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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勃朗峰:一场父与子的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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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4-19 11:40 1 只看该作者 | 倒序浏览


NO.068  父与子的TMB

一位年过70的老人

勃朗峰山谷的回忆


文:Mike MacEacheran

译:toby


那是一个灰色的冬天,我在格拉斯哥郊外父母家,看着暴雨云层聚集,麻雀在花园里潜行,那是我第一次建议和父亲去勃朗峰。在最近父亲突然中风之后,我知道我应该更加努力地与我74岁的他共度时光,但是对于他的年纪,我的建议更像是「冒险」而非「探险」--围绕欧洲最高的山脉进行为期10天的徒步旅行似乎有点极端。


父亲回答我:「年老可不只是岁数变大,」他暗示那次危及生命的中风所带来的疼痛、手部关节炎和记忆力下降等问题。


他用一种父亲特有的的眼神瞥了我一眼,好像只有他了解自己的状况。这让我不禁怀疑他是否能完成整条路线。年轻的他毫无疑问,但现在呢?也许徒步勃朗峰的陡峭山谷,沿着高山小屋到高山小屋的线路穿越法国意大利瑞士的旅行,对他来说只能存在于久远的记忆中。

我的父亲,我孩子的祖父,在阿尔卑斯山度过了他最好的年华--一个又一个夏天--而带他沿着这条路寻找通往他过去的足迹,在早已被遗忘的脚印中激起记忆,也许正是我应该做的。


「你记得山里的的庇护所么,」我随口说了一句,不得不去打扰隐藏在他记忆中的东西。「那么美,这是最主要的原因。」我很精明地把芝士火锅、红酒和志同道合的伙伴的想法融入其中。就这样,我们订了机票,四个月后,来到了法国夏蒙尼的勃朗峰(4,807米)脚下。


环勃朗峰对任何人都是个挑战,无论他的年龄、条件或精神状态。它是长距离徒步旅行者的遗愿清单上的朝圣之旅,是一次170公里的高山徒步旅行,是一次穿越伟大自然景观的精神之旅。它更像一个仪式,将徒步者塞进无法量化的东西中,但在其中你似乎能找到生命的边界。当我因为本地人、食物和文化而旅行时,父亲总是被那些难以到达的荒野吸引。山,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它们遥不可及。父亲曾和我说,徒步者来到山中,是为了了解自己。

启程的第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们就知道,来到这里是个正确的选择。前面的小路很安静,只有几头脖上铃铛作响的牛、几条不听话的狗和一个脸色红润的法国农民在前往他的避暑别墅的路上。小径两旁满是灌木丛和野生阿尔卑斯杜鹃。在目光所及的远方,灰色的山峰危坐在高原之上,四周满是松树林和棋盘一般的田野。脚步轻快的徒步者从我们身边小跑而过,目光落在向南延伸到意大利边境的山脊。我看向旁边,父亲的脸上没有担忧,只有决心。


父亲对他在山野间轶事的朦胧描述仍然是我童年无法忘却的一部分。我脑海中留下的第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记,是在翻阅一个装满投影仪幻灯片的杂物箱时留下的。幻灯片记录着1970年夏天,他和两个朋友完成了一条无人尝试过的路线首攀,登上了瑞士伯尔尼高原上臭名昭著的艾格北坡(3970米)。当时,27岁的父亲并不知道自己能否攀登最后1829米高的北柱墙。聊起这段经历的高潮与低谷对他来说并不容易。一路上,冻伤,恶劣天气如约而至,父亲也不得不穿着湿漉漉的登山装备在险恶的、冰雪覆盖的垂直石板上夜夜露宿。事后,探险队的赞助商《先驱报》引用他的话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踏上那座该死的山了"。



在那些日子里,父亲还有其他同样令人着迷的故事,其中大部分都发生在夏蒙尼山谷。他在耀眼的阳光下登上了Grandes Jorasses山(4208米)的顶峰。他翻越了夏尔东内山(Aiguille du Chardonnet)的冰墙(3824米)。有一次,他甚至在格莱蓬山(Aiguille du Grépon)(3482米)上摆姿势拍照,这块拳头大、棱角分明的岩石就像教堂的尖顶一样,即使是最自如的攀登者也会被搞得心惊胆战。对于一个八岁的男孩来说,父亲的这些令人难忘的冒险,在未来的岁月里塑造了我的旅行观念。


现在,那已经是他半辈子之前的事了。现在,在夏蒙尼山谷,我们并肩绕着勃朗峰前进,用我们的手指在岩壁上描画一条条看不见的路线。同多年以前年轻的父亲挑战这些山的顶峰时一样,半辈子之后,山峰依旧险峻,天气依旧恶劣。


我曾以为那是父亲对大山不健康的迷恋,许久后我才发现,那是一条不自知的纽带,将我们紧紧绑在一起。

时间进入第二和第三天,我们从法国进入意大利,越过拉塞涅山(Col de la Seigne),这是一个垭口,长期以来一直是牧羊人通往奥斯塔山谷的古老通道。勃朗峰的南麓及其在意大利的山脊和山峰群--巴雷蒂峰(Punta Baretti)、路易吉-阿梅德奥峰(Picco Luigi Amedeo)、大皮勒峰(Grand Pilier d'Angle)--非常壮观。晚上,父亲在库马约尔端着一杯红酒回忆了起来。从不善言辞的他尝试着,尝试着,他想用话语解释为什么这些荒野对他如此重要。最终,他失败了。父亲摇了摇头,仿佛要将一段失去的记忆放归山谷。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适应了荒野中的节奏,山间小径引着我们不断前进。我们起得晚,走得更晚(因为每天都要给父亲吃药而减缓了节奏),停下来吃午饭,然后在农夫的马车后面享受啤酒。最后,经过大约20公里的上坡和下坡,我们会到达晚上的目的地--比其他人晚了很久,但总是赶在在山谷归于寂静之前。


「等等你家老头。」父亲叹了口气,努力的想缓和自己的呼吸。「慢慢走,早晚都能到。」登山大本营特有的络腮胡和20世纪60年代山顶的光辉已经消失,但笑容还在。

一星期以后,在经过150多公里徒步后,我们穿过瑞士村庄La Fouly和Champex,回到了法国,我感觉我们已经实现了我们都认为不可能实现的目标。我们向夏蒙尼山谷上方的布雷文特山(Col du BrEVENT)进行了最后的冲刺,沿着一条极其狭窄小路侧身而过,然后登上一串栓在岩石上的简陋梯子,我父亲每爬一次梯子都会激情地咒骂。这在徒步最终结束前是一个恰时的挑战。最终,我们向上爬入了一个由岩石、光和回声组成的狭窄世界,与勃朗峰面对面。一个年老体弱的苏格兰爷爷和阿尔卑斯山之巅相望相伴。


为了捕捉这一刻,我拍了一张合影,直到这时我才恍然大悟,这与我第一次在那些杂物箱中看到的幻灯片上的构图几乎一样,那是50年前拍的。那是一个微笑,那双眼睛盯着地平线,美丽的勃朗峰山脊挤满了背景。在那一瞬间,好像一切都像从前,什么都没有改变。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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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4-19 11:40 2 只看该作者



发表于 2023-4-19 16:55 3 只看该作者
经典线路
发表于 2023-4-21 22:05 4 只看该作者
一生难忘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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