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回来的那一天中午，白河姗姗来迟的阳光异常明媚，一扫几日来的阴霾，天空呈现一种上海从未有过的奇异蓝，空旷，深邃，高远；云层奶白得有点透明。透过阳光，似乎看到了那条色彩斑澜属于非可见光区的红外和紫外光谱散射下来，暖暖地披在身上。在这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漫过心间的温暖却无法驱除回程的寒冷。和去年的十一长假一样，就要离开的时刻，北京的岩壁再度告诉我什么叫留恋。 是的。留恋！只有这个词才能准确表达我那时的心情。 端起相机，想要在德来家院子里拍下点什么作为回忆，却发现储存卡只剩下两张照片的空间。四周扫视了一圈，把下面的两幅画面收入相机，视为压轴。 在火车站的餐厅里，汤海收到“所有的所有”的短信，转告我说他这个十一在阳朔攀爬最好的战绩是onsight 5.10b，redpoint 5.11b（回上海后发现这是我的错，所有的所有在阳朔Flash了鸡蛋山那条被“公认”为最简单的5.11D，特此更正，呵呵！）。我笑笑，没有太在意。对于我来说，5.XX这几个数字和字母早已恢复了它们本身的含义，仅仅代表线路的难度，至于自己onsight或redpoint了哪几个数字和字母，早已无所谓。这个长假，我在北京onsight最高难度5.10c，redpoint最高5.11b。以自己目前的攀爬水平，这个成绩单只能用糟糕来形容，可我却没有受一丁点儿影响，每天都爬得异常开心。我知道，自己没必要和那两个XX过不去，只要尽情地享受每一片岩壁每一块石头每一条线路每一个动作就已经足够了！多一个数字，少一个字母在心底早已荡不起一丝涟漪。在攀岩一年多以后，早就跳出了和5.XX较劲的魔咒，完全把攀岩当成了一种身心享受。进，喜；退，亦不忧。每一个平平淡淡的攀岩日子里，都在每一条线路每一次移动中享受向上的那份喜悦和充实。 是为序。 德来家院子里的秋千
从德来家院子里看到的天空
[ 本帖最后由 liufeng51 于 2007-10-22 20:58 编辑 ] |
| 引子 回忆是件幸福的事。 不过，对于我来说，它却常常伴随着痛苦。尤其是当自己想要把一个月前的陈年旧事搜肠括肚翻出来的时候。我没有牛反刍的特异功能，这种倒胃的感受可想而知。事实上，如果仅仅是在大脑中放电影过过片，这种回忆对于我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充其量不过是发回呆浪费点时间而已。对于像我这样经常发呆神经早已麻木的人来说，多几回实在算不了什么。然而，我却每每异想天开地要把这些回忆诉诸文字，这些文字往往都含混不清表述不明词不达意，很显然地，它们切碎了那些曾经留在岩壁上和岩壁下的美妙片断，只留下一堆糟粕，精华的部份在灵感还没闪现之前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为此，常常懊恼不已。问题如果仅仅止于此，那也倒好，只是懊恼罢了，谈不上什么痛苦。若干天若干月若干年后，自己闲着没事想再度发呆回到过去，这些切断时空片断的糟糕文字常常会不自觉地跳出来成为干扰因子，如影随形地左右着我的思想，以为那些天那个时刻就发生了那点事，我的思绪便在一个相对狭窄的空间里回璇而无法再度驰骋于那片广阔的天地。丢失的永远丢失了，再也找不回来----这，往往才是真正的苦痛。 基于此，在下指敲击键盘的时候常常质问自己：到底是写还是不写呢？ 或许，只有天知道？ 得与失，进与退，写与不写往往在于一念之间。这一念，已经种下了八万四千个烦恼…… [ 本帖最后由 liufeng51 于 2007-10-22 20:57 编辑 ] |
| 思绪飘飞的九月 与自己预想的一样，上面的这段“引子”发到论坛后，总有那么一些不满足的岩友要怂恿（或者说鼓励）我接着往下写，从他（她）们的回复中我可以明显感受到那份期待的目光----这，更增添了我的烦恼。唉！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总是心太软心太软呀！当被烦恼折磨十天之后，我突然想通了，与其在写与不写之间被折磨，还莫如挥慧剑斩心魔，毅然决然地决定继续游戏自己的文字。我宁愿独自承受那份把美妙回忆切成碎片的苦痛，也不愿辜负了大伙儿期待分享的眼神啊！ 九月，发生了哪些事？ 写下这句，我的思绪便开始在逝去的九月时空里飘飞……在幸福的回忆里品味那些被垃圾文字切成碎片的苦痛。 如果记忆没有短路的话，那一天是9月5日星期三晚上七点左右，墙外行人对我和汤海说：“柳风，汤海，这个十一我们去郭亮爬吧？” “不是说好去北京的吗？”我诧异地反问他，“啥时候改主意了？” “去郭亮多好！有运动又有传统，爬起来爽啊！重庆和北京的岩友也过去，我们可以跟他们学习一下传统。”墙外行人的搭档狐疑在一边怂恿，“怎么样？和我们一起去郭亮吧？” 好呀！原来他们两个不但背叛，还要来忽悠我们了。 “柳风，去北京还是郭亮？由你决定。你去哪我就去哪。”我的搭档汤海说，“只要能爬就行，去哪都无所谓。” 一下子六只眼睛的焦点全都集中在我身上。 “北京。”我回答得很干脆，也没有一丝回璇的余地，“郭亮我们以后再去吧。”五一自阳朔回来后，岩馆装修停业，五、六月份在室外临时搭建的岩壁我们基本上只练抱石，已经明显地感觉到耐力在退步。七月份连临时岩壁也拆了，到八月份才重新正式开放。开放后的岩壁上点很少，爬线路没有什么欲望，基本上我们只玩抱石，耐力基本上是没有了，常常爬半条长线路就喘得厉害。接下来九月中旬又是因特奥委会的闭馆，想要恢复耐力基本没门。因此，线路较短的北京岩壁就成了我们的首选（汤海曾经提议十一是否再去阳朔，被我一票否决。去阳朔，每条线都只爬一半！谁给我们收快挂？）。 “考虑一下郭亮嘛！北京去年你已经去过了，再去一次也没多大意思。”狐疑看我回答坚决，想缓和一下。 “是呀！再去一次能有多大意思？北京的岩场你也去了不少，岩壁风格你也了解了。不如去感受一下郭亮的岩壁吧？”墙外行人在一边帮腔。 “我还是想去北京。北京的线路风格我们平时爬得太少，尤其是那种考验平衡的face面和难踩的脚点，和阳朔喀斯特岩点的攀爬风格完全不一样，我想让汤海也去体验一下那种“趴岩”的感觉，提高一下我们的脚法。在岩馆，我们根本就没机会训练到这部分。”我给他们解释去北京的理由，“再说了，这些天来我们都没爬长线路了，耐力不行，北京的短线路更适合我们。” “去郭亮吧？郭亮的岩壁也是花岗岩，和北京很接近的。”狐疑仍然不死心，还是想做我的工作。 “不去。那边线路太少，运动的不多，适合我们这个水平爬的屈指可数，重庆、北京的岩友，加上我们这一帮人，非得把那几条线挤破不可。” 对于去北京，我是铁定了心，不会受他们蛊惑的影响，“传统暂时还不想学，不是不想爬，是上海没这个条件，学一次又能怎样？！你们难道看不到：刀总的塞子，买来之后那么久，也仅是去年跟北京的盒子爬过一回，不太冷的塞子，据说还没拆封，在家里酣睡，利用率太低了！不经过大量实践的传统，根本便没有用。我还是先爬运动，等到了瓶颈不能提高了再考虑传统。”对于传统，其实我并不排斥，甚至于也梦想去爬Big wall。可梦想终归是梦想，当离她太远缥缈得不可触摸的时候，我还是更愿意脚踏实地一步步慢慢来。如果哪天条件确实成熟了，我是非常乐于跨入传统这个领域的。在攀岩界，以运动为起始，最后回归到传统的例子比比皆是，自己以后如果走上这条路，一点也不奇怪。在国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抵触运动，走向传统----这，肯定是未来的方向。但在中国，传统还只是刚刚启蒙，运动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将占据主流并会一直延续下去。 “郭亮到北京也不远，我们可以考虑郭亮加北京的行程，怎么样？”墙外行人看我对他们的纯郭亮之行不感冒，便以郭亮+北京的计划来诱惑我。 “郭亮加北京，这个行程不错！”狐疑对墙外行人的提议大加赞赏，“郭亮传统，北京运动，两手都能抓，两手都能硬，好主意！” 好你们个鬼头。“总共才那么几天假，我们可不想把时间都花在路上。”对于这种天天给交通部门捐款的事，咱无论如何也是不愿意干的。 …… 忽悠与反忽悠持续了许久，墙外行人和狐疑没有说服我。不过，他们倒是忽悠到了另外一个人：野蛮的Richard，让他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少了野蛮的Richard，之前说好去北京的六个人就剩汤海和我两人了（小曼由于北京四渡和白河无法上网的原因，国庆期间打算加班的她改去青岛攀岩）。于是，他们走他们的阳光道去郭亮，我和汤海过我们的独木桥去北京，大家开始分道扬镳。 （插一段：10月13日，在张江攀完岩后回浦西的车上，狐疑向蝈蝈、汤海和我几个倒了一肚子的苦水：去郭亮我们整整被雨水雾天捂了七天！更可怕的还有那破住宿和天天几乎一样的难吃饮食，完全不是人呆的地方……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写满了愤恨，牙齿咬得咯崩直响。听着她这些发泄中略带后悔的言语，更感到自己当初坚定的北京之行是多么正确。虽然，北京也不是天天大放晴，也有几个雨天，但并没有影响到我们的攀爬，去了八天也就连续爬了八天。只可苦了那跟他们一起去郭亮的野蛮的Richard，本来他是可以跟我们去北京好好地攀岩、拍照和享受阳光的，没想到……唉！啥也不说了！再说下去，野蛮人眼里估计要冒火烧了我。） 九月中旬，在特奥会闭馆之前，经过两次先锋冲坠训练的汤海和我已经基本克服了恐惧，冲坠心理和保护意识差不多恢复到了五一阳朔时的攀爬水准。 万事俱备，只欠车票。 临行的前一个晚上，汤海才托蝈蝈从黄牛手中倒到两张去北京的软卧，这次从十多天前就开始买票的艰难历程让我不得不再次感叹铁道部门内部员工和黄牛之间那种狼狈为奸的关系是多么见不得阳光。北京的回程票倒买的很顺利，托岩友慕澜在售票点就买到了----或许是在天子脚下，黄牛不敢那么猖獗，在此表示深深的感谢！ 29日，在等待出发的那个温暖下午，百无聊赖的我坐在办公桌前，在博客里码了下面的这些文字打发时间，记录了那个时刻的片断心情： 时间溜得真快，一不小心又到了国庆长假。自然，这个长假还是奉献给了攀岩。和去年的国庆一样，这个长假选择在北京度过，稍有不同的是，这次不仅仅去白河，而是先到四渡，把那里的线路爬得差不多了再转白河。搭档也不一样，去年是和标枪，今年是和汤海。自五月份从阳朔回来之后，和汤海便确立了固定的搭档关系，不管是在岩馆还是在野外，都互相做保护，已经达到了很默契的程度。选择去四渡是因为那边有比较多11、12的线路，应该适合我俩现在的水平…… 二度进京，又是因为攀岩，没有攀岩之前，绝对不会想到，去北京居然是以这样一个理由！那天汤海也说“真没想到去北京居然是因为攀岩”！是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富有戏剧性！小时候，想去北京是憧憬游览天安门、紫禁城和长城，“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吃烤鸭真遗憾。”记得高中的时候，同桌暑假时去北京游玩，回来后让我羡慕得不得了。然而，随着年龄一天天长大，对于大同小异的城市越来越抵触，去北京的欲望也越来越弱，要不是因为攀岩，没准现在也还不曾去过祖国的心脏。 又要出发了，没有激动，没有期待，平淡得如一杯白开水。 昨晚，汤海打电话过来说终于买到了票，我也没有特别的兴奋，处理好八月份的攀岩照片快十点才懒懒地开始打包。绳子、快挂、安全带、攀岩鞋、相机、药品、衣服、日常用具……一会儿，所有散落在房间各处的东西便迅速地挤进了那个60L的大包中，塞得海海漫漫。以前玩戶外，离出发还有几天便开始筹备，购买一大堆可有可无的物品，满怀期待地打好包等待；而现在，常常是在最后一刻才收拾，出发的日子常常不知觉中就到来了，完全没有意识到。只把那些必不可少的物品带上，可有可无的绝对不要，多了一份淡定从容和悠闲，却少了那份期待后的满足。 这就是所谓的麻木吗? …… 9月29日晚七点半，直达列车Z14准时启动。和搭档汤海躺在舒适的软卧车厢里，计划着未来几天将要攀爬的岩壁和线路，一年前在白河攀爬的点点滴滴很自然地涌上心头，一浪接一浪地漫过指尖，撩拨得我许久都没有睡意…… 北京，我又回来了。 [ 本帖最后由 liufeng51 于 2007-10-23 19:31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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