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贡嘎子 于 2011-4-11 16:50 编辑   夜宿草原(摘自我的书稿《白塔手记》
入夜，邻人们散去了，一盏小小的酥油灯发出微微的暖光，映照着主人家一张张暗红的脸。 眼前温馨依然……但身后，已开始感觉到高原上的寒气在阵阵袭来。 牛迈用了最新最干净的牛皮被褥，为我们铺了两床相当厚实的地铺。 当我伸进这地地道道的真皮卧具时，完全没想到这贴身之物，竟会是彻头彻尾的冰凉！ 一股股刺骨寒气，从被与褥间的缝隙无情地钻进来，我这才怀凝自己的热情，如何抵御得住这高原之夜的凛烈寒风?如何熬得过这个夜晚？ 酥油灯熄了，一切都安静下来，浑身冰凉。 却突然听得一阵“哼儿——”声。那是从拴在我身傍的小牛犊鼻子里哼出来的声音。 “哼儿——”另一头小牛犊跟着哼起来，接着便听到一阵纷乱的牛蹄声——它们，好象是在彼此靠近取暖…… 寒气无孔不入，小心翼翼地将皮被裹了个文风不透，再也不敢动弹一下。 “哼儿——”这一声就贴着我的耳门在响，同时传来的，还有从鼻孔里哼出的暖暖气息，好象马上要吻我的脸了…… 等了半天，又并没有吻下来。 一旦纹风不透，被子里居然慢慢暖和起来……终于，我感到了被窝里的温暖，寒气消失了…… “哼儿——哼儿……哼儿”。伴着小牛犊哼出的此起彼伏的摇兰曲，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似乎觉得脚下有冰浸浸湿漉漉粘糊糊的感觉？ ——原来是我的脚，无意间伸进了小牛犊们拉出的粪便之中…… 小心奕奕地将脚缩回被窝，脚下重新暖和起来，再也不敢动弹。 “哼儿——哼儿——”小牛犊不知疲惫地演奏着摇篮曲。 “哼儿——哼儿——”睡梦中的摇篮曲渐渐模糊…… “哼儿——哼儿——”与小牛犊共眠的草原之夜，美妙绝伦…… （记于1996年）   摄于1991年6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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