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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

铭刻在生命里的乌孙古道重装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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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0-23 10:11 1 只看该作者 | 倒序浏览

   



先说说我们的队伍吧:五人,三女两男。队长“铁哥”是一位资深户外领队,体能超强,户外技能超强,对徒步的热爱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可以不吃不喝不睡滴一直走;星尘:我的老朋友,16年和我一起反骑新藏线到新疆。他内向孤僻,有严重洁癖,体能好,身材好(一起泡过温泉哈哈);星芽:一个萌萌哒的小姑娘,真的好萌!小个子大眼睛还有两颗大大的兔牙,表情也时常处于呆萌状态,经常诱惑得我母爱爆棚。她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诗人,出版过一本诗集。自然人:很强悍的女生, 瘦得有力量,用一身迪卡侬买的低端装备走得云淡风轻;
谷子:也就是本人,肥肉最多年纪最大,体能最差还没心没肺,一路上都被星尘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鄙视。
加入这个队伍是计划外的事,本来只是和星尘约着去走库尔德宁~喀拉峻这条简单的路线,看看天山草原和草原上盛放的野花就好。出发前一晚心血来潮刷了一下户外论坛“8264”,看到了铁哥的乌孙古道温泉线召集帖,于是临时决定改路线。
所谓“无知者无畏”,这句话用在我身上简直太贴切了。我自以为骑车走过了那么多地方,加上经常锻炼,体能肯定不会差,后来才知道走乌孙古道温泉线要求的不仅仅是体能不差而已,当然,这已经是马后炮了。
六月十三号,我们按计划从伊犁坐大巴前往特克斯县城,其中的小插曲是我找不到身份证了,还好在背包里找到护照,就先用护照买了汽车票上了班车。到达特克斯后约定好的面包车一直不出现,就临时找了一辆车送我们去温泉。在离温泉二十公里的森林检查站被拦住不让进,因为去年徒步乌孙古道的人死了三个,所以今年所有徒步人员都不让进山,我们费尽口舌加上各种小手段都未能通行,只好改道去琼库什台,想从那边进山。
      琼库什台是一个很美的山村,在天山深处的高山草原中吸引了很多的游客,到达这里时正值黄昏,金色的阳光将这个小山村镀上了一层金光。我们在这金光里谋划着如何躲过巡逻人员进山去。
      饱餐一顿后,晚上十一点,夜幕降临,我们背上包带着地下工作者的敏锐警觉偷偷出发。因为害怕被巡山人逮住,我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不敢说话也不敢掌灯,就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每当有马蹄声或是手电光出现就迅速跑到大树或草丛后面趴下躲避,待危险过后才又抓紧时间赶路。铁哥说只要能在天亮时赶到第一个达坂就应该没问题了。
       赶夜路很累,我又是一个猪一般的女子,对睡觉的热爱坚定执着,上半夜还勉强能顶得住,到了下半夜就开始一边走一边打瞌睡,不知道走到了几点,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们在路边的一个满是羊粪牛粪的小木屋里铺上防潮垫睡了一觉。有洁癖的星尘自告奋勇坐在门边给我们守门挡风,这绝对是嫌脏嫌出的高风亮节!
       估计睡了两三小时,天才蒙蒙亮铁哥就叫我们起床赶路,看得出他是非常担心被巡逻的人赶下山,然而……但是……我们走了几公里后,在山脚小桥边看到几顶帐篷,上前询问后得知这队五人是昨天白天进山的,并没有传说中的巡逻人员赶人!
      ……
      我忧伤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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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0-23 10:11 2 只看该作者



睡眠不足对我的影响是巨大的,早餐也没吃,只是中途啃了几口馕,我们这些非新疆人对馕还是非常不感冒的,真心不爱吃呀,四个馕吃了九天都没吃完,以后我徒步都不会再带馕了。我一直在奇怪为什么大家都是没吃没睡却只有我这么有气无力呢,还是我体能和大家相差太远的原因?四十多斤重的背包压得我举步维艰,到下午时睡意又已经无法抵挡,我找了个大石头准备睡一会再前进。这时另一个五人队赶了上来,有人给了我一包咖啡,我用凉水冲了喝下提起精神跟着他们继续走,我自己的队友们这时都已经走得不见了身影。在包扎敦达坂下追上了星芽,她说没力气了,我心想姐姐也没力气了,但这到处都是乱石咱也扎不了营呀。还好我带了牛璜酸粉和葡萄糖粉,于是浓浓地冲了半瓶喝下,拉着她开始爬山。翻包扎敦达坂比意料中更难,一条刚好可以落脚的碎石路流淌着雪水,六七十度的坡简直让人绝望。我们走十几米就得停下来休息一会,边喘气边抬头看着上方同样以龟速前进的帅哥们,估算一下相距还有多远,是否能追得上他们,若不以前方的身影当目标,我怕是早就走不动了。
        到半山腰时开始下雨,这里海拔已经三千多了,我心跳如鼓气喘如牛,身后星芽的喘息声也清晰可闻,这时我已不再抬头上望,只是低着头努力调匀呼吸,尽量让步伐放缓,一步步踩过湿滑的冰雪泥泞。
       到达垭口时狂风呼啸,队友们缩在背风处已经等了很久,见我们到达没有废话马上下山,下山的路也很陡,乱石重叠,这里要是没有护膝可能回去膝盖就废掉了。


发表于 2020-10-23 10:11 3 只看该作者
  


  六点多钟,走到半山腰的草原上我觉得筋疲力尽,看得出大家也都很累了,只有铁哥还想走到八点再扎营,实在是佩服他的体力,完全不知道累的样子。在我们的一致要求下他还是妥协了,就地扎营吃饭睡觉。
       这一觉睡得真是死猪一样,帐篷不平,背部还有两个坑,我头低脚高就这么睡到天亮竟然完全没影响。出发后不久就又遇到了另一个五人队,他们昨天多赶了点了路,在我们前面扎营的。我还想着以后就多了几个伙伴能一起走,这真是件很开心的事。可不到一个小时距离就拉开了——他们都带着长枪短炮,负重比我们多,时间一长速度就不行了。和他们分开时我还乐滋滋地大叫:晚上见呀!自然人在旁边接话:说不定一会他们就追上来了。然而这次分开后直到出山我们两个队伍都没能再次相遇。
       第一天还只是觉得路途艰难,今天就开始感觉危险了。我们从山上下到谷底再上山再下到谷底,坡越来越陡路况越来越差,其中一段简直无处下脚。我一边走一边嘀咕这路也不知道谁走出来的,这条真的是那些哈萨克牧民进山的路?正胡思乱想着一个人骑着马牵着牛从拐弯处迎面而来,我的天!这种站着都怕掉下去的地方竟然真能骑马!看他那一脸的悠闲肯定是游刃有余。赶紧找了个宽点的地方给让路,骑士高声和我打着招呼远去,我突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到达传说中的溜索时天色还早,这过河的铁框框收费三百元一人,看官你没看错我也没说错,这不到五十米的宽度就是收费三百元,这垄断生意就是这样,人家要收多少你就得给,不给你就自己想办法过河去。去年魂断乌孙古道的那个姑娘就是因为想省下溜索钱强行渡河被冲走的。看守溜索的几个哈萨反复劝说我们在他们的房子扎营明天再过河,说这几天下雨山里的河水都深不好过,我们自然是坚持要走的,带的食物有限,耽误两天就得饿肚子走路了。
       今天算是正式开启各种花式过河的模式,六月的雨水多河水深,还好支流的水势不会那么急,我们可以趟水过河。在这里一双朔溪鞋是非常有必要的,我换上朔溪鞋雄赳赳地直接下水,天山里的水真冷呀!!!!在水里一分钟冻能把骨头冻得刺痛,过河后必须一直快速走动才能有足够的热量温暖自己。
      晚上八点到达预定营地,我们生起篝火做饭烤鞋子,我还跑河里去擦了个澡,洗了衣服后挂火堆旁边烤。在寒冷深山里篝火的作用实在是很强大的,我们围着火聊天,烤去身体里的寒气,副作用就是几天后我所有的衣服都被飞舞的火星烧出了几个洞。我还从兜里摸出一块生姜来,这生姜真是好东西呀,蚊叮虫咬了可以用姜擦,伤风感冒了可以用姜治,这淋雨过河后吃点更是能驱寒防病,可惜队友们都不懂得欣赏,我就自己慢慢啃吧。
       天有不测风云,半夜下雨了,我挂在外面的衣服都湿透。这下好了,背包又重了几斤,我本来就已经背得很吃力了,这真是雪上加霜。大雨一直下到下午,到两三点雨小了点铁哥赶紧叫我们收拾东西出发。走了几公里后发现前方有栋冒着青烟的木屋,我们一窝蜂地跑了过去。热情的哈萨克牧民把最靠近火炉的位置让给我们,我们也毫不客气地把湿衣服湿鞋子都拿出来烤。热腾腾的一壶茶喝下,整个人都舒服了。
       六点多雨停了,铁哥想连夜赶去天堂湖,我则因为害怕走夜路坚决不同意,最后铁哥、自然人、星芽三人连夜出发,星尘陪我住在了牧民家。我本来想住在牧民的库房里,可星尘嫌太脏了,于是就在院子里搭帐篷过夜。
         江湖流传一种说法——哈萨克人永远不会有乞讨的,因为他们以勤劳为美德。热情的主人名字叫“木尼”,尽管是地处深山补给不便,他还是拿出面粉羊肉给我们做面条吃。木尼的几个朋友都住在他家,他们没有房子,有房子的木尼很为自己自豪,看得出来能在这里修建两栋这么大的房子确实是不容易的。在人家家里白吃白住有点不好意思,我很积极主动地去洗碗,并送了一些常用药品给木尼,木尼和他的朋友们很开心地叫我“羊肝子”。我不知道“羊肝子”是什么意思,他们也不太会说普通话,比手划脚了好久终于知道是夸我。嗯嗯,具体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夸我就好对吧?
       夜里又下雨了,因为和铁哥说好他们会在天堂湖等到下午五点,我们九点多看雨没有变小的迹象就只能冒雨撤营出发。这一段路都是在草原和森林间,风景很美,淋雨赶路的人却无心欣赏。去天堂湖还要翻过一个达坂,我们必须在约定时间前和铁哥他们会合。路上遇到两个驴友,他们说天堂湖这两天都在下雨雪,往黑英山口那边的达坂雪太大翻不过去,他们的装备又全湿透了,只能下撤到牧民家先把装备烤干,等天气好转再翻达坂。聊着天我突然想起我们一队五人只有一罐气,我带的是柴火炉本来是不怕没气的,可这几天都下雨,柴火和牛粪都找不到干的,眼看有断炊的危险。作为一个脸皮很厚的户外人我当然很直接地问这两驴友有没有多的气,得到的回答是:有,但已经给了牧民当住宿的费用了。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会放弃,马上走去牧民家换气。开始拿瓶活络油给他换他不肯,一定要一百块钱,我们的钱过溜索时都用了,搜遍全身也只找到三十块,三十块加活络油也不行,生意谈不成没办法,只好离开。走出去不到两百米,牧民在追了过来,问有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换。于是我用三十块钱、一个手电筒、一个口哨再加两小包奶粉把气罐换了过来。这罐气的成本确实有点高,但这时候谁也不会去在意成本了。
        到天堂湖要翻一个小达坂,难度不大,除了天雨路滑一切都没问题,星尘一骑绝尘我紧追不舍,下午四点在天堂湖与大部队胜利会师。
      天堂湖自然是美的,但铁哥一句话让我不美了——他说我们不往黑英山走了,要回头翻越刀锋达坂从温泉出山。如果走黑英山的话我们还有两天就能出山,而且那边是有马道可以走的,难度和危险系数都低很多。而刀锋达坂则是一个连牛马都翻越不了的地方,整座山如刀削斧凿,坡度很多超过70度而且完全没有路,最近又雨雪不断,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当天还是在天堂湖扎营,我虽然是手机党,但也有一颗爱摄影的心,况且能用手机拍出大片也是水平的体现。
       天气不好没太阳,但这丝毫不影响天堂湖美。湖水湛蓝,湖边黄花灿烂,雪山倒映在湖里……此等美景藏在这深山中,有几人能够看到?
        第五天,睡到自然醒后,慢悠悠地收拾东西等铁哥转湖回来,将近下午一点才出发。从今天开始我体会到乌孙古道温泉线的艰难与危险。骑行过那么多地方,新藏线都跑了两次,曾以为自己很厉害,什么艰难困苦都不在话下,可今天终于明白重装走这种超五星难度的穿越路线不是不怕吃苦就行了的,在那些徒步大咖面前我弱小得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
       刀锋达坂!顾名思义整座山像刀锋,陡峭奇险,山体几乎垂直山顶仅可站人。六月的天山高处冰雪未融,我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确定稳定后才敢走出下一步,这里不允许犯任何错误,一次失误就再也不会有重来的机会。人应该是没有不怕死的吧,即便是我这种一无所有的孤家寡人。
        令人郁闷的事是本来就出发得很晚我们还走错路,不是走错一两公里的事,而是爬错了一座山……这一走错就浪费了两三小时,体力也消耗掉大半了。铁男在前方如履平地,我在后面连滚带爬。星芽一直说鞋滑,我就一直陪着她,为她找好每一个安全的落脚点,我的保姆属性让我没法扔她一个人在后面,后来叫她把冰爪穿上速度才加快了一点。待到登顶刀锋达坂已经是晚上九点,高处的风景确实雄壮,我却站在仅可落脚的石缝里望着无路可下的山坡瑟瑟发抖。因为电筒已经换给了哈萨克牧民,我下山就不敢再等星芽了,不然天黑我就完蛋。难以形容是怎么下山的,连滚带爬都是斯文的说法,只知道我的衣裤都破了,登山杖也歪了。摔了多少跤不记得,反正到出山我还是全身青紫,中间还跌到溪水里全身湿透。还没下到山脚天就全黑了,铁哥先去找营地,自然人陪着我给我照路,星尘远远地用头灯给我们指引方向。和星尘会合后发现星芽还毫无踪影,于是我和自然人先去和铁哥会合,星尘返回寻找星芽。
       半山腰不好找营地,铁哥勉强在一个悬崖上找到一块四五平大小的地方。这时已经是半夜,我们也没心情做晚餐了,草草吃点干粮就半只脚悬空地睡了。
       天亮后铁哥先出发去探路,我们又爬下悬崖到山涧里打水,吃个早餐喝点热水也是真不容易的说。
      有攻略上说龙脊是乌孙温泉线中最难的一段,但我觉得比刀锋达坂安全多了,就是漫长的下坡对膝盖和脚趾的考验太大。星芽的鞋不合脚,这几天已经满脚的泡,下坡对于她来说和酷刑差不多,干脆把背包滚着下山自己坐在地上往下滑。我很开心地把她的背包当球踢,一路踢到山脚。这一段的风景很好,有近在咫尺的雪峰,开满了野花的绿毯似的的山坡,当我们行走在龙脊上时就如行走在天际。
        下午四点左右终于下到了谷底,依旧是我和星芽最后到达,铁哥和星尘已经在河里洗了个澡正在河滩的石头上晾衣服,自然人刚找好饮用水源。我们休息了一下,装满水吃点干粮继续出发。
      谷底河边的路时断时续,我们必须不断过河,在河的两边寻找可以走的地方。有一次过河的时候我因为不敢从悬在河上方的树干上过去,就一个人去上游找水缓一点的地方过河,水很急,我小心翼翼走到河中心觉得走不了了,可又不甘心回去,于是又往前走了一步……瞬间我就站立不稳,被湍急的河水冲倒……当时脑海里就闪过一个念头:这次真的玩完了!
         我努力挣扎想站起来,但完全没有办法,重重的背包泡在水里重如千斤,河水一下就把我卷进了水底,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用力把背包压在身下翻出水面,出水面的时候看到下游树上的铁哥正跳向河中间想拦住我,可他没有站稳摔倒了,还好他往河边扑了一下,扑到水浅的地方站了起来。我看他跳向河中间时心中有了希望,看他摔倒时又绝望了,可奇怪的是并没有恐惧,就是冷冷地想:这次是真的要死了!也许我太多次面对死亡了吧,早就有死在路上的心理准备。
        奇迹总是会发生的,就像那年在去桑耶寺的渡口看到的那座十多公里以外的桥;就像去年在去当惹雍错的路上在暴雨后停在我身边的福特皮卡;或者像那个在丙察察塌方的悬崖边上大步走过来扛起我的自行车翻过绝壁的藏族小伙子……
      奇迹就是我以为会被河水冲向死亡时,竟然在经过铁哥附近时河水把我往岸边冲了一下,正好冲到铁哥身边,他眼疾手快一下抓住我的肩带使劲把我拉到了浅水地带……死里逃生后恐惧感才涌上来,我趴在浅水里喘着大气,铁哥一脸的庆幸说:还好水把你往岸边推了一下,不然真救不到你了,虽然我有一百万的领队险,你死了也不怕赔。
        ……
       无语地继续趴在水里喘气,铁哥气急败坏叫我赶快爬出来,在这冰冷的水里泡着会失温的,我咳嗽着指着背包的扣子:勒住了!!
       上了岸后发现没有干衣服可换了,总共就两套衣服,昨晚摔山沟里已经湿了一套。还好还有件冲锋衣,铁哥把他的冲锋裤借给我,也顾不得丢人了,飞快地脱得只剩下内衣然后换上干衣服。在野外不管失温还是感冒都有可能是致命的。幸运的是睡袋之类的都用塑料袋包得很好没有打湿,不然这深山寒冷的夜晚就很难熬了。在此强调一下玩户外防水袋真的是必须的,我这次是临时买不着所以就用塑料袋代替了,有条件的一定要买防水袋。
        登山杖、朔溪鞋、保温杯都被水冲走了,自然人帮我煮了开水让我回复体温,星尘把保温杯让给我用,星芽一定要把她仅剩下的一根登山杖给我,她自己捡树枝当拐杖。我没拿她的登山杖,树枝还是可以用的。

  铁哥拉着绳索从树干上过了河,我们拉着绳索一个个从树干上走了过去。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又断了,河面上再没有横倒的大树可供过河,河水十分急,铁哥决定就地扎营,等明天早上水小的时候再尝试过河。(早上因为山上的冰雪融水少,河水会浅一些)
      天不遂人愿,早上河水虽然小了很多,但还是很深很急。铁哥把绳子系在腰上叫我们拉着,他下水去试试。还没走到河中心,水就到了大腿,他赶快打手势叫我们把他拉回来。河是过不了,可铁哥下水之前已经把鞋子扔到了河对面,这下鞋也没了,只剩下一双拖鞋。
       队长铁哥仔细在四周观察了一下,只剩下两个选择,一个是爬上旁边悬崖绕过去,另一个是回头找路从山上绕过去。从山上绕过去时间太久也不知道会绕到哪,所以还是只能爬悬崖了。在这里铁哥再次表现出强大的能力,他穿着拖鞋徒手先爬上去将救生绳固定好,然后我们再用辅绳把自己扣在主绳上往上爬。攀岩这活我还真没干过,臂力不够,身上还有四十斤重的背包,第一个一人高的位置我就爬不上去,还是铁哥连拖带拽把我弄上去了。主绳长度有限,铁哥把我护送到绳子结束的位置叫我取下锁扣自己爬剩下的路,然后转头回去拉星芽了。
      至今仍清晰记得背着包站在悬崖中间的感觉,头顶是垂直的崖壁,脚底是湍急的河流,我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感觉自己就是一棵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小草,心里那是拔凉拔凉的!真的是害怕呀,虽然手脚还没陡,但心已经抖得好快了。我很想叫铁哥帮我爬完剩下部分,但也很明白他就是一个人,不可能当保姆一样,我必须自己来!心里斗争了两分钟,我咬牙开始往上爬,我手脚的力气都不够强大,害怕重心不稳就一直用膝盖着地,用手一点点地把崖壁上树根下的泥土挖掉,以便于抓着树根借力……就这样一步步地竟然爬了过去!这段悬崖其实也就二三十米吧,但已经耗尽了我所有力气。
       其实从这天开始我们每天都要爬过类似这样大大小小的悬崖,都是连绵的雨水惹的祸,使我们徒步的难度上升了不止一个等级。有一天遇到塌方还尝试了一把绳降,明明已经把技术要点都记住了,可下滑的时候还是手忙脚乱,最后手抓绳结太紧一下就滑到了底,一屁股坐在地下的泥堆里,还好刚塌的泥土松软,人没事,到是把铁哥吓出一身冷汗,冲我一顿狂骂。



第八天,离出山只有26公里了,雨还是一直下着,我们刚趟过齐腰深的河水,全身湿透地在雨里寻找营地,开始是想就近扎营的,可我们都是湿透的,这么大的雨里没法生火烤衣服,这样湿着过一夜肯定会生病,必须找个能避雨的地方扎营。于是我们继续在大雨里行进。可能是因为冷,也可能是因为对小木屋的渴望(这边是夏牧场会有牧民盖的木屋),我的洪荒之力爆发了,这么多天第一次走得比自然人快。天黑前终于看到一间木屋,屋里还有劈好的材火,终究还是天无绝人之路的,我们舒舒服服地烤干了衣服安心地睡了一觉,这是进山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
第九天,没难度,很快就出山见到了人烟,搭牧民的摩托车去到最近的乡找了辆货车把我们送到特克斯县城,旅途结束!       这次徒步对于我来说真的是生死之旅,每一天在帐篷里躺下时我都庆幸又平安过了一天。我们三个女孩都是这么想的,星尘怎么想我不知道,他本来就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铁哥当然就不是问题,他说这是小菜一碟,但我想就算是小菜也应该是咸菜吧,吃下去了后总是会有点干涩。
        徒步这一项我只能算一个新手,每次徒步都会暴露出很多经验不足带来的问题,偏偏一开始我就选择高难度的路线,没有从简单路线慢慢去积累经验,这就使每次徒步都异常地艰辛。这次走完我全身浮肿,称体重时足足走12斤的虚重,一个星期后才恢复正常。不过这一趟下来,我对自己的定位清晰了很多,以后徒步在路线和难度的选择上不会再那么盲目。
        老驴们都说走得越多看得越多就越怕死,我现在也有了这种心态了。人在自然面前犹如蝼蚁,我们可以去感悟去顺应或者说去完成自然给我们的磨练,但这都不是征服,没人可以征服自然。我想老驴们的怕死是对大自然有了敬畏之心后的小心翼翼,不是退缩,而是更用心去准备每一次旅途吧。


发表于 2020-10-23 10:11 4 只看该作者
  


琼库什台



琼库什台



发表于 2020-10-23 10:11 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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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凌花

发表于 2020-10-23 10:11 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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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0-23 10:11 1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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