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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

梅里南坡:遥望缅茨姆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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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1-2 15:27 显示全部帖子
在念错营地的时候,阿朱并肩靠着成成大哥,两个人摆弄着手机里远处的群山。之前我们一起爬过桂林真宝鼎,再之前也应该一起走过山。可惜记忆太过于模糊,记不起来那么多细节,只是看着很熟悉和亲切。成成大哥还约定阿朱说返回广州去番禺找他吃猪杂粥。来日方长我们山上再见。


(念措营地的成成大哥和阿朱的背影)


(成成大哥与阿朱)

发表于 2022-11-2 15:27 显示全部帖子
一九年爬圣堂山的时候,认识的洋总和蜗牛哥。此后经年缘分未到,就再未相遇。这次老友重逢,感慨时间过得太快。三年时间一晃而过。有的人瘦了,有的人胖了。但是不变的还是那一颗爬山的心。在二位老哥哥面前,阿朱永远都还是那一幅小孩子的脾气。颇有一丝撒娇胡闹的意味在其中,开心而自在。


(蜗牛哥与阿朱)


(洋总与阿朱)

发表于 2022-11-2 15:27 显示全部帖子
智敏和Jackie是阿朱此行认识最有趣的两个小伙伴,一个灵魂有趣,一个前凸后翘。一路上欢声笑语,又或者交换一些人生的经验,充实彼此的灵魂。阿朱喜欢看着智敏早上呆头呆脑的没睡醒的样子,又或者在行进途中不知死活活蹦乱跳的样子。还有在营地被逗到恼羞成怒的样子,百般姿态百般可爱。而Jackie一开始的自来熟有点吓到了阿朱。但是后来发现Jackie性格豪爽,为人大气。阿朱完完全全被其人格魅力所吸引,哪怕Jackie在去曲农牧场的路上走到情绪崩溃,阿朱在安抚之余仍然觉得一个人在情绪崩塌的时候,仍旧不失魅力,也是非常难得。


(智敏与阿朱)

(Jackie与阿朱)

发表于 2022-11-2 15:27 显示全部帖子
对了,还从重装队里捡了一只可爱的柒七,我第一次错把她当作她的同行姐妹,第二次因为同款围脖又错把她当成队友墨子,在我跟她袒露这一段历程后,柒七笑得四仰八叉,说这真的是错错得正。虽然当时垭口的风愈发猛烈,但是初见那种魂魄如沐春风的温暖是不能骗人的。冥冥之中缘法就如水到渠成一般顺遂,或被动或主动的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下了山后大家前后脚返回广州约定再会,这是又是后话。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柒七与阿朱)

发表于 2022-11-2 15:27 显示全部帖子
虽然大家有幸一起走过同一条路线,但是每个人进山的初衷不同,目的也不同。


有的是习惯出来走走,至于走哪里不重要。有的是希望遇到美好的风景,希望眼中都是奇迹。有的是初上高原,想体验一把高海拔缺氧的感觉。有的是和朋友一起出来喝茶,爬哪里不是很关心。有的行程被打乱,惊慌失措有个地方去就好。

还有的是沉醉于梅里雪山,从未犹豫过回归的脚步。


你是上述哪一种呢,我的队友们。不管你是哪一种,希望在完成这一趟旅途后,可以收获一段共同又独一的回忆。阿朱在山里的时候神魂尤为活跃,能够鼓足勇气去把路上碰到的旅人努力变成人生上的同行人。但是这个事情也讲究个相互之间缘法,可能话不投机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这一类事情时常发生,倒也不必过于遗憾。而与每个人沟通的方式也是大有不同。有的人沉默寡言,但是你知道他在那里;有的人欢声笑语,但是已经准备转身就走;有的人不悲不喜,来去自由;有的人爱憎分明,轰轰烈烈如心魔泯灭;而阿朱大概属于最后一种,把所有的开心都散播开来,把所有的情绪都酝酿起来。


阿朱是一个比较细心的人,总是能捕捉到队友们与自己对话的瞬间。在每个营地清晨的炊烟里;在垭口遥望远处的迷雾里;在深夜月光打在脸上的清明里;孤独的灵魂在隔绝了喧嚣的外界后,整个天地间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和那一轮明月。眼中只有那如洗的月华和沉默的群山。不论一天的俗事要纠缠到多晚,总有那么一会儿清净的时分无人打扰,静静的撒泡尿或者坐在椅子上发个呆,获得一会儿神魂的解脱。然后再恢复与外界的沟通,继续手中的琐碎。


(凝望缅茨姆的智敏)


大家都在尘世的时候,把自己的包装的严丝合缝无懈可击。进了山换了一个环境后,主动的被动的需要接受生活方式的巨大改变,据阿朱的观察,不同的小伙伴表现出来的习性和节奏就非常值得回味。比如扎营,有的小伙伴可能睡眠质量比较差,就喜欢远离河流和人群扎得远远的。也有喜欢自己一个人住的,宁愿自带帐篷也要每日单独完成营地搭建和拆解。白天的时候有喜欢成群结伴一起走的,也有始终都是自己独自前行的。晚上有坐在营地里一言不发的,也有唱歌跳舞十分活跃的(此处@洋总)。关于这些差异性的表达,阿朱以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山,有自己的路要走。以前的路决定了你现在走路的方式,现在的路决定了你以后的思考方式。展开臂膀,拥抱垭口的风,拥抱身边的每个人。而聚散总有时,告别来临时,愿君多珍重。


发表于 2022-11-2 15:27 显示全部帖子
时间:二零二二年十月七号早上七点整 |地点:飞来寺观景台 | 内容:飞来寺的琐事


阿朱其实是知道天气很差的,几乎没有日照金山的盛况。但是离别在即,睡懒觉是对神山不尊重的表现之一。一百块包了个小巴车,六个人摸黑从德钦出发去到飞来寺观景台。在经幡面前,在煨桑(Bsang-vbul-ba,Bsang-gtong-ba)升腾的青烟里,在庄严的白塔下,还是依依不舍的和梅里雪山做了这次的告别。


观景台的风刮的人脸生疼,能见度越来越低。阿朱在白塔前双手合十,祈祷“喜乐平安,万事胜意”。除此之外,不再奢求云雾能够在短时间内散去。神山就在云雾后面,散与不散,都可以直击神魂;见与不见,都常驻心内。



(临别的祈祷)


发表于 2022-11-2 15:27 显示全部帖子
飞来寺观景台并非一开始就这么宏伟庞大。这里最早只有一个小的烧香台,敬的是卡瓦格博和格萨尔王。据藏族史诗《格萨尔王》记载,当年大臣向宛把格萨尔王带到绒地,大军曾驻扎在卡瓦格博对面的门周查戎山口。格萨尔王在此烧了第一柱香,并给这里取名叫“明敦拉”。过去来烧香的人主要是飞来寺本村的,还有一些德钦县城的人。自从一九八六年班禅大师到云南藏区,在此地向卡瓦格博敬香,飞来寺便名声大振,远道烧香的人越来越多。


而观景台的八座白塔最初是由附近的村民集资修建。塔的基座里摆放着村民贡献的自家用具,像猎枪、犁头、砍刀、斧子等,还要放一些经书。基座之上的宝瓶(奔巴)内,要放置佛像和金银财宝。再上面是十三层金轮,里面用香柏树做心。


(观景台的白塔)

发表于 2022-11-2 15:27 显示全部帖子
离明敦拉(Sme-dun-la)十分钟路程的山坡上,有一座小小的寺庙。汉名飞来寺,全名南卡扎西寺(Nam-mkhav-bkra-shis)。守寺的本是阿尼次仁尼玛,再往上是他的爷爷扎西次仁照看。十年动乱中寺庙被改造成了仓库,壁画得以保留。飞来寺至今已有四百余年的历史,属于宁玛派系。里面供奉的是南卡扎西佛,是从印度飞来的,飞来寺由此而得名。当年从澜沧江边运来香柏木建寺还遭到卡瓦格博山神的阻挠,如今到卡瓦格博朝圣,飞来寺是必到的圣地之一。大殿里供着卡瓦格博的神像,墙上有他的白身蓝面壁画。


(飞来寺的碑记)

发表于 2022-11-2 15:27 显示全部帖子
去年阿朱从梅里北坡回来的时候,同行的朱阿姨给推荐了一本《探寻卡瓦格博》。里面详细介绍了梅里雪山的十六条徒步路线,是户外徒步者非常值得推荐的一本书。阿朱在一年的时间内反复读了有五六次之多。里面有大篇幅的彩页照片记录看到过的山景和雪况。说到这里是因为阿朱在注解中了解到,书的组织编撰者就是飞来寺观景台门口的一家名为“梅里往事”的客栈老板。阿朱特意在门口中拍摄了一张照片,考虑到口罩酒店的存在,并未进入客栈内打扰经营者。不过心怀满满敬意。书中以徒步者的视角,勘探测定了一批山头和湖泊的位置和名字。也为浩瀚如海的卡瓦格博文库更新了最新的一批资料。


(梅里往事客栈)

发表于 2022-11-2 15:27 显示全部帖子
拍摄上面这张梅里往事客栈的图片的时候,天还没亮起来。但是天亮后,阿朱就要按照既定计划离开德钦,返回丽江了。时光匆匆,下次再见到卡瓦格博群山不知道要等到何时。回顾整个行程,大概有这么几件事情比较让阿朱记忆深刻,就趁着离开的由头,在这一章经叙述出来。


一是转山。阿朱是非常希望举行完整的转山的仪式,可惜缺少了最关键的取转山钥匙环节。迫于时间关系,这里用较少篇幅讲解一下藏民外转的传统过程。


转山是转经的一种形式。转经的方向有严格的规定,佛教徒做顺时针方向的旋转,苯教徒则反其道而行之,做反时针方向的旋转。转经的对象可以是一个圆的经筒,也可以是一个寺院,一座神山。转经的场所,必需选择人们公认的圣境。外转有别于内装,基本在绕行卡瓦格博山脉,历时约七到十五天。从德钦县城出发,要经过飞来寺和白转经庙。然后沿着澜沧江下行,在羊咱附近跨过阳朝桥,到支信塘庙(Vbras-zhing-thang)取得转山的钥匙。然后开始转山,直到海拔四千多米的多克拉垭口(Rdo-skas-la-kha),这里是卡瓦格博的南大门。在此要弃置家里去世者的衣服和碗等贴身用品,并搭建阴间的小房子。翻过山口,便进入西藏的察隅和左贡县内,沿着怒江河谷往北步行。到名叫格布的地方便一路爬山,直到海拔近五千米的说拉山口(Shog-la),抵达卡瓦格博的北大门。翻过垭口便进入梅里雪山的范围,从说拉一路往下,到位于澜沧江边的梅里水村。再过江到阿东村住一夜,次日翻山返回德钦,整个外转就算完成。


希望有生之年,阿朱可以完完整整的将外传之路走一遍,一个环节不拉那种。


二是喝酒。以往每次高原下来,阿朱都非常馋酒喝。尤其是高原的青稞酒,每次不喝半斤以上绝不罢休。而这一次,阿朱居然非常难得的克制住了,庆功宴上没有如往昔那般喝的酩酊大醉,浅浅的敬了一圈队友啤酒便离了场,并非与大家的情谊不够深厚,也并非内心的情绪不够高涨。谨遵医嘱不胜酒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越发觉得,感情的抒发不应当用酒量的多少来衡量。阿朱二十多岁年轻的时候,大概已经把这一辈子的酒都喝完了吧。仗着祖上给的基因好,只要不混酒,可以平视绝大多数中年人。而随着年龄的渐长,当阿朱自己变成中年人的时候。却在悄无声息中远离了酒场,告别了年少轻狂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如今不再需要经历前半夜的对饮成三人,也不需要遭受后半夜醒酒的煎熬,人生路上的脚步不知道清醒了几多。


三是对《探寻卡瓦格博》的致谢,开启了阿朱真正开始了解梅里雪山的进程。在此之前,阿朱都是流连于雨崩的山色之中。而山色哪里都有,阿朱并未真心真意开始了解这座神山。通过十六条徒步路线的细细讲解,对每一条路线上的山峰、故事的反复诵读。终于敲开了圣域的大门。而后通过翻阅更多的资料,浅显知道了这座神山千百年来发生的种种变化。山本身的变化,山的子民的历史变迁。终于在最后把整座神山的宗教、地理等诸多方面的历史纳入了阿朱的大知识体系里,不再是心内虚空中孤单的存在,而是多维度多链条的节点之一。南坡之行,更是将旧纸堆里的知识落到了实处,尝试性地迈出了知行合一的第一步,将历史和实践结合起来,在行进中体会信仰的魅力,才有了现在正在奋笔疾书的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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