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 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 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 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 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姜夔《扬州慢·淮左名都》 千百年来,多少文人骚客在扬州留下了千古绝唱,而我最爱的,还是这一阕。虽然有些许感伤,时刻提醒着我,春风十里之外,扬州还有着这样沉重的故事。 扬州似乎一直在这样,极尽繁华、然后戛然落幕,沉睡多年,重又繁华。现在,没有人再做着十年一觉的扬州梦,只是在来来往往间,回望千年,无限喟叹。而扬州,优雅的转身,依旧过着只属于自己的慢生活。 这,或许是扬州最舒适的状态吧。 虽然身在扬州边上,我却一直没有去打扰,一直没有合适的机缘,真正走进她。终于,今年三月,在最美的时节,相约扬州,去淋一场烟雨,寻一场花事。 百年琼花 琼花 木绣球 古道琼花 瘦西湖 锦泉花屿 俯瞰古街 东关古街 许愿树 |
食在扬州 作为一个吃货,去扬州前对扬州的美食就做了一个大探底,大煮干丝狮子头、三丁包子灌汤包……富春茶社、冶春茶社、卢氏古宅,东关街各式小吃。 只是,这一次,一样都没来得及尝,倒是在扬州新开园的花世界,品了一顿淮扬花宴。两天的时间太仓促,没能走进老扬州的生活,却一头扎进了现代扬州。 淮扬花宴,名如其宴,真的就是用花制成的一顿美食,秀色可餐。鲜花雪媚娘,七彩鲜花冻,菊花豆腐,玫瑰金丝鹅肝,花瓣小炒肉,还有惊呆了小伙伴们双眼的油炸菊花。 玫瑰金丝鹅肝 菊花豆腐 七彩鲜花冻 花瓣小炒肉 油炸菊花 |
烟花三月相约扬州,只为那一树琼花盛开 十里春风,二分明月,蕊仙飞下琼楼。 看冰花翦翦,拥碎玉成毬。 想长日、云阶伫立,太真肌骨,飞燕风流。 敛群芳、清丽精神,都付扬州。 雨窗数朵,梦惊回、天际香浮。 似阆苑花神,怜人冷落,骑鹤来游。 为问竹西风景,长空淡、烟水悠悠。 又黄昏,羌管孤城,吹起新愁。 ——赵以夫《扬州慢·十里春风》 烟花三月,琼花盛开,正是扬州最美的时节。烟雨蒙蒙中,撑着伞走进瘦西湖,不为望着二十四桥怀古伤今,只为 “看冰花翦翦,拥碎玉成毬”。 二十四桥,熙熙攘攘,大有西湖断桥的景象,早已回不到“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曾经。幸好,过了二十四桥,瘦西湖又回归寂静,我得以随心的,寻觅,那一树树琼花。 琼花之于扬州,正如牡丹之于洛阳;从千年前,就流传着不少传奇;到现在,一到季节,依旧满城皆花。不同的是,“维扬一枝花,四海无同类”,我没能在其他的城市见到琼花,却能在洛阳之外,观赏牡丹。 扬州人对琼花,最是情有独钟。原本的琼花早在元代就已经绝迹,于是,扬州人把跟琼花同属的聚八仙视为琼花,世世代代,精心陪护。这个时节,整座城,都开满琼花,开在城墙下, 开在园林里,开在小院人家。 虽然早已见不到传说中原本的模样,可现在的琼花,依旧很美。这种美,不是姹紫嫣红,不是娇艳欲滴,而是洁白如玉、卓尔不群,高贵温婉,却又并不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是千年来与扬州相守,所沉淀的共同的气质。 传说中,隋炀帝为见琼花下扬州,到琼花树下,琼花却凋谢了,隋炀帝大怒,砍倒琼花树。 版本虽有不同,却都说着一样的故事。正是这些传说,为琼花添了很多花之外的品质。 瘦西湖烟雨蒙蒙,繁花似锦,雨滴落在散落其间的一树树琼花上,有一丝伤感,却不哀怨,一切都恰到好处。 路边、断垣残壁上、一口宋代的井边,处处都能看见琼花的身影,时代流转,花开依旧。那口宋井边,当年,也是这样,开满了琼花吗?那时的琼花,又是什么模样? 瘦西湖的琼花,多是一片一片的,没有粗壮的枝干,有时候,难以将厚重的传说,与这一簇簇矮小的琼花相连结。 |
随意漫步瘦西湖,琼花看遍,却没看够,于是,从北门出来后,在烟雨中,又走进大明寺,去寻那一株清朝康熙年间种植,已经有三百多岁的琼花 “琼花芍药世无伦,偶不题诗便怨人;曾向无双亭下醉,自知不负广陵春。”曾为琼花修亭写诗的欧阳修曾在大明寺侧建平山堂,平山堂清幽古朴,院子里有一株琼花,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琼花已被雨打风吹去,只剩下孤零零的树干。 鉴真纪念堂前,却有一株琼花,在亭楼间、宋瓦下,开得正盛。因为雨的阻隔,在亭子下,一直与她对视,想问问她所经历的故事。 只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一株传说中的琼花,在雨中,上上下下绕了几圈,当决心怀着遗憾出去时,才在离出口不远的平远楼前,与她相遇。 琼花跟扬州一样,命途多舛,千百年来,扬州历经战乱,更经历过扬州十日。而琼花,也在经历了几次被移栽到官苑中后,枯萎死去。而后,认聚八仙为琼花。大明寺这株三百多岁的琼花,是扬州最古、最大的一株琼花。 见到了这株琼花,满心欢喜,坐上旅游巴士,前往东关街,扬州最有代表性的一条历史老街。这条街以前是扬州的水陆交通要冲,也是商业、手工业和宗教文化中心。现在,已经被开发成一条商业街,但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依稀能感受到昔日的风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