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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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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2 00:11 1 只看该作者 | 倒序浏览 | 只看本帖大图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题记
海拔5547的素珠链是祁连山主峰,位于甘肃境内。
80年代日本人走羊龙河冰川路线首登之后,
此后只有两三只国内登山队前来攀登,公开资料不多。
因受到网上流出的漫漫雪坡照片诱惑,
四位野雪爱好者趁着十一假期开始了这趟充满未知的登山滑雪之旅
--江鱼儿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张浩  /康华 杨波 黄茂海 张浩

    原文删改后刊登在201011月《户外》杂志上,若有转载,请注明出处。
    以下为未删改的版本。写得比较八卦,若纯粹关注登山滑雪技术细节和图片,请参考老黄的个人主页(https://earth.bao.ac.cn/mh/trips/suzhulian2010/)或与我们交流。
    照片不一一说明作者了,若你觉得还不错,应该是康华、杨波或黄茂海拍的,若觉得不好,应该是我拍的。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14人 评分 查看全部评分
发表于 2010-11-12 00:11 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赤旗 于 2010-11-12 00:16 编辑

这几个人许多人应该都比较熟悉了,就不赘述了{:5_154:}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发表于 2010-11-12 00:12 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赤旗 于 2010-11-12 00:20 编辑

    引子

已不知半夜几点了,只知,耳边,风依旧呼啸。

用力的分开一点眼睑,朦胧的视野中,左边,似乎很白,哦。。。是上方的雪坡吧,触手可及。右边,似乎漆黑一片,哦。。。是下方的悬崖吧,我下意识的把身躯往左边移了一点,翻身又睡去了。

似乎不对,帐篷里面挤了四个人,我怎么能这么轻易的翻身?

不对吧。。。天空怎么是红色?!应该是浓浓的银河啊!


不对!窗外,怎么会有“中兴通讯”的霓虹灯在闪烁?!

不对啊!窗子!哪来的窗子?!

我踢飞了被子,翻身坐起,大口喘气,逼迫自己头脑清醒起来。

终于,我看清了Sunnto表上的数字,现在是十月八日,凌晨00:30

而我自己,不是躺在祁连山上,而是自己家中的床上。我的左边,是黑暗中仍然泛白的墙壁,它是垂直的。我的右边,是床下,依旧漆黑。

我的脑海中飞速地浮现出祁连山上的日日夜夜,我和我的伙伴们一起度过的日日夜夜。各位亦师亦友的同伴在山上从不同侧面全面地展示了登山与滑雪的美丽。

这是我受益最多的一次活动,快乐并痛着。

老师,老黄,江鱼儿,谢谢你,不带们。

我在第几层?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一、
剑指


我先尽量把这次登山滑雪之旅的缘起说清楚,尽管这有些难度,因为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素珠琏,这么母性的名字,一旦听到便永不会忘记,便在潜意识中产生了攀上的冲动。第一次目睹她的真容,是在华仔(滑雪的四师兄,呵呵)的搜狐圈子里,小熊发来的链接。

而素珠琏的雪坡,更是过目便无法忘却,连绵起伏,纵横于天地间。这真是五千米的雪山吗,完全颠覆了我的知识体系,就像当看到3xxx米的木斯岛冰川居然有超长的雪坡,一样。

小熊还把照片发给了康华和江鱼儿。对于任何一个狂热的登山滑雪者来说,这些照片都是致命的诱惑。结果,三人被同时拿下,那就一起去呗,正好一顶高山帐。

玉珠闪电滑雪之旅后的酒局上,我们三人初步商量了具体细节。康老师各个登协交际广,主动承担起沟通联络的重任,又给大家拉来了Ozark的赞助。

还是说说山的事吧。素珠琏海拔55xx米,祁连山主峰,在各版地图上,酒泉向南数十公里的“祁连山”,标记的就是她。然而,素珠琏的攀登史却与她应有的地位不相符。有史料记载的首登可能是八十年代日本登山队完成的羊龙河冰川路线,也有人说五、六十年代地质工作者或武警工程兵应该登顶过该山,就像玉珠峰一样,从民族大义考虑,我还是相信无敌的工人阶级和勇猛的武警战士的!

2007年,Kalias未登峰计划曾赞助李红学等人攀登素珠琏,后因与当地老乡在运输费上的巨大分歧而无奈放弃。20099月,兰州龙行和西夏磨坊的山友沿北沟线路顺利登顶(详见华仔圈子),带来了一定的登山资料。同年,肃南裕固族自治县的雪豹登山队沿南冰川登顶,资料较少。几条攀登路线标记在卫星图上。


后来,康华告诉大家,老黄要加入队伍。老黄就是mh,天朝科学家地干活(江鱼儿语录)。原来,老黄工作之余最大爱好就是打开Google Earth,找到祖国一条条的极高山脉上的一条条的冰川,筛选出其中适合登山滑雪的,一条条的编上号,然后一条条的YY。我们知道,有冰川的地方就有能存住雪,就是最好的登山滑雪地方。单看老黄发来的素珠琏图片,原来这几条大冰川早就被他编好号了,例如超长的东冰川都已被编为185号了,看来我们要去的素珠琏,早就被科学家精神上蹂躏过N次了。

江鱼儿业务繁忙,康华、老黄和我行前在轴吧又见了一面,互相交流了掌握的资料,详细商讨了进山路线、装备携带和行程安排。后又到Ozark总部挑选了衣物与装备。感觉不错,只欠东风。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素珠琏,我们来了。
发表于 2010-11-12 00:12 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赤旗 于 2010-11-12 00:22 编辑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按计划,康老师从拉萨参加完藏队五十周年活动后,由拉萨经成都到兰州。科学家假公济私在德令哈适应几天海拔后坐火车到兰州。江鱼儿和我30号从北京直飞兰州。康老师在赴藏前已将装备全部发往兰州,我也将衣物和装备发往了兰州,只留怕碰坏的雪板随机携带。老黄在德令哈出差,带上雪板和装备会妨害公务又暴露真相,只能托我一并带到兰州。

30号这天,好同志雪板送我和两人的装备去机场。我们在进航站楼前的辅路边迅速调整了装备,最后成功地在交警哄车前把五个大包缩成了三个。

登山滑雪,装备众多。每次机场托运都像一次大考。反正装备必然超重,罚不罚得看办票员的心情了。所以,我每次把行李放上传送带时都默想:办票员同志,我祝你昨晚过的很爽。这次,当手松开拉杆箱和板包的瞬间,那个红色的数字显示是27.x公斤,超了7公斤。。。办票员是位男士,不知道他昨晚是否真的很爽,还是被我点头哈腰露16颗牙的奴相折服了,只说了句“下次请注意”。

美中不足的是,当天,江鱼儿尽享了社会主义大堵车的温暖后,没有赶上班机。而且,只有隔日的班机才有改签。

而康老师,也受制于成都机场的管控混乱,未能按时到达兰州。

所以,当晚,四人中,只有老黄和我享受到了兰州袁炜袁舵主大排的筵宴。

计划有变。计划需变!

我先简单的介绍一下登山计划。对登山滑雪来说,最完美的路线是能较快的接近冰川,在冰舌处扎营,之后便能踏雪板一路直上,再原路滑下。从地图上看,素珠琏的东冰川(185号)、南冰川和羊龙河冰川是最佳的选择。东冰川沟口到冰舌仅四公里,应是非常理想的选择,可是沟口距车能到达的叶家羊圈20公里以上,需要翻两座进5000的山梁,卫星图上似乎有路,但路是否能走通?不知道。羊龙河冰川沟口距叶家羊圈约10公里,日本人爬过,证明之前能走通,现在?不好说。南冰川也不错,雪豹登山队爬过,需要从祁连山南麓绕进去,我们这次走北麓的嘉峪关和酒泉,就不考虑了。

所以,这次的计划是,包一辆性能不错的越野车,探一探东冰川和羊龙河冰川的沟口,哪个能进去就从哪进去,若都不成功,就从叶家羊圈下车,由东北沟翻进去。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康华和江鱼儿要晚一整天才到(还是最理想的情况,若班机再延误,就更不好说了)。我们两人是先进山探路,还是等他们?需要做出抉择。

素珠琏不比其它的成熟山峰,进了山便再无手机信号,若我们先行进山探路,探路中的我们如何与他们沟通?这需要想好,否则全队计划覆灭。

带着种种忧虑,老黄和我还是决定先行进山探路。我们带上了高山帐,60绳和四十只路旗。如果我们决定走哪条路线,会请司机第二天(也可能第三天)再将他俩拉到我们的起点处,我们慢些走,插路旗,考虑到他们俩体能超强,应该能在第三天会合。在兰州开往嘉峪关的火车上,老黄将我们的想法和安排通过一条巨长的短信传递给康华后,关掉了手机。

在种种忧虑的思绪中,老黄和我进了祁连山。

对了,十分感谢热心的龙行同志在兰州送我们上火车。老黄和我带着三个人的装备及所有组装备,近二百斤的大箱小包上车。若没有勇猛的龙行,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遥想当晚我俩挤上火车的情形,一定能让春运时节最牛逼的返乡农民工汗颜。还要感谢那位高个女列车员对我们的容忍与包容,我祝你每晚都很欢乐。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发表于 2010-11-12 00:12 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赤旗 于 2010-11-12 00:25 编辑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话说国庆那天一早,嘉峪关山友影子和老刘接我们下火车。一碗汤粉下肚之后,我们在“风雨者”俱乐部门外将一地装备装包,坐一辆尼桑越野车向祁连山驶去。

车过酒泉、车过金佛寺,车进祁连山。

古老的丝绸之路,绵延千余公里的河西走廊,海拔仅有不足两千米。海拔陡然上升三千米的祁连山,就像这走廊南面的白头屏风,傲然立于天外。远远望去,苍黄的大地上飘附着薄薄的雾霭,雾霭之上,漫步着海市蜃楼般的白头老者们。诗仙曾说:“越人语天姆,云霞明灭或可睹~~”,一定便是此时的意境了。

思绪未灭,车已进山。车路是依附在一条冰川融水河旁边,蜿蜒向上。毫无疑问,这个山谷,一定是冰河水冲激形成;而这条冰河水,一定是发源于冰川的主峰素珠琏了。遥想顺冰河水而上便能直捣素珠琏,不禁又有些意乱神迷了,甚至忘了欣赏沟谷内美丽的河滩、极适合传统攀登的石壁、以及一座远古的烽火台。

山的迷人之处在于,每走一步都有不同的风景,有些甚至让你欣喜异常。车子上升到3300左右,转出一个山坳,眼前竟展现出一幅童话般的场景。那是在一个大海子前,只见奇峻的大山们银装素裹,身披厚厚的朵朵白云,站在那个薄雾微薰的大海子之后。满眼所及之处皆为白黑二色,似乎造物主在此刻特地调换了画板,来为我们展现他用水墨画法创世的鬼斧神工。即便是饱览全球美景甚至南极都去过N次的老黄,也不禁为此情此景倾倒,一时激动到语塞。

还是老刘的介绍打破了僵局:这就是观山海子。观山海子?好名字。
老刘又说:也叫祁连天池。祁连天池?不错,可以搞商业开发,这天池可比长白山高多了。
影子说话:还叫祁连堰塞。。。我靠!表破坏气氛好不?

众人在祁连堰塞前合影完毕,又拿出被赞助的Ready Run高山镜的小旗狂拍一气。Ready Run,准备跑?有意思,不如Ready Go

在老黄两个GPS(没错,就是两个,科学家就是卓尔不群)的指挥下,越野车先向东南方向翻山探路。这是一条通往大山深处铁矿的矿路,路面上隐约的巨大车辙表明似乎近期有人走过,但是,巨大的矿车能走的路,对我们的越野车来说无疑是天堑。一个又一个陡升的胳膊肘弯在考验司机的技术与胆识。我双手紧抓头顶的扶手,一旁无底的深渊似乎把我带回了川藏路的通麦天险,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车掉下去,你手抓的再紧又有何用?

在精神的极度紧张中,车子盘旋上升到了3800左右,但眼前的路似乎还是了无尽头,且越来越险。罢!还是不玩命了,在一个较宽的拐弯处调转了车头,原路返回。

车行东冰川无望,再尝试羊龙河冰川。车返回叶家羊圈后,沿着一条清晰的矿道径直朝西上山。没走多远,路再次变得险峻无比。雪后的路面,泥泞不堪,每次胳膊肘转弯都挑战着我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一直上到3900,只见头顶上有一部铲车在奋力开路,我们了解到这也是一条矿路,通往一个铜矿。无论20年前它是否能走通,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众人在这个车行的制高点留影后,翻身下山。

就这样,两条理想的冰川路线被残酷的现实瞬间粉碎。让我们别无选择。

我们只能选择一条巨遥远的进山路线——东北沟转北沟。

老黄和我在叶家羊圈下了车,手表显示,已下午五点钟。这里时区比北京略晚,约7点开始天黑,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飞速打理好背包,外挂上雪板、靴子、帐篷、防潮垫、路旗、路绳等。双手抓住一条肩带,摆好体位,收臂甩肩,翻身上包。我草!我大呼!包不能说是纹丝未动,因为它的确还是离开了地表若干厘米,但我人的确是从包的一侧翻身“被”上包了——差点趴在了背包上。。。

怎么这么重!

诚然,又要登山又要滑雪装备轻不了,我的个人装备27公斤左右。加上五天的食物、路粮,30公斤。康老师和江鱼儿晚到,帐篷、路绳、炉具及一些技术组装备只能我和老黄分了,这么估来,我的包应该在34公斤左右。嗯,正好两个小小熊。

老黄看来早有防备,人家先马步蹲好,收腰提气,将包拉至右腿膝上不动,穿右臂,肩带再找左臂,扭腰弯身,一气呵成,学习了!

由此,从3600的叶家羊圈开始,我们超重装登山滑雪之旅终于闪~~~~

我们沿着一条东北—西南走向的山脊上行,这条山脊最终将变为东北沟与北沟的分水岭,翻过垭口,切下北沟,就会与龙行队路线重合。要是能较容易的翻过那条东西的大山脊,就能上到巨大的东冰川上。前途未卜,等高线和卫星图只能作参考,也许一个数十米的悬崖就能让整个计划泡汤,所以,路线只能边走边看。

开始的路是高山草甸,一团团的枯草是非常不错的脚点,后来回想起来,这是数天来最好走的路,谢谢你,小草,没有给我个下马威。我辛勤的插着路旗,它能指引康老师与江鱼儿来到我们身边。

忽然间,发觉在我们上方400~500山梁上有三个人影。我很肯定是来爬山的山友,天涯海角,竟然有同行者!遂大呼了一声,我认为他们应该看到我了,因为他们转了下头。但是他们没有停下,依然慢慢的走着,不一会便从山梁上消失了。

上升了200,坡度见陡,草消失了,路上布满了乒乓球大小的碎石。这种路,轻身来走都是上一步滑半步,超重装爬起来真是苦不堪言。

天色渐暗,碎石从乒乓球大小变成了片状页岩,更滑了!该找宿营地了,但碎石路似永无尽头。肩上的背包越发沉重,找地方睡觉的心情越发强烈,脚下也不禁加快,逐渐的,我和老黄相距渐远,连喊话都很难听到。

已经九点了,天完全黑了,也走到了雪岩混合地带。我到了一处碎石丛林,找一个安稳之地放好背包,决定轻装向上探路,寻找露营地。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半小时必回,那时老黄应该也上来了。忽然间,我感到卸下包的自己身轻如燕,简直能飞起来。双杖翻飞,飞奔上爬了数十步,脚步慢了下来,大口喘气。自勉道:小样,还真以为是踏雪无痕啊,这可都4000了。

上了一道山梁,坡度缓了一些。找到了一处两米见方的平地,还放下登山杖照了相准备给老黄鉴赏。我计算了从疑似宿营地轻装下到自己放包处的时间,正好十分钟。这样计算,重装上行应该四五十分钟能到达。

待下到放包处,老黄仍然在下方不知多远的漆黑夜色中。喊话都是隐约能听见。那位看官说了,你Y用对讲机啊!有趣的是,这次我们四人都没有带对讲机上山,你看玩极限登山的谁用对讲机啊?这是玩笑话。这次要有对讲机,许多事情可能还是方便些,尤其是两天后的那次雪崩惊魂记。

继续提眼前这一壶。通过喊话,我理解到老黄让我把装备保存在山上安全位置,用绳子固定好,只带露营装备下撤,回到下车处的草甸去睡觉。说这300多米的距离明天两个小时就找回来了,睡个好觉是最重要的,再说康华他们还没到,我们走快了也对整个队伍不利。他经验多,我只能听他的,只可惜刚才一番找营地的努力都白费了。于是迅速分好装备,把不带下山的装备打包,并用路绳牢牢困扎在一块尖石上,再用扁带菊绳加了两个副保。看着自己的大作,心想,别说是风,就是来一头熊也不容易动它一根毫毛。

与艰难的重装上升相比,轻装下撤无疑是很欢乐的。我把帐篷、防潮垫、炉具和睡袋四大件绑扎在一起,随性的往肩上一搭,双杖频点,踩着碎石就下山了。不一会,在另一簇石林下方遇到了老黄,一同下山。老黄这次登山全程穿AT靴,靴子硬,下山时对付碎石也比我的接近鞋爽很多。

下山尽管欢乐,还是遭遇了一次小小的险情,就是我肩上那坨露营装备不小心滑了下来,顿时旋转翻飞,一坠近百米。只听黑暗中我的套锅欢乐地与碎石撞击着,渐行渐远,而我竟很阴暗、很平静的站着、看着、听着,好似此事不关己,而我只关心最后结果。待到数分钟后局面稳定下来,我把头灯开到远光档,幸运地在脚下的一条沟里找到了这些装备。最危险的反到不是叫喊地最响的锅,而是睡袋,因为它的压缩袋已经破的不忍目睹,若睡袋皮划破,必然是一个满天鹅绒的“雪夜”,而我,自然可以堂而皇之的在一个雪夜和此次登山滑雪之旅说88了。

到了草甸,扎好营,化雪喝水吃饭完毕,已然半夜11点多。

我又想起了傍晚看到的那几个山友。在随后的两天的时间内,我们在山上的雪上、冰上还看到了你们的足迹和扎营的痕迹,老黄都说你们选择路线还是有一定水平的。你们向上最后的足迹出现在下北沟前的那个垭口,垭口向上,向西有一条走了一半的横切的痕迹,我们知道,你们尝试过,但你们最终放弃了。你们最后的足迹通向东北沟出沟方向。我们五号出山后,从沟口修水利的工人那了解到你们三号下午4点多从东北沟撤了出来,三个人中有一个人状态似乎很不好。。。

我很想知道你们是谁,来自上海、北京还是甘肃。这种好奇不为别的,只为那一年,我们都选择了素珠琏;只为那一天,我们不相识但曾经同行;只为那一夜,我们同睡在那座美丽山峦的怀抱中,沐浴在同样的星光下。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发表于 2010-11-12 00:12 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赤旗 于 2010-11-12 00:35 编辑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十月二日的太阳准时地出现在东边的山脊的后面,天空开始泛白。

顺利的话,康老师和江鱼儿下午才能到这里,今天不用着急赶路。想到这里,老黄和我很有默契地很幸福地继续回龙。

又过了两个小时,太阳从山脊后露出头来。瞬时,光芒把帐篷温暖地笼罩起来。帐内温度逐渐上扬,假寐是不能的了。拉开帐帘,外面的景色无比温柔。晴空万里无云,比伟哥还蓝,太阳则揣起了赤橙绿青蓝紫,只留下温柔的金黄色,并用它给皑皑雪山钩上了金黄色的宽边。凉风习习,轻柔地哗啦啦的抚摸着帐皮,我似乎闻到了麦收的味道,抚摸到了昆玉河的秋水,看到了小五台的满山红黄。似乎借我一对天使的翅膀,便能乘风而去了。。。。。。

显然这次不是来YY的,帐内真的越来越热了。老黄和我被迫起床,做水吃饭拔营完毕,准备出发,时间到了约十点半。

回想起来,今天相对平淡无奇。老黄和我带着对是否能与其它二人成功会合的忧虑,沿着碎石山脊不停的上升,把营地从3600移到了4300。但对我来说,今天不停地看等高线图找路,再对照实际山形找路,以及岩石路线的重装攀登都是新奇而大有裨益的。

身上只有十几斤的露营装备,上升格外轻快。一个多小时后便看到了老黄放的装备,若阴暗一点,可以从中挑选两件关键装备藏起来,鉴赏下一向沉着冷静的科学家发觉装备滑坠时的面容。不过,有这想法已经很阴暗了。

再上行了十几分钟,来到了自己放包的位置。统筹时间,一边化雪一边整理背包,顺便吃了个午餐。待老黄攀行上来,二人均分了开水,继续出发。

上行不远,便来到昨晚看到那三个山友身影消失的山梁。从这里我们转向西南,沿山脊横切上行。没走很远,看到一个很诡异的罗圈椅状小坑。好似在山脊被风处,人工开凿的一个避难所。我特地在这里插了只路旗留念,老黄也用GPS打了点。

山脊横切后,又是一段很陡的上升,雪岩混合。为避免滑坠,我们多选择一些比较完整岩石区攀爬,尽管这些路线更陡,暴露感更强,但只要有攀岩基础,还是比不稳定的页岩碎石陡坡要靠谱些。这可真是在爬山了,因为你必须四肢并用的。我觉得,这种爬山是真的爽。看吧,在这些岩石上,不断地在一触即掉的岩壁上选择手点脚点,不时地同点换脚甚至手脚同点,感受着重心在四肢间盘桓着上升。而且,可真不能失误,因为是Free Solo。对了,这是4200,背上还有六十多斤的东西。老黄是最早攀岩开线的那批人,技术路线玩了不少,这种路线应该不在话下。我倒是初出茅庐,感叹道,幸亏前段时间玩了些攀岩啊,刚学的那些鸡零狗碎全在这段路线上抖愣出来了。技不压身,艺不压身。。。我边爬边自勉。

约莫下午5点,我们来到4300高度,这已经高于龙行队的BC了,从这里已经能清楚地看到西面北沟中的状况。可是,右侧的斜坡下去估摸有50度,而且,难以一直看到直通沟底的路况,不知是否有断崖之类,贸然下行有滑坠风险。有趣的是,前方雪面上又出现了足迹,一定又是那三个未名山友的,可看出他们曾将尝试过沿一段四十度的雪坡横切,路线下方数十米处有很高的断崖。足迹走了一半便停止了,表明他们觉得危险,原路返回,另寻它径。

既然康老师和江鱼儿还未卜,我们还是走慢些好。在一个石林中找了一块两平米的弹丸缓坡,搬些页岩平整了下,就这睡吧。其实,选这个地方也属无奈啊,帐篷扎在山脊上,头顶上方悬挂着十数米高的石笋,谁能保证不掉下来一块给我们尝尝;老黄那边一翻身,就直接去北沟了;我这边一翻身,就回昨晚睡觉的地方了,正好没准碰上他俩。。。生死有命,只要我们别同时向一边翻身就好。。。

今天,日落时的景色着实诡异,天空不知为何被分成上下两层。从东方、远处的雪山之巅向上,先是冷暮的青蓝色,很快便到一个明显的分界,再上层,天空是粉红的。为什么连老天都劈腿了?有经验的同志可以指点下。

世事难料,谁知道,就在此时,在我们下方400处,康老师和江鱼儿正抱着石头(后发觉,就是我捆装备的那块尖石,照片为证,真是冥冥的安排),与我们一同欣赏这瑰丽美景。那位说了,抱石头不冷啊?他俩也是傍晚进的山,上行300,就在碎石山梁上露营了。帐篷在我们这,所以他俩只好以天为幕了。山梁不平,为避免滑坠,只能抱着石头了,照片为证。是啊,见过白天抱石的,这是第一次知道连睡觉还抱石的,真是痴迷啊。事实上时,江鱼儿白天从来不抱石,就睡觉时才抱。那位看官又说了,他俩露天?晚上没下雪啊?我说,唉,同学,你哪个学校的?咋这么阴暗呐。好吧,很遗憾的告诉大家,当晚天气晴好,月朗风清,宜夜爬、夜游、夜骑、野合、夜抱石。另外,再很欢乐的告诉您,江鱼儿的裤衩牌(Quechua?说是法国货)充气垫被碎石成功穿刺,在今后几天中形同地布,显然与他当晚没有享受到我们的Ozark帐篷地布有关。

一夜无话,月朗星明。不知为何,我在山脊上比草甸子上睡得还好,或者是昨晚操心的事太多没睡好。无论如何,三号上午,我和老黄继续很默契地拒绝起床。

一直到日照三千杆,我们继续上行。

我们的目标是正对面的山顶,登顶它,北沟西侧这条山脊的山形地貌便能一览无余,便能决定切下去的路线。

正午时分,正在我们蛮享受地在雪岩路线上攀爬时,脚下,远方传来的一个细小的呼喊进入耳鼓。我确信那是一个人的大声呼喊,不用说,他俩上来了。

回头下望,硕大的山脉,漫长的山脊,并不见人。不管了,反正他们看见我们了,我们还要探路,统筹时间,不能停,他们速度快,应能很快赶上的。回想当时,心中还是比较欣喜的,毕竟,两批人,在这么一条未知路线上的成功汇合,是多么需要运气与默契的事情。总之,如那句很俗的话:心里一块石头算是落地。我想,他们的感觉一定也是如此。

上攀的一路之上,老黄一直在考察从山头右侧陡雪坡横切下沟的路线,但无论哪条路线,总是受制于陡坡下侧一个百米的断崖,无论在哪条路线上发生滑坠,都会最终滑向那个断崖,这个,好刺激欧。

很快,来到了山顶。科学家发下包,攀到目所能及的最顶端—一块硕大的岩石上,拿出各种地形图,以及两个GPS,谋划起来。数分钟后,定下继续沿山脊向南横切,在一公里外一个垭口下切入北沟。半个时辰后,来到了这个平缓的垭口,垭口的雪上有一个帐篷的印迹,垭口向上,一串足迹沿山脊延伸100后向右横切,垭口向左,一条更清晰的足迹直下东北沟,我仿佛看到了那三个山友今天早晨层尝试右切下北沟,未果,最终决定放弃此次登山计划,下东北沟出山的整个过程。。。后听山下修水利的师傅们说,今天下午四点有三个人从沟里走出。。。

就在此时,在午后的阳光下,江鱼儿和康老师依次出现在百十米外的山包上。远远的看去,康华A字绑扎上的雪板上似乎紧紧抱着一只硕大的、黑肚黄背的猴子,这有点超出我的理解范围。近来一看,原来是一只歪歪扭扭的背包。原来东西太多,康华只能背了两个背包,一个反背在胸前。可是,如上文所说,这条路线还是有些凶险,而他也低估了路线的难度,发现胸前的包总妨碍观察双脚的落点,只能背在背上,即,一号背包上A字绑扎雪板后,再把二号背包绑扎在雪板上。无奈的是,二号背包真的一直像只猴子一样摇来晃去,让他叫苦不迭。看着英猛的康教练被这70斤的子母猴子包玩弄地弯腰驼背、一副苦相,我们只能一边表示同情一边背过身去忍俊不禁。

转眼间,江鱼儿已经先到了,如期而至的还有他的不满和幽默:“科学家这次精心策划了一条史上最不适合登山滑雪的线路来调戏我的拉杆箱,不小心把自己也调戏了”。一听此言,我很遗憾口中与身边皆无饭,否则真可以无比激爽地大喷一次,哈哈。

对了,此话内含元素诸多,兼具含沙射影功力,为了读者更好地理解其含义及其江鱼儿的思维,允许我赘述两句。科学家,当然是戏称,就像我们管修鞋的叫师傅,但并不认其为导师。最适合登山滑雪的线路,当然是坐车能到雪线,下车就上雪板直上喽。拉杆箱,背景水很深,正常人在机场用,江鱼儿在山上用,并屡试不爽。慕士塔格和七一冰川不知他用的是否给劲,只知拉杆箱是在岗什卡一役成名,不但沿数公里的碎石山路一直托到大本营,更是在下山时两轮翻飞,羡煞了走在后面的老黄。莫须有科学家就是在那次经历后对拉杆箱羡慕嫉妒恨,立志下次一定不能让江鱼儿和他邪恶的拉杆箱再度春风得意。这次老黄选择的素珠琏进山路线,漫长而艰险,看来老黄断然要一举成功调戏拉杆箱了。当然,人无完人,科学家精于谋略而疏于体肤,上次岗什卡据说为了给孩子省奶粉钱而没请背夫,疑似累吐当场。这次挑选极端路线,尽管击败了拉杆箱,自己也是精疲力竭,按江鱼儿想法,应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收效吧。看完这些,请再精读江鱼儿语录,认识会更深一层。

话说回来,江鱼儿竟然还是将拉杆箱肩扛手提上行了300才接受现实,勇猛无畏啊,超出常人理解。后来下山后,发觉水利工人们常挂在嘴边的便是“那个拉皮箱上山的”,好家伙,以后他们修好水渠,回到青海、甘肃的家乡,定会代代传诵祁连山上那个传说中的“皮箱哥”。这个名着实不错,真的。

八卦多了伤神伤身。垭口,向下,是一个35度上下的大雪坡。雪是新下的,过膝,硬壳,雪壳下不是冰川,而是碎石。见雪封喉,江鱼儿迅速穿靴上板,一路滑下。我也很冲动的想一跃一下,瞬间被老黄喝止,说不想救人。话糙理不糙,浮雪下的碎石十分嶙峋,连江鱼儿滑起来也是叫苦不迭,险情迭出,况且,此坡间杂多条陡峭的雪沟,滑起来举板维艰。江鱼儿滑了百十米,爽了几个小弯,也认命了,收板上爪。陡峭的雪坡,间杂碎石,走起来也不容易,冰爪常碰雪下大石,站立常常不稳,而且伴随着几次大范围的流雪,很不爽很纠结。横切下降了约两百米海拔,竟也花了一个多小时。

切下北沟,还需上行。天光渐暗,该下帐了。眼看数百米前一个大坡顶端有戏,遂加快步伐。到达目的地,找了块略平的雪面,可踢开雪一看,下面有许多冻硬的尖石。再度向上攀爬寻找,不远处,找到一块真的不错的雪面,这里海拔4350。迅速扎下营地,化雪做饭。

很可怜,我们从今天开始经历一场水危机。我和老黄带三个气罐上山,目前仅剩一个。江鱼儿与康华也带三个上山,但后者在露营地的一次滑坠,掉了两个,也仅剩一个。我们约好越野车六号下山,在今后的两天多时间里,四个人,高海拔,就两个罐。这意味着每次烧水、做饭都要斤斤计较,否则只能茹毛饮雪了。我应该最惨,平常办公室里就是面前一个暖瓶伺候,典型的水牛。江鱼儿则是骆驼,总是那么小小一瓶,一天都不见喝两口。

四个一帐,果然温暖而欢乐。烧水之余,江鱼儿和老黄时常妙语连珠,和谐地唇枪舌剑。一个聪明,一个睿智,一样的是冷幽默,是PKU师兄弟。我想起严冬冬和李兰有分歧时,一个眼神相交便是满帐的刀光剑影,到后来更是只用眼神便能定下胜负了,不知二位仁兄何时能到此境界,或者男人同性间,永无此境界,或有更高境界待你们发掘。

四人同坐一帐内,叫温暖的围炉夜谈。四人同躺一帐内,空间从三维缩至二维,叫周一早高峰的四惠地铁。我脸上放着老黄的膀子,脚则搭到江鱼儿身上。

这里是哪里,算BC吗。对我和老黄来说,可以算是C2;对他俩,还真能算是BC了。果真如此,这真算是一个远在天上的BC了,一个传说中的BC,一个能打败江鱼儿拉杆箱的BC。倘若BC有感情,它一定会以此为荣。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发表于 2010-11-12 00:13 7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赤旗 于 2010-11-12 00:39 编辑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十月四号,大家起的更晚,因为今天任务不重,只是计划攀上海拔4900的冰川顶端,侦查顶峰和东冰川路线,并滑下来。

我们营地两侧,北沟的两翼—两条尖利的山脊向南延伸,最终在我们面前无缝合拢。4900冰川,像一座宏伟的冰雪三峡大坝横亘面前,垂直落差550。左侧,坡45~55度,间杂少量尖石的巨大悬冰川从白皑皑的雪面下探出,好似冰封万年的远古巨兽即将解冻,蠢蠢欲动般要肆虐人间。右侧,雪坡稍微平整,似乎30~35度,由于正对雪坡的原因,我们低估了坡度。

中午十二点,整装列队出发。康老师开路,四人踩着贴上skin(止滑带),装上雪板冰爪的滑雪板,沿着同一条深槽,向雪坡脚下挺进。国内登山滑雪者分为两类:滑雪很好后登山的和登山很牛后滑雪的,前者例如江鱼儿和小熊,后者譬如康老师。年初一次万龙滑雪归来,康老师与小熊同车,遂一同掰指计算国内登山滑雪者数量,最后得出约八十人的结果,预留了吉林、深圳、新疆等地可能存在的世外高人。考虑到被忽悠或自愿入行的人以及疑似者逐年增多,今年估计数目便可破百,而登山滑雪成为能比肩攀冰、溪降、探洞等的主流户外运动也是指日可待之事吧。

缓坡上行军约一小时后,坡度很快升至20度以上,雪很厚,而且有硬壳,这是最难走最耗费体力的,只能由直上改为之字上升。雪板可以skin on直上的坡度与雪况有关,硬雪反而好走些,例如滑雪场轧好的30度雪坡也是能直上的。之字上升意味着需要作大量的踢转,康老师很耐心地向我们言传身教从法国学来正宗踢转方法,康老师去欧洲学习登山滑雪,一玩便是10天,想必AT的公里数比我做的缆车都多了。大家现学现卖,刻苦实践正宗踢转。此时,太阳的辐射角只比面前的冰川坡度略大,因此,大大的太阳好像一直坐在冰川顶端,看着我们在下方迂回着向他靠近。我已记不清细节,只有些片段,很长一段时间里,似乎空气连同周围的景致一同凝滞,似乎全世界没被上苍定住的仅有我们四人。我动,雪板上行,雪爪下扎,满耳只有美妙的嚓嚓声;我静,耳中隐约是有力的心跳和悠长的喘息。万籁俱寂中,四人排着完美的队形,一步、百步、千步的向那个最光明的地方毅然上升,这种美,很单纯,却真的极度浪漫。

最后还剩近百米海拔时,雪坡越发陡峭,穿板之字上行面临滑坠风险,我们打好保护,摘下雪板背在身后,雪靴卡上攀登冰爪。陡坡直上,当然要四肢并用,有Grivel镐杖在手,更是得力。抬头望上方的江鱼儿,已然溶入白亮的日晕中,仅剩一点轮廓,变成了佛祖或者耶稣或者安拉。

紧跟江鱼儿,登上4900冰川顶端。在这里,能一直望到素珠琏顶峰。拿出地形图仔细对照,继续东南方向横切两公里,便是顶峰下的雪线了,再上雪梁,下雪盆,便能沿南山脊登顶海拔5571的顶峰,的确强度很大,但基本和我的预想相似,得意的笑自己作业做的不错。关心完主峰,开始关心他的子民,谁料到子民太喧宾夺主,尤为显眼的还是那条硕大的冰川。只见它从顶峰蜿蜒而下,在顶峰雪梁下兀自发展成一片冰瀑区,真如冰河时代的尼亚加拉大瀑布,大瀑布之后,冰川在渐缓的坡度上变得委婉,白茫一片,间或露出一些裂缝与悬冰以示身份,它继续缓慢流淌,填满了眼前的整条山沟,在我们脚下打了一个大弯,径直向东方奔去。这,这就是老黄一直向往的东冰川吧!尽管我在做作业时有心理准备,还是被结结实实地“雷”了。超乎想象,令人发指!

掐指一算,我与主峰相距6公里,冰川蜿蜒到脚下沟中约走了7公里,它向东,一直走到山背后出沟再加3公里。也就是说,长10公里的巨大冰川!迅速搜索大脑数据库,6000的玉珠南冰川才五公里,北坡一号冰川也就七八公里,“冰川之父”慕士塔格倒是有二十多公里的冰川,可比素珠琏高两千米啊。我嘞个去,怪不得Google earth表明,这里冰川发育的像是一片手掌型的泽国。从卫星图来看,若素珠琏冰川是一只手,七一冰川只算一根小指,岗什卡是一根中指,我们刚才攀上的4900冰川,只是个指肚。我们越发确信素珠琏山区大有开发前途,数条硕大的冰川是登山滑雪的天堂,数座形态各异的5000的技术型山峰等着狂热者们征服,山谷里的美景与激流适合徒步、自行车与皮划艇,更不用说多块传统攀登最爱的花岗大岩壁了。

大家意气风发欣赏完大好河山,摘下skin,穿上雪板,下滑,总算等来了登山滑雪旅程中最激爽的时刻。然而,谁也没想到,我们,或者具体点说,我,遭遇雪崩了,而且是,twice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发表于 2010-11-12 00:13 8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赤旗 于 2010-11-12 00:42 编辑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老师选好位置,架好相机,江鱼儿一跃而下,尽职尽责的做模特,我也紧跟着从他西侧滑了下去。几个弯过后,感到十分纠结,自己的技术和这套因为超轻所以超软的雪具对付不了脚下的硬壳雪,每次硬撑三四个转弯后,总难免一个主动或被动摔倒的结局。而且,在下那个最长的陡坡前竟然掉了一只雪杖,雪杖沿着滚落线一落百米开外,无他法,只能将镐杖不停地在转弯时换到需要点杖的手上,憋屈下滑。

开始下陡坡了,30度出头的样子,一次向左转弯后,斜坐在雪坡上,忽然间不由自主向下滑了出去。常理来说,厚雪坡上摔倒,几无滑坠可能,即使滑坠也很容易止坠。我只当滑坠,侧着身子,用力将镐杖插向雪面,可是,哪里有雪?!身下已只剩裸露的冰面。镐尖只是浅尝辄止,尽管也是嗤嗤作响,碎冰四溅,但阻力很是有限,身体继续下滑,而且越滑越快。。。

侧身打着镐下滑了约5秒钟后,无数雪块雪渣从上方劈头盖脸的冲了下来,似乎连天光都渐暗了,我应是那个时候意识到:雪崩了!事后我反问自己,为什么没想过站起来,没想过要“游”一下?其实,在那个时刻,尽管我知道有可能被埋,但我侧着身,打着镐似乎是一种各项均衡的状态。尽管人在飞速下滑,上面的流雪也如骏马奔腾,但我当时相信,只要此平衡得以保持,就有希望。令人我揪心的是,我感觉此平衡似乎马上要被击碎,因为下坠速度莫名的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快到无法掌控了,真的无法掌控了!此时此刻,更是不敢用脚下锋利的板刃去辅助减速了,否则很可能落个螺旋翻滚的惨剧,我大脑闪过了那个国外极限电影中滑雪者如稻草般旋转摔下数百米的场景。。。

“轰”的一生,人撞进一片浮雪,陡坡底部,雪崩堆积出的一大片浮雪。雪沫落定,定睛观瞧,万幸,雪仅及腰。挣扎着站起身来,感觉刚才所有精神尽在镐尖,未发觉已有成公斤的雪渣从衣领、袖口和脐下成功突围,进入内衣核心地带,真冷。

怎么也没料到会雪崩,我们上升时正是雪崩最易发作的午后,那么频繁的踢转与搓雪,也没有看到一丝雪崩迹象。这傍晚时分,怎会再发生雪崩呢?也许,没什么不可能。这雪坡本来就是硬壳雪,板状雪崩太正常不过!我长了经验与教训。

大难不死,还略欣喜,一喜自己体验了难得的经历,二喜自己很有效率地下了这个陡坡,比纠结着单杖下滑要激爽百倍呢。遗憾的是,江鱼儿滑下来时,只看到了一片狼藉,未录下鄙人与数吨雪块搏斗的英姿。

向右一看,掉落的雪杖正在不远的下方,正好去捡。江鱼儿也看出了那边雪坡更陡,大喊:回来!那边危险!我当然知道危险了,我刚历完那个险。可是,我要雪杖。。。

仅向右切滑了数十米,脚下呼地出现一条黝黑的裂缝,沿着洁白的雪面横向延伸,一直延伸到不能再远的远方,裂缝粗的能插进两根手指。我意识到,一点小小的微扰便可能会引发一场半面山的雪崩,吓得赶紧坐在原地不动,大口喘气,庆幸自己明察秋毫,悬崖勒马。雪杖乃身外之物,不要也罢,正好更新装备。只是有些怀念,该雪杖是在三夫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买的唯一一件装备,Leki金杖,五百多呢。

坐着转过身来,江鱼儿仍在斜上方安全地带大声警示着。是非之地,当然不宜久留,赶紧斜着向左侧滑了下去。真所谓祸不单行,斜上方,一个小雪崩被坡顶斜切的康老师引发了。上次恨身在雪崩中而不能窥其全貌,这次则是恨How old are me(为何总是我)与雪崩有缘了!我看见了,先是一条数十米见方的雪坡尽崩,奔腾的雪块欢快下落,链式反应地引发更多的雪块响应,一同向下方,或者说,下方的我,压来。我当时并没有恨爹妈少生两条腿,因为四条雪板也不一定能滑的更快。那一瞬间,记忆犹新,估计我还差两米就逃出魔掌时,雪块拍马赶到,我只能轰然被打翻在地,好似各地卫视的“智勇大冲关”真人秀,一个大到滑稽的橡皮拳头扫来,选手只能毫无反抗地被打进水中。我已忘记自己这次是否还是保持了一个平衡的姿势,只记得数秒钟后,再次被推进下方堆积的浮雪区,再次一地鸡毛,再次一身雪水。江鱼儿这次亲切地目睹了整部人间喜剧,但他看的忘神也忘了录像。事后,他严肃的说,本来以为屡次白白带上雪山的雪崩信标、探杆与雪铲终于要开苞了,没想到我只被埋了半个身子,空欢喜一场。。。

后面的事依然模糊,记得自己很冷,很累,一只杖,在江鱼儿后面,似乎从未学过滑雪般、逃命般滑着。江鱼儿说我进帐后没说过什么话,披上羽绒服,抱着睡袋,一边烧水,一边做仰卧起坐状晃来晃去,好似魂丢了。对了,还是说过一句话:“出了山,有手机信号了,我看看能不能把飞机改签上海,我想见我老婆”。后来等康老师和老黄回来,江鱼儿说赤旗遭遇雪崩,已经把魂吓飞了,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抱着老婆的腿痛哭一场。虽略演绎,但基本正确。

老婆,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回想起来,康老师和老黄下来时一定也很纠结。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一片狼藉的流雪区。滑之,无雪;弃之,可惜。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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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2 00:13 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赤旗 于 2010-11-12 00:47 编辑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晚上,最重要的议题是第二天计划。康老师,江鱼儿建议可凌晨出发,直接攻顶。老黄没有表态,我表态,既然在下魂飞魄散,甘愿为各位守营。后来,计算了从此地直接攻顶往返的时间,最顺利的话也应在十三个小时以上,着实辛苦,最难过的是雪面被很长的一段横切山脊从中生硬截断,滑雪者,谁都不愿在自己激爽之极时被人喊停。再加上,大家还是对今天有幸目睹的横亘天地的东冰川垂涎三尺,简直到了做梦也要上之而后快的地步。素珠琏的第一次,还是留给东冰川吧,或者连续的南冰川也行,她们永远在那里!

遂决定第二天沿北沟下撤。

十月五号,暴雪封山。

昨天下午,天空便出现许多鳞状积云,预示着变天。果然,十点左右,雾气渐重,开始是细雪飘零,不一会,雪花便有若鸡毛,漫天砸了下来,不远处的山脊与冰川都溶入无尽的白茫。

正午时分,拔营下撤。江鱼儿简直嗜雪如命,营地向下,仅存数百米的季节性浮雪,他也要在其上留下了一条曲线。

老师在江鱼儿全力协助下背上子母猴子包后在前开路,先是沿着冰川融水的河道下撤,现在天寒地冻,河流已是冰河,但其迂回拐弯处仍能见到薄冰与冰下的流水。河道其实已是条流水切出的深沟,两边壁立数屻,沟底怪石丛生,加上近期积雪与不仅其数的小冰瀑,走起来很考验技术与胆识。越走越险,康老师观察地形后,带大家攀上侧壁,直上山梁,开始沿着山腰横切下降。万幸,刚走出百米开外,只见脚下的深沟陡降了百十米,那一定是个很危险的大冰瀑。怎奈高兴过早,这碎石坡的横切也是无比艰险,下雪后的难度,尤甚于前几天碰到的技术路线。

雪势飘忽不定,我们时而能看到千米外的大山,时而连身边的人都看不清。落雪后的碎石更加湿滑,右侧,脚下便是一落百米的深沟,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时常脚下打滑,赶忙四肢并用,维持形势。康老师很是尽职尽责的在前方探路,每到危险路段,他总是毅然将着实很难再背上的子母包放下,轻身上攀探路,有这样的队友同行,上辈子定是一直在回眸。

走了三个小时,忽然间云略开雾略散,远远看到了草甸的地貌,那里似乎坡也变缓了,右侧的河谷也宽阔了。有经验的都知道,只要上了那草甸,就OK了。忽然间,雪与雾再度聚集,只能再次回到艰辛的路途中。终于,我们踏上了草甸,下到了河谷,又上了矿道。

沿矿道下行,路上有几处水利工地,茫茫荒原,见人不易,即使是陌生人,也是不遗余力地打着招呼。约三站路后,来到我们上山的那个沟口,这有一处较大的工棚,数个大型马脊梁帐篷一字排开,外面覆盖着保暖塑料膜。每个帐篷有伸出一个烟囱,炊烟袅袅,好不温暖,让我们羡慕嫉妒恨。众人一致认为,今晚务必响应主席号召,务必和伟大的工人阶级保持一致,务必同吃同住或蹭吃蹭住,务必把自己的无产主义跨越式发展到对他们的共产主义。

队中首席谈判官江鱼儿出面,率领其他队员在帐篷外,与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工头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面。在热烈真诚的气氛中,双方签订了登山滑雪队无偿共产工人阶级的口头协议。为表感激之情与我方诚意,江鱼儿同志留下自己京城的有关单位、地址与联系方式,并签下了若对方此生有幸上京游览,必招待烤鸭一只云云的口头备忘录。

工人阶级的温暖果然非同小可,帐内生大煤炉一只,炉壁难掩火光四射,好似科威特的油井,烤的一帮受尽天寒地冻之苦的男人几乎鼻血封喉,老黄甚至大喊要出去自己睡帐篷,幸亏无他人响应。

衣食住行,食位于住之前。从一进帐伊始,各位便有意无意有意的询问你们一般晚上吃什么。工人甲抽一口烟愠骂到:“xx,天天都是烩面条”。烩面条?有汤有水,有菜有肉,热气腾腾,实属我等苦命儿的大补参汤啊。昨晚,倒开水是一个不慎,洒了数十cc到自己的蓝搓上,仅犹豫了一秒钟,便收腹俯身,对着每一条沟槽大吸特吸,到惊得科学家像是见到了爱因斯坦现世,忙抽出相机大肆拍摄。人穷志短到如此境界,这碗即将到来的烩面条,对我们来说,简直已经神圣到恨自己小时候不好好学语文,现在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境界。

七点半,帐外喧闹如期而至,四人都心知肚明是开饭了,但都装成无知少女般对其置若罔闻。继续矜持数分钟,好似就本屋工友无人响应外界的变化,肉体战胜精神,大胆问了身边的,唉,外面。。。好多人。。。走来走去。。。是不是。。。,就差直截了当的说,你Y咋不去吃饭呢?

此时,工头推门进帐,说你们拿着饭盆去吃啊。等了一万年,终于有人给了台阶,装作恭敬不如从命般迅速来到餐厅。所谓餐厅,还是一个大帐,它与其他帐篷的区别是,一模一样。帐内倒是只有厨师住的两张床,剩下的空间留给了架在泥灶台两口大锅。帐内灯光昏暗,人影绰绰,皆围热气腾腾的大锅而立。见前面工友甚多,寄人篱下怎有插队之理。四人强忍心中饥渴,乖宝宝般依次矗立在旁边,目睹众生空钵而进,满载而出。纠结中,工头又送来了台阶,你们赶紧盛!谦让着,四人来到锅边,只见两口锅各司其职,右边大锅沸水翻腾,左边这口中还剩一层皆白胖白胖、有粉有绿之物,定是传说中的烩面条了。掌勺的青海大婶很是豪放,每人的小锅都装个半满之上,轮到我,虽然一边看着碗里的一边谦卑加感谢地不停的说,够了,谢谢,够了,谢谢。心理上则惦记着锅里的,老子现在的胃,定能把你这一锅底汤汤水水悉数包圆!

回到原帐,大快朵颐。面条很宽,豪放!大颗青菜,爽口!还有大肉,解馋!有汤有水,激爽!大家都没时间做声,以细嚼慢咽为耻,只恨生得食道过于狭窄。风卷残云过后,只觉余味绕帐三日不绝,意犹未尽。人逢喜事精神爽,三人都说我的脸色已不像山上那样煞白,越发红光满面,莫非真的成功还魂了。其实,诸君,你们何尝不是如此。

    好一碗还魂烩面!
【登山滑雪】醉雪素珠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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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2 00:13 10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赤旗 于 2010-11-12 00:5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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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zark Gear (奥索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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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yrun(雪镜、高山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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