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清晨的树林里。我们在晨读,鸟雀也在枝头和音。 上课了,开着窗户。我们的教室,近近的笼在一片绿荫下,疲倦时窗外的鸟鸣和虫鸣会一下提了神。春天里,还常有啄木鸟“笃笃笃”敲击树干,时断时续,很有节奏,正好解了下午上课的困倦。 下午的体育课,有了树阴不再那么淋漓。课外活动时,树影斜了,我们正好可以躲在树荫下、树洞里度过游戏时光。 下雨的时候,操场上一片氤氲,朦朦胧胧里,学校隐在了一片烟翠里。六一的时候,天气通透的和小学生的心情一样,那几天的叽叽喳喳里,都是每一片树叶凌动闪亮的舞动。 |
下午的美术课上,窗外树影斑驳。 老师讲了一个故事,说一只因为受伤变很丑的小鸟因为救了一棵树,所以它不知不觉变得美丽。讲完故事的老师让我们绘画,这时候转头看窗外的树林,心里一下子明朗。 阴天,语文老师讲挑山工的辛苦,书本上挑山工走在峨眉的云雾里,我抬头看看窗外,窗外的树林也在一片雾气里。 五年级,语文老师请假了。新来的代课老师讲大兴安岭的四季,给我们讲第一场雪的游戏,课本里的大兴安岭,秋天时,物华天宝,满目珍馐;冬天时,一片片白色的雪国世界,就连大兴安岭的树也披上了厚厚的棉衣。 这时候,看窗外也是冬天,我们的操场也是冬天里安静的模样,树干上光秃秃,不过雪一来,那里也热闹了。那时候,冬天冷得平常,冷得多雪。 |
小树林的秋天也是整个校园的秋天。在教学楼的另一面是学校的另一个院子,那里有一棵老李子树。 我们平时很少去留心它,秋天开学起,频频去它那里的次数多了,那是因为树上暑假里挂满的果,一天天的黄了、熟了。终于,树上尽是黄蛋蛋的时候,就到了给每个班发放李子的时候(那时候学生少,一个年级也就三个班,一个班四十来号学生),我们都充满了期待,虽然不少家都有果树,可那时还是喜欢别的树上的味道。 有一天下午,班委几个高个儿的男生拿了桶去了。课外活动的时候,他们拎了满满一桶黄灿灿的李子进了教室,他们给每个同学的桌上都抓上新打的李子,我们高兴的看着彼此吃着,甜甜糯糯的香味,有的还有些酸涩。 留几颗装在衣兜里,放学拿回家和家人分享。这样,这颗李子树的秋天和希望,就这样一年年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
除了这些树,校门口还有两棵大树,一棵是巨大的柳,一棵是高大的杨。柳树垂下来的枝条,遮蔽了大半条马路的荫凉。杨树直愣愣的戳入很高的半空。 进了古旧如民国的校门,两边仍有一些高大的阔杨。只有在会议室的廊下,有几株比较年轻的杏树和丁香,它们那时只长到会议室的一半高。 那个会议室,也是在老土司在时建的,好些年了,古色古香,单檐歇山式的屋顶嵌着栩栩如生的二龙戏珠。廊下六根粗大的朱漆红柱,檐下正中一块红匾,上书“柳林小学”四个金字,左下角署最后一任土司题名。 这面屋子两侧是老师的办公室,中间是会议室。每间房间的窗户都做的别致,是很精致的多边形的样子,窗棂漆满靓丽的颜色,绘了图案。 风可以吹起一大张白纸,却无法吹走一只蝴蝶,因为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 ——冯骥才 |
廊下丁香的花香,在五月里可以嗅香,看那一簇簇的紫嫣,已是盛夏将至。 只是那杏子成熟的时候,正是我们暑假时,是享受不了这种口腹之蜜。秋天开学,树上已经光秃秃的没有一颗果了,空对着满树的绿叶咽口水。 那些杏树,留给我一段深刻的记忆。我已记不清是几年级,或许是二年级,或许是三年级。六七月的一天早晨,下了一夜的雨,那时的路很多泥泞,空气里雾很重,我去会议室隔壁的办公室交作业。 出来,在那片杏树下看到一个身影。那个身影走得有些匆匆,可看侧影又很熟悉,雾很浓,一切看起来都很朦胧很模糊,我发呆楞楞的看了许久,觉得很像我家一个亲戚,我许久没见他了,心里暗自好奇。 再看时,那个身影已经不见了。后来才知,那是一个新来的老师,长得却是像我家亲戚。只不过那个老师现在已经离开学校很多年。 …… |
后来,小学毕业时,在会议室前的树荫下拍了毕业照,可是没有发给我们照片。我们毕业离开了学校。毕业后,偶尔还是喜欢去看看校园,看看操场上的大树。 高中的时候,那些操场上的大树陆陆续续的砍倒了,说要盖新的教学楼。 高二有一年暑假,我再到操场上,光秃秃的一棵树也没有了,只有新盖的楼和乱七八糟的操场。走到老会议室的廊下,大大展板上介绍学校的历史,有几张我们在操场的树荫下做课间操和游戏的照片,而且照片里有我。 可惜那个时候没有手机相机什么的,校园里也没有人,这些照片看了又看,可没有留存纪念的可能。后来常常想起这些,一直觉得很遗憾,那些照片现在怕是早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