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日 许多年之后，当江之湄上校面前的炒蚕豆渐渐变凉，她干瘪的下巴再也嚼不动一颗之时，她还将它们幻想成那次楠溪江溪水中的卵形巨石。她总是卧在躺椅上，把手盖住脸，嘴里喃喃地叹息：“卖糕的！那是怎样的一天啊……” 她每天上午总是8点钟打开全息电脑，躺在床上通过语音进行聊天程序。虽然电脑总是因她走风的口音而输入错误，可她并不懊恼，乐此不疲。在她卧床的旁边及后面，也排了另外19张整木雕水床，相逢一笑、逗你玩及橄榄树、泥人及陈老师、雁南飞及梦回唐朝、巴赫及陈莫、风影竹夫妇、嫣行之及蒋峰、花田半亩及蒲草青青、漠野烟尘、在路上、老土、叶子也都陆续打开各自面前的全息电脑，或语音或直接用脑电波控制，热络地聊起来。远在台湾的阿信，会帮孙子换完白桦皮尿布后，于8：30分准时上线，他通过全国远程脑电波中继站转换频率后直接进入这20人的大脑意识，实时聊天。 每天都是同样的话题——2010年10月4日，楠溪江第四天——每天的结果却都不同。每个人对那天的记忆都裂成无数碎片，飘散开来，通过脑电波的传输又重新粘连起来，每天形成不同的画面、言语、味道、颜色……谁都想证明自己的正确无误，今天不行就明天。于是到了晚上，每人又通过脑电波把自己的记忆碎片收回大脑，胡乱地堆放在钛合金的超容量记忆芯片中，明天一早又拿出来按自己的想法排列…… 他们就这样过了12年。而离那一天，似乎已有67年。这一点，大家都还没有记错，虽然中间经过了两次大的历法调整，地球磁极变动了一次，世界性的战争*了一次，全球性的瘟疫流行了5年之久…… 在每个人的下丘脑区域，都连接了一根白金丝捻成的导线，将每日思维的所有信息以宇宙虫洞速度记录到个人全息档案中去，其一生容量相当于大英图书馆藏的所有资料信息量的1兆倍，而这些信息都汇集于人类中央处理器之中，其大小相当于一只蝴蝶。 人类脑电波中央处理器个人档案[个]字第735501610号： 姓名：江之湄 时间：2076年18月51日（由于地球公转期变长，一年有20个月；自转变快，一月有60天；而月球绕地时间大致未变。） 内容：（通过超高速检索，将楠溪江有关内容大致摘录如下） 江之湄：10月4号，雨，温度很低。我记得我们是早上五点就起来了。 梦回唐朝：那天根本不下雨，阳光普照。我们还在阳光里拍照来着，背景是断墙，队旗鲜黄明亮。江队，你记错了。 雁南飞：我脑电波里还有张影像，巴赫举着大砍刀，后面有人举着队旗拍的，那刀闪着白光，应该是个好天。 江之湄：你大脑里的不作数，那天肯定下雨了。我明明记得我的登山些面湿漉漉的，我还撑了伞。 相逢一笑：江之湄，你那次就没带伞。我背的大包，我打的包。 江之湄：我打你啊，你什么立场？！ 巴赫：江队，那天我确实是拿刀拍照来着。 陈莫：你忘性那么大，跟没说一样。 风影竹：我穿的快干衣是干的，我也没撑伞。 老土：我记得好像下雨了，漠野烟尘，你不是穿上雨衣了吗？ 漠野烟尘：我的眼镜自从周坑口断了之后，借了江队的花边眼镜带着，记忆也变成她的了，我也记得下雨了。 在路上：漠野烟尘，你要有原则！ 莆草青青：我也记得下的，我的妆都花了。 花田半亩：那是你走路出汗犁出来的道道，爬山还涂那么厚。 叶子：我怎么记得那天下了雪呢，还是加奶加糖的那种…… 泥人：有点乱，我们投票决定。预备，1，2，3，开始…… 嫣行之：1，2，3，……投晴天10票，1，2，3，4……投下雨8票，还有3票弃权！唉，你们谁弃权啊，那天白过了啊？！ 泥人：都未过三分之二多数，我决定，那天既不下雨，也不是晴天，那天往下洒茅台来着。就先这么定了，明天再议。 蒋峰：那天的山芋粥不错的说。 嫣行之：你就知道吃，现在后悔了吧？别人的床都是白松木的，就你的得用实心榆木，尽是疙瘩。 陈老师：我还添了两碗的，巴赫好像又是最后一个吃完。 巴赫：人前吃到人后，我承认；可那天粥里没山芋啊，头天晚上我们都烤了吃了啊！ 阿信：不对不对，宁波帮来了，我们睡了，地上还有一大盆山芋的。那天早上粥里有山芋的 巴赫：兴许全给宁波帮偷吃了，我记得粥里没有。 花田半亩：我感觉粥里有瘦肉和皮蛋耶。 雁南飞：别打岔！ 梦回唐朝：花田你昨晚做了皮蛋瘦肉粥的梦了，窜到几十年前去了。 江之湄：我就觉得那榨菜好吃。 相逢一笑：好吃，真好吃。 泥人：好像粥就酒的吧？可五粮液是后来喝的啊？到底怎么回事呢？ 陈老师：我们还是投票吧？ …… 橄榄树：又没达到多数票耶，这咋办？ 江之湄：好办！我们那天早上吃的是啤酒爆米花加水煮山芋，还有蜜汁榨菜。 大家：同意。 <?xml:namespace 叶子：那天爬了两座山，挺轻松的。中途还吃相逢一笑的瓜子来着。阿里山的瓜子不错。 老土：你阿里郎啵？明明是傻子瓜子。 阿信：洽洽瓜子吧？ 叶子、老土、阿信（混声）：阿里山！傻子！洽洽！阿里山！傻子！洽洽！…… 风影竹：不要吵！问下相逢一笑不结了？相逢一笑，你说呢？ 相逢一笑：嗯……，我记得在山上我吃过野山楂，喝过水，瓜子好像记不清了耶。 叶子、老土、阿信：切。 相逢一笑：哦，我记起来了！ 叶子、老土、阿信：什么牌子的瓜子？ 相逢一笑：我带的是四川天府花生！ 巴赫：当心我拿意念砍你啊！ 阿信：当心我把你家江之湄放聚宝盆里变个20个，烦死你！ 叶子：当心我吐沫淹死你。 老土：我还是埋了你吧…… …… 蒋峰：老大，你把我害惨了，你在最后的石桥前给我拍那样的照片，直接造成我退出演艺圈。 嫣行之：退得好。 莆草青青：从那次后，我就红了。 花田半亩：那你还老演神鬼戏里的驴，耳朵那么老长。 在路上：自从那照片流传开来，以后奥运会短跑都改站立式了。 漠野烟尘：41年前南极奥运会，还增加了马拉松穿越比赛。 雁南飞：去年马里亚纳海沟奥运会，还增加了海底人背驴马拉松呢。 梦回唐朝：还是脑电波搭帐篷比赛有意思。 泥人：还是大吃大喝比赛有意思，巴赫不是拿过第一届的亚军？ 逗你玩：还是立体相纸摄影大赛有意思，我拿了好几个奖捏。 …… 花田半亩：那段农用车的记忆真难忘啊！ 巴赫：是啊，真难忘啊，我的脚面现在还又疼又肿呢。咋就忘不了捏？ 逗你玩：不是农用车吧？ 漠野烟尘：是F1。 在路上：是康明斯。 雁南飞：那路上开不了康明斯。 陈莫：好像是我儿子的扭扭车。 叶子：是我囡囡的自行车。 江之湄：是我当时骑的电动车。 相逢一笑：是UFO。 阿信：根本没坐车，我们是一路走下去的，还在路边住了一晚上。 莆草青青：我只听见你们颠的大喊大叫。 泥人：我的脸都颠出裂纹了，回家拿泥浆水补了好久。 陈老师：呸！明明是泥浆酒！ …… 人类脑电波中央处理器办公室内，一位书记员对着长官抱怨：“我要崩溃，天天跟这些废话驴打交道，我请求调离平民部，我要去名人部！”“可以，调你去闫凤娇特种项目小组，那里的一个刚自杀。” 以上均为巴赫大作，纯属故意，如有雷同，敬请入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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