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在奥维尔的70天,就住在拉乌客栈二楼那个不到十平米的房间,房租每天3.5法郎。 资料上说,房间很小,没什么可看,只有一张小床和一把藤编椅子。但是,听说和看到,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听到的,只能靠想像;而看到的,就在眼前。我就是很想去看看。 不可否认,这次来奥维尔小镇,所有景点关闭,对于我们来讲,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但对梵高来说,他甚至是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据说,房间墙上唯一增添的是一块写着梵高愿望的展板,“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够在一家咖啡馆展出我的作品。” 这句话来自他在1890年写给弟弟的一封信。 他哪里知道,他去世后几十年,他的作品被世界所有博物馆争相收藏。荷兰的阿姆斯特丹有一个完全属于他的博物馆——梵高美术馆,收藏了梵高的200多幅油画,580幅素描,还有梵高的几乎全部书信。 如果梵高地下有知,他可以微笑,也可以为自己骄傲了。 |
这座建于13世纪的教堂,几乎还保持着梵高画中的模样,只不过,阴雨天中的教堂,沉闷,了无生气,远没有梵高画中的教堂鲜艳、活泼、灵气。 梵高把暗红色的屋顶,改成了明亮的橙色,尤其加重了右边的那个斜斜屋顶的橙色,天空是简单的深蓝色,环绕教堂的沙石小路“映着粉色阳光”。不得不赞叹,梵高天才般的用色,让教堂变得活灵活现,充满生机。 如果不是梵高这幅《奥维尔的教堂》,这其实只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教堂,一如法国每个小镇都会有的教堂。 但在1890年的那个夏天,梵高死后,神父却不允许梵高的葬礼在奥威尔的教堂里举行,理由是怀疑他死于自杀,最大的让步仅仅是允许提奥把梵高葬在远离教堂的公墓,镇里高原上的一块荒僻之地。 每次身临其境,看到梵高的作品与现实环境的对比,再想到梵高的曾经,总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
精神科的加歇医生,是许多印象派大师的好朋友。塞尚曾画过一幅《奥维尔加歇医生的房子》,梵高也有同名画,但更出名的便是梵高给加歇医生画的这幅肖像画。 1990年5月15日,纽约克里斯蒂拍卖行以8250万美元的价格拍出了《加歇医生》,创下了当时艺术品拍卖价格的最高世界纪录。 弟弟提奥在信中向梵高推荐了加歇医生,“自杜比尼以来的每个重要画家,都曾在他家画过画。他自称对你的那种病完全了解,并且说,无论你何时愿意去奥维尔,他都愿意照料你。” 加歇医生懂画家,熟悉前卫派艺术家的生理和心理病痛,莫奈、雷诺阿、塞尚、毕沙罗等都曾接受过他的医治。更难得的是,他欣赏梵高的画并给予极高评价。 他曾凝视着被高更贬得一钱不值的《向日葵》,对提奥说,“你哥哥是位伟大的艺术家。在以往的艺术史上还从来不曾有过和那些向日葵的黄颜色一样的东西,就凭这些油画,就可以使你哥哥永垂不朽。” 加歇医生不仅喜欢梵高的作品,还喜欢看他画画,看得手舞足蹈,赞不绝口。 |
本帖最后由 爱美丽_Emily 于 2021-5-19 14:07 编辑 梵高也喜欢加歇医生,但不知道是否因为加歇医生对他过于肯定,还是其他原因,他对加歇的医术反而不抱期待,他给提奥的信中写道,“我觉得他比我病得还重……当一个盲人引导另一个盲人时,他俩肯定会一起掉进沟里”。 但不可否认,加歇医生对他艺术的肯定和喜爱,是梵高悲剧生命中的最后一抹亮色。 7月初梵高收到提奥的信,看到提奥关于工作、缺钱、儿子生病的各种抱怨后,他马上去了一趟巴黎,但不仅没有安慰到弟弟,兄弟俩反而大吵一架。梵高当天便匆匆返回了奥维尔,形容这次到巴黎的拜访太痛苦了。 梵高后来写信给提奥,“我担心自己是你的负担。” 回到奥维尔的梵高,画风大变,风景如画的田园,变成了空旷黑暗的荒野。 “阴郁天空下的麦田”,蓝色的天空中不仅没有太阳,他还用旋转的画笔,再抹上几笔黑色,甚至于在旋涡般的麦田上方,加上黑色的乌鸦,随风起舞。 三周后,梵高在麦田中枪,捂着伤口,跌跌撞撞地回到拉乌客栈。 “我弄伤了自己”,他给拉乌看了那个在肋骨下的小弹孔。 我们只在加歇医生故居的门口拍了一张打卡照,便赶紧开车离开。 雨,已经越下越大。 我们离开奥维尔小镇,驶向下一个目的地——吉维尼Giverny,那里有莫奈的花园。 我不知道,盛开的花园,是否可以安慰我此刻,因梵高而起的哀伤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