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骇之夜 沙尔山别克的牧场此刻夜幕笼垂,万籁俱寂,起伏的草原披上了皎洁的月光。好似讲究的女人出席晚宴时必要换上优雅的长裙,才能得到更多的赞美。 初来乍到的人定会惊叹大自然的鬼使神差,同时幽深未知的恐惧也将依附在荒野的梦境。 远处的阴暗草丛里一定藏着某种生物正在偷窥着铁牛打颤的小白牙。手电打过去,回馈的是一对对闪着绿光的“灯泡”。聪明人立马意识到面对的是什么,可还是下意识的问到:“谁!” 浑身的恐惧就像个屁一样,瞬间被崩出了体外。长叹了口气,还未等肾上腺素平稳,一腔怒火再次攻心:“栓柱儿!别tm叫了!睡觉!” |
栓柱儿 栓柱儿是沙尔山别克家的看院犬。但这名字是我临时给赐的,因为哈萨克的狗只有统一的名字~“啧啧”。 栓柱儿还是个一岁左右乳臭未干的孩子,蹦起来却能够着我脖子。正赶上换季脱毛,黑褐色的斑秃式卷发,卧倒时难辨何物,老远一看像个塞满的黑色垃圾袋随风抖动。 白色的鼻梁是它混血儿的高智商标志。一对孙红雷样式的小豆眼儿,时常杀气腾腾。头上却顶着一对支棱的圆耳朵,就好似一头笨重的老熊吼出了娇嗔的一声“喵”,与气质极为不符。 所有陌生人在这货眼中都是"晚饭"。 最初与它相识时对着我们狂吠,激情的哈喇子从獠牙间喷射出来,如果没有铁链的束缚,我很可能就在它饭盆里结束了。 但自从被我使了迷魂术,它便放下了高傲的身段,成了胯下无尊严的二哈。 后来听说这货有狼的血统,我便对它肃然起敬。 从此厨房的剩饭、骨头总是转眼间不翼而飞,都是被我借花献佛给这野兽。或是给它来上一整套马杀鸡,以表敬意。 渴望自由的栓柱儿被禁锢在半径三米的圆圈内。三打白骨精时是为了保护圈里的人,而这个圈则是保证外边的客人能够全身而退。 天性发作了就以木桩子为圆心,铁链为半径,狂画它十几个圈。此时的栓柱儿成了一个标准的圆规。 年轻的栓柱儿挖地洞的本领还只掌握了皮毛,但这是祖辈的基因留给它遮阳避雨的本能。 经常在大地的边缘看到一个毛绒绒的黑脑袋,含情脉脉的望着你。只要再向它走几步就会激动的跳出土洞,给你表演个大变活狗。 别克说它不会放牧,说来也正常,你能要求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儿在女澡堂转一圈而不动声色吗? 对于心属荒原的野兽来说,穿梭在“羊排”“羊腿”间,怎能不流哈喇子呢? 每当别克走进它时,栓柱儿依旧尾巴摇成风扇,跳起炫丽的鬼步,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崇拜与希望。 这可能就是一条狗对于忠诚最彻底的诠释吧。 |
芦花
没错,芦花就是沙尔山别克家的大公鸡。它一身黑白花纹的羽毛好似春秋战国的铁铠甲护体,头顶炫耀的红盔缨。 从不流露出胆怯的神色,就算是逃跑也必须高视阔步! 不管是狂风暴雨还是冰雪严寒,总挡不住它那开天辟地的一嗓子。 有时你会觉得拥有像芦花这样的纯天然闹铃,生活会充满诗意。而大部分的清晨你却只想炖锅泄火鸡汤。 芦花与栓柱儿的最大不同,就是分别诠释着生命的围度与长度。一个享受在短暂的天堂,另一个煎熬于无边的地狱。 抱窝的四姨太在墙角的储货架上已经趴了二十天,好似闭关的苦行僧。
又过了两天,产房终传来了一声“啼哭”。一家人急忙围观,一只披着熊猫色块的鸡娃子带来了一丝希冀。 最后关头又有两个毛球破壳而出。四姨太最终在抱窝的整一个月离开了十来个毛蛋,却又一次次的跳了回去。 对于世间的每一个母亲来说这都是最痛苦的决定。 茫茫草原上美味多汁的昆虫独供它们一家享用。而且为了增强芦花的阳刚之力和妻妾们的繁殖率,艾丽扎提每天还搭配麸子为其调养。 芦花真可谓是鸡生大赢家。 但就算世界首富也有擦屁股蹭一手翔的时候。谁也无法逃避生活中的小污点,芦花也不例外。 看似祥和的鸡群总是时不时发生一小波骚乱,起因是一只刚长全毛的小崽子按耐不住欲望之火,总想趁芦花不备与五姨太苟合。 但毛还没长全的小子还远不是芦花的对手,但它信誓旦旦的说:“江山迟早是老子的”。
芦花对着头顶盘旋而过,有着杀儿之仇的老鹰一顿喷。 只不过在老鹰眼里那叫骂好似一把电动玩具枪,不仅伤不到皮毛,震慑的效果都达不到。 从芦花一闪而过的衰颓眼神可以看出,它累了,像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男人。看来从鸡生也能看透人生: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在别克的牧场生活有时是忙碌的,有时又是闲情逸致的。远离了喧嚣的人潮、污浊的空气、琐碎无聊的事物,内心的浮躁便褪去了,拨草瞻风的能力自然就提升了。 一草一木便是风景,一针一线就是生活,日子过久了定能得道成仙。到时候一定带上栓柱儿和芦花,这就叫做 ——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