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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戈里峰(K2)

Alex Txikon深入谈论冬攀K2:俄罗斯人登陆月球的机会比登顶K2还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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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12 14:30 显示全部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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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Angela Benavides;编译:想象尼泊尔




Alex Txikon经历了很多,也有很多话要说。在过去的90天里,他认真地尝试了冬攀K2,在南迦帕尔巴特进行了一次令人神经崩溃的搜救行动,最终找到了Daniele Nardi和Tom Ballard的遗体,并了解了很多关于人性的东西,无论好坏。在拜访朋友和参加Manzanares el Real的一场山地电影节时,这位巴斯克攀岩明星在攀岩圣地之一的La Pedriza山脚接受了Explorers Web的深度采访。


这是采访两部分中的第一部分, Alex Txikon讨论了他的K2探险,旧观念和新技术在冬季登山中的应用,以及大本营邻居之间存在的尴尬。


在探险过程中,世界各地的登山者都在想,为什么这两支追逐自己梦寐以求的目标的队伍没有联合起来,以此来增加成功的几率。
然而事实却是,冷战在冰冻的喀喇昆仑大本营肆虐着。


▍迎着寒风,Alex Txikon做出了最后额登顶冲刺。图源:Alex Txikon


让我们从头谈起。
为什么一开始是想要冬攀K2,而不是珠峰


毫无疑问,珠峰本来是我的第一个选择--但不是像前两次那样从南坡。处理整个昆布冰川是项艰巨的工作--我们第一次尝试就带了80个梯子!我们在北坡的机会更大,所以我们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去拿登山许可证,甚至,当***(中国***)在2018年访问西班牙我们想方设法把这个项目的消息传递给了他,但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准备了B计划:申请K2的登山许可证,并在今秋之前派第一批背夫去贮藏物资。冬天,通常背夫的费用要贵三倍--这是很合理的,因为他们的工作条件更为艰苦。



来自尼泊尔的五名登山者是怎么和你们一起的?


因为我和他们一起尝试过两次冬攀珠峰。他们表现出了在严冬条件下高海拔攀登者的熟练技术,而且我们已经成为了好朋友。


▍K2大本营的夏尔巴登山员。图源:Alex Txikon



但你是雇佣他们的,对吧?


是的,当然了。他们做的是专业的工作,是有报酬的,就像我为西班牙的公共电视台拍摄的攀爬视频一样,也是有报酬的。我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要批判这一点,更不明白一些探险队是如何煞费苦心地隐藏为他们工作的高海拔夏尔巴的。例如,去年冬攀K2的波兰队,他们也有高海拔背夫,但只有Urubko提到过他们。他们和我一样是攀登者,他们值得被承认、被欣赏和被赞扬。毕竟,是他们固定好了路线,让其他人能得以攀升。


你队里的每个人都完成了自己期待的目标吗?


当然!我们的大本营气氛很好,每个人都做得很棒。医生Josep很优秀,Bruno负责操纵无人机,Eneko负责大本营,Ashgar把一切都组织得很完美,Josin是大本营的灵魂—他远远不止是个厨师!Felix也很优秀,虽然他有时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和赶上进度,但他在南迦帕尔巴特峰救援和K2最后冲刺阶段表现得十分努力。此外,他们把我们进山和下山路途中的所有东西都清理了起来,让山峰保持着它的纯净。


我想在这么冷的地方,日常生活肯定十分困难。


是的,大本营就很困难。尤其是组织任务的时候,会更加的艰难。但环境虽然恶劣,我们的气氛总是十分融洽的。


说到大本营,你能谈谈你的邻居,俄罗斯……


(打断道)哦,太可怕了。我非常失望。他们败坏了前苏联攀岩界的名声。我和Denis Urubko, Nikolai Tomyiamin, Valery Babanov, SergeiBogomolov, Alexei Bolotov等许多杰出的人一起攀登过,而这群人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这是--发生了什么?


首先,竞争已经成为一种常态,这也加速了登山运动最糟糕的一面。他们的行为自私、竞争激烈、粗鲁无礼。他们在C1、C2和ABC留下了40吨垃圾,我们都运回来了,我还在等他们说声谢谢。但最令人惊讶的是,他们从ABC到C1只固定了800米的路绳,比House Chimney上的路绳还短。但是,我们把路绳固定到了我们所能到达的最高处:Korean Rope一直修到了C1,然后是半静止的8mm和9mm的绳子。


路绳如此之少,那他们是怎么攀爬的?


基本上是用之前的旧绳子。当然,当我们不在附近的时候,他们也会用我们的绳子。当我们从上面观察他们的时候,这很容易从他们的脚印和绳子上的张力来识别。这并不奇怪;事实上,如果你珍惜你的生命,这是合乎逻辑的选择。但是他们使用的一些旧绳子已经完全脱落了。这是危险的、鲁莽的,而且十分疯狂。


这是一项十分严肃的指控……


我有手写的路线图,以及保护站和我们修好的路绳的视频,他们用过哪些都清楚地显示出来了。从ABC出发,他们爬上了第一段岩壁,这一段不太陡。我们爬上了稍微向右的一个冰雪坡道。我们的两条路线在5700米处汇合。他们从那里将路绳修到了6100米,然后再到House Chimney,那就是所有的了。同时,我们沿着80个节距共修筑了3000米的路绳。然后,在下降的时候,我们尽己所能把路绳重新固定了1200米。


▍Alex Txikon展示他的K2冬攀笔记,里面记载着每段节距以及哪只队伍修筑的路绳。在左侧,可以清楚的看到标示着“只有我们的路绳” 。图源:Antonio Fernández


而且,他们根本没有成功的机会,他们太慢了。我们通常会比他们晚两个小时出发,但半小时就赶上他们了。他们到达月球的机会比登顶K2的机会还要大。在我看来,他们的体型很差,而且使用了不同寻常的战术:巨大的旧背包,两三个露营地,其中一些人离营地很近,依靠旧绳子。探险进行到一半时,他们说有三名哈萨克登山者加入了Braun的登山队,但结果发现他们帮不上什么忙。其中两人在大本营只呆了两天。他们的领队是14座8000米的攀登者Vassiliy Pivtsov,而且还有其它非凡的攀登成就,但在这个探险队中,我真是感到十分惊讶。我不知道他出了什么问题。


▍东部队伍领队Vassiliy Pivtsov在K2。图源:RussianClimb


你的队伍里有3名波兰登山者。
他们不是应该加入东欧的队伍吗?


是的,那是他们的第一选择。但是Braun的探险队向他们索要了一大笔费用。这就是后来他们和我们一起的原因。


你生气吗?


我感到悲伤。这本来是一个黄金机会,大家可以齐心协力,展示登山精神最光明的一面,结果却是造成了一个非常紧张的局面,任何人都没有得到好处。


好吧,现在我们专注于你的探险队。
在BC有很多关于你的冰碉和无人机的讨论,它们用处大吗?


我没有在这里发明任何东西。冰碉和雪洞一直都有用于登山运动中。我们花了时间学习如何建造这些冰碉,并带了特殊的模具和锯子。K2大本营的问题是,由于海拔很高,积雪非常干燥,很难压实。我们还建造了一些不太标准的冰碉:例如,入口不低于室内生活空间,这样可以防止冷空气渗入室内。总的来说,结果还不错。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来建造,完成之后,发现效果十分惊人。不仅室内温度高了,而且氧气也更充足,所以我们睡得更好,而且在冰碉里即使有大风也很安静。


当预报有南风袭来时,我们还建了一堵冰墙。团队中的一名成员具有一定的建筑知识,并说服了我们。我都搞不懂我们为什么是在建墙而不是攀登了,但事实证明,当大风来临时,这是一个消磨时间的好方法。Artem团队的两个营地被夷为平地,而我们的却安然无恙。


至于无人机,我们有两架Mavic Pro和一架Phantom,我们对它们进行了修改,以增加它们的飞行高度范围。不过,电池仍然是个问题。虽然我们把它们放在羽绒服里,但它们只使用了几分钟。最糟糕的是,当无人机失去动力时,它就会坠落。所以,我们在南迦帕尔巴特峰救援时失去了一个。


你觉得你给未来冬攀8000米山峰的登山者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们最大的贡献--也是我最大的惊喜--是一个小型的便携式气象站。我们证明了普通的多模型天气app惊人的不准确。未来,我想把这些移动气象站带到更高的营地。这可能是帮助登顶冲刺和做出选择的革命性工具。


▍Alex Txikon在一场演讲中解释冰碉的用处。图源:Angela Benavides


你离开了大本营,去南迦帕尔巴特搜救Daniele Nardi和Tom Ballard。
大多数旁观者想当然地认为,一旦回到K2,你就会直接回家,尤其是在俄罗斯人放弃并离开之后。
但你们留下来,并发起了登顶冲刺。


是的,我们在3月10日回到了BC。不久之后,我们就起程,带着路绳和我们的意志尽可能爬到最高。


在经历的搜救Tom和Daniele的悲伤经历,以及你的队员单独在山上后,你觉得害怕吗?
你是如此处理恐惧情绪的呢?


其实,我们并不害怕,反而相当平静。山上很安静。我们可以自由地按照自己的节奏前进,没有其他队伍要去应对,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前进。我们对路线很熟悉,我们爬上了刚修好的路绳。例如,当我在珠峰上穿越昆布冰川时,我从来没有感受过那种紧迫的恐惧感。


当你到达C3时,你是否真的想过你有机会登顶?


我知道,登顶几乎是遥不可及的,主要是因为队伍的队员在流失:首先是Gelsen,然后是在C2时Walung离开。我们只有三个人,这意味着我们必须每人带两卷路绳,一边爬升一边固定。我们在海拔6950米的地方停留过夜,之后,我们又固定了8段绳距的路绳,足够爬上整个Pyramid,达到7200米左右。然后我们发现继续下去不安全,所以才下撤。


▍Alex Txikon在K2的二号营地。图源:Alex Txikon


你会重返K2吗?


是的,我很想。但如果要面对激烈的竞争、敌意和与其他队伍的不断争吵,那就不会了。我想拥有那些令人惊叹的景色和集中强度的攀登的回忆。


也许明年?


如果我能找到赞助金,那肯定的,为什么不呢?我想我不会再做更多的冬季探险了。回来两周后我的手指仍然麻木!此外,冬季探险是如此的漫长和昂贵,以至于我花费了一年的大部分时间来筹集资金(主要是通过演讲)和组织。在这段时间里我可以有更多的攀爬!


如果你要重返,你在哪些方面会有所不同?


老实说,我不会这么早动身。天气很糟,二月份风很大。我确定登顶时间是3月,那为什么要从1月1号开始呢?我还了解到,不需要在C3进行多次的攀登和过夜。我们只在C2呆了一个晚上,这就足够了,我们有能力进行登顶冲刺。因此,我所需要做的就是搭建一个营地,把路绳修到C2,然后等待合适的时机发起登顶。


在今年的探险中,2月的风太大了,我们重复了以前的珠峰策略,在晚上攀登。天气十分寒冷,但在凌晨风往往会减弱。这一策略适用到C2,如果你能戴着手套做事情的话。


路线呢?
你检查了东侧的路线然后放弃了。


我肯定会选择Abruzzi路线。Cesen路线在冬天不好攀爬,东侧又过于暴露。唯一的另一个选择是北侧,但北侧的攀登许可太难获得,不值得花费那么大的精力。


Wielicki的波兰登山队在为来年的冬攀K2做准备。
这会是个问题吗?


这不应该是个问题。关键是在前往巴基斯坦之前说清楚并解决所有问题。不过,我也不确定波兰人会发生些什么。Wielicki想要一个全波兰人的队伍,但是我有了解到他需要更多队员。一些波兰人只想和Urubko一起,而另一些人则表示他们不与Urubko为伍。这又是去年的历史重演。当然,他们需要把事情弄清楚,否则他们将一事无成。探险已经不同于20世纪了,那时探险是关乎国家团结的问题。现在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赞助商、方法和自我价值实现……


那么你,你会和Urubko一起攀登吗?
或者是Simone Moro?
或是Adam Bielecki?


我还没有和Denis Urubko谈过。我刚从山里回来,还没有时间,但我打算尽快给他打电话。至于Simone,合作的机会很小,因为我们有不同的方法。他想组织一个小团队,快速,一次性地完成,但我认为这种策略在K2上行不通。至于Bielecki,我还不清楚,我刚刚回来,而且和他一样,我还没有为明年冬天做计划。在他开始考虑和我合作K2之前,他已经有了安纳普尔纳这个目标。


▍Angela Benavides在山地电影节上采访Alex Txikon。图源:Antonio Fernández


总之,不管是谁明年尝试冬攀K2,他需要什么来保证成功?


他们需要协调能力强又十分和谐的团队,需要合理的预算,一个聪明的策略,以及所有能收集到的数据。在那里,任何意想不到的因素都会置你于死地,所以必须汲取各种信息,做到万无一失。梅斯纳尔说,一个快速的团队可以在8小时内完成从ABC到C3的路线,这是对的。如果做到了这一点,就可以修筑路绳到C4,然后--勇敢去吧。


▍Alex Txikon的队伍在3月中旬的最后登顶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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