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衢州行

01

出发

那天下午，办公室，面对一桌的零碎，先是不小心打翻了水壶，打碎了玻璃茶杯，一会儿倒热水又倒在了脚上，深深的疲倦下，遂决定出去走走。

去年此时，跟随乐徒队伍去了徽杭古道徒步，开启了我的户外之旅；今年此时，时转星移，瘟疫肆虐，禁足两月有余。

去年顺延下来的年休假，不休月底会就此作废。这四天曾经留给一月的太行大峡谷、二月的陕西山西、三月的黄山徽州。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心仪的地方一个都没去成，就留到了三月的最后几天。

弟弟说，你想去衢州吗？你去我就陪你。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一次去看尚湖牡丹，好象没有姐弟远行过。一家人自由行、自驾，和哥嫂自驾、和嫂嫂跟团两次，和弟妹走徽杭古道，就是没有和弟弟同行过。

衢州，我们家小鱼饵的老家，很久以前她就邀请我去度假，说那里的空气好，对我鼻子好。我知道，衢州乃浙、闽、赣、皖四省交通之门户，自古以来兵家必争之地，前几年就想去，去遂昌经过龙游时想去；也曾专程去江郎山，天太热滞留杭州，没有去成。

雨季，天天都是雨？雨天也无妨。三嫂说虽然天气预报天天雨，但雨总不会一天到晚下个不停。那就顺其自然，看天走吧。

衢州有江郎山，离三清山、婺源、黄山，皆百千米左右的车程。很久不爬山不虐了，去爬个山虐一下，找痛点。

师傅说，下雨天，不要去爬山了，去婺源吧。想起来，去年的三月，也是年休假顺延，想去婺源，没去成，才改道徽杭古道，开户了我的户外生活方式。转了一年，想去的地方还是要去的。

冥冥中，一切自有安排，我的2020户外之旅在三月的最后几天就此开启。

雨天贯穿了五天假日的始终，慢走衢州，在常山、在江山、在开化、在婺源，爬山、赏花、听雨，在雨雾中闲庭信步，与大自然连接，以草木之心生活，身心愉悦。

02

向西

出发前一夜的春雨，下得惊天动地，完全没有润物细无声的诗意。早上雨停了，迎来一个宁静的早晨，七点二十出发，但见小区里一株绿玉兰开得绚烂。

一路忽雨忽阴忽晴忽阴忽雨。到达阳澄湖服务区时雨下得稀里哗啦。申嘉湖高速往西小雨，至湖州段时，公路右手边的排排水杉翠生生的模样，活脱脱一幅天青色等烟雨图。杭州段天色放晴。再往西，视线渐渐开阔起来，山越来越多。过了桐庐服务区，又开始下雨，越下越大。看路边漫天飞舞的白花，那高大的样子，其神彩绝对可以与南方的凤凰花媲美。后来在常山又看到了这个小花，余妈妈告诉我们这是桐子花，可以入药。

白居易有诗云：春令有常候，清明桐始发。桐子花，意味着桐子树在刚刚萌发初春的暖意，其他春花忙着斗艳之时，静静地等候几番春寒过去之后才开花。民间有“冻桐子花”的说法，把桐子花开作为“倒春寒”的标志。冻完桐子花，一整个冬天的寒冷，就要离开，温润的春天也开始走向热闹的夏天了。

穿越大雨，穿越隧道群，不到四点钟，我们顺利地到达第一天的目的地：衢州市常山县黄岗村。车停在三哥家的楼前，余妈妈从楼后的茶厂里跑出来迎接我们，给我们端上了泥炉木炭煨出来的鸡汤，暖意盈怀。喝完鸡汤，我们去看炒茶。喝了那么多年的嫩尖尖龙顶新茶，第一次看到它的原始模样。云舒说，人尝一口鲜，重回草木间，甚以为然。

03

黄岗村

晨晨昏昏，每天在黄岗村徜徉，看它在雨雾天中的各种切换。

三哥家门前路口有棵260年的古樟树。黄岗村有不少百年樟树。不喜欢樟脑丸的气味，但是每次靠近樟树的时候，却觉得亲近，每次走在樟树林里时，爱极了它散发出来的自然的异香。还有，但凡老树，都会成精，比如这个树洞，让人想起了云南的树化玉。

去黄岗山，要穿过整个黄岗村。黄岗山风景区，囊括了何家乡的三个村，黄岗村，就在黄岗山脚下。

从老樟树往右走，穿过房屋、穿过树林、穿过农家乐、到了水库。乌鹰坞水库正在修整，水都抽干了。弟弟说这个水库当年修建的时候，小鱼饵也出过力的。往前走，觉得其姿色虽略逊几筹，但颇有荔波大七孔的三分像，除了左手边无水无倒影。再往前走，到游客中心，被阻止往前，因为天色已晚。我们就往回走，看见有些山道隐隐约约露出来，就去走，走了一会儿，又被劝下来。

临近黄昏，天是晴的，走在山村的小路上，看着天上的云、眼前的山、地面的绿，觉得身心安宁，一路的疲惫开始缓解。正当留连忘返时，余妈妈连续打来电话催我们回，说要下雨了。半路遇到大嫂和二哥骑电瓶车来接我们，果然刚到家雨就下来了。这个天气预报太准了。之后我们就跟着余家人的天气预报出行，基本大差不差，民间智慧真是无穷。

几乎夜夜都落雨，雨打在铁皮屋顶的声音很大，每天在雨声中沉沉睡去，早晨被鸡叫声叫醒，每天深睡眠都超过三小时。

清晨的黄岗村，更像是一幅水墨画，在水雾间若隐若现，不知是古村装点了这山野雨景，还是山野雨雾成就了古村。撑一把小伞，置身于山水间，近看翠叶如洗，水滴似珠；远观气流聚散，仿佛万马奔腾，腾云驾雾，感觉到生命的诗意。一群麻雀停在电线杆上，排排坐的模样，令人想起童年的老家。路边的果树上有果子，那是没摘掉的胡柚。今年的胡柚从五块多一斤跌成一块多一斤，很多胡柚就没人摘了。油菜花已凋谢，片片的绿意很养眼。

路边的丑小鸭，真是丑伤了心

坐在竹筒里的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