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花之青木川

追花之青木川
一、
阳春三月，暖风微醺，大地在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寒冬后开始复苏，千树万花争相披绿吐艳，整个大地被灿烂的花海淹没。初春最先绽放出美丽容姿的是迎春花，随后是杏花、梨花、玉兰花、桃花、樱花、紫荆花、油菜花也先后盛开在阳光明媚的春天里。在这个季节里你总会嗅到弥漫在空气中浓郁的花香味儿，千里大地被姹紫嫣红、五颜六色所覆盖，新绿的树叶，柔媚的花朵释放者一种等待，让美丽的春天荡漾出一种绚烂的激情，呼唤着人们对永不凋零的记忆，一时间，山川胡泽到处是追花人的身影。
应令狐兄之邀，随宝马车队又一次前往青木川古镇。
因为电视剧＜一代枭雄＞的空前热播，青木川已经成了有人们趋之若鹜的旅游目的地，担心住宿问题，于是提前一周联系，结果很遗憾，家家客栈旅社爆满，住宿成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小镇火爆的成度令我吃惊不已。既然已经决定了前往，一切只好等到了那里再说，经验告诉我无论什么时候我们总会有办法。
车队由十二辆车组成，除了三辆越野车，其余都是清一色的白色宝马轿车，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这是一只迎亲车队。闪着双灯的车队急速一路向南，穿越过秦岭山脉数不清的隧道，在滚滚车流中穿梭。过汉中，走宁强，车队在拥挤的阳平关停了下来。
数不清的大轿车、小轿车静卧在颠簸的土路上，虽然还没有到达青木川，我已经感受到了那里燃烧的炽热。看着此情此景，真的为今天晚上的住宿感到了一丝焦虑。

二、
九点半到达青木川，很远就看见了一排红色的霓虹灯大字。曾经安静的偏远小村，真的沸腾了，不由得摇摇头。漆黑中联系到了常上坝的赵家女儿，她心急火燎的接到我们，然后沿着村街道寻找有空房的人家。黑暗的街道上站着一些农民，吆喝着已经住下的和仍然漫无目的寻找住处的人，看不清人，但是能听到讨价还价的声音。
从街道东走到街道西，半天才联系到了四个农家的四间客房，一间房不带商量120元，在镇子如此僻静的地方住宿还这么紧张，那么老街道呢，是不是要挤破头。正在发愁今晚的去处，令狐姐姐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经安顿下来，住在金溪河那边的西沟村。既然还能找到处的地方，令狐索性让我守在这里，他去镇子寻找地方。我们的大部队还在夜路上奔波。
漆黑的街道上老赵家的三层楼房灯火通明，格外醒目。一层客厅的电视机正在播放MH370航班失联客机的相关报道。几位老年游客从外面转回来，说古镇没得啥看的，到处都是人。接到令狐电话，大队人马已经在金溪新村集中，让我赶紧过去。一个人走在黑暗的金溪河边，偶尔路过一户农家，灯光下会有一帮游客坐在门口大吃大喝。踽踽独行中，偶尔会从昏暗的公路旁窜出一条狗，向我吠叫两声，然后溜进黑暗中。再往前走，黑暗中只见一位中年女人站在一家农户的二楼窗子里向我呼喊，说她家还有一间房子可以住人。我没有吭声只是向她摇摇手。
将近半个小时后我走到金溪新村，在一盏路灯围着几个人影，灯光下缕缕青烟升起，烧烤已经开始，似乎嗅到了香喷喷的孜然辣椒味儿。肚子饿的咕咕叫，要了一罐冰凉的啤酒，感觉舒适。听说令狐去老街道辅仁客栈联系住处。老乡拿来一个旧搪瓷盆，在里面架上几根木柴。小小的篝火，虽然没有熊熊燃烧的烈焰，但是也给这寒夜里带来了一丝温暖。
大伙围着篝火，品尝着香喷喷的烤肉，享受着疲劳后的惬意。

三、
很晚接到老徐的电话，他已经在老街道给我找好了住处，希望尽快过去。刚走出西沟村不远，漆黑中见一辆小车驶来，显示四川车牌的小车在我跟前停下来，从车窗里探出一张带着眼镜的脸：先生，麻烦问一下哪里还能找到住处？
依稀记得前面不远处的那个客栈，对他说：前面不远左手有一个客栈，可能还有地方。眼镜先生千恩万谢的加油而去，但愿他在这黑天半夜能找到住的地方。快乐在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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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长的老街道经过一天的喧闹终于安静了下来，沿街的店铺相继打烊，几只红灯笼在夜风中摇摆，散发出微弱的红光，新铺的青石板路面泛着一片片朦胧的亮光。走在夜晚的老街上，头顶着一片繁星，享受着一种悠远的空旷和静谧，在这黝黑的巷道里只有我的脚步声响起，由远至近，漫步在这古老弯曲的小街道上。
转了两圈才找到老王家，住在临街的二楼的客房。春日夜晚的小镇，飘浮着淡淡的古韵之风，和着夜的气息一丝丝涌进窗棂，深呼吸一下，满意的睡去。
清晨天色微明，我被第一声鸡鸣吵醒，爬起来拿上画本坐在老王家门口准备画些什么。老王俩口子已经在门前的台阶上摆上了当地的山货，他老伴说，这都是我们当地的东西，我们不卖外边的东西。她一边说，一边拨着山核桃皮。说这东西卖得快，城里人喜欢吃，三十元一斤也有人买。
从老王家后门出去就是辅仁中学，学校已经翻修一新，不再有破败的历史痕迹，远处山坡上有一户农家屋顶冒着青烟，一片黄色的油菜花铺在山坡上。一只大公鸡站在竹竿上，扯着嗓子鸣叫。
小镇从睡梦中复苏，街道上慢慢有了游人，五颜六色开始在古镇老街上流动。


四、
老王的房子是地震以后重新修建的，虽然外表还勉强保留一些古老遗风，但是建筑内部则没有传统的元素。房子旁边就是魏老爷曾经的银行——富友钱庄，再东面是洋房子。街对面的老建筑上还遗存着文革时的时尚语录“毛主席万岁！”
趁着游人不多，坐在老王家门口开始画画。
此时四面八方的游客像开闸后的洪水，从老街两侧喷涌而来，一会儿就将回龙场灌满。老建筑的下半部分被游人遮挡已经看不见，留在视线中的只有涌动的人头，到处是户外俱乐部、旅行社的小旗子。
正画着，涌来几个人，一看是红红、蚊子、天心。在这里能碰到熟人已经不会再让我惊讶，随着岁月的流逝，世界将变得越来越小。曾几何时，在拉萨街头，在珠峰大本营，在丽江街头，在丙中洛的怒江边经意想不到的碰到熟人，又何况在青木川呢。
不一会儿又有几人过来要求与我合影，这几人刚走又过来几人拍我拍画与我合影，我俨然成了青木川的一个独特的景色。眼看着画画的环境越来越差，匆匆几笔画过，结束了绘画，与老王和老徐道别。
街道已经拥挤的不能通过，只好选择穿过密不透风的风飞桥。走到金溪河岸，长出一口气，转过身，发现在河面的大石头上有一溜彩色的人影拥挤在一起，这边的过不去，那面的进不来，两队人马僵持在河面上。
河北岸的老建筑已经荡然无存，只留存了魏老爷的老宅子隐藏在拥挤的新街道建筑群的后面。
岸边新修建了青石栏杆和一些景观雕塑，新仿古建筑竟然有一家酒吧，这让我一下想到了丽江的大研古镇和湖南的凤凰古镇，不知道青木川是否也能被打造为一个名胜景点。
河边有一栋漂亮的仿古建筑，门楼上方的匾额上写着“叶广芩工作室”，凝视了一会，叶老师当然有资格在这里拥有一座豪华舒适的居所，青木川有今天，叶老师功不可没。
令狐带着一帮朋友去古镇街道转。遇到老赵的女儿，她说西安很多老板来这里投资，买门面房承包酒店，问我来了这么多次为什么不想投资。我笑笑回答：我不是做生意的人。


五、
新街道路好似迷宫，让我赶到了些许陌生，寻不到魏老爷的老宅。经过询问路人，我顺着一块长满油菜花的田地来到了那座老宅子。白墙灰瓦的老宅子已经隐藏在人流之中，站在田地里迟疑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过去的田地和老房子都不复存在，几个民工正在田地里铺设青石板，公园的感觉油然而生，深感遗憾。
商业行径已经绑架了小镇，宁静不再属于青木川。看着在公路边停靠的将近一百辆大轿子车，我在心里惊呼，思维将近窒息，走离的愿望是那样的强烈。
离开了，想把那种嘈杂和喧闹抛在身后。
安静的川道里是成片的油菜花，斜阳中黄色的花海泛着金色的灿亮，远处的白云从地平线上堆积起来，一直冲上天空，使得蓝天更加碧透悠远。
又一次离开了青木川，黄昏中我看见那些如织的游人，众多的户外队、旅行社的旗帜从我们头顶上飘过。长叹一声，逃离般的涉过浩荡的嘉陵江。
是否还回来这里，我问自己。
宝马车队又呼啸着穿过汉江，扑入秦岭山脉的怀抱。




乐途2014-3-27于曲江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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