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阳光灿烂,远方的梅里十三峰,却沉睡在棉被一般的云里,只露出山腰的几条亮银色冰川,正如同电影《转山》中那两名骑友第一次遇见的那样。 德钦 客运站里,巴士上的寥寥乘客很快散去,这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阳光照耀着一切。我们取出背包,慢慢地整理。一位藏族司机得知我们要去北坡,好意地提供了省钱的方案——先乘坐中巴到亚贡村附近的江边,再包车去亚贡村。 想起了去年在 日喀则 汽车站,也遇到一位热情的藏族人,为我们提供详实的信息,并不以自身利益为目的。这种情况在国内,大概也只有藏区还能遇见了,虽然早已不是全部,但大部分藏人,依然保持着一些传统的品格。 德钦 县城很小,沿着一条陡坡上的小马路,一路向下,很快就到了旅店。屋里点着藏香,气味和 尼泊尔 、 印度 的熏香很像。前台的藏族大汉,一头浓密的卷发,酷似寺庙中的金刚护法,乍一看有些吓人。 藏族大汉问我们想去哪里,我说飞来寺,他说:“你会开车吧?开我的车去吧!” 于是,这个下午,我们就成了“有车一族”。这是一辆锁不上门的本田轿车,一身的小毛病。但在藏区,没人在乎这些,就像大汉除了一句“开慢点“,没有多余的嘱咐。所以,只要车子能行驶,能刹住,其他方面,都不用苛求。 飞来寺令人惊讶地冷清,所有的酒店、饭馆都歇业了,没有游客。后来我们才知道,这里前阵子刚作为 西藏 返回的游客隔梨点。 |
意外总在发生 “梅里北坡去不了了”,一大早,我们的司机扎安打电话来说,北坡的徒步者中出了两个次密接,整个景区被关闭,已经进山的几百徒步者,也被驱赶了出来,在村子附近就地隔梨。 |
斯农村就坐落在峡谷中一片难得的缓坡之上,是这干旱荒芜世界中的一片绿洲,苍翠的核桃树掩映着一块块美丽的田地和葡萄园,白色的藏式房屋点缀于其间,宛若希尔顿笔下的世外 桃源 。 扎安把车停在村里,帮我们联系上了村长,村长说,上山必须聘请当地向导,虽然后来我们知道不请向导也可以进山,但从客观角度讲,在东坡向导还是很有用处的,大大降低了穿越的难度和危险,增加了内心的安全感。尤其是像我们这样,遇到一位可靠尽职的向导。 而且,从斯农村进山的公路,被村里的铁门锁着,如果聘请向导,才可以打开这扇门,坐车到达海拔三千米左右的公路终点。不请向导的话,就只能从海拔两千米的村子徒步上山,需要多爬升近一千米的高度。 等待向导的时间,我们在村子里转悠。斯农村与同在梅里雪山脚下的 雨崩 、明永不同,这里几乎没有游客,也没有商业化的痕迹,是一座维持着原貌的藏式村庄。这宁静的景象一下子吸引了我,这就是我理想中的远方,那种在路途中不经意遇见的——安静、美丽、未曾修饰的村庄。 |
向导加都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藏族大叔,戴着部队用的便帽, 方正 的面孔,透着刚毅与和善,让我们第一眼就觉得颇为可靠。他没有什么专业户外装备,背着普通的黑色双肩包,踩着软底皮鞋,全身上下最醒目的,就是腰间的那把大砍刀,让我想起了《最后的莫西干人》里的那位老印第安猎人。看到他和这把刀,就有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扎安开着他的出租车,载着我们离开斯农村,沿着窄小的土路向上攀升。 |
此后土路就离开了干旱的河谷,进入山坡上的森林。梅里雪山地区,地貌的垂直分布十分明显,你可以在一天之内穿过四季,体验干热峡谷——亚热带丛林——雪域高原的奇异变化。 路况变得越来越不好,但扎安似乎并不在意,依然快速地开着轿车,驶过遍地的乱石,我提醒他小心被扎破轮胎,或者刮伤底盘,但他依然我行我素,好像觉得一切自有神灵安排。 这片森林的原始荒蛮,从各个方面展现了出来。高大的杉树上挂满了松萝,仿佛造物主编织的纱帘——这种寄生植物属于地衣,只在空气极纯净的荒野才会生长。一只白色的野鸡,慌张地穿过前方的路面。两旁的树枝越来越稠密,不时刮擦着车子,显示这条路已经许久没有车辆通过。 一棵倾斜的树挡去了前路,很难把它扶正。加都说,把它砍了吧,我正疑惑砍一棵树得多久时间,加都已拔出他的刀,三下两下就砍断了那棵树。 |
艰难的攀登 此前因为东坡并不是主要目的地,了解地并不充分,网上的游记也很简略,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这条线路只需简单地穿越一段森林,就可以到达最后的山脊。 |