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苗寨要爬过弯曲复杂的岩洞,一路向上攀援,最后从半山腰的出口出来以后再坐一次船方可到达苗寨村子入口,村口有很多小朋友在卖手工编织的蚂蚱,导游自己掏钱(现金)买了好些,他并不是自己玩,而是分发给了团里的客人们,我突然想起来时的车上,他叮嘱我们要是在苗寨遇见卖花环的婆婆,尽量用现金购买,虽然为了方便游客,阿婆们胸前也会挂着收款码,但是阿婆们并不会用手机管理钱,最后这些钱都是直接进入了在城里务工的儿女们的账户,她们天没亮就踩着露水去地里采收鲜花来编花环,但是辛苦所得却进不了她们自己的口袋,他常为此感到心酸,所以提醒游客尽量用现金消费。孩子们拼命地往导游手里送他们的蚂蚱,希望能被幸运地选中。仿佛卖完这一串就可以去玩游戏了,但是,我知道他们包里有卖不完的蚂蚱。 |
进入村子以后,导游带我们进去了一家比较典型的苗族人的老房子(经过主人同意可以对外开放展览),房子的结构很简单,进门不可以踩门槛是苗族人的讲究,门槛越高的苗族人家辈分越高。进门左边是厨房,正对门口的是老人的床榻,对门右边是用帘子隔出来的男孩子的床榻,女孩子的闺房是进门右后方的阁楼上,有梯子可以上去,但不对游客开放参观。导游叮嘱我们,不要随意进入苗族人的厨房,因为苗族人最值钱的东西是银器,这些银器最开始是出嫁的女孩子带过来的一套陪嫁药银首饰,在夫家生儿育女,陪嫁的银子也被熔成各种锅碗瓢盆以及筷子以及孩子的长命锁,如有女孩子,出嫁的时候这些锅碗瓢盆里的一部分又会被重新熔成银子,打制成银器首饰,随女子一起陪嫁到夫家,如此周而复始,构成了苗人的生命和文化的传承。因为曾经出现过游客在参观苗人的厨房时,顺走了主人家的银器,后来苗人比较忌讳游客进他们的厨房参观,除非得到主人允许。 而苗人之所以如此钟爱银子,有一个古老的传说,相传苗人是蚩尤的后代,最早居住在黄河边,后来因在大战中败给黄帝才不得已逃往偏远的湘西深山之中,并在此繁衍生息,长途跋涉的逃难途中不方便带家当,只带上了银子与食物一起放在背篓中。而苗人的先祖在逃难中慢慢发现,那些能使银子变黑的食物吃了以后会令人出现不适,而不会使银子变黑的食物则不会,久而久之,银子便被衍生为可以试毒的银针,也成了苗族人保命的神器,他们对银器的钟爱,一是祖辈生活中积累的经验智慧,一是对自然的敬畏之心。值得一提的是,苗族是只有语言,没有文字的,他们的文化,都是靠口口相传,还有苗人悠远的歌声。 参观完苗寨以后车子将我们带到了另一个地方吃饭,午餐是非常地道的苗餐,大体算丰盛,可以吃饱,其中两个比较有特色的菜是野菜干炒饭和腌辣椒糯米粉炕土豆。下午的行程是参观扶贫基地以及一日团必不可少的购物环节,并没有去买那些银器,为了感谢导游一整天的讲解,在扶贫基地买了一罐蜂蜜(价格相对市场高一点,但是货真价实,当然导游可以拿到一定的回扣)。返程前在扶贫基地门口摆摊的老乡手上买了一个新鲜的大柚子,差不多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那种,剥开扑面的清香,还带着新鲜的淡淡的酸味,一路啃到大剧院门口,这边最后一站,看大型实景演出《巫傩神歌》。 |
整个演出包含三大部分:七彩人间,秘境往事,欢乐苗疆。疫情期间的安检比较严格,又因为两月前张家界那边因为一场室内实景演出出现聚集性感染,导致整个旅游业几乎瘫痪,直到九月底才逐步恢复。所以现在对室内观看演出的入场检查尤为严格,我们进场的时候已经到了秘境往事章节,这一节主要讲的是抗战时期湘西军民抗击日军的往事,而“湘西赶尸”被非常巧妙地编进了故事里,用来运送抗击日军而牺牲的年轻战士的尸体回到故乡。演出有四个大厅,四个大厅的周围被串联成了方形舞台,场景随着情节变动,灯光会指引观众到达下一场景演出的舞台,四个大厅的门本来都是开着灯的,到赶尸环节的时候,所有的门突然全部关闭,舞台上的道士左手摇铃铛,右手撒符钱开道,后面跟着一大群僵直行走的“尸体”,仿佛真有点湘西秘境的味道了。(在多天以后我们去到张家界的森林公园,在乘景区环保车的途中,偶然听见一个私人导游向一对远道而来的老夫妻讲述“湘西赶尸”背后的故事。湘西地处偏远,又多山水交接,人死后不方便车运也不方便水运,大多数车,船也怕运死人忌讳,但是苗人时代习俗,遵循死者落叶归根,入土为安,所以便出现了赶尸人这种职业,而赶尸人一般由师徒两人组成,一前一后拖着尸体前行,尸体的手臂和脚都被绑在竹竿上,由师徒二人抬着竹竿牵引尸体前行,所以赶尸人一般要身体健壮。尸体上穿着长长的衣服,为了避免尸体在运输过程中因温度过高腐烂,赶尸人一般是在白天休息,夜间行走,赶尸人在行走途中为了避免犯人忌讳,会沿途摇铃示意路人回避,偶有好奇的人偷看几眼,远远望去一前一后仿佛是尸体在自己走,也就慢慢演变成了我们今日听到的关于“湘西赶尸”的骇人传说。如此想来,赶尸人却是一个令人敬畏的职业,他们终生与尸体打交道,却只不过是为将亡人送回故土。) 观看完演出乘车回凤凰古城,大家都是昏昏欲睡,分别前导游告知我们他日常职业是凤凰古城党支部的文化宣传大使,十一期间是因为景区人手不足才被临时请过来当导游,我这才理解他为掏钱跟村里的婆婆买花,跟孩子们买蚂蚱.......又浑身散发着文化人的气息。更惊喜的是他本人并不是凤凰本地人,而是来自沈从文笔下的《边城》记录的那个川湘交界的茶洞镇。想着自己同痴人一般,揣着沈从文的书,不远千里来凤凰古城寻找书中的翠翠,却得知凤凰只是沈从文的故乡,然后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他一直在灯火阑珊处。 晚餐避开了喧闹的旅游街区,选了一家老字号吃的牛肉面,饭后沿着沱江散步,穿过一座一座形态各异的不知名的桥和水车,一直走到灯火阑珊处,上大桥,方折返回来,返程沿着对面的岸边走,偶遇一对在江边卖小吃的夫妻,又要了一份面条,一碗馄饨和其他吃的。虽然已是深夜,江面却不时有摇着桨的船夫经过,船上三三两两坐着夜游沱江的游客,我目送着大小的船只从拱形的桥洞下面穿过,片刻后又有船只从桥洞后面穿出来,只是认不清是不是刚才过去的那一拨,水波的影子被灯光投到拱形的桥面,船行而过,水光亦随之浮动,偶有兴致颇高的船夫,跟着游客的拍子,引吭高歌,他的歌声,随着桨声远去,也将我的思绪带到了远处的夜空。路边形形色色的游客,穿着风格迥异的苗族服饰,成群结伴走过,她们走走停停,或站在江边拍背景处被灯光点亮的长桥,或坐在石板街的某个角落拍背景处老屋的飞檐,,,,,,我们坐在江边,一直吃得撑到嗓子眼才罢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