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我还保持着快乐的心情。酒店的两个服务员在给我收拾房间了,我说:不用收拾了,过一会儿我就退房。 服务员中的一个我认识,来自四川的前台MM。 前台MM问:你去哪? 我说:去沙玛。 沙玛?沙玛有什么好玩的?没听说沙玛有什么好玩的呀。 是啊,沙玛有什么好玩的?我想想也是。什么好玩的也没有,那里就是前线。五十年前那里打过一场仗你们知道吗?知道瓦弄之战吗? 摇头。不知道。是啊,那会儿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你们。你们不知道也不怪你们,这段历史都快被人遗忘了。 但是,有一个人还记着,刻骨铭心。那个人就是印度总统帕蒂尔。这位印度的女总统两年前曾经到了阿鲁纳恰尔邦 (中国称之为“中国藏南达旺地区”)。帕蒂尔在视察当地印度边境部队时说,她至今仍然记得1962年的“瓦弄之战”。
当时中国方面主要作战部队是54军的130师。按照林彪的话说,130师在第四野战军,是十个能打的师之一。师长董占林真是一员悍将,凤凰卫视采访他的时候,虽然没有穿军装,但是其军人的风度尽显屏幕。
图15-- 董占林中将【 |
3 第三个故事,由董师长自己讲: “(390团打掉印军的地堡群)从那里才打下去,一直打到飞机场。到了飞机场,我一看,有了烟了,坏了,敌人把飞机场有的地方点着了。那物资老了,要不烧啊,那东西一火车也拉着走不了。罐头、饼干、粮食、弹药。光那降落伞,像二层楼这么高的那个堆,多了没有,十堆八堆得有,你说得有多大吧。垛得整整齐齐的。 我们拉了以后,排以上干部,一人一个。做衣服回来啊,那时候还困难啊。有人说请示,我说请示什么,不要请示,一人一个。我们拉回来,给军区也送了点,给我们那两个师,一个师也送了几十个,可高兴了!我现在可能还有,那个白绸子的,做衬衣。那时不是困难嘛,还要布票买布,这样就不要布票了,染了它。回来我们那孩子们都染了,做的裤子做的衣服穿。还有那个民工,民工得的印度的大衣,一堆一堆的,我说,一人一件,穿上!”
图19—中国军队缴获大量印军装备 |
我讲的“瓦弄之战”,在前台MM听来,都和天书差不多。我把行李收拾好,她们也把房间收拾完了。我琢磨着今天到沙玛,不知道要多少时间,说不定晚上住在下察隅都有可能。想想,决定先把房间退了。如果,晚上还回来,那就等回来再开房也不迟。 退了房,我就上街吃饭。然后,提前十五分钟,12:45,我就开车来到了边防四团。 出来接待我的,依然是那个脸上有伤疤的军人。见到我,他就说:“今天办不了了,领导睡觉了。” “你不是约我下午一点钟到吗?我都提前到了,怎么领导又睡觉了呢?”我说。 “伤疤”卡壳了,答不上来。 “那领导几点起床呢?”我问。 “不知道。” “那我怎么等呢?” “你不用等,领导起床了还要去开会。” 我心里暗自叫苦,事情怎么成了这样? 这时,我倒很羡慕文艺界的“潜规则”了。要办成一件事,明的,可以按照规则来。办不成的时候,也可以按“潜规则”来试试。这样起码知道一个明的和暗的办事途径,自己可以根据情况衡量一下,是否具备办成事的条件。如果明的和暗的规则自己都不符合,不行就早早退出了。 这里可好,既不说成也不说不成,都看领导是不是在睡觉。要不你就说,那里是军事禁区,根本不允许你进。可情况不是这样,是可以进入的。但是怎么进入,需要什么手续,却是一头的雾水。 我记起帖子上还提及一个副参谋长,于是就说:“我找副参谋长。” “副参谋长休假了,不在。”“伤疤”说。“再说,你也不能到沙玛去照相。” “我是去沙玛看烈士陵园。”我说。 “看烈士陵园?察隅也有烈士陵园呀,你可以在察隅看呀。” 靠,边防四团怎么放了这么一个人在门口?! “那我在这里等政委吧。” “那你等好了。”说完,“伤疤”撂下我,转身回到大门里了。 原本以为挺好办的事,没想到碰了一个钉子,我心里感到非常不爽。站在那里考虑是不是真要等政委。 天阴阴的,稀稀拉拉的雨点掉了下来,冰冷地掉在脸上。我觉得需要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其实,这算什么,不就是个沙玛嘛,不去就不去了。有书罗列出人的一生要去的五十个地方,其中没有沙玛。扩大到五百个,也轮不到沙玛,还真以为沙玛有多少人想去?它既不是一个名胜,也不是风景小镇,不就是我们这些人心里还有个中印边界反击战吗? 我极力用阿Q精神平抚自己,沙玛不让去,那就不去,武警不还是允许我去下察隅嘛。本来我就是个平头百姓,还当真操起九万平方公里国土的心了?根本操不了,那片土地不在我们管辖之下已经半个世纪了,我不过是去旅游,去看看与其相连的下察隅的风景而已。就这样,开车,去下察隅! 于是,上车,打火,一抬离合器,从边防四团大门口径直向南,直奔下察隅。 察隅县城海拔2360米,县城坐落在山谷中,桑曲河经过县城向南流去。(图21)下察隅镇的海拔高度比县城低,是1540米。察隅的整个地势由西北向东南倾斜,从县城到下察隅的公路是沿着桑曲河谷一路下坡。
图21—远眺察隅县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