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羊”叫 我闻着自己身上的羊骚味作呕那天,早上六点就起床了。 那时芦花的“闹铃”还没拉响,天近拂晓时我们就钻进了羊圈。跟“半夜鸡叫”无关,那是给羊们灌“除虫药”的日子。 四个人挤在羊圈内。 女主人艾丽扎提蹲在墙角配药,是个细心活儿。男主人沙尔山别克掰开羊嘴灌药,是个技术活儿。我和铁牛只能分配到了“搬运组”负责拽羊,体力活。 就像在沸锅里夹饺子,虽然密集,但是滑得让你有力使不出。 抓羊也同样,指尖刚触碰到羊毛它便蹿了出去,再弯腰连追两步就差不多到了狗啃屎的边缘。 所以一定要用余光锁定目标,身体像箭一样脱弦而出,双手像擦了“哥俩好”似的薅住羊毛。 这项工作容不得一丝矫情,觉得太脏太臭势必将一事无成。但在吸收了上百只羊尿之精华后,看着下风口被骚气熏萎靡了的花朵,我为坚持倔强而后悔了。 “老娘不会就这么骚下去了吧?”铁牛用胳膊抹着泪说。 但我毫不怀疑,正是这奇骚无比的生物孕育出了天山南北人们健壮的体格,同时绽放着他们的味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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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桃臀
如果站在移动羊群的尾端,将会有三百多对儿硕大的蜜桃臀在你面前扭动,那是对现代审美的终极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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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僧肉 这三百多只羊是沙尔山别克家最主要的伺候对象,因为它们吃的是草,挤出的是钞票。
春牧场的草即将被它们啃到草根时就要转场到夏牧场了。这是为了保证明年依然能生长出充足的口粮。 每一个牧场因海拔的不同, 牧草的口味(品种)也不尽相同。再加上山里天然中草药的调理,这些羊个个都是滋补佳品。 不过只有一岁以内的小公羊才能称为极品,它们被称为小羯羊,简直就是羊中“唐僧肉”。 但小羯羊却有着比太监还悲惨的命运,奶吃了仨月就被净了身,草吃了不到一年就成了桌上菜。 净身是为了心无旁骛的去吃草长肉,不到一岁被宰杀是为了肉质更为肥香鲜嫩,但不失公羊肉质紧实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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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歌者 “我们过于忽略了羊们在歌唱方面的天赋了,你听,那不就是羊中鲍勃·迪伦嘛!”
“ 珍重吧,我的挚爱 天一亮我就得启程 一路开往大巴扎 愿我们重逢在烤肉架。” 原以为它们只会单调的曾轶可唱法.但当经过羊群时东边唱来西边和,你会惊叹它们的多元化,民谣、摇滚、布鲁斯、流行,总能找到一位你喜欢的歌手。 它们总是乐此不疲得唱着,吃着,但最终都难逃食物链法则。 我不是素食主义者,我遵循自古以来的自然规律。但也尊重盘中的每一块肉,因为它们曾经属于一个个“灵魂歌手”。 为了延续我们的生命,它们不舍的与这世界唱了一首诀别的《see you again》。 虽然生命陨世,歌声却依旧回荡在被给予者的体内。而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亵渎任何生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