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散关的铁马秋风吹过我们的车轮,我们从陈仓古道旁的黄牛铺镇转入北向进入了一条山沟,经过7107三线厂的红砖旧楼,一直向北,走进了一个叫“宽滩”的地方。 平坦宽阔茵茵如毯的草地,铺天盖地的袭来,充满着山沟!两侧是茂密的松林,秦岭深处居然藏匿着这么一处高山湿地。左右的山峦不时的开出道道缺口,草地就顺势扑了进去,不知从何而来的小溪冲刷出自已的走向,一切都是自然地选择。 一处道边坡地还有几处清代的古墓,早已毁坏,只留下残破的石碑,碑上的“万古佳城”字迹没有护佑它的永久,通往东侧林光峪的大道荒草满径,将古墓也深深淹埋! 宽滩的菖蒲竟如稻田一般整齐,没膝高的蒲叶摇摆,泛起绿浪一层一层,美女奔跑田野苍穹下,山野更具韵味! 宽滩湿地的尽头,一道低矮的山峦坐落东西,那儿就是凤县和宝鸡市的两地之界线,我们只拔高了几十米便到达了垭口,这是一个规则的“U”型垭口,凤县和宝鸡的一号界碑矗立在西侧的小平台上,它上方的庙殿只剩下了老树和几块条石,它们不知阅过了多少往来的匆匆行旅,不知它们可感知到了我们的快乐? 一脚踏过两地的界线,一路下行,真正意义上的“陕西西首第一峪” 大水峪的尽头就是这里,从秦岭北麓进入大水峪就能够到达宽滩进而走到黄牛铺镇。而这条南北通达的峪道中间,有一个寂静的小村——孟家滩,我们走了六公里,来到了小村,去年的造访使得我们久久挂念,今朝又至,依旧静谧,美丽不变! 孟家滩废弃的校舍操场上,长木为桌,绿草为席,虽无皓月繁星陪伴,却有数位山友相伴畅聊。山风吹过,几滴雨水连帐篷都未打湿,深夜,农人从外拉草料回家,孟家滩才打破了寂静。 农人说,孟家滩处于一个“Y”形开阔的河谷地带,原来是山中赶集的地方,是一个交通枢纽。北向就是大水峪河谷宝鸡陈仓区,出大水峪可以到达渭河,南去上山梁宽滩出去就可以到达陈仓道上的重镇黄牛铺,而正西方向就是我们明天要探寻的陕甘故道,翻过山梁可以到达甘肃的割漆沟。这条陕甘故道上的地名有上白马池、下白马池、酒坊院,是不是很有商贸的气息? 而引起我们目光的是老乡口中另外一个地名:汉王坪(寨?),具体的地点老乡也说不太明白,只是说在这条陕甘故道上,祖辈传下来的地名,它的来历早已湮没在岁月长河里。暮色下,向西而望,两侧山峦含黛,一条大道笔直隐于山梁,坡上农家一豆烛光隐隐绰绰。这条故道,是否与刘邦“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历史有关?故道陈仓,这里会有它的踪迹吗?亦或它可能是陈仓古道的暗道分支呢? 清晨,向西出发,一道南北大梁横亘陕甘之间。道路宽阔,水草丰茂,常见几亩田大小的平整开阔之地,莫非汉王坪(寨?)就在它们之中吗?上白马池、下白马池这些地名带着古老的金戈铁马般气息扑面而至,它真的可能是那条著名古道的暗道分支吧? 沿途几户人家寥寥几人,老实木讷,闭塞的山中限制了他们的目光,旅途中我常常关注了解不同的生活状态,感悟他人才能最终懂得自己! 最后一户农家是孟家滩七组,从这里大道陡然收窄,开始拔高。除了采药山民的痕迹,几无人至。山路往往就是山势自然的选择和自然的踩踏,容易辩识却往往走错,我们经常选择了错误的途径,好在树木高大树下空旷,远远就可以看见大梁的鞍部垭口,以致行进方向没有偏离。 一个小时的拔高,垭口出现了!这是一个非常有建筑造型的垭口,U型的垭口南北两侧赫然凸起对称的山头,如阙楼般高耸。空谷无声,山风掠过陕甘故道垭口,一座残庙,瓦砾碎砖满地,故道上的历史也如这一地残砖,散落在了垭口两端秦陇两地,无处捡拾! 跨过垭口,穿越陕甘,一路下行。路过一处川主庙,五座大小不一的土房构成一院天地,荒草都快长到了屋檐下,大殿前一方石质香炉造型独特,四个柱体顶起檐盖,四柱为六面柱体,刻满了文字,如经幢一般,朋友晚峰用了蜡拓,我们才依稀辨认出了上面的文字,大抵是功德榜一类的记录。庙前几块老碑,可以看出这座庙建于清代。川主庙是对于秦蜀郡太守李冰的信仰崇拜,是流行在中国西南等地的水神信仰,在遥远的甘肃山中倒是不多见。 经过酒坊店、槐树坪、学堂坪,到达割漆村,那些古老的名字已无踪迹可寻,化作了眼前这绿水青山微风浮云。 从一脚两县到一脚两省,从凤县到宝鸡再从陕西到甘肃,我们完成了故道寻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