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实录·世宗实录》嘉靖三十六年五月载: ○己卯,兵部尚书许论言,蓟镇外邻大虏,内护京师陵寝,其形势与他镇异然。而他镇皆设有重关,如大同之三边、陕西之固原边、宣府之长安岭、延绥之夹墙,皆据重险。而都城根本之地独无,虏一入边,即闯其门户,漫无限隔。臣早夜思之,惟敕海所之南,山陵之东,有苏家口,实为扼塞之所。自此直抵张家湾,几一百一拾里,内张家湾至通州北塞篱材四十里,有白河水,深没马可据为守;惟塞篱材至苏家口七十里,地形平漫,山□取为虏冲,若密筑敌台,界之以墙,各设兵守之,令提督官率所部边兵与京兵分营其地,庶几可以夹制。即虏溃边而入,必不至如往年直簿都城。已疏入,上命廷臣杂议,又令抚按官相其地之所宜,佥议皆同,诏允,行之。 前述海所,即渤海所。 嘉靖三十六年,大同有三道边墙,陕西的固原、宣府的长安岭皆是重边,唯独蓟镇,地当京师,却仅有一道防线,敌虏突破边墙,即威胁帝京。从苏家口至通州北塞篱材有七十里,地形平漫,无险可守。 许论朝思暮想,夜不能寐,想到只有苏家口为扼塞之所,因此建议密筑敌台界之以墙,从而构成控扼敌虏从黄花成-九渡河向京城进犯的第二道防线。 这道防线,在渤海所之南。 然而,这道防线,在《四镇三关志》中并无记载。 |
明万历年间的《怀柔县志》,也没有提及苏家峪的长城防线。 光绪版《昌平州志》的《昌平州舆地图》上,绘出了这个地名,为苏谷口。但在正文部分并未提及这座关口。 苏家口或苏谷口今名苏峪口,《北京市怀柔县地名志》苏峪口条目下解释:“该地古为重点防御之地,明嘉靖中,有加强该地防御的主张,'渤海所当山陵之北,其间有苏家口,实为扼塞之地。由张家湾北塞离村至苏家口70里,地形平漫, 每为敌冲',故主张'密筑敌台,界之以墙,使京师有重关之险,策之得也'”。被明王朝所采纳。 怀柔地名志引用的这段话,应出自《明史》。 但是,这道防线,能够找到的信息少之又少,长城遗产网没有相关信息,现代的地名志等资料没有相关遗存的记录,民间没有传说,户外的驴友也没有相应的发现。 有一些神秘,有一些怪异。难道,凭空消失了? 这道防线,真的存在吗? 2022年2月20日,上周的雪尚待融化,不方便寻找鹰飞倒仰南侧的墙体,于是趁此闲瑕机会,往苏家峪村走走,寻访这一带是否还有遗迹。 从苏家峪东侧的山立庄,就看到北侧慕田峪-箭扣一带的山岭与长城。 |
问了多位五六十岁的村民,皆不知情。 最后找到了村委会,遇见副书记王学文,给介绍了一番与苏峪口村有关的资料: 1、苏峪口得名于明代一位苏姓的将军。又有村民说将军姓李名苏,今苏峪口王李蔡等四大姓,就是没有苏姓。 2、村中曾有一口古钟,大炼钢铁的年代,砸了铸成犁铧了。 3、村中曾有一座广恩寺,不知建于何时,有山门,二重大殿,西侧有一排偏殿,有碑刻,有一株八九个人勉强合抱的古银杏树。 银杏树毁于贫困缺粮的年代,被杀了换小米了。 杀了那棵银杏的时候,弄不动那棵树,倒在河边,发大水时,被水一直冲到顺义。 这是流经村中的那条河,当年的水量很大。 |
自嘉靖三十六年,至《四镇三关志》成书的万历四年(刊刻于万历六年),不过二十来年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万历年间的《怀柔县志》也未提及,是成书时,这道防线不存在了? 由地图可知,苏峪口村并不在自黄花城而来的怀九河河谷,而是在怀九河南岸一个豁口内侧。 这一带建立关口的最佳之处,当在怀九河上的峪口(《昌平州志》为谷口),两侧山势较高,有山险略可利用。 而苏峪口这条道,即使堵塞,并未从根本上解决对沿怀九河进犯的敌虏的防御。在怀九河与怀沙河汇流处附近,口头村(圣泉寺)向东或向南,有两条路径,均地势平漫,极为开阔,足以绕过怀柔城的防御,途经顺义,直袭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