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装里有我美好的向往(至少出发前有),看到大炜发的活动,好像我锲而不舍的话也能走下来,就报了名。 大炜是2021年清明节走南太行认识的,当时他和大蒋哥结伴,大蒋哥有个小口琴,为千篇一律的数不尽的垭口带来乐趣,那不可胜数的回味无穷的垭口,存在感超过垂直的大梯;大炜给我留下的印象是:这位是个耐力不错的中等驴(可后来发现,人家只是当时受了伤……) 看别人扎营收拾东西,都是摆放整齐装包,打完包,包能自主立起来,我做不到,我的习惯是把该带的东西扔一地,一件一件捡到包里,包的年纪太小,还没学会站立;扎营回来,再把东西倒一地,一件一件收回去,相当于收拾两遍屋子,如果不能坚持走下来,都对不起这么折腾的自己。
和大炜约好,早上七点金顶南路接我,两趟公交车连续刚好错过,我比预计时间晚了,大炜开着车看着地图上我的共享位置,慢慢的跟在公交车后面,接上我后,直奔东胡林。 东胡林有一个自驾游集结点,大炜把车停进去,老平大哥(骆驼.平)带着老狼战士和狼嫂,哈利路亚自己自驾,共六人集合,我们等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小哥哥自驾赶来。 我第二天的时候问这个小哥哥怎么称呼,他说他叫‘Yu’(二声)。 我:哪个Yu? Yu:哪个都行。 我:…… 人齐出发,留下两辆车在东胡林,我们乘大炜和Yu的车前往公涧铺。 在双涧子村口有两个大妈在门房里值班,路被一条手腕儿粗细的绳子拦着。 大妈:扫码登记吧! 我们很配合的扫码登记,然后, 大妈:这里不许通过…… 我们只好转道百花山景区大门。 我们六人进入景区,只有哈利路亚因为核酸结果未出,显示超过48小时,被拒绝进入,另寻路想办法与我们汇合。 走上景区路后,担心强度可能不太够,大炜:咱们走走黑白画的‘百花山古道’吧! ‘百花山古道’标记在过景点‘燕溪跌水’的路网上,通往这个景点的是一条山腰石头路,我以为所谓‘古道’指的是这种石头路;走了一公里多,绕过一道铁丝网,变成山间小路,一条溪水横在眼前,之后的路才是‘古道’,没看出来‘燕溪跌水’指的是什么。 路网在小溪的右侧,但是左侧的路迹更明显,大炜和老平大哥带路走左侧,我落在后面,犹豫是走哪边,我特意绕到右侧去看了一下,至少入口林子比较密,可能要钻一下才能到正路上,背着重装包,我没太大把握,也不想和大炜他们走散,所以转回左侧去追他们。 走过几十米的一个乱石坡后,前面的大炜发现还是要走小溪的右侧,所以我们找路切过去。 右侧的路很明显,如果不是那么好走的话,这里大炜就会让我们退回,走景区台阶路上百花草甸,也就不会有海拔一千四之后的爬坡钻林子,也就不会让差点儿和我们汇合的哈利路亚直接下撤。 |
手台联系哈利路亚,他找到我们遇到的小溪,顺着小溪赶上来;我们继续往前走,接近海拔一千四的时候,需要左转一下再上坡,我爬过了,看到大炜他们在我的左下方等我。 我:你们要上来吗? 大炜:不上去。 我:好吧,我下去。 此后开始,到海拔一千七,基本没路,有些地方只能硬往上拔,没想到走景区大门都得钻林子,看来这个夏天和‘钻林子’要纠缠不清了;当然也许有路,但个人认为重装和轻装的区别大部分在于:轻装的时候,人过去就过去了,重装的时候,人能过去,包不一定能过去;林子的间隙要人和包能一起过去,坡度的大小要背着大包也能爬上去,所以大多数的时候我不会考虑哪里是路,更多的会想,往那个方向的话,是不是这里能过去。 背大包的我变得相当没自信,刚起步背上包的时候,我觉得我可以,甚至还曾妄想去白草畔拉抽屉,走出去两公里,我开始想回家,而且这一天很奇怪,手机放到包里就报定位丢失信号,拿出来才能定位,后来干脆不看。 大炜和老平大哥在前面开路,老狼和狼嫂看起来走的不费力气,Yu悄没声的一直跟着走,走走歇歇,爬到了海拔一千六;在一千五的时候,我们已经能听到哈利路亚的喊声了,可后来既听不到喊声、手台也抄不到,大炜计划回去找他(其实是哈利碰到手台,频率改变),海拔一千六再抄到他的时候,听说他滑了一跤伤到右手,要退回景区路。 努力最后一百米,到海拔一千七,终于又看到正经的小路,老平大哥瘫坐在地上,让我们先行一步。 平切回百花山景区路,到百花草甸等老平大哥和哈利路亚;哈利因手受伤,手台里告知我们他决定下撤回家,等到老平大哥后,老平大哥让我们直接到营地等他。 |
到营地前有五公里几乎都是平路,一公里的木栈道和约四公里的山腰小路,大炜带着Yu和狼嫂走前面,在每个关键路口都会等我一下,老狼边走边拍照,走在我前方不远。 手台里,大炜:七末,在走吗? 我:在走,在走。 这一段路最难的是倾倒的大树干,能跨就跨过去,能绕就绕过去,从下面钻过去绝对是下下策;到达百花山主峰停车场,看着几十米高的主峰,一点儿想爬上去的欲望都没有,从旁边的公路切去营地。 营地在一处废弃的景区路上,大炜带着我们下台阶、钻小路,来至一片崖边平地,面向东南方向群山,这才是我向往的重装时刻,可与群山同眠。 先扎帐篷,我力气不足,费半天劲,帐杆插不进外帐角上的小孔里,大炜过来帮我搭好,没有力气是硬伤,路上卸包休息时,我都尽量选择有高低差的地方,把包放在高一点儿的地方,怕起包的时候,起不来……被压实的土地不太好插地钉,就只把两个门的绳子绑上地钉,压上两块砖和石头,风不太大,应该没什么问题。 吃饭的时候开始掉雨点儿,吃过饭,老平大哥还没到营地,大炜打算去打水并顺路接一下他,水源在距离0.8公里、爬升80米处的景区卫生间,我把空水袋和水瓶都交给大炜(原谅我的没出息),老狼和Yu与大炜同去。 老平大哥先大炜他们到达营地,他已经在上面洗漱、吃饭完毕,搭帐篷就睡觉了;大炜他们回来后,我把水烧开,发现没有一点儿水垢,狼嫂说这水可能比家里的自来水还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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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晚上九点,收拾准备睡觉,发现错把U型枕当枕头带了,拿羽绒服做临时枕头,700g的睡袋盖着有些热,每次热醒,掀开一些降降温再继续睡;小雨时断时续,竟也淅淅沥沥络续一个晚上,雨打帐篷的声音,是一曲山乐,密藏了虫鸣,静远了山中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五点醒来,雨还在下,没有日出,也没有云海,在帐篷里吃完早饭,东西都收拾好,六点多时,雨近乎不下了,收帐篷(大炜帮我收的帐篷,我才知道帐篷的正确叠法);之前休闲露营的时候,我看到别人把蛋巢绑在包侧面,比绑在下面要方便一些,我就学会了,只是包会变得很宽;这次我看到Yu把蛋巢一分两半绑在包正面,使包更平衡,我又学到了,虽然我比较笨,但还是在一点点进步着。 老平大哥因下雨而打算下撤,等我们把包都收拾好后,雨停了。 老平:我还是和你们一起继续走吧! 雨:那我还是再下会儿吧! 老平大哥下撤,我们穿好雨衣出发。 百花山到老龙窝是一条比较完整的山脊,林子和草甸子交替,第一段将近两公里的林子,树枝茂密,穿着雨衣可以稍微高效些钻林子,而且落叶小路对脚比较友好;在接近百瑞谷的时候,路迹变得不太明显,虽然雨已转小,但地面湿滑,不想冒险趟路,右下可看到百瑞谷的水泥路,我们下到大路上;对面百瑞谷的山头上有一只假恐龙,不知哪里的喇叭放着此起彼伏的叫声,老狼眼神儿好,说那只恐龙的尾巴在动。 在大路上走了约七百多米,由百瑞谷的栈道拐入林中小路,一公里多后,走出林子,来至一处垭口,回望可以看到百花山,西北方向看到的应该是灵山,此时天气放晴,水汽蒸腾,可以看到大团奶白色的云海在灵山周边游荡,一股飘渺的雾气从百花山前飘过,云海是一位窈窕淑女,可遇而不可求。 接着又是林子和草甸交替,山脊上的林子很密,不小心就会被下行貌似好走的路欺骗而转下,下去就没路了,所以即便费些力气,能在山脊上钻的还是要在山脊上钻。 从这个方向去老龙窝,与从火村上老龙窝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景,从火村上的时候,没意识到老龙窝的存在就到了;而这边一眼望去,一个连一个草甸子圆山包阶梯上行,然后登上最高点——老龙窝,草甸子上虽晒,但气温不高,很适合不带杂念的一步一步往上爬。 老龙窝前的草甸子处见过大炜四人后,我与他们渐行渐远,因脚底开始出现明显的疼痛,两侧胯骨也疼,后腰也隐约的疼,走一公里多就坚持不住了,得休息几分钟,我要放慢自己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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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老龙窝,前往莲花坑,到莲花坑的路已不再是机耕路,而是铺了一层掺水泥的砂石路(修的挺快),走过莲花坑还有两公里多的机耕路和水泥路,两种平路的交界处,工人师傅正在铺水泥,他们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路过。 大炜不时的手台里询问我的位置,我的目标变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安全到达营地就行。双杖是我的可靠战友,我前倾一些,把包更多的驮在背上;我忽然想起当初到户外店买这个包时,老板给我讲为什么叫‘驴友’,说是重装的时候,背驮着包,手拄着双杖的样子很像驴,他还给我演示了一下,我想我现在的样子应该和他说的差不多。 从水泥路拐入小路,还有三公里多到达营地,此时不到下午四点,大炜说小路很好走,五点半怎么也能到营地了,每走一公里我就停下休息,靠在包上,抬头看天,蓝天白云,早晨的阴天下雨,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我喜欢这种晴朗的天气,在植被茂盛的山林里行走,鲜活的气息在四周跳动。 距营地大概还剩一公里多,‘嘡啷’一声巨响,是打雷,很快又听到雨落树叶的声音,但没感觉出下雨,头顶正上方有一片乌云,其他地方还是晴天,这是在催我快些去营地了。 看到大炜他们的帐篷的时候,我听到了飞鸟归巢的鸣叫,听到羊群停下来时偶尔铃儿叮当响;大炜说羊群本来是徘徊在营地,被他赶跑的,营地只有我们几个人。 |
水源在营地旁边,水很凉,洗个手我就觉得手快冻掉了;扎好营吃饭时,比我早一个小时到营地的大炜他们,已经准备睡觉,八点时我全部收拾完,天还没全黑,溪水保持着一定的节奏汩汩流动,铃铛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叮叮当当的响着,其他四人都睡了,鸟儿也睡了,高高的枝叶遮住天空,遮住这被潺潺水声映衬着逐渐沉寂的世界。 想睡觉,但不知道怎么睡好,侧躺,硌着两侧胯骨疼,平躺,硌着后腰疼,只能哪里疼的轻点儿就先硌哪里,睡一觉醒了再换个位置硌,好在气温舒适,睡袋里的温度刚刚好。 第一觉是被吵醒的,大约半夜十一点左右,听到很大的说话声,听不清说的是什么,迷迷糊糊的想怎么会有人半夜到这里扎营,不一会儿又睡过去了,睡醒两觉还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好像有一次醒来还听到一些雨声,太困了,没精力仔细辨别。 再睁眼,天亮了,时间是五点,帐篷里有些凉,这里比百花山上还冷,坐起来让自己清醒清醒,穿上羽绒服,拉开帐篷,更响亮的流水声裹挟着鸟鸣,扑面而来,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枝,散落在林子里,这么静静的坐着,想象着这里的树木、飞鸟、溪流,把我当成他们中的一部分,我想哭。 磨磨蹭蹭的吃早饭、收拾东西,大炜早早的收拾好,等着帮我收帐篷,我才意识到自己拖后腿了;收好帐篷,我催促他们四个先走,我随后就到。 虽然东西都吃了,水也不用背了,大包还是塞满了,我这打包能力进步的空间还很大。 总共还剩六公里路,我借着早上还不错的体力,坚持一直走,两公里的小路快走完时,有几处砂石的小陡坡要绷紧神经防止滑倒,还算没有太为难我。 |
小路转入机耕路时,看到两辆车停在路边,猜测是昨晚去扎营的人开的(没看到他们扎在哪里);距终点还有约四公里的机耕路和水泥路,正走着,前面蹦出来一只动物:黄鼠狼!这是我第一次在野外见。 回到G109前是一个工地,顺着工地的大路走,来到清水河前,河上有一座不知是新建还是翻修的桥,我站的地方是一个一米多高的石堤,下面有几米宽的河滩,河滩上有三位师傅正在忙着。 我:师傅,前面的桥能过吗? 工地师傅非常热心:能过能过,你慢点儿!从前面下,那里低点儿,用我帮你接一下包不? 我谢过师傅,过桥上到公路,回到东胡林停车点,没看到大炜他们,十多分钟后他们才出现,是我抄了近路,大炜带Yu去百花山取车,我们原地等待,歇歇我的脚,一个半小时后大炜归来,踏上返程。 (回去换衣服的时候我才发现大腿上有好几片一平方厘米大小的殷红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咬的,发现了,才察觉有一点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