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穆羽Grace 于 2020-4-16 23:27 编辑 乌孙古道——古老又迷人的线路。 对于徒步,我几乎可以算作小白,甚至连背包和装备的基本知识也不具备(我的背包里全程竟然还装着一台电脑和一只多余的沉重镜头,以及乱七八糟的各种充电器和硬盘😂)... 即使体能和经验值辣鸡,然而6天的乌孙长线、倔强如我还是要去,没办法,它具备了一切诱惑我的要素—— 1⃣️丰富多变的景致大饱眼福: 牧民村庄、古树之森、冰川雪峰、溪流河谷、湿地达坂、荒原星空、高山草甸、秘境湖泊... 2⃣️历史—连接前世今生、地理—连接天山南北: 汉朝时,赫赫有名的西域三十六国,论综合国力,乌孙(今伊犁)排第一,龟兹(今拜城、库车一带)排第二。古道线路贯穿天山,从天山北端的琼库什台村(位于伊犁)起、终止于南麓的黑英山山口(位于拜城),黑英山山口出来后我们将乘汽车辗转到库车县。 从【乌孙】穿越到【龟兹】,横亘在我们脚下的,是一条真真正正的【古】道。 3⃣️乌孙与龟兹的爱情故事: 从乌孙到龟兹,这条横跨天山的路还是一条爱情之路。乌孙古道是汉代西域乌孙国南通龟兹国的交通要道,也就是经由这条这条道路,乌孙国貌美多才的弟史公主嫁给了与她两情相悦的龟兹国王绛宾。二人同样精通乐理,因演奏乐曲互生倾慕之情,是一段难能可贵的、有爱的政治婚姻,曲高有人和、知音在眼前,婚后流传下佳话一串呀。 行程总览。 广义上的乌孙古道有三条:东线,也就是现在的独库公路;西线:从伊犁昭苏到阿克苏温宿,因途经夏特,所以现在通常被称为夏特古道;而中线才是如今正牌的乌孙古道。——摘自网络 我们一行共18人,队员有重装有轻装,所以另有5匹马和2名马夫随我们一路,3匹马驮轻装人员的物资,走的是传统线路,全程约130公里,最高处海拔约3900余米。需要翻越两个达坂⛰️(琼达坂、阿克布拉克达坂)、数十次过河。 图片来源:网络 个人感觉途中最最最难的是第五天翻越阿克布拉克达坂,越接近垭口最高处氧气越稀薄,加上一直在刮着夹雪的寒风,风大到差点将155cm的我掀翻,冷到相机的满格电量降到了14%... 由于全程没有记录行进轨迹,在网上找了一致的线路图用于说明,只一处不一样——第二天由于随行马夫告知他们的马匹不经过包扎墩达坂,大家担心无法一起抵达营地,所以商量好一起翻越琼达坂,经由琼达坂到达 科克 苏河附近。 |
本帖最后由 穆羽Grace 于 2020-4-16 22:39 编辑 D0:美丽琼村,半日休整。 在琼村可以有机会做最后的物资补充,这家商店售卖的东西价格非常实在。 墙裂安利这罐奶啤,5元/罐,也太太太好喝了,不妨买两罐带上当做奖励,在路上的某个特定时候喝。 我们住宿的牧民家在关口内,位于进山的道路上,距离关口约1公里。 说到关口,其实就是村里的一个木头亭子,让人挨个报备、签“生死状”的地方,报备完毕签好字才能进关口。 我们报备的当天是9月30号,适逢国庆黄金周人挺多,不过比起热门景点,我们在琼村所能看到的游客实在是少太多太多,毕竟乌孙古道是段虐旅啊... 关口至琼村宿处的这一公里路太美,实在太美了,完全不输古道风光。 我们下午时分抵达,幸得在此多逗留了半日有时间信游感受,往后几日这样的闲暇想都不要想,不可能有的。 晚饭,年轻帅气的老板卡力为我们准备出半只现杀的羊和一些小炒,进山前饱餐了一顿美滋滋的羊汤和羊肉串,大家打趣:吃好喝好好上路。哈哈哈这种莫名的喜感是怎么回事😂 月亮还没出来,琼库什台的星空在头顶完全铺展开。 站在夜幕里:抬头看是满目银河、倾耳听是河流奔腾、张开双臂晚风从怀抱里划过。 |
DAY1:距两河口营地最后3公里,差点走跪... 来乌孙前,朋友就几次三番叮嘱一定要提前一个月拉练,对我这种没走过长线的小白来说,每天能跑跑步最好,让身体热起来尽早适应! 可是直到动身出发,我也没有运动过一次。别说运动了,当时的工作任务极繁重,平均每天高强度运转10个小时左右,身体疲惫不堪心态也不好。直至23日飞抵 乌鲁木齐 ,又每日赶早赶晚在 北疆 游玩,没有完整的休息体能和适应性更差,所以一直走在队尾。 前后队距离太远,有路手机里提前下载好的行进轨迹显示作为后队的我们——7个人走错路,于是翻了个山沟上去,远远看见前队来寻我们的呆板厂... 我的背包不专业,越走越沉,一路上有路和四年边走边帮着调整,呆板厂、悦悦、姜叔轮流回来帮我接包,最后3公里我几乎是背着包爬到营地的。 四年和有路全程加油打气,甚至祭出了“欺骗式鼓励疗法”。 虽然大家一直在鼓励在帮助并且没有一句怨言,一切好似家人般,真真是最有爱的团队,但是坦白讲当时自己的心态还是有点儿崩——这才第一天,并且是最轻松的地形,难以想像接下来几天我该如何应对,下撤亦是不可能的。 到达营地后,我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调整背包,换成了小包并且背负内容尽可能减到最少。 整理完毕,准备晚餐、重新拾掇情绪:今天真是尽兴的一天,明天的旅途会更棒,不要当拖油瓶,要加油呀⛽️ |
DAY2:遇暴风雪被迫散开,琼达坂下牧民的小屋 今天最主要的任务是翻越琼达坂(实际变换了路线,不是上图的包扎墩达坂)。 去往琼达坂经过的一段湿地容易陷脚,于是踩着干涸的河道乱石行走。 途中遇到不少返程的马队。 有了第一天的行走经验后,一切重新准备就绪,第二日我一开始就跑在前端(回头远远能看见来人就好),还可以多争取些拍摄的时间。 开心的拍到了很多值得记录的内容。 强悍如姜叔,琼达坂也是攀的相当虐心。 雷子远远的唤我拍他,我抬头一看,心醉了。按下快门的时候不停赞叹,这不就是我脑海的大美疆域吗?!眼前的景象被自己反复摩挲了无数次。 翻越下琼达坂,当天的任务即达成。站在山顶的我们眼见营地就在山下,时间尚早,便放心在山顶和山腰拍摄。 “不对,为啥前队和马夫没有停下扎营反而继续在走?“ ”诶???” “完犊子,开始下雪了!快走!” ...... 冒着风雪,等我们慌不择路的完全下到达坂底,前队已继续行进了5公里,相距甚远没有对讲机,我们10人和前队、马夫失去了联系。 雪越刮越大,山里气温骤降。气候瞬息万变,我们不一定还能在风雪中安然走5公里追上他们。而我自己当时下达坂猛吹了风雪,头痛、胃痛难耐,药品和帐篷都在马匹那儿,也不知道还能坚持走多远。 错过达坂底这个牧民小屋,就连露营的平地都没有。 不能10个人都冒险!有路和肥罗商量后立即下决定:有路与我们另外9人赶紧进木屋躲避,肥罗作为领队走过2次乌孙轻车熟路,以最快的速度去追上前队的8人和马夫。 躲避进木屋后大家赶紧燃起炉头生活做饭,用我们随身带有的防潮垫、地垫拾掇拾掇里屋,晚上就要在这里度夜了。 天黑下来,大家正在商量怎么入睡(部分队员的睡袋也是放在马匹上的),忽然有人发现远远的一束光晃晃悠悠在靠近小屋,十来分钟后这束光的源头完全进入我们视线,竟然是我们的马夫—艾玛!他骑着马从五公里外带来了我们的睡袋!真正的雪夜送暖,所有人都跑出小屋来感谢。 所有人从左至右:姜叔、有路、谢双、雷子、呆板厂、我、悦悦、冰冰、清茶、摇摇 我们各人裹在自己的睡袋内,紧紧挤在一方木板地上,在小木屋度过了一个温暖难忘的暴风雪之夜。 |
本帖最后由 穆羽Grace 于 2020-4-16 23:05 编辑 DAY3:科克苏河,上了溜索被警察追上叫停。 我们落后前队五公里,而这五公里,经由一夜风雪掩埋,已不是昨日模样。 风雪前,从小木屋远眺的景象。 一夜风雪后,从小木屋远眺的景象。 眼前壮丽的雪景都是不可多得的,所有人都被惊艳。 下雪的缘故,今日的路比昨日走起来更加险要艰难一些,雪和泥粘在鞋底越走越沉、越走越滑,这一路翻越到另一个山头下到山脚,多是行走在山崖峭壁间。 成功下到草甸地形,再没有雪,直奔科克苏河。 到达科克苏河,沿河的道路美炸裂,赶路的心情无比明媚。 河畔的石头非常奇特,是从来没见过的,像参天古树的化石,一圈圈年轮清晰可辨(后悔行进的急没有拍摄)。 画面人物是后面与我们同游库车的Siri,我们在这里认识。 他胆壮,独自一人竟敢走乌孙,我们所有人都在往前赶,到溜索处渡河,Siri一人试探河水欲从这里横穿,被湍急的水流冲走了好几十米远,我们岸上看着的人狠狠的替他捏了一把汗。这一冲,登山杖丢了,眼镜也丢了,好在Siri 会泅水,平安上岸。 带的水早已喝光,临时烧水补给。 溜索处开始没有再拍照,实在是... 当天我生理期到来,不慎滑进河里,鞋子袜子裤腿全湿透了,本是要傍晚到营地生活取暖的,但中间发生变故,与营地一水相隔,站在冷风里吹,冻的双脚都没有了知觉... 溜索正过去到河对岸一半人,忽然出现几个骑马的警察,原来是马不停蹄、沿路翻山越岭为追上我们而来。对方以为我们是封山后擅自进来的(9月30日相关部门就颁布了 乌孙古道 封禁令,9月30日以后严禁进山,他们以为我们是10月1日进的山,其实我们是9月30日就已经登记完过了关口,应当算作9月30日进的山)。 我们一队人马河那边一半这边一半,警察和马夫、拉溜索的人一直交谈, 新疆 话我们又听不懂嘛,被干晾着。总之场面混乱,又是现场录视频又是拍身份证的,当时那个风中凌乱啊… 幸好幸好,警察里有一个超级无敌帅的 新疆 小伙!看着心里舒坦些,分散注意力就没那么难过... 后来多亏我们的马夫和领队解释良久,写完保证书后才给放行了。 过了河生起篝火,大家围火而坐,吃完餐食喝着热水聊天,河流在一旁奔腾不休,属于秋日的金色的树在火光照耀下若隐若现,星空在头顶熠熠生辉还有流星划过,大家都在浅浅的聊一些快乐或者伤心,在那种氛围下说起来的,就都算作是趣事了… |
本帖最后由 穆羽Grace 于 2020-4-16 23:13 编辑 DAY4:天堂湖,世间真有天堂。 第三天由于被检查耽搁了,应该过的河只完成了一条,所以实际上第四天我们是走了第三天未完成的路程和第四天应完成的路程。去往天堂湖,走的很带劲。 骑马渡河,补第三天行程没完成的八九次河。 再走,地形是上行经过了一片山林(里面很多参天古杉、合抱之木),到达一处非常大的低洼平地,就像一处战争遗址,地势开阔风也大没有任何的水源补给。 走过那片空地,是一段急上升的陡坡,乱石草甸,又陡又长,这段路程走的很费力,一点不亚于翻越达坂。 爬上这段陡坡的我们全部累瘫痪,水杯早已空掉口渴难当,没有水源只能在背风处搜刮还没化掉的雪熬雪喝。 姜叔就不一样了,索性掏出咖啡器具用熬沸的雪做手冲,美名“冻顶咖啡”,果然是精致Boy😂 这段路上看见被野兽叼在乱石林中吃掉一半的羊、看见被盗取后只留下生长痕迹的天山雪莲... 渴的时候边走边剜雪,团一团送进嘴里,咬开的口感像刨冰一样!不得了,这就开始想念刨冰,想到西瓜刨冰的滋味,更馋了,那种加了好多好多水果和调料的西瓜刨冰,当下真是想吃想的要死😭 走过这片荒地,只一右转,天堂湖跃然眼前,然而我...不争气的...崴脚了... 这些天过去走再难的地形也没崴脚,到了天堂湖边,康庄大道反而扭到抽搐的疼,为什么每天我总有点新状况😳 Ding~天堂湖打卡 我的鱼形单人帐,之前一直和同行的飞飞混双人账,想想在天堂湖还是开个光掏出来用,不枉这大老远带来。 我们的营地既不在湖头,也不在湖尾,马匹劳累过度停在湖中部寸步难行,那就在湖中部扎营吧,风大了点儿,但景致是无敌的。 晚上吹大风,吹到帐篷呼呼作响,天堂湖没有可燃烧的树枝枯木,生火取暖只好拾干掉的牛马粪便,晚上我们便围着这团“便”火取暖聊天,缠着艾玛和另一名马夫好奇的问这问那,他俩都是哈萨克族人,汉语说的很棒。 |
本帖最后由 穆羽Grace 于 2020-4-16 23:16 编辑 DAY5:挑战意志力的阿克布拉克达坂。 翻越达坂的这段路,走的步步惊心。左手是梦幻的天堂湖,右手是噩梦般的阿克布拉克达坂。 告别天堂湖,在老虎口行最后的注目礼。 继续向上,整个行程中海拔最高的阿克布拉克达坂就在眼前,一副巨大的还带着血红色的马骨架也跟着横在眼前(后面才知道是从达坂上摔下来摔死的),好像无形中在宣示着接下来路程的暴虐。😑 6公里的碎石坡路段啊,走上去仿佛没有尽头。在制高点的位置差点被雪风吹跑,空气愈发稀薄,要喘好几口气才能走一步,风刮的大了就不敢挪动,要把登山杖扎在山体上、身体放低像岩羊一样在险峰上伫立等待,分分钟都是煎熬。 走我前面的谢双,冲锋裤都滑到屁股墩下面了,却不敢放松拄着杖的双手去提,直到翻过达坂。我在后面走的极其虐心,看到他的裤子又忍俊不禁。 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幻想来一架直升机接走我的时候... 去你妹的,大喝一声: “加油,你可以上去的!” 没办法,只能自己鼓励自己嘛。 这张图是翻越阿克布拉克达坂后的下坡路,今天的照片几乎没有,因为相机在山顶的时候被冻光了电量迟迟缓不过来。 个人感觉阿克布拉克是一道泾渭分明的分水岭、将南北疆清晰划分开,第四天还能看见苍翠的山林、草甸,而下达坂后满目只剩荒芜,一直沿着只有沙石的博奥孜克里克河谷行进。 |
DAY6:硬趟40余次河,平安出山就算赢。 从昨晚的营地出发,沿途不是河流就是这样的景象,很荒。 我落在了队尾,并且今天要完全凭自己趟过40多次零下水温的急湍河流,加上昨天又崴了脚,没有肿胀同样不敢大意,就收起了相机没再拍照。 找来几张沟通群内的图,大致示意~ 刚开始下水的時候还是清晨,十月初已过了雨季,河水水位下降换而冰凉沁骨,经过的地方浅的齐小腿,深的齐大腿根(我155cm),腿被冰水冻的针扎一样,让人忍不住大叫。 后来走得多就完全冻麻木了,只是穿的鞋不对,左右脚全扭了,一路崴来崴去特别滑稽,和呆板厂相互搀扶着过河,呆板厂由于重感冒,状态也不是很好,俩人走一块儿算是两个伤员彼此照料。 走啊走啊,过每一条河的时候都在想还剩多少条?脚下的是不是最后一条?希望越是在近在眼前就越着急怎么还不到达...... 有啥?走就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