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 | 2011年新藏线(7)：一路壮美且行且歌

我@珠峰前 by 山人

似乎是七点来钟，走天涯他们来把我们叫醒去拍日出。弥新也如释重负地起了，自陈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一直在熬时间盼天亮。山人依然悄无声息地睡，九点多，他裹着羽绒睡袋上车继续睡。

挂着脚架出门，没穿羽绒服，有点冷，好在戴着薄手套，拍照的手不至于受冻。偷懒，只在大本营的空地前把相机支高，越过前方嘈杂的帐篷、车辆和人群，隔三岔五地按快门。天青如洗，这回真当得万里无云。珠峰这么切近，比我两年前在尼泊尔那边看着更像个小山包。要表扬自己一下，那时我都没有早起去看日出，这次好歹是进步了。终于等待太阳起来，把珠峰东侧照亮一条线，然后就天光大亮，翻了翻照片，有一张的构图里有鸽子飞过，就这样吧，收工。

九点多，等到小学生和骨梁回来，开拔。

初时的那段路，在山谷中盘旋，阳光晒不到这里，两侧山壁上，还附着不少积雪。坐在车里，身上还好，脚却开始慢慢得发僵。这时刻，最可体会到阳光是生命之缘。当时我坐在后排中间，身体前倾，急切地向前望着，盼着早点驶出这阴冷的谷地，追上金色的阳光，好让身体苏醒过来，感受生机。终于，我们追上了阳光。

天空清亮澄静，有微风吹来万物复苏的青涩气息。通往老定日的路，左侧，远处是浩荡的喜马拉雅雪山诸峰，山峰陡峭，时隐时现，不时可以捕捉到珠峰那熟悉不过的尖顶；中间是缓缓起伏的山坡，褐色草甸连绵不绝，在晨曦中泛着些许金光；近处，车轮下，是车辙压出的土路，时有溪流穿过，清澈的溪水淙淙，奔流不息。前面，是一个小山头，后面，是另一个小山头。

大美无言，美到静默。一车人静静地看着世界之巅近在咫尺的美景，也许都在贪婪地想要把此情此景深深地印在心里，没人开口，甚至都没有人叫一声“停车，拍照”。直等回来翻检照片，才发现，那一段是个空白。也好，其实文字都不足以将那样的美景表现出十分之一，照片更甚。反倒是留白，能让这喜马拉雅的长卷在心头永存，不用对着相片疑惑，自己是否真的看到过那样的清逸、壮丽与秀美。

又开始爬缓坡。据说是因为一直被小学生牢牢限制，头车司机扎西始终未走过羊道。此刻他在窄窄的山道间终于发力，几分钟内连超前方车队五辆吉普，加央跟进，直超到对方头车缴械投降，主动让道给我们为止。再往前，谷地平坦，正前方出现一个小雪坡，我们也才回过神来，终于叫出那句：“停车！”

群山

约十二点到达老定日，在这里吃。客栈里面有一支老外的单车队，看上去老外队员们年龄都不小了。

单车骑行的老外们

骨梁和弥新逮着门口的德国女子三人组聊天，闻听他们从德国一路开车而来，经巴基斯坦入境，很快会要折去尼泊尔，羡慕不已。

驾车万里的德国女侠 by 骨梁

午后上路，两点半左右经过希夏邦马，唯一一座完全在中国境内的8000米以上的山峰，其时云层较厚，一直未能得见全貌。

希夏邦马

三点到佩枯错，那一汪蓝色，蓝到深邃，蓝到单调。

佩枯措 by 历久弥新

回来翻看照片，觉得我们这队有意思：集体观念强到不行，不单全程无人磨蹭迟到，还常常在不经意间步调一致地摆出相同的姿势。这不，就在佩枯错前，全队沿着公路左侧一字排开，整齐划一地左脚在前右脚在后，面朝前方端起相机。这一切，被队伍最左侧的弥新收入镜头。

列队 by 历久弥新

之后是大路朝前，一个连一个的小山包在前方，更前方。加央车上的光碟被我们听到厌倦，取出自带的U盘插上，从此开始了我们车的猜歌大赛——我的盘上，拷贝了N多风格不同的歌曲。开头的一批都是单曲，前歌结束，等待后曲响起的空隙里，颇有等着开奖的侥幸和好奇。而前奏一起，大家也都努力想要第一个报出演唱者和歌名。几曲终了，走天涯欢喜地对我说：“怎么都是我喜欢的歌嘛！”大笑。其中第三首，臧天朔的《朋友》，加央也喜不自禁，跟着哼唱起来。屡屡，我们的小合唱跟着原唱，回荡在这山间的路上。走天涯说他最喜欢黄小琥的《没那么简单》，发现我们三人不仅都没听过这歌，兼且连黄小琥这名字都从未听过。他心下不忿，旋即努力用电信那微弱的手机信号使劲搜索下载，只为与我们分享。山人也终于从高反带来的昏睡中醒转，用手机放他的最爱给我们听：降央卓玛的《西海情歌》。弥新兴致勃勃聊起的，是宫崎骏的唯美动画片。

藏羚羊 by 梅里

车至萨嘎县城外，我们停下等待不知何故落在后面的头车。此地沿江，江水清蓝，有牛羊放牧于此。

江边牛羊

到萨嘎，发现大家墨镜损失严重：小学生和弥新的墨镜，都不见了踪影。两司机拿到办好的新疆边防证，带着我们继续前往仲巴——前一日他们就斩钉截铁不解释原因地告诉我们说，他们不住萨嘎，要住仲巴。我们当时问仲巴能不能洗澡，加央露出他惯常的笑容说：“有的有的，什么都有。”于是我们去仲巴。此去一路草甸流水的田园景象，快到仲巴时，更有大片湿地，在落日后的微光中最后一次照亮我们快要被黑暗蒙上的眼睛。

湿地

抵达仲巴时已天黑。不满意司机们带我们去的第一家旅社：不要说洗澡，连单独的卫生间都没有。之后连找多家，不是没房就是店大欺客，把那条短街走到尽头，终于还是折返回第一家，将每床50元的开价还到40，要了两间，男女分头住下。没有自流水，我和弥新自此开始互助：对方洗脸刷牙时，自己充当水龙头舀水或是举着水管放水，嘿嘿。

去隔壁的南充饭店吃饭。这一天的不顺，还没完。两司机当日一直向我们灌输说，新藏线修路，只国庆三天通行。他们已找了关系，要我们压缩行程，务必3日晚要到多玛乡，4号一早就出发往新疆，否则只能等11号才可以通行。这把我们的计划全部打乱了。吃饭期间，领队小学生与洛旦通话，反复强调是洛旦拍胸脯担保我们的行程没问题，新疆可以按我们的时间走，我们才依此行程定了回程机票。如今说不行，怎么办？以备万一，我出了个应急方案：赶时间的队友一车，赶路3号到多玛，过新疆；其他队友去文布南村和当惹雍错玩过再折返多玛乡，11号过新疆，继续上帕米尔高原，但是轮台的胡杨林只能放弃。当日未果，众人心焦。

我和车友们 by  山人

当日攻略：

• 早餐在珠峰大本营帐篷客栈，吃自带干粮。

• 午餐在老定日，吃的什么我竟然全忘了，只开支帐目里记载人均20。

• 晚餐在客栈旁的南充饭店，川菜炒得不错，人均25。

• 住宿在进仲巴那条街的第一家客栈，两间四人房，40元/床。

• 街上公共澡堂可以洗澡，据去侦察的同学说，澡堂条件不错，但是我们安顿下来已太晚，澡堂老板说，这里洗澡用的水，是用拖拉机运进来的，当日剩下的水量，只够一个人洗澡。众队友尽皆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