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下越大,地上开始积起白色,隔壁老外正在议论纷纷指着窗外,我趴在窗台上,看着一场突如其来的雪纷纷扬扬。背着背包的登山者走过天波切寺门口正赶向她自己的目的地。雾气散去后的空地上几只黑狗正在追逐,对面的山头从褐色变成了白色,地上也越积越厚,风马旗在旗杆上飘荡,大朵大朵的雪花成了主角。就那么短短时间,整个天波切像切换了频道,哪怕天色暗淡,但竟然有中国画的风骨,然而配上寺院大门那金色和红色的屋顶,玫红色的墙体就成了另外一种风景。我忍俊不禁的喝完杯里的奶茶,回到房间拿了相机就往外跑。 有过曾经玉树的余悸,离得那些黑狗远远的,跑进寺庙拍照,但是它们竟然跟了过来,在我身边围转,我也没有给它们吃的食物,就让它们躲进寺院的墙角,至少可以躲避一丝寒冷 。有一条赶它好歹也不走的黑狗,就窝在地上一个浅土窝里,卷起一团,把头埋在自己的怀里,地上的白和它的黑成了最明显的对比,看它如此只有去周边找了一个袋子的残壳盖在它身上,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就又缩回去以让自己更暖和一点。 |
我穿得软鼓囊囊,游荡在天波切,路很滑,但这丝毫不能弱减我对一场突如其来大雪的热情。被压出两条凹痕的路直通向杜鹃林,风马旗显得尤为显眼,坡顶那座塔尖的色彩突兀地指向苍白的天空,周围一圈都变成灰白。我看见那个背着大水桶的本地人去了一会儿又背了一大桶回来,不知道是背着什么样的生活。 夏尔巴的背夫各自背着对生活的虔诚,站在雪里三角对语,脸上洋溢微笑,像是在表述今天不错收获,应该是司空见惯这样的雪,就无视这样天气,依然为着生活奔波。而那只被我盖着的黑狗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转悠 ,它就像我认识许久的一条狗,一路上遇见许多条黑狗,对我都甚是亲切。 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缘分。 |
牦牛身披白色雪花在慢腾腾转悠,想在这样恶劣和匮乏的物资条件下寻得一道可口的草垛能够饱腹一顿,我也在转悠了许久后回到餐厅为自己的饥饿寻找解决方式。连续那么多天后的尼餐终于吃的并不尽心,在我百般解释红烧鸡块的烧法得到掌柜点头保证没问题时候,顺便点了一份本地momo当做元宵节的的饺子也算是与国同在。 远在江西的小禹和波仔发我微信,才知回到了有网络的地方,他们看见视频里的我迟迟不敢认为这是我出发时候的白嫩,已经被高原的日光晒得不成样子,一向都要晒脱一层皮的我逃不开乌黑一阵子的命运,被他们当做笑料很长一段时间,而手中的珠峰啤酒是最好的彼此问候了,这样的问候也让我忘却一路走来的艰辛,让我忘却一人行走的孤单,就是如此,我尽也能喝到微醺。就算并不入味的MOMO和预想里差之千里的红烧鸡块也成了最好的佐料。客栈老板没有错 ,确实给了我红色鸡块,但只是炸起来的鸡块,在他们这里并没有红烧这个概念。但我吃的依然舒爽。剩下几块就给了还在门外门口蹲着的那条躲避风雪的黑狗。 带着微醺和相机去门外转悠一圈,暖黄色灯光的从天波切寺大门透射在雪白的地上,四周深幽的是山体让明亮的灯光衬托着并不高大的寺庙建筑体显得特别突兀。远处的珠峰和洛子峰正在大雾里沉睡,近处的Ama Dablam雪山孤零零的站在黑夜里,像是一个守卫者在等待里面的到来,空气很舒坦,比起南池市场的那场雪,天波切这场突如其来的雪让我更能感受到喜马拉雅山区的多变天气。 然而在这样温暖的灯光里,让我目睹别样的雪山盛宴,何尝不是一种幸。我庆幸今晚留住在这里,感受到冰冷夜里的些许暖意。真实且真切。 |
(十六)拐往昆琼山谷 昨夜隔壁房情侣唠嗑的声音很晚才结束,然后又传来拉调的呼噜声。前上半夜根本就没有睡好,在狭窄一翻身床会嘎吱响的房间里,我就干瞪着眼对着昏暗的灯自言自语。下过这一场雪,明天会不会道路难行,也是担忧。就在这样纠结的思绪中再次睡去。 |
找一个最好的位置架相机,然后躲在不远处的墙角,看着这样清澈的画面,别提有多带劲。比起祖国高原的雪山盛宴,那种挥之不去的荒凉和颓败是无法和EBC上这样带有烟火气的氛围相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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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我最摇摆i 于 2020-2-24 14:59 编辑 回过身看看身后的山峦,除了顶上终年不化的积雪,昨夜下的雪都慢慢蜕化回原来的色彩,雪水沾湿了树林的叶子,在阳光反射下,发出晶莹的亮光。住的客栈还如在沉睡不醒的黎明,烟囱里淡淡的热气渲染了灰蓝的天空,背后那冒出丁点的的雪山尖上有如瓜子壳大小的阳光,窗玻璃上反射的珠峰顶上的光亮,我再次回过头看着灰黑的云朵聚集在远处的山顶,珠峰顶清晰可见,而洛子峰就躲在云里像个害羞的娘们。那个站在我镜头里的外国小伙已经安静的站在前面半个小时,像一尊雕塑和山融为一体。
而那个红帽子的姑娘已在回来路上,背着一个比本人还要大的袋子,正从容走过空地,雪已经在融化,也就没有来时的小心翼翼,偌大的袋子虽然显得沉重,可于我还是看见生活的坚强,还是看见生活平淡的样子,还是看见在这样原本单调的风景里充满着无尽的烟火气息,让冰冷和寒冬消融,让平凡和琐碎变得伟大。 |
告别天波切这绝佳的观景台,一头扎进曾让我累得半残的之形斜坡树林的山道上。路上不要说积雪,就连丁点湿的迹象都没有,又回到了尘土飞扬的尘世里,牦牛走过,扬起的灰尘在照进树林的阳光里显得特别风尘,影影绰绰,成了镜头里最朴实无华的风景。难能可贵的捕捉得到光线,让人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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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最陡的一个急坡为了避让背着长长钢管的夏尔巴,我扔包休息,起身时为了能快速上倒坡顶径直而走,却不知道墨镜已丢在哪里。放下背包回去找寻无果,也就作罢,怏怏的爬回到坡顶,拿出备用的第三幅墨镜走进阳光里。被背夫拿走的墨镜和忘了放在何处的头灯及太阳能充电板,加上此刻丢的墨镜,都消失不见。 |
那个躲在围墙后的小女生和我打招呼,露出腼腆的笑容,我绕过村口那座有着历史感的玛尼堆和亭子,转了一个弯,一片宽阔的山谷呈现的眼前,房子一摞一摞的占据一片土地,簇新簇新的二层黛绿顶的房子整齐排列朝着南方,阳光正肆掠的扫过所有阴影地方。除了几声狗吠,和不知名的鸟儿掠过天空,不知道人躲在哪里。石头堆砌的围墙延伸出很远,一只灰褐色猫趴在墙头聚精会神得盯着前方,不知道我走近。 |
我没有往左转,问过前面小卖部可以去南池的路。径直往前走,一座白塔悻然在望,涂刷一新的白塔应该是修缮不久,忽觉得仿佛曾在那里看过这片风景,有熟悉的感触,再回头看看身后走过的这段围墙和房子,虽然千篇一律的建筑,但敢肯定在哪里见过,带着在脑袋中盘旋的疑问继续往前走,被隐在前排房子中的后面建筑更清晰的呈现面前。村后面那嶙峋的岩石高耸在上,像要掉下来似的。 再往上走一些,更能清晰的看清整个村面貌,要是没有记错,那这就是那个攀爬了珠峰22次的向导普巴家乡,我曾在【高山上的夏尔巴人】那一部纪录片看过这一片村庄。他在14年的那次大雪崩后从大本营休整回家,镜头就是掠过这个村庄,而眼前的这座塔也正是他后来出发前在此祈福的那座。那么这里应该就是昆琼村了。一切都显得那么熟悉,我竟然无意中走进来,这是不是一种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