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董沛君 于 2022-4-2 13:57 编辑 第二十三天 日喀则市,仲巴县,扎布耶茶卡 “昨晚住的地方颇有缘分,墙上‘骑友之家’是18年夏神写上的,前不久条神也曾留宿此地。在他家一说长头发叔叔,小孩们都记得。我问老板还记得他们不,老板也说都记得。前行者留下的情缘将被后来者继续书写,即使交流困难却没有多少隔阂。路上也遇到一对不停地向我挥手的姐妹,我不想去揣测她们想要什么,我所需要做的是热情地回应,纯朴不能只被消耗,也需要点情感维护吧。“ ”白天骑行遇见很多藏野驴,一会儿它们横穿我们前行的路,一会儿和我们并排奔跑,还有那不怕人的羊群,慢悠悠地躲着人,自由也不过如此吧。“ |
本帖最后由 董沛君 于 2022-4-29 13:27 编辑 第二十五天 日喀则市仁多乡 “垭口推了一公里多,骑了四公里。距离垭口处地势平缓,牧民帐篷逐渐多了起来,有雪山的地方就有淡水,有淡水的地方有水草、有牛羊、有人家。从一三年开始每年暑假基本上都会去骑行西藏,本科三次,硕士两次,博士一次,这次骑行的嘎拉垭口海拔五千一百多,这很可能是我最后一个垭口了。慢慢觉得骑行越来越像一种修行,我向往悉达多的那种修行,但骑行是我唯一能够向其看齐的修行。车轮不停地循环,却总能带你去目的地,量变引起质变的朴素道理亘古不变。再也不可能花这么长时间去骑行,再也没有垭口可翻了!在向垭口骑行的时候居然哭起来了......(图片致敬Christopher Johnson McCandless-亚历山大超浪人,一个极端的理想主义者)” 我一直在想,这部电影(《into the wild》)里的一个极端的理想主义者与拜伦的诗(无径之林,常有情趣;无人之岸,几多惊喜;崖畔岸间,鼓涛为乐;无人驻足,是为桃园;吾爱世人,自然甚之)有啥关系?或说二者如何互相表现,映射?后来才知道那种极端只是一种对自然的纯粹向往。去除所有文化加之在身上的属性,摘掉一切社会角色,遗忘所有社会关系去看看自然到底如何,把自然的身体还给自然。自然如何并不是自然本身如何,那是一个形而上的迷梦,自然如何总是自然对其自身显得如何,你如何自然就会对你显得如何。你是一头狮子自然对你显现成如此,你是一只牦牛自然就显现成如此,你一个人自然就显现成如此。而这个人不再被文化规定,不再是“类”人,而是那么鲜活的个体。当然这种极端不可能持久,最后超浪人也终于从share开始明白文化、传统、社会、价值等之于个人的内涵,分享具有最原初的意蕴。我也永远不是一个人踏入荒野,已经没有真正的荒野了,当荒野被当作荒野的时候,她就被注视着了。而踏入荒野总是和家人,朋友一起踏入,并且总是会从荒野中返回,然后与之分享。在技术摆置、资本圈养猖獗的时代纵身那文化稀薄的本属自然的荒野中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儿,你可以和最原初的自己对话,在这对话中可以找到解决现在问题并重新出发的持久动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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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董沛君 于 2022-4-3 22:1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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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董沛君 于 2022-4-29 13:38 编辑 第三十天 阿里地区,盐湖乡 “今天结束阿里中北线骑行,盐湖乡的晚上星空很漂亮但是我没有去拍,忙着看票回内地。记得新藏线上松西村的星空也很美,有意思的是同样面对深空,帕斯卡尔可能说出了真正的本质:‘这些无限空间的永恒沉默使我恐惧。’是的这一‘沉默’在人类的想象中被三体打破,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人的确是累了,车也累了。长途骑行要告一段落了,记得第一次小长途始于老家,最后一次终于盐湖,世事生生流转,生命如车轮不息。Viva La Vida!” 长途骑行总是和自己的对话,总是把自己的全部特征暴露无遗,同样地,也是自我审视。与自己的对话总是有个基点,这个基点就是迄今为止的自己,自己二十多年所看到的,所学到的所识得的。你对你自己进行审查,也在这种审查中成为了一个取盐人,也取得了希望。在这个什么都讲究效率,讲究功利,讲究物质的时代,应该做一些放慢人生脚步的事儿,看看自己肉身,也看看自己的灵魂,资本与技术使肉身获得了“神力”,这一“神力”把肉身抛得太远以至于精神难以追其步伐。在这个精致又通透的时代做一个堂吉诃德也是可以的,他自有一个世界,在他的世界里他就是他自己的骑士,他崇拜自身,赞美自己。单车估计还是会继续下去,只是等待着一个时机,等待着一个出发。 (此次完结但又是开始,需要的只是静候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