伸出的脚该落在哪里,因为无论哪里都会被雪洞瞬间吞噬。我使出全身力气,发出随身体颤抖的声音向乙方喊道:如果能下去你先下吧,叫救援上来,我实在走不动了……我还在不停的抖,同时被绝望的气息笼罩着,没有方向,毫无办法,那种无助感觉很冷,无法控制的抖动也许是来自内心的恐惧,我的眼睛和脑海里除了一张白色大网,什么也不存在。此时乙方已找到轨迹,离我们这边又靠近了一些,大约有20几米。他放下背包,沿着大石头朝我们踽踽而行,时而匍匐,时而翻滚,时而掉入雪洞苦苦挣扎,好一会儿终于走到我们一处,他背起了APP的包,我俩循他的步迹艰难爬行,成功移动到放包的地方。汇合后的我们仨,心理增加了些信心,我赶紧换上一件干爽的衣服,吃了点儿东西,稳定了情绪。但是轨迹显示走出这段路迹仍有很长,放眼望去,成片的大石头,之后又是陡峭的大雪坡,再往下就是弥漫的云海大雾,藏在大雾里边的具体什么情况谁也不得而知。刚刚垭口望到云海的兴奋,此时早已成为我们的噩梦,像牢笼一样死死把我们困在其中,能否挣脱这生死未卜的牢笼谁也不法预测。危机感提醒我们不能停留很久,三个人立刻上包准备出发,刚刚下山的这么一点路已经耽误了我们近1个多小时了,潜意识告诉我们这里停留越久,不可控风险就越多。乙方这次在前边开路,(此时他的手机已经无法开机导航,拿着我的华为导航)缓慢且艰苦地沿着轨迹前进,没有雪的时候轨迹是生存之路,但是此时,轨迹就像一条鸿沟,时刻吸引我们跌入其中。明明是沿着轨迹,但一个又一个或裸露或隐匿的雪洞,把我们拽入无底深渊。乙方和我在前边,APP沿着我们的脚印缓慢前进,因为男生的身高、体力终归有些优势,遇到雪洞可以迅速挣脱,APP则没办法,遇到我们踩空的雪洞有时深陷其中艰难支撑,苦苦挣扎,有的时候只能在雪地上缓慢爬行以防止陷入其中,而我们却毫无办法,无能为力地只能看着她自己挣脱,因为一路都是这样的洞,我们不论如何折返,其最终结果仍是深陷其中,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候,等待她挣脱一个雪洞,我们再继续趟下一个………又是一个大陡坡,此时我们已经探索出不同地势的前行方法了,遇到陡坡就坐下来滑行,这样虽然省些气力,但风险一直存在,这次乙方先滑了下去,签于之前的经验我们没有急于下滑,乙方在下边指着右边大吼已经偏离了轨迹,要我们横切,就这样我们在齐腰深的雪坡上往右边艰难移动,移动得太慢我们就在雪坡上爬行,在海拔4000多米的地方做这种动作,只要几下整个人就好像瘫痪了一样,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气。我和APP沿着乙方的右侧滑下,汇合后乙方又换了个方向向下滑,我们刚刚要顺着他的方向下滑,突然被他叫住,别下来,这下边是悬崖……我惊恐的向下看,他的前边不远处有几块平滑的石头,石头下边近90度的垂直区域,如果真的顺势滑行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我和APP尽力急刹车但是已经下滑了一半的距离,只能中途向右强行横切,这段路更加艰难,雪洞一个接一个,求生的信念不容我们分心,艰难地在雪地上爬,手脚并用时四个点的压力终归要小于两条腿的重量,当一个支撑点陷进去我们就把身体趴在地上,慢慢抽出再继续爬行,一步步的挪动伴随着无数次的绝望,可是谁都没有停下来,因为我们的生命不允许我们停滞在这里,生的本能超越了恐惧,无视了艰难。就这样我们下到了距离垭口300多米的云海边缘。梦魇一般的大雾向大口一样瞬间把我们吞噬,能见度不超过两米,乙方控制了速度,三人保持互相望见的距离艰难移动。幸运也许未曾抛弃我们仨,浓雾里并未有大陡坡地势,如果有陡坡我们仨势必会被滑行拉开距离,那样谁也不法预测对方的位置是否偏离轨迹,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现在回想起来我内心仍然充满感激,不是自己选择了生,是大雪山的眷顾,不曾熄灭三个弱小的灵魂。迷雾下乙方终于找到了轨迹,由于他的冰爪路上丢失,由我在前边探路,可能是海拔下降的缘故,巨石不多了,埋藏的雪洞也就只有没过大腿的深度,我在前边缓慢探路,用登山杖探测出坚实的路基后再踏步行走踩出坚实的雪印,就这样走了1个多小时,海拔已经降下来了,我也知道我们仨得救了……又在雪山里持续下坡走了3个多小时,我们走到了毕棚沟,进入了景区,看到了游客和景区巴士,回到了我们的同类中间,原本预计垭口到景区4小时的下山路我们足足用了8个小时,在这8小时里与其说是行走不如说是在爬行,我们终于从地狱回到了人间……走过游客如织的景区,我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机械地游走在他们中间,不去看美景,也不惊叹大雪后景区的变化,这个真实的世界离我真的很遥远。我还是一样的冷,全身湿漉漉的,手套,鞋子,衣领,甚至内裤尽已湿透,但已经不再剧烈的颤抖……我们顺利坐上了景区电瓶车,坐上了景区大巴车,最后我们包车回成都,中间路过汶川吃了顿串串香,聊以庆祝劫后余生,十一点多到达双流镇在水一方旅馆。刚刚挣脱出大雪山的我们异常兴奋,反复提醒对方下山时的惊心动魄,凌晨2点才慢慢入睡。闭上眼莽莽的大山即向我袭来,又飘到了那个世界……5点钟起床,5:30旅馆巴士送我们到机场,7:40飞机起飞,睡了一路,11点到上海浦东,此次“长穿毕”幸运结束。 宿命里选定了这次“长穿毕”的线路,注定了只有三个人的踽踽前行。每个人对每一次的户外感受都不尽相同,此次“长穿毕”沿途中我有幸领略了高原秋色的唯美,那是绵延的欢愉,边走边唱的自在;登顶垭口我收获了终生难忘的风景,震撼中瞬间泪崩的感动,还有付出后如愿收获的满足与兴奋;随后的翻越垭口被困在莽莽雪山之中,我更体会到了人生之中的第一次绝望,懂得了美妙与绝望的直线距离还不到二百米,一颗心由雪山之巅坠入地狱深渊也就是这二百米的长度,这一切毫无征兆又像冥冥已注定了的。结局当然是美好的,是意志战胜了意外的成功典范,但静心下来反复回味,我真心觉得这样的完满是大自然的恩惠。户外经历愈久,我对它会愈加敬畏:因为路途中那些不经意的风霜雨雪,没来由的洪水雪崩,无处躲的密林草莽,随处见的崖壁深渊,兴致来时山妖野兽相伴随行,运气差时天昏地暗方向迷失,有些时候尚可备足预案加以防范,但更多时候是瞬息万变,叫人防不胜防……我珍惜这样的每一次经历,种种感受已经汇成记忆保留在我人生的轨迹里。 此行“长穿毕”感谢我的同伴乙总和APP,在最困难的时候幸好有你们同行相协,注定这是一次能在记忆里保持很久的与你们一起走过的美妙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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